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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30 11:41 AM

丸山くがね -【OVERLORD.九】破軍的魔法吟唱者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6-1 11:01 AM 編輯

【封面圖】:

【內容簡介】:
款席卷游戲界的網路游戲「YGGDRASIL」,有一天突然毫無預警地停止一切服務——原本應該是如此。

但是不知為何它卻成了一款即使過了結束時間,玩家角色依然不會登出的游戲。

NPC開始擁有自己的思想,現實世界當中一名喜歡電玩的普通青年,似乎和整個公會一起穿越到異世界,變成擁有骷髏外表的最強魔法師「飛鼠」。

他率領的公會「安茲.烏爾.恭」將展開前所未有的奇幻傳說!
【原日文書名】:OVERLORD 9 破軍の魔法詠唱者

【原所屬文庫】:GA文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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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30 11:50 AM

prologue

吉爾庫尼福·露恩·法羅德·艾爾=尼庫斯——作為帝國無人比肩的大君主——被稱為鮮血帝而被人所畏懼的青年回想起,自己那毫無瑕疵的演技。

有著能得心應手的做出使對方感到好感的表情和態度的自信,沒有任何問題。

所謂貴族本來就擅長這一套,特別是作為皇帝,對自幼開始就被徹底的指導著的吉爾庫尼福來說的話,可以說已經是到了沒有人一眼能看破的地步。

看在客人的眼里所照映的,無疑是一個溫柔的好青年吧。

要了解對手的心情並解開其防備是很重要的。

要觀察被疑惑之衣所包裹的對手並不容易。

但是用信賴和好意所操縱,將其防備一層層慢慢的剝去,那麼其本心便和全裸無異。

當然,那樣的誘導的全都巧妙地隱藏在是在「由衷的歡迎您的到來」那樣的紳士的笑容之下。

而紳士的吉爾庫尼福說對應的對手——是乘龍到來,突然闖進帝城的兩個暗精靈。

與和有著和外表絲毫不相稱的力量的人物對面這還是第一次。

由持著杖的少女所引發的地裂所造成的慘劇的死者達到117名。

其中包括近衛兵40名、騎士60名、魔力系魔法詠唱者8名、信仰系魔法詠唱者8名,再加上另外一名——是足以令人瞠目結舌的被害。

騎士們,既然能夠就任帝城的警備那自然是最精銳的,但那勉强還能說是能閉一只眼的損失。

以冒險者的等級來比喻的話,也就是銀級的人。

【不是秘銀別搞錯了】由于后進的教育做得很充足,今后向他們這種級別的人還是能夠補充的了的吧。

接下來是近衛。

他們是為了帝國今后的精銳中的精銳。

金級的冒險者一次就死了半數以上實在是可惜。

【不是白金別搞錯了】而且其身上所穿的都是由帝國魔法省動員起多數的魔法詠唱者,在花上很多的時間打造的魔法武具。

有著比相同重量的黃金更勝的價值。

然而最為慘痛的,當然是最后一人。

帝國最强騎士的一角“不動”納薩密·艾內克。

自己只是在模仿以前看到過的戰士的而已,雖然他自己這麼說,但由于那兩手持盾重視防御的戰斗姿態,即使是在被謳歌為帝國最强的四騎士中,也是被稱作最硬的騎士的男人。

在比起數百的兵力更重視個人的勇武的這個世界上,强力的戰士的死亡是不能用損失這種詞來形容的。

弄不好的話甚至會導致帝國的國力一口氣下降也不一定。

老實說,本來應該潑上水趕回去的才是,但實在是對作為殺掠者的强者做不出那樣的事。

對手所瞄准的,雖然是不是一種示威還不明,但也只能帶著歡迎的笑容請進來。

可是,也不能像這樣一方面的被牽著鼻子走。

吉爾庫尼福的眼睛緊緊地注視著眼前的兩個孩子為了不放過其一舉一動。

因為從即使是真的很無聊的事中,也能得到很多的情報。

吉爾庫尼福的感覺很銳利,甚至有過從同樣的香辛料的味道中,判斷出本應該向自己盡忠的貴族和敵對的貴族在私底下勾結那樣的程度。

這次為了尋找那樣的信息,使的眼神變得銳利了起來。

服裝——

容姿——

(但話說回來……)

作為安茲·烏爾·恭的使者而闖進帝城的兩個暗精靈的小孩有著非常端正的臉孔,不禁使人想到將來,肯定能成長成很吸引異性的存在的吧。

(那又小,有纖細的身体。無時無刻不變化著的表情,不管從哪里看上去都只是單純的小孩嗎。要是什麼都不知道的話,不管是什麼人被他們說自己是使者的話都只會苦笑吧。)

背負著國家的使者——外交官所需要具備的資質中,外觀也是重要的一項。

有著不相稱的外表的話對母國來說只能是損害。

安茲·烏爾·恭也應該是明白的才是。

明明是這樣,卻還是將這樣看上去很容易被小瞧的暗精靈送過來的真意到底在何方呢。

吉爾庫尼福奮力的使腦袋運作起來。

(能夠考慮的是……示威行為。以被小瞧為前期,在乘此時行駛武力作為展示其力量的一端。正因為與最初印象的落差之大,給與我方的衝擊也會更大……但是那樣的話,乘著龍闖進帝城不會起反效果嗎?畢竟龍會起到相當的威壓作用……還是說能作為為使者的存在只有兩人嗎?又或者說有其他的——該死。讀不出對方的意圖。情報還太少了)

雖然有了好几個猜測但都像是浮現出的泡沫似得消失。

(首先最該優先的是,收集對手的情報。沒有這個做基礎的話什麼都開始不了。然后是該確認對手的底線在那里嗎,還得在不會使對手覺得不快的前提條件的進行。畢竟因為是對手感到不快而使得交涉決裂那是蠢貨才會干的事啊)

首先得要確認來吉爾庫尼福這里的理由的必要。

兩個暗精靈雖然說著「皇帝向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送了失禮的家伙」並在中庭一瞬間造成了百人以上死亡的慘劇,但這到底是以有根據的情報為基准的行動呢,還是單純的在找茬,有必要將其看清。

以他們說失禮的家伙的時機來看的話無疑是指黑工們吧。

那樣的話,給出送出去的指示的毫無疑問的就是吉爾庫尼福。

但那是經過了好几重謀划的結果,明明使用的應該是連吉爾庫尼福的吉字都不會被發現的手段從出去的才是。

他們——安茲·烏爾·恭到底是怎樣看破我方的謀略的呢。

以此為基准對應的態度也得需要變化。

(既然已經說是作為使者來的,應該也有著扯出某種程度的情報的機會的才是。連細微的動作也不能放過,讀出對手的意圖)

在兩人背后的是,是會正大光明的闖進國家並以力量威脅其支配者的的對手。

少許的失誤不會引起性命之憂,那樣的保證誰都給不出來。

再次引起地震什麼還是算了吧。

吉爾庫尼福將意識放在隔壁的房間。

本來的話那里應該被近衛所塞滿,這個房間也有著復數以上的騎士臨席待命的才是,但今天卻沒有這麼干。

那是因為即使塞個五十個近衛,和這兩個真的干起來的話那也只是去送死吧。

為此現在臨席的只有僅僅的五人。

帝國四騎士之一“雷光”巴久德·佩修梅爾。

吉爾庫尼福最為信賴的,帝國最强的大魔法詠唱者福爾塔·帕拉戴。

【呵呵呵】還有吉爾庫尼福也認同其優秀的秘書官三人。

另一方面,則下達了讓近衛們挖掘中庭的地裂之后的痕跡的命令。

即使是挖掘出屍体也毫無意義這點是早已知道的。

帝國沒有能使用復活魔法的人。

所屬于帝國的精鋼級冒險者沒有這般的力量,說道緊鄰國家能使用復活魔法的,恐怕也只有王國和教國了吧。

但明知如此卻還要回收屍体,只是單純的覺得失去他們所裝備魔法道具感到可惜而已。

還有的就是則意在回收部下的屍体,小心的安葬的話,也能夠多少的保持士兵的勢氣吧。

「還請,使者殿,畢竟是特地從遠方趕來的。想必口渴了吧?一些簡單的便食已經准備好了,要是不介意的話還請品嘗一下」

隨著吉爾庫尼福搖響鈴鐺,在外面待命的女仆安靜的進入房間。

人數近二十的女仆各自拿著銀質的盤子。

經過反復的訓練的女仆的動作自然是洗練的,漂亮的。

但那能使吉爾庫尼福暗自感到自豪的女仆那一絲不亂的完美的動作,其腳步卻偏偏在今天有些許的紊亂。

正因為完美,那些許的失誤看上去就更是表現的明顯。

(怎麼回事?至今為止明明接待過各式各樣的使者,可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的才是啊?難道是受到了某種魔法的影響嗎?)

吉爾庫尼福雖然能很像伸手握住在衣服下面,脖子上掛著的金屬【即抗精神操作魔法道具】,但還是用意志力抑制了下來。

這個正因為是隱藏著的才會有效果,要是被知道持有著這樣的道具的話只會是不利。

當女仆的視線在兩個暗精靈的上面搖擺不定的時候,在終于知曉了其失態的理由。

(啊啊,原來如此是這麼回事嗎……是因為那兩人的容姿而楞住了嗎。雖然,很理解那種心情……蠢貨。別讓我丟臉啊)

雖然在看到那兩人的容姿后只出現這麼點動搖,說不定反而應該表揚也不一定。

女仆在全員的的面前放下飲料和甜點后,行了一禮便退下了。

「那麼,還請」

「哼—」

暗精靈的男孩子帶著感覺很無聊的表情舉起了玻璃杯。

通透的玻璃杯是經過精細的雕琢著的逸品。

雖然這類經過華美的雕琢的玻璃杯並不是吉爾庫尼福的興趣。

但也並不是說就沒有。

在迎接使者時使用的食器便會成為彰顯帝國國威的一部分,無非就能是為了讓使者認識到帝國是怎麼樣的對手的證明罷了。

暗精靈的少年抿了一口飲料。

(還真是毫無畏懼啊……沒有警戒毒物是因為一開始就有魔法的保護嗎?還是說已經讀到了我們這邊沒有那樣的意圖嗎?……或者是別的理由?嗯,那邊的少女也沒有迷惘嗎)

「不怎麼好喝呢。而且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效果」

少年的發言,使得吉爾庫尼福一瞬間感到了新鮮的驚訝。

沒有會對吉爾庫尼福這麼說話的人。

即使是在他還是孩子的時候。

當驚訝消失的時候,真是不懂禮貌的熊孩紙,這樣的焦躁的憤怒的心情略微的有些燃起。

但是,(他)並沒有蠢到會讓那樣的心情哪怕一點的顯露出來。

「那還真是十分抱歉」吉爾庫尼福向少年笑道「能請告訴我(您)喜歡怎樣的飲料嗎,下回還好准備」

(——沒有特別的效果是指毒嗎?一開始就帶著被我們下毒的意圖?這話到底是什麼的意思?)

「我想要你們准備合我胃口的東西大概是沒戲的吧」

「姐、姐姐。很、很失禮的」

「嗯?是嗎?是這樣嗎?」

(姐?不是男的而是女的。不是兄妹而是姐妹嗎)

確實被說是少女的話也確實有那麼點意思。

(為何……是男裝……不,是選了容易活動的衣著嗎?畢竟這個年紀的孩子確實是會有中性的感覺啊。難道,那邊的孩子是男……不,畢竟服裝是那樣的,不管怎麼說還不至于這樣吧。可是……妹妹可還真老實啊)

雖然吉爾庫尼福在算計著能不能把持杖的少女拉到這邊的陣營,又或者是通過搞好關系從而使帝國變得更有利,但在沒有更多情報的現在實在是找不出什麼好手段。

首先,這個看上去很老實的少女會做出那樣的殺戮行為的事怎麼樣也忘不了。

弄巧成拙的話,無疑與把手伸進睡著的龍口里。

(果然還是情報啊。必須快點考慮能看見對方手牌的方法)

「那麼首先使者殿,雖然剛才做過了但容我再次做一下自我介紹。我是巴哈爾斯帝國的吉爾庫尼福·露恩·法羅德·艾爾=尼庫斯。因為菲歐拉殿的名字已經清楚了,再聽一下貴殿的名字可以嗎?」

「那、那個。誒多。馬雷·貝羅·菲歐雷」

「非常感謝。菲歐雷殿。那麼之前菲歐拉殿是這麼說的『安茲様很不高興,所以要是不肯謝罪的話就毀滅這個國家!』,這之中的謝罪指的是,由我,到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去嗎?」

「不是當然的嗎」

雖然是簡單的一句話,但這之中蘊含了冰冷的情感。

一開始叫做亞烏菈的暗精靈的眼里就沒有溫暖的感覺。

對著人感覺到的卻是如同蟲子一般的情感。

那麼,問題來了。【挖掘機技术哪家强?】

雖然實際上,對方所說的沒有錯,但這個事實我方究竟該認可到什麼程度呢。

還有就是對方到底是從那里知道的事實。

要是放在平時的話,就是該用巧妙的話語將對方糊弄回去以后,為了收集而展開行動的吧,但現在眼前的人並不是能說的通的對手。

「話說回來,理解為是安茲·烏爾·恭殿親自(命令你們)來的這里沒問題吧?」

亞烏菈,馬雷一同做出有些不可思議的表情。

「是那樣啊……那又怎麼了?」

「不,只是確認一下而已」

吉爾庫尼福思索著。

安茲·烏爾·恭到底是何許人也。

暗精靈、墳墓、龍根本扯不到一塊去。

這之中到底哪里有共同點啊。

是生活在托普大森林中的暗精靈移居到草原上的墳墓了,是這麼回事嗎。

然后龍則是暗精靈族長的安茲·烏爾·恭所使役的怪物。

吉爾庫尼福揮散腦中的妄想。

(……寫故事交給吟游詩人就可以了。我的工作是收集情報從中得出正確的答案)

現在能知道的,也就只有對手能通過某種手段來收集到帝國內部的情報這點而已。

這是有著相當厲害的情報網嗎,又或者是說——

(安茲·烏爾·恭是以情報分析見長的人物呢。那麼就有確認的必要了啊)

「命令(你們)乘著龍過來?」

「是、是那樣的。安茲様是這樣命令的」

「原來如此……是這樣嗎」

「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問奇怪的事是想鬧哪樣?是來道歉?還是不來?要是不來的話那(我們)就先把話帶回去,不過只是為了毀滅這個國家而已哦」

有句俗話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其意思是指不冒巨大的風險的話,就得不到很大的成功。

吉爾庫尼福順從這句話下定了決心。

「當然,要好好的去謝罪。雖然我沒有對叫納薩力克的地方送出什麼人的印象,但完全有手下的人擅自行動的可能性。作為站在上面的人為手下承擔責任那也是必須的啊」

視界的一端看到了文官三人略微的睜開了眼睛,福爾塔則是表示做的沒錯的那樣點了下頭。

「哼嗯—了解。那麼就,一起走吧」

「請等一下。雖然去是沒問題。但我也是統帥一國之身。也不能立刻就把國家空放著不管。也是啊、有個兩、三天——」吉爾庫尼福偷偷的窺視了一下對手的表情,在確認這種程度還沒有問題之后接著說道「——的時間把緊急的事情先處理掉。再加上其他一些其他的瑣事和准備給恭殿的贈禮大概十天左右——」

「——十天?是不是有點遲啊?」

「有個十天的話也能准備到一定程度的贈禮了吧。將無聊的的東西送出手可是會很失禮的啊。而且也還有調查出本來該為這件事負責的人的必要。帝國很寬廣。要調查的話也需要付出與之相應的時間的吧」

贈禮嗎,這麼嘀咕道的亞烏菈陷入了思考。

旁邊的馬雷也開始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

(原來如此……在聽了為恭准備的贈禮之后就迷茫了也就是說,對主人是有著充足的敬意的嗎。往這方面走的話應該還能在爭取些時間)

對正想要在開口的吉爾庫尼福,亞烏菈則更早一步的發出了聲音。

亞烏菈與滿面的笑容一起,以像是在捉弄人一般的語調說道。

「開玩笑的啦。本來安茲様也只說了立刻叫來而已。也沒有完全指定時間,『立刻』指的是多久就交給你們自己判斷啦」

在感受到想對已經看破了自己意圖的安茲·烏爾·恭吐唾沫的同時,也感受到了對手是智者的同時也是强敵的確信。

(是想看看我對『立刻』這個詞有多著急嗎。呀累呀累,安茲·烏爾·恭。對交涉也很巧妙嗎。居然連這對話的走向都已經預測到了,看來是個相當有智慧的智者沒錯)

「我說你,為什麼不吭聲」

亞烏菈冰冷的聲音使吉爾庫尼福意識到了自己陷入了思索的沼澤。

「咿、咿呀,失禮。是在考慮如果沒有時間的話該准備什麼樣的贈禮……」

「哼嗯—嘛,無所謂。那麼,能回答我的提問嗎?要多久才能到納薩力克來——拜見」

「也是啊」對亞烏菈那顯而易見的挑撥吉爾庫尼福無視道「算上准備之類各種各樣的事,就五日后前去打擾吧」

「知道了。那麼,就這麼向安茲様傳達好了。啊,說起來啊。被活埋的那些人就由我們幫你挖出來吧?嘛——」

亞烏菈啪的拍了下手后,露出了一點也不像孩子的邪惡的嘲笑。

「——畢竟都壓成仙貝,哦不是肉末來的,(我)想你回收起來也會很困難吧」

吉爾庫尼福依然微笑著。

因為從剛才為止對手的意圖都太過于明顯了。

人類在感情激昂的時候最容易露出本性。

所以恐怕是在試探我方的反應吧。

這是吉爾庫尼福有時也會使用的交涉术的一種。

但是這種時候也最容易使對手的意圖落空

「那還真是感謝啊。那麼還請拜托了」

看到露出明顯感到的亞烏菈的臉,吉爾庫尼福首次露出發自內心的微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30 11:51 A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5-31 01:47 PM 編輯

第一章 唇槍舌戰

1

    六台豪華的馬車在草原上疾駛著。

    明明是在在草原上行駛,馬車的動作卻安定的令人驚嘆。

    首先是車輪的部分。

這是被稱為“舒適的車輪”的魔法道具。

然后是車体的部分也使用“輕減的載荷”魔法道具作了處理。

    能用來牽引這花費了能讓人嚇得掉出眼珠來的金額才做得成的超高級馬車的生物,自然也是特別的。

那是類似于馬的魔獸,八足馬。

    這樣的馬車有了六台的話,那金額已經到了要認真計算反倒顯得愚蠢的程度了吧。

    在這種只是普通的有錢人程度的話是乘坐不了的馬車周圍,一群騎著体格健碩的馬的人在一旁擔任著護衛著。

    總數要超過二十人以上的他們都穿著鎖鏈甲,腰上佩著長劍,背后備有箭筒和十字弓,整齊划一的武裝著包裹著全身。

    然而在這樣一群男人中,卻只有一馬當先的人物是一名女性。

    只有她與其他人不同,身上的著裝全是重裝備。

全身鎧,還有所謂騎士槍看起來是其他類型步兵會拿的那種。

覆面甲雖然掀起來了,但金色的布將右臉的一半都遮了起來,顯得十分異樣。

    雖然看上去十分符合佣兵這一身份的他們,但其訓練有素的動作和言語中流露出與佣兵之流根本不能相提並論的氣氛。

銳利的目光、毫無放松的警戒著周圍。

    在開闊的平原上時刻警戒著的那樣的身姿也許看起來會讓人覺得太過膽小,但是在魔法實際存在、魔物又飛揚跋扈的這個世界上,就算排除了所有眼中可見的困難也不能保證絕對的安全。

    數個月不吃不喝,只等著獵物經過的大蜘蛛;如霧狀的不定型的,如滑入空中一般襲來的不淨的怪物;有著石化的視線,只要在地平線上看見它就必須回頭全力逃跑的毒蜥蜴……

    正因為警戒著這樣有著致命的能力的魔物,所以他們之間才時刻彌漫著這樣緊張的氣氛。

但是,普通的佣兵是不會做到這份上的。

    而判斷他們決不是佣兵的決定性依據,則是上空飛著卻目視不到的人們。

那是發揮著與不可視化魔法同樣的效果,與地面的一團平行飛行著的一群。

    這世上有所謂鷲馬的魔獸存在。

是由獅鷲與雌馬雜交所生,前半身為鷲、后半身為馬這樣的魔獸。

也許是混雜了馬的血統,它比起獅鷲來更容易飼養,作為飛行騎獸來說非常受歡迎。

而騎乘著這樣的魔獸的人就在那里。

    能飛行的騎乘動物——雖然這些都是魔物——如果交易起來的話需要非常高額的金額,不是區區佣兵之流就能夠置辦得起的。

    沒錯,他們這如佣兵一樣的裝扮是為了蒙騙各種各樣的人而特地偽裝的。

    地上行進的人們是帝國近衛,而飛空者則是包裹著能把使用者和騎獸同時不可視化的帳幕,裝備著這種超貴重魔法道具的皇室空中護衛兵團的精銳,這才是他們的真正身份。

    當然,馬車里的主人自然是巴哈爾斯帝國皇帝吉爾庫尼福·露恩·法羅德·艾爾=尼庫斯其本人。

    他需要將隊伍扮成這樣的理由有好几個,但其中最大的還是,皇帝堂堂正正地帶著騎士們在王國內通行——國境侵犯——這樣的事情可不允許發生。

因此馬車外裝部分的豪華程度也比內部來說要朴素——不過至少比普通馬車要豪華的多了。

    在這樣的馬車團里,從前往后數第三台,只有吉爾庫尼福的馬車比其他的護衛更為森嚴。

    甚至于到了馬車的屋頂——行李台的部分經過改良的地方,藏進兩名躲在行李當中的弓兵的程度。

    但是其內部則是非常之豪奢的。

與其說是馬車不如說是高級套房那樣的高級裝飾,牆壁和地板都貼上了柔軟的絨毯,兩方相對的坐席也都是十分的軟適,以長時間乘坐也不會使身体勞痛為目的而專門設計。

    得到吉爾庫尼福允許同席的有三人,加上吉爾庫尼福共四人這樣的人數乘坐的話一般會覺得狹窄不便吧,但那也這只是沒有乘坐過真正的豪華馬車的家伙擅自的想象罷了。

實際上,這四個男人都各自有足夠的空間來保持著舒適的体勢。

    「——陛下,陛下,是否差不多可以醒醒了?」

    這聲音將吉爾庫尼福從微睡中喚醒。

    手指捏了捏眉頭,又打了一個大哈欠,接著則是「嗯!」地伸了個懶腰。

隨著僵硬了的身体得到解放,感覺舒爽許多。

接著又打了個大哈欠。

    「陛下,(您)看上去睡得很好的樣子,但還是有些困嗎?」

    對于那將吉爾庫尼福從舒適的睡眠中喚醒的聲音的主人,被允許同乘的秘書官羅涅·維亞米利涅的提問,吉爾庫尼福搖了搖頭。

    「啊啊,不是,沒有那回事。雖然腦袋還有點不太清醒的樣子,但已經不困了。說來午睡什麼的還真是時隔未久了啊。是自打孩儿時以來了吧?畢竟在帝城之時不得不處理的工作一直都是堆的跟山一樣的,沒辦法去浪費時間啊,但到了這趟旅程反倒是需要我干的事情變得一件都沒有啊。……第一次覺得有點要感謝下恭啊。」

    「啊—,的確陛下總是急急忙忙的在干些啥呢,到底為了什麼啊?」

    向皇帝說出根本不讓人覺得那是對皇帝說話的口吻的,是帝國四騎士之首的巴久德。

    本來那是讓人皺眉呵斥的遣詞用句,但馬車中同乘的人中卻沒有誰多說什麼。

    對著過于隨意放肆但又優秀的部下,吉爾庫尼福苦笑著回答。

    「全都是那個名為鮮血帝的家伙的錯,改革得太快使得很多東西都跟不上腳步了。真是個愚蠢的男人啊。本來應該再等等,待召集到優秀的人才再開始行動,那樣才是比較輕松的手段的。下次你們也多對那家伙說几句。啊,但是記得要那樣的話同時得拿出替代方案出來哦?」

    室內的各位都浮現出與吉爾庫尼福同類的笑容。

    本來,帝國的行政是由貴族——特別是宮廷貴族——們擔當的工作。

這些工作只限定于是從小便接受著相關教育的人,或者是有著金錢方面的各種各樣的理由因而有了貴族血脈的人才能接手的。

作為既得利益者來說這是當然的。

    但是由于吉爾庫尼福將貴族們肅清,文官的數量也因此而減少,但是反而工作由于改革的推進越來越多。

雖然這是理所當然的結果,需要每個人分別處理的工作量一下子就膨脹了起來。

其中也包括吉爾庫尼福自己。

    以配得上鮮血帝這名號的鐵腕,將多數無能的貴族處分掉了,但是不在了才察覺到無能者也有無能者能幫得上的地方這樣的事情。

    但,即使是那樣也不會后悔。

    只能在那個時機進行肅清。

如果錯過那個機會的話,恐怕騎士們的指揮權將會被大貴族們從自己手上剝奪,父親的死便也會變得什麼意義都沒有了吧。

    正是進行了肅清,才開啟了帝國的未來。

    女人為了生下孩子必須忍受其中的痛苦。

那麼每天的大堆工作量便是為了產下煥發新生的帝國而必須忍受的勞苦了吧。

那麼把這扛住了,之后得到的才是所盼望的寶物啊。

    如此聯想著,吉爾庫尼福想到了自己子孫的事情。

    吉爾庫尼福雖然並未結婚,不過已經有了孩子。

沒有選過妃子,只有算不上側室,只能稱呼做愛妾的几個女子,與她們之間產下了子嗣。

    很可惜,沒有傾注什麼愛情在里面,不過還是希望其中的一人能夠足夠優秀。

    如果將來,成為妃子的女人生下的孩子不那麼優秀的話,如果愛妾那邊有更加優秀的孩子,自己會打算把那孩子替換掉的吧。

    「可是,一直讓我急急忙忙地工作下去,這可不能說是國家的正常姿態。真想盡快培育起足夠稱職的文官,趕緊讓我回到本來的職務,跟歷代皇帝一樣只發布大方向的命令那樣才行啊。而且我可不想讓我的孩子,下代的皇帝還要經受像現在的我一樣的辛勞。因為子孫過于操勞反而來怨恨我這樣的事情還是算了吧」

    現在的帝國只靠著一代的優秀英才建立起來,不,應該說有了歷代優秀的先人們給帝國打下了穩固的基盤,吉爾庫尼福才能在這樣的地基上建起宏偉的建筑。

但是,並不代表下代皇帝,再下代皇帝都會是優秀的。

    能不能打造成只要皇帝具備了一定程度的能力就能夠沒有大問題地將帝國繼續經營下去的文官系統呢,吉爾庫尼福這麼思考著。

    「那大概是很難辦到的事情吧。現在陛下是作為絕對者君臨于世,已經不太可能再和歷代皇帝采取同樣的方法來運營帝國了吧」

    「維亞米利涅,盡快想辦法達到我要的目標,這就是你們的職責所在嗎。我當然擁有絕對的決定權,這是以前的皇帝們為了達到這一權力而行使政治得出的碩果。不過,就算是絕對者,由我來指示各種事情的細節這種還是不對的。要不然文官們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呢?真可以說是把腦袋都不知道放到哪儿去了」

    「至少不知道放哪儿的,在帝國魔法學院可倒是真的沒有,陛下」

    可沒教出過這種笨蛋。

作為魔法學院的上部組織,同時也是魔法省的最高責任者的福爾達插進一言。

    「哈哈,老爺說得沒錯。”吉爾庫尼福輕咳一聲,將這個場面的空氣嚴肅起來。“在我這一代,帝國已經返老還童,變成剛出生的嬰儿了。將陳腐的東西鏟除,用嶄新的東西來代替。如維亞米利涅所說,直到帝國成長之前我都得努力一把,但是如果沒有成長一直都是小孩子那樣就糟糕了。必須為將來我只對粗略的大方向進行指示,文武百官將其付諸實行這樣的目標開始做計划才行」

    只有絕對者一個人的國家是弱小的。

這一點吉爾庫尼福很清楚。

    羅涅低下了那與年齡不符,毛發稀薄的頭,承接皇命。

    「次代皇帝嗎……說起來,陛下與那位之間不生個孩子嗎?」

    巴久德說的「那位」指的是誰,吉爾庫尼福立刻就反應過來了。

再說,巴久德也聽說過吉爾庫尼福對自己愛妾當中的唯獨一人評價非常之高。

    愛妾選拔不是容貌就是以地位為基准的,但有一個女人將這些條件完全無視掉了。

不是以外表和教養,而是以她的頭腦而選入的唯一一個女子,唯一一個能被允許與吉爾庫尼福談論政治的——不是在公務場合而是在床上中就是了——那樣的一個女性。

    本來並不是想給予愛妾的地位的。

但是,現實變成這樣的話,也是由于她自身所希望如此。

    雖然對吉爾庫尼福來說,即使立她為正妃也是完全可以的就是了。

    「不,她並不渴望那樣。『容貌是天生的寶物,特別是對于身居上層的人容貌也是一種非常重要的天賦。腦袋不聰明可以靠努力和優秀的部下來補足,但容貌是沒法改變的』畢竟都說到這份上了呢」

    「只要有陛下的血脈就相當于保證了孩子的容貌了吧。嘛,被相貌堂堂的皇帝所命令,作為部下來說也是一份喜悅就是了」

    「果然還是這樣嗎」

    對沒有比自己更高位的上位者的吉爾庫尼福來說這是感受不到的。

自己的話,就算多丑的人只要他足夠優秀便不會在意地任用他,就算是要職也能讓他擔任的吧。

    「那肯定是比對著翻過肚皮的癩蛤蟆要好的多了啦。那個啥,陛下你也不是,在自己上面扭動著腰的女性是個美人儿才好吧?」

    「——嘛,是啊。感覺也不是不明白你的意思,咿呀但真的是這麼回事嗎?」

    吉爾庫尼福感覺好像有哪里不對歪了歪脖子。

    「那如果要陛下來考慮的話,會迎娶哪位作為正妃呢?」

    福爾塔的提問讓吉爾庫尼福眉頭皺起。

    「要說娶內還是娶外的話還是外吧。現況下,從內中選拔出來對我來說沒有特別的利益,那麼確實是要從外來考慮吧……那家伙倒是推薦了那個不明正体的女人」

    福爾塔捻著胡須,

    「是拉娜公主嗎」

    吉爾庫尼福皺著眉頭點了點頭。

    里·耶斯提杰王國第三公主——拉娜·提耶儿·夏爾敦·萊儿·凡瑟芙。

    有著“黃金”這樣的名號,美貌與名聲並重的公主,但是在吉爾庫尼福的腦內最討厭女人排行榜里長年牢牢守著第一位。

反過來說,他最喜歡的是統治著都市國家群里所屬的其中一個城市,培巴特的卡貝利亞都市長。

    「我完全沒法理解那家伙到底在想什麼。聽說過她的行動,甚至會讓人感覺到是為了失敗而去失敗這樣的違和感」

    不可能有這樣的人,雖然是想這麼想,人類這種生物就是如此復雜離奇,吉爾庫尼福很明白。那麼如果真的是為了失敗而去行動,又是在策划什麼?試著去思考拉娜這個女人的想法的話,反而會產生自己被蜘蛛網纏得越來越緊這樣令人討厭的感覺。

    「……那個讓人惡心的女人,誰能幫忙給暗殺掉就好了」

    「您要是下命令的話,立刻就去招伊佳妮雅過來嗎?」

    這是承用過去十三英雄中的一人之名的一群人,在帝國東北部和都市國家群的地方確認到了這個暗殺集團的存在。

他們似乎善于使用特別奇怪的招數,作為帝國這邊雖然試探著能不能把他們收納到最機密部門,但並沒有得到什麼好的回答。

    「行了行了,那個女人不繼續傳授她那划時代的知識給我們可不行,比起殺了,讓她活著對我們更有利。……那個女人,不會連這點都算計好了吧?」

    「真的能做到這種程度嗎?」

    誰知道呢,雖然這麼回答道但吉爾庫尼福倒覺得自己想法確實是有可能的。

    拉娜的發言會通過王國中的間諜流向吉爾庫尼福這里。

她提案的政策甚至有著令吉爾庫尼福也不禁瞠目的那樣的點子,而且更為出彩的是,那所偷聽到的政策在帝國這邊有被實際采用著的實績。

    要是在她的身上發生不幸的話,對于帝國來說是負利益的。

    拉娜向王國提案的時機,微妙地讓人聯想到是否能夠預想到了帝國這邊的動向。

如果真是這樣,那也就是意味著說,拉娜這個女人在沒有可靠耳目的情況下居然還能感知到帝國的動作。

    這種不明正体的感覺,正是連王國戰士長的葛杰夫都想要收入囊中的吉爾庫尼福對她提不起欲望的理由。

    「可是,即使拉娜公主死了對王國來說也算不上什麼損失,但要是陛下駕崩了的話這個國家就等于憑空分解掉了。暗殺的話我們(注:四騎士)倒是能守下來,但要是其他的因素的話就沒辦法了,所以還請別在工作中投入的太過頭了啊」

    「當然。完成帝國强有力的行政組織之前,不管怎樣我都不能死」

    組織的頂點,絕對性的人物如果現在失去的話,意味著之前積累的東西會一口氣的瓦解掉。

    將來帝國會變成何種程度的巨大國家呢,如果有理解到這點的家伙的話,會想無論犧牲多少都要把現在的皇帝變成逝者的吧。

特別是王國,教國這些近鄰諸國。

    想要將伊佳妮雅置于傘下也是為了把他們作為反刺客來使用。

    「沒錯,陛下如果現在死了可就麻煩了。為了預防毒、負傷之類的事情平常都在附近配備信仰系魔法詠唱者,不過沒有手腕高明的人這點是個問題啊。要是我能學多些就好了,可惜我能使用的信仰系魔法效果不彰」

    「作為魔术師你的本事已經很高明了,其他的那也是沒辦法的。對了對了。雖然有邀請過教國的協助,不過沒得到什麼像樣的回復啊。不如讓信仰四大神、小神的人之間互相競爭如何?對于能拿出成果的神殿,就由帝國來給出犒賞怎樣?」

    競爭是技术得以發展的動力。

不過,聽到這個提案的羅涅以擾亂掉發型,前發緊緊粘在額頭那樣的速度猛烈搖頭。

    「太危險了。帝國內的各神殿是通過信眾捐助金、獨有的技术來做出的各種制品進行販賣之類自主努力才能如此存在著。如果帝國施加什麼奇怪的壓力,或者插手其中的話,必定會遭到反彈」

    「也是啊……如果各神殿能夠納入支配之下,帝國將會變得更加强大的吧。在這層意義上教國做得相當不錯。從几百年前到現在了吧,真是好奇他們到底用了什麼手段」

    「信仰系魔法與每個人的健康都息息相關哦,而且現在,如當今制度這樣只要會使用信仰系魔法之類的魔法的人就將其比照騎士來錄用,或者讓其接受教育,我覺得真是非常不錯的一招。只會用劍來斗毆的話,與魔物的戰斗只會陸續出現死傷者罷了」

    曾經參與過魔物的退治,在瀕死邊緣走過一遭的經歷者巴久德點著頭,繼續低聲說著。

    「個人來說果然還是希望有復活魔法啊。如果有了那個,哀惜有著優秀才能的家伙死了這樣的事情會減少許多吧。……但是似乎聽說,復活魔法會奪取對象的生命力,普通人的話只會灰飛煙滅,這是真的嗎?」

    福爾塔向前探出身子。

    這個老人也許是由于擔任皇帝的教育者太久了,又或者是說到自己所愛的魔法相關的話題了,只有在這種時候,會兩目放光地開始不惜唾沫地說著。

問題是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吉爾庫尼福擠出了只讓巴久德和羅涅看得見的膩煩表情。

    「這是事實。第五位階的信仰系魔法中的復活魔法<死者復活>會奪取大量生命力,比這更高位的復活魔法的話可能喪失量會少一些……不過沒有人能使用這種,已經是定論了。又或者,聽聞龍王們的古代魔法能不喪失生命力就能讓人蘇生——」

    「——那麼龍王國的女王的話,也是有可能做到這樣的事咯?」

    「不錯的問題,維亞米利涅。確實那個國家的女王被傳承著能夠使用所謂古代魔法——原始魔法又或者是魂之魔法,有著各種稱呼的這類魔法。這是因為她流淌著七彩龍王的血脈,這是公開的事情。只不過她是否能使用復活魔法這還是個迷。原始魔法與現在的魔法体系完全不同,只會使用現代魔法的我們對此根本無從了解」

    【無:因為福爾塔知道始源魔法的階位魔法的体系不同,所以這個情報必然安茲也會知道。所以以后應該不至于被始源魔法打個措手不及】

    福爾塔閉上了嘴,同時吉爾庫尼福送去了視線,雖然吉爾庫尼福臉上寫滿了煩躁和焦急,接著福爾塔說的話終于讓他安心了些。

    「古代魔法……真是讓人想要鑽研啊。只有流有七彩龍王的血脈的人物才有使用的可能的話,血統就是最為重要了。我認為陛下要娶正妃的話,那個女王或者其近親不是很好嗎……」

    「還是放過我吧,老爺子……那個裝嫩的老太婆我可謹拒不謝」

    要和守住討厭的女人排行榜第二位的人物結成夫婦這種事,絕對不想。

而且就算對孩子沒有愛情可言,要被當做實驗材料的話那也未免太可憐了些。

    雖然如此,到了與國家的利益一起放在天枰上衡量的時候,誰也沒法保證到底會是怎樣。

    這時,馬車的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這馬車考慮了對情報系統魔法的探知和物理防御的效果,基本全部是用金屬板覆蓋著,因此讓人從內向外眺望的窗口也沒有。

巴久德起身,將門稍微開了一條縫向外面——正確的說是像敲響門的對方——窺視。

    雖然周圍由騎士們在護衛著,當然確實是自己人,但是以防万一的防備心還是有著。

    「陛下,是蕾娜斯」

    「讓她進來」

    開門之后,草原上新鮮的風流入了車廂之內,輕輕拂動著室內各人的頭發。

在這個季節外面的風應當是比較冷的,但流入馬車之中的空氣卻有著讓人感覺舒適的溫度。

    不必多說,這也是在這馬車上施有的魔法之力。

    與馬車並行前進的是之前一馬當先在隊伍前頭的女性。

    「失禮了,陛下。有些——」

    由于流過的風聲難以聽清楚。

    「這麼樣沒法好好說話。進來,不需要多余的客氣」

    「是,那麼就請讓我打擾一下」

    她這麼說著從馬上輕巧一翻,優雅地著陸在並排行駛的馬車門口。

雖然看起來沒什麼,但是從她身上穿著全金屬制的全身鎧,還有馬奔跑的速度,可以一窺她的運動能力相當之高。

    不過這也是當然的,她便是帝國榮耀的四騎士之一,在其中有著最大的攻擊力的“重爆”雷娜斯·洛克布魯斯。

    轉移到了馬車上,雷娜斯靜靜地關上了車門,在巴久德的身旁落下腰身。

從最后關上的門的縫隙中,雷娜斯騎乘的馬被同排奔跑著的一個騎士牽住了韁繩離去的情景映入眼簾。

    由于馬車施加的魔法之力只能維持住空氣的溫度使其變得舒適而已,所以要是直接碰觸冷的東西還是會感覺冷的。

雷娜斯著裝的是那一直在外受冷氣侵襲的金屬鎧,于是就像是旁邊被放了一個冰冷鐵塊似的,巴久德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提前出發的人用<傳言>跟這邊聯絡上了」

    施加在這馬車上的防御魔法之一有對外部的情報系魔法進行阻礙的效力。

雖然能夠有不讓敵人通過情報系魔法發現自己的功效,但是有一個問題,以<傳言>為代表的這類魔法也會被防御住,因此才只能讓在外進行警衛的她來接受<傳言>。

    「先頭部隊現在已經到達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在那個地方的木屋,向那里的女仆們傳達了陛下將要到達的預定時刻之后,對方說屆時將會歡迎」

    「女仆?不是聽說是地下墳墓……女仆?女仆……這個會是那個嗎?……聽說過以前有為了死后繼續為王而將女仆們一起埋葬的國家,會是那樣的嗎?還是說果然是離開了森林的暗精靈們將大墳墓作為新的據點這樣的嗎?」

    「很可惜<傳言>中並沒有說得如此具体,陛下」

    「……完全搞不懂。森林里既不是人類的世界也沒有什麼歷史可言……嘛,真想相信她們不至于像來帝城的怪物那樣啊,傳達過去叫他們務必小心」

    「正如陛下所說。從那個使者的力量考慮,現在我們將要前往的地方我想會是未知的世界。還是小心再小心為好。還請陛下,如果發生什麼事請立刻來到我這邊」

    「意思是万一的話就用空間轉移來逃跑嗎?」

    福爾塔以微笑肯定道。

    「這樣的話,我們就為此來爭取時間吧,無論對面來的數量有多少,至少給陛下逃跑的時間肯定是有的」

    翹起嘴角的巴久德這麼說著,作為同僚的雷娜斯卻什麼也沒表示。

與其說是同意的無言,不如說是將不贊同直接彰顯在了態度上。

但是周圍卻沒人說什麼。

    說到底雖然她就任在帝國四騎士的地位之上,但卻並沒有對吉爾庫尼福宣誓忠誠。

只不過是服從吉爾庫尼福對雷娜斯來說是最符合自己利益的罷了,如果有能更滿足她的利益的對手出現的話,確實會馬上拋棄現在的地位的吧。

    也就是說她是忠誠心最低的一個騎士了。

    四騎士是以其力量來作為標准的,並不看重性格和忠誠心,但是不存在如她這樣完全沒有忠誠心的人物也是事實。

    無論如何,把這樣的人物作為護衛者帶過來,是因為帝都必須要四騎士中的一人,“激風”尼普爾·雅克·迪爾·阿諾克留守才行,這是不得已的事情。

如果“不動”還在的話,在這個地方出現的就會是他了吧。

    「稍微失禮一下」

    雷娜斯從懷中取出一塊手帕,把手帕移向臉的右半邊。

雷娜斯的臉右半邊覆蓋的金色的布一樣的東西原來是她的頭發,在那頭發之下,她把手帕塞了進去,輕輕擦拭。

    擦拭完后的手帕變色成了黃色,因為滿滿地吸飽了膿液。

    「還請讓我以自己的性命來做第一考慮,拖后腿的話那還真是抱歉了」

    「啊啊,那沒關系的。那是要你成為四騎士時的約定——不,應該是契約嗎」

    「原來如此,各位都知道我打算這麼做了啊。那麼我就盡量靠在一邊不影響各位好了」

    車廂里的氣氛該換換了,朝著認真說著這話的羅涅,大家都發出微妙的笑聲。

    「那麼,以根據現在的移動速度來算,還要几個鐘頭才能到達納薩力克?」

    被吉爾庫尼福提問的羅涅從懷中取出鐘表,確認了時間,接著轉向了雷娜斯這邊,看著她點了點頭,開口答道:

    「到現在為止完全按計划進行,因此大概一小時后就能到達」

    「是嗎,真是令人期待。安茲·烏爾·恭著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就讓我見識一下吧」

    2

    吉爾庫尼福所乘坐的馬車緩緩地放慢了速度,直至完全停止。

但雖然話是這麼說,但也不可能立刻就下車。

雖然很是麻煩但為了保持品格與之相應的准備還是有必要的。

    本來的話,皇帝的准備是該由下位的人——一般的女仆——來做的。

或許是該等乘坐在別的馬車上的女仆來也不一定,但時間並沒有那麼的充裕。

畢竟姑且是以謝罪這個名目來的。

然而卻慢悠悠的讓對方的使者多等的話無疑是愚策吧。

    吉爾庫尼福在整理好著裝之后,將披風作為外褂披上。

這是用魔獸的皮毛制成再施予了魔法的一級品,非常的貴重。

只要穿著這個的話不管外面是有多冷也几乎都感覺不到。

    然后再在腰上插上王笏最低限度的准備就結束了。

    吉爾庫尼福輕輕一瞥,確認自己的打扮不至于會使自己丟臉。

    接下來就是與安茲·烏爾·恭唇槍舌戰的交涉了。

也就是說這完全可以說戰斗服,要是有褶皺什麼留著的的話那可不是一句尷尬就能形容的了得。

雖然如果對手的洞察力不夠能看輕這邊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但由自己的著裝上被小瞧那可是不應該被許可的。

    感到滿足的吉爾庫尼福點了點頭,就像是在等這個時機的一樣敲門聲響了起來。

    「那麼,陛下。由我先下去」

    「交給你了」

    在簡短的回答之后,巴久德打開了馬車的門。

    是與帝國的最高支配者所乘坐的馬車所相稱,堂堂正正地開門方式。

為了以防万一,羅涅也作為吉爾庫尼福的肉盾,盡量躋身于門與其之間的一直線上。

    在巴久德的對面,能看見外面的光景。

    最初映入眼簾的是草原。

其后則是在對面並排列隊的近衛的身姿。

然后其里處能看見像山丘那樣隆起的的大地,以及像是被其埋沒了一樣的格子狀的巨大的門。

    (是說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就這那里面嗎?和聽說的有點不一樣啊……還算是誤差的范圍嗎)

    下了馬車,跟著和近衛同樣入列的巴久德,在外面前行。

    吉爾庫尼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由于有著魔法之衣的力量所守護流入吉爾庫尼福的肺中的新鮮的空氣,雖然恐怕還是冷的,但感受到還是適度的溫度。

    在深呼吸的同時,略微活動了下臉,確認到了部下的身姿。

    身披長袍,手持這著的福爾塔及其高徒們。

    胸口上掛著聖印,所屬于騎士團的信仰系魔法詠唱者們。

    維持著不動的身姿的近衛們。

這之中還有之前先行派遣過來的人的身影。

    雖然就個人來說是想聽聽,其所見之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的,但就現在這個場合而言是怎麼樣做不到的。

    看來像是女仆,還有坐在某一輛馬車上的人們好像還沒有被放出來的樣子。

    (嘛,本來也就是贈禮,理所應當嗎。那麼,所謂木屋指的是在格子門的里面……不,是那個嗎)

    向左看去的話,一層式建筑的木屋便被建造在那里。

與草原或墓地等周圍的地形結合看來的話實在是給人違和的感覺,不禁使人露出苦笑。

首先,這些木材又究竟是從哪里運來的呢。

放眼在遠處的阿澤爾利西亞山脈,想起了廣闊的托普大森林。

    (從那里特地運過來?雖然不知道那有几公里,還真是辛苦了啊)

    雖然對木屋並沒有什麼詳細的知識,但實是不覺得像是什麼氣派的建筑。

但話是這麼說,考慮到周圍的環境的話,倒不如該評價為真虧能造得出這樣的東西啊。

    (但玄關的門還真是大啊……兩面式的,嗎?而且還建的那麼的高?足有三層高了吧。難道說原來就是打算作為倉庫什麼的來使用嗎?)

    吉爾庫尼福眺望著木屋,右邊是巴久德和蕾娜斯,其另一邊則是福爾塔,后面則跟著羅涅。

    「陛下。乘在馬車上的人也應該放出來嗎?」

    對湊近耳邊的羅涅的提問吉爾庫尼福沒有轉移視線便回答道。

    「不需要。還沒有那個必要。比起那個——」

    吉爾庫尼福的話之所以說到一半就停下了,並非只是因為木屋的門打開了。

而是因為目光被從中緩緩地走出來的兩名美女所吸引住了。

    身著的是正統的女仆服。

雖然縫制的確實很好,但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但是女仆們的——那異常端正的容姿,連見慣了各式各樣的美姬的吉爾庫尼福都不禁沒能藏住驚訝,被牢牢地抓住了其心房。

    (這是何等……美麗,但是……)

    她們確實非常的美麗,如果只是哪邊的帝國貴族的女儿的話,是會想要無所顧忌的鼓掌的程度。

說不定即使是連讓其加入后宮都是值得考慮不一定。

可是這里是位于草原的墳墓。

可以說是一點也不協調,給人以强烈的違和感。

    雖然右邊能聽到能聽到小小的咂舌聲,但現在並沒有多余的余裕在那種事情上費神。

    「吶,老爺子,那該不會是幻术吧?」

    「這個嘛,就有點不太好說了,但我想大概不是吧」

    「那麼是人類嗎?至少看上去不像暗精靈的樣子……」

    「這個嘛,也有點不太好說……但恐怕不會是人類吧」

    【這老頭真的有認真考慮嗎……】

    這個回答多少是讓吉爾庫尼福感覺到了些許的安堵。

既然不是人類的話,即使在這樣的地方也不會太過奇怪。

    是能夠理解,非常能使人信服的回答。

    兩名女仆同時行了一禮,由頭發盤起來的那一方開口道。

    「恭候多時了,吉爾庫尼福·露恩·法羅德·艾爾=尼庫斯皇帝陛下。我被任命歡迎各位的由莉·阿爾法。后面的這位是作為我的輔佐的露普斯蕾基娜·貝塔。所說是短暫的時間但還請多關照」

    因為有了從動搖中回復的間隙,吉爾庫尼福總算是有了回話的余裕。

    「那還真是有勞了。對于將像你們這樣美麗的女性一時的借給我安茲·烏爾·恭殿真得要表示由衷的感謝啊。然后就是即使不用加皇帝這樣死板叫法也是完全沒有關系的。即使只是把我當做一個普通的人,親切地稱呼我為吉爾也沒關系喲。不,倒不如說是真希望你們能夠這麼稱呼我」

    吉爾庫尼福向由莉露出自然地笑容。

    可是,即使是收到了,那只要是女性都會心動的笑,由莉那認真的臉龐還是沒有絲毫的動搖。

然后通過窺視那眼里所寄宿的情感,吉爾庫尼福也察覺到了,即使是微小的波瀾也沒能在由莉的心中掀起。

    是不合她的興趣嗎,還是說是那種不會公私混淆的類型呢。

又或者是因為現在正在執行著自己所奉獻忠誠的對象所命令的工作中呢?

    (看不透啊,原本還打算多少植入些好形象的呢,看來很難啊。本來對付女人還是挺有自信的呢……啊,要是老爺子說得沒錯的話是因為不是人類嗎。果然不管怎麼說對人類以外的種族的女性……可是,到底是什麼種族?就外表看來,感覺應該還是人類的近親種族的才是……)

    完全搞不清她們的真身。

    只是不管那兩個暗精靈也好,這兩人也好,安茲·烏爾·恭看來是個很看重臉的人嗎。

    (如果是那樣的話……要是不能在這兩人之上那就沒有什麼價值了啊……)

    吉爾庫尼福考慮起馬車里乘的貴族令嬢們的事。

那些女性全都有著能讓吉爾庫尼福感到自豪的美貌,根據情況本來是想當做贈禮送給安茲而帶來的。

清楚要是不順從吉爾庫尼福的命令自己的家會變成什麼樣的她們,是和含淚與家人道別,抱著覺悟來到此處的但——

    (沒意義了啊。可是,(她們)在知道,對方因為已經收集到了(比她們)更勝一籌的美人,所以不要(她們)了以后會覺得高興嗎。還是會因為作為女人而抱著復雜的心情呢。贈禮果然還是該找出森精靈帶過來嗎?)

    之所以沒能將帝國內作為奴隸的森精靈帶來是因為時間不夠,和為了保留手牌當做以后交易的籌碼。

並不是和安茲·烏爾·恭,而是為了和馬雷做內密的交涉。

    就是瞅著,如果詳細的調查那個感覺一直慌慌張張的叫做馬雷的少女並能夠看清其底細的話,感覺好像能夠讓其根據這邊的目的而行動的樣子。

    (以近親種族的奴隸解放為誘餌,讓其被著恭只是聽一些簡單的請求。那樣的話下一次就可以將被著恭的事情作為威脅的材料使用從而就能做一些簡單的要求。就這樣一點點的拉攏過來,雖然也有考慮過這樣的計划……)

    對正在肚子里盤算著的吉爾庫尼福(由莉)回應道。

    「您真會開玩笑。由于主人——安茲·烏爾·恭様下達了不能對皇帝陛下失禮的命令,對于不能回應其厚意,還請諒解」

    「是這樣嗎?那還真是非常遺憾啊」就像是演滑稽戲似得,吉爾庫尼福誇張的聳了聳肩。

「但是,請知道隨時親切的稱呼我都是沒有問題哦。那麼恭殿呢?」

    「是的。由于現主人在還在進行准備。還得在花上一些時間還請稍后片刻」

    「原來如此。那麼我們該在哪里等呢?那間木屋嗎?」

    「不,就請在這里等吧」

    吉爾庫尼福抬頭望去。

雖然還不至于會馬上下雨,但天空上覆蓋著几片陰云,實在是難以稱得上是好天氣。

再加上雖然吉爾庫尼福感覺不到,但冬天的寒冷也肯定是有的才是。

    就叫(我們)等在這種地方到底是打的什麼算盤。

恐怕是,為了要我們認清自己到底有几斤几兩吧。

    雖然從為了謝罪而被叫到對方的住居的時候開始,吉爾庫尼福的立場已經可以說是被壓低了。

然而在這樣的情況下仍然還要再打出追擊的一擊,安茲·烏爾·恭看來是有著相當陰險的性格啊。

    「是嗎」先看看情況吧,吉爾庫尼福眯起眼睛「了解了,那麼我們還是先回馬車一次,先在里面等吧」

    吉爾庫尼福能感受得到這句話使得讓數名近衛的眼中涌動出近似憤怒的感情。

    即使是鄰國——視情況說不定會成為敵人的人居住地,但讓一國的皇帝就在這樣的地方等也未免太過無禮了。

    可是,沒有人能將此心情說出口。

明明連自己的主君都已經接受了,那麼也就沒有身為臣下的自己插嘴的余地了吧。

還是說——

    (是因為在看過了那個暗精靈的暴虐之后嗎。如果是那樣的話。恭,還真是不好對付的家伙啊。僅僅這麼一擊就在我們的心中打上了巨大的樁子。即使那是一生只能用一次的異能,又有誰能去證明這一點啊。特別是還是孩子這一點。使得我們懷抱著連孩子也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强烈的印象)

    「還請留步」

    對正要開始前進的吉爾庫尼福由莉用安靜的聲音說道。

    「既然是由于我方的原因而使各位久等,那就決不能因招待不周而失禮安茲様是這樣吩咐的」

    吉爾庫尼福感到些許的驚訝。

    (安茲……讓女仆直呼其名嗎?難道不是女仆……不,原來如此。至少是有著如此程度親密的關系。有出手嗎。不,這只要是個男人就都懂得。【只要不是基佬】有著如此的美貌,要不出手才真是煎熬吧)

    懷著略微增加了一些的親切感,吉爾庫尼福誇張的行了一禮開口道。

    「哦哦!那還真得好好感謝恭殿。那麼(我)該在哪里被怎麼樣的招待呢?」

    「那麼就請允許我准備一下,首先由于天氣不怎麼好,那就從這邊著手開始吧」

    「這麼說是什……?唔哦哦!!」

    發出驚訝聲的不止吉爾庫尼福一個。

魔法詠唱者們、近衛和巴久德再加上蕾娜斯、甚至還有那個福爾塔,在這里的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露出了驚嘆的聲音。

    陰云慢慢的動了起來。

    仿佛是被看不見的巨人的手揮散了一樣,頭頂的陰云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在上空飛行的鷲馬騎兵也像是陷入了混亂一樣即使是在這里也能清楚地明白。

    「怎麼覺得好像……變暖了一樣……」

    「你也是嗎?不是錯覺嗎?」

    聽到近衛的小聲的議論的吉爾庫尼福脫去外褂,解除了從溫度差中保護身体的魔法。

隨即——

    「陛、陛下!」

    雖然對突然脫下外褂的吉爾庫尼福,感到驚訝的羅涅發出了疑問的聲音但並沒有去回答他的余裕。

    「呼、呼哈、呼哈哈哈。這是什麼……到底做了什麼?老爺子!這是在做什麼!?」

吉爾庫尼福拋棄了冷靜,用扭曲的表情瞪著福爾塔。

身邊所包裹著的,清爽的空氣是春天所獨有的。

本該充滿著寒冷的冬天的感覺哪儿也找不著了。

這樣的技巧在由福爾塔所教授的魔法的教育中聽都沒聽到過。

那麼,這到底又是什麼樣的技巧呢。

「這並不是魔力系的魔法吧……森祭司的信仰系魔法中是有天候操作但」

說到這福爾塔像是忍不住了一樣的笑著說「天候操作是第六階位。但就陛下的反應來看的話,恐怕還不只是天候的樣子啊。那麼恐怕是更加上位的魔法吧,這還真是厲害啊」

    「這是那個暗精——使者殿的魔法嗎?」

    要是是那個能一口氣做出吞噬近衛們的地裂的,那個魔法詠唱者的技巧的話。

那倒還勉强到能接受。

不,真的希望是那樣。

真不想相信有那般力量的人還一大批什麼的。

像那種像噩夢一樣的事。

    「確實可能是那樣……但是沒有確證啊」

    福爾塔那感覺感覺很有趣的聲音不禁使吉爾庫尼福涌現出焦躁的心情。

    雖然自己的師父是非常優秀並且值得尊敬的人物,但一扯上魔法有時就會變成廢了人一個。

那種時候的他真的讓人很煩。

    「我想這樣就能舒服一點了,那麼就進入下一項吧」

    完全無視吉爾庫尼福那樣焦躁的心情,女仆再次投出了追擊的話語。

    吉爾庫尼福拼命的抑制自己想說算了吧的心情。

雖然很希望能夠,感覺不到在這此之上的精神動搖,但作為巴哈爾斯帝國的皇帝的矜持還是將其壓制住了。

    「那麼。過來」

    服從著由莉的命令,木屋的門被打開了,巨大的什麼從那里面走了出來。

    「咯咳!!!」

    一個人的驚叫聲響徹著。

是仿佛被絞死雞會發出的那樣的奇聲。

    而發出那聲音的人物。

在理解到那人到底是誰之后,並不只吉爾庫尼福在場全員的心中都產生了動搖。

不,甚至是會感覺到就像是在做夢的那樣。

    那個發出與其實在過于不相稱的聲音的人物正是,帝國主席宮廷魔术師,“三重魔法詠唱者”,福爾塔・帕拉戴。

被稱為匹敵甚至更勝十三英雄的男人。

那樣的男人,現在正由于驚愕而瞪大雙眼,緊緊地凝視著從木屋中出來的東西。

    緊接其后好几聲悲鳴也紛紛響起。

而那都是由福爾塔的高徒們發出的。

    「怎麼可能!那個是!!」

    「難、難以置信!不可能!」

    「危險!會被襲擊的!防御魔法!請給與發動防御魔法的許可!!」

    對進入到戰斗事態的高徒們福爾塔喝了一聲。

    「別吵吵了!!給我安靜點!!」

    從木屋走出來的登場者們就是那般的存在。

就像是被吸引了一樣,全員的視線集中到了一點上。

    那毋庸置疑的是異形。

是由黑色的鎧甲包裹著全身的怪物。

    其体格大的過頭,其輪廓邪惡的過頭。

簡直就像是神將人類的暴力性抽象化,在融入肉身后做出的存在。

已經腐敗的臉明明沒有表情,但在其雙眸中卻還能感受到對生者閃爍的憎恨。

而那樣的人影總數共有五只。

站在先頭的那個巨大的軀体扛著大理石桌。

之后的數只也分別拿著各種各樣的器具和復數的椅子。

敵意可以說是皆無。

警戒著,並進入戰斗姿態的高徒們的樣子不如反而顯得搞笑。

聽到了什麼落地的聲音。

在福爾塔身邊的一名高徒滿臉發青四肢無力的,跪在了地上。

不,帶過來的四個高徒,几乎全員都是同樣的狀況。

臉色蒼白像是被驚訝所凍住了一樣,重復著短且急促的喘息。

    「不可能。怎麼可……不,不可能。那是死亡騎士?在被使役?還是那樣的數量?」

    感覺有什麼閃現了一下的吉爾庫尼福不禁忘我的,怒鳴道。

    已經可以說沒有余裕了。

「死亡騎士?死亡騎士指的是什麼!老爺子!回答我!以前好像有聽過那個名字,是和那個被傳聞在魔法省深處的那個不死者一樣的嗎!」

    沒錯,死亡騎士,那是曾經聽過的只有一只就將帝國逼到危險情況的怪物的名字。

    還是聽不到回答真偽的聲音。

    福爾塔仍是瞪大眼睛愣著,覺得和他講話已經沒用了的吉爾庫尼福用慌亂的腳步走到高徒們面前,抓住領口提了起來。

    「死亡騎士指的是什麼!回答我!」

「HI!陛、陛下。死亡騎士如您所說是被封印在魔法省深處的傳說級的不死者,是連師都沒能支配的了得東西」

吉爾庫尼福已經只能笑了。

直到剛才為止還保持著的巴哈爾斯帝國的皇帝的矜持已經沒有了。

已經裂開,破碎並散去了。

「……呼,呼呼。呼呼呼呼。算什麼傳說級的不死者。在眼前就有五只啊。還是說死亡騎士是群体的,五位一体的嗎!?是在耍我嗎?」

「不,不。沒有那樣的事!」

    感覺到身邊站著人。

看過去的話那是帝國最强的戰士的其中一人的巴久德。

其臉色蒼白,還能感覺到在抽搐。

    「咿、咿呀,陛下,陛下。請冷靜點聽我說哦。那個可不妙。是我們抱團也不知道能不能壓制住一只的等級。是不是快點逃比叫好。不妙。真的不妙。您看我這手抖得」

    看過去的話巴久德的手在顫抖著。

這並非武者震一看他那抽搐的臉自然就一目了然了。

    「該說是深不見底嗎,那個的話……該不會比史托羅諾夫桑還强吧?」

    另一名四騎士比起剛才站的地方,還在漸漸地再往后退。

之所以沒有拔腿就跑是為了不想吸引對手的注意以及,不想顯示出敵意吧。

    仿佛就像是陷入了噩夢一般。

    眼前的光景。

    死亡騎士將家具放置在草原上的那個身影,簡直就像是下仆一般。

哪里有什麼傳說級的不死者的影子。

    可是,他們是連吉爾庫尼福所指的最高位的魔法詠唱者的福爾塔都不能支配的不死者,這事實,看看周圍眾多的人的反應的話就能被推出吧。

    也就說這里有著說不定戰斗力凌駕于福爾塔之上的怪物有五只也不一定。

    而身為比較對象的福爾塔·帕拉戴恐怕有著匹敵帝國全軍的戰斗力。

當然,因為並不是有著無限的魔力,如果正面激突的話那還是能討伐的吧。

可是,要是讓其使出轉移魔法或者飛行魔法,說不定還能反殺帝國全軍,就是那樣的人物。

    那麼,也就是說光在這里的死亡騎士的數量——就頂帝國全軍的五倍。

    不可能。

    不能成為可能。

    是以個人持有來說過了頭的力量。

不就算是國家等級要持有這般力量也很困難吧。

就像是歷史中赫赫有名的大國或是評議國那樣的一小部分國家才能有的力量。

難道說一個小小的墳墓的主人持有著嗎。

    在那兩個暗精靈出現的時候,刻意不去往哪個方向思考的問題現在被擺在了眼前。

    「安茲·烏爾·恭……難道是不能出手,不,是碰都不能碰的怪物嗎……」

    就像在暴風雨中小舟一樣,吉爾庫尼福的經精神强烈的被翻弄著。

    可是最終還是用鋼一般的意志取回了冷靜。

    近衛全滅的光景。

巨龍的身姿。

是因為這些從而使得接受能力被擴大了吧。

    要是沒有這些經歷的話受到的衝擊將會更大吧,會露出更加難看的樣子吧。

    (這個墳墓是……安茲·烏爾·恭到底有著多大的力量……五只死亡騎士和那兩人。再算上龍還不算完嗎?為何,要蟄伏于此地?到底從何時開始?還是說總算是准備完了嗎?有聽說過不死者聚集一起的話會孕育出更為强大的不死者。所以死亡騎士才會——不,等下。說不定比死亡騎士還要在上位的……?不妙。雖然沒有時間。但是得考慮對應方法——)

    在吉爾庫尼福因為高速的思考反而陷入更加混亂的時候,由莉搭話到。

    「還請安心。那全都是由安茲様做出來的死亡騎士。對安茲様的命令是絕對的服從,而現在則遵隨得到其指揮權的我的命令。絕不會有使各位受傷那樣的情況發生」

    由莉的話把吉爾庫尼福好不容易組織起來的思考砸了個粉碎。

    「居然說做出……」

    安茲·烏爾·恭能以自己的意志孕育出那般的存在。

那無疑是絕望性的事實。

那麼至少所需要花費的費用也應該要與其相稱吧,如果連那個也客服了的話無疑是恐怖的。

    (不,這是幌子。那樣的事情怎麼可能做得出來。這肯定是為了使自己的戰力看上去更强大的虛張聲勢才是。要不然的話就是——)

    吉爾庫尼福的臉上浮現出了笑容。

    已經不管是什麼的都覺得很麻煩了。

    (——嗯。不干了。我不知道。這、這次,就看個對方的底就行了吧,嗯)

    「呼、呼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吉爾庫尼福打算全部都不再去焦慮的時候,就在身旁響起了自心底涌現出的那樣的喜悅的笑聲。

    其出處是福爾塔。

    不管是近衛們高徒們還是神官們——除了吉爾庫尼福,由于都有點愣住而說不出是個什麼表情。

    福爾塔·帕拉戴是最高位的魔法詠唱者,同時也是具備教養和知識無人能出其左右的英雄。

即使翻開帝國史的話,是多次以威脅到帝國安全的怪物為對手單騎便收獲勝利的偉人。

再加上那猶如聖者一般的神色對其敬服的自是眾多。

    實際上,無論是在這里的誰也都是這樣的吧。

    而與他們所持有的傳說中的英雄的形象並不相符的,該說是更加現實性的笑聲現在,福爾塔正這樣發出著。

    再加上笑聲中包含著力量。

    英雄的氣息。

    福爾塔現在所散發的氣氛無疑就是那樣的東西。

而不是吉爾庫尼福平時所感到的,那仿佛父親的那樣的溫暖的氣息。

    其寄宿的巨大的魔法之力,能同時以帝國四騎士全員為對手。

而那樣的英雄的狂氣,和聲音一起變得癲狂了起來。

    近衛們會立起雞皮疙瘩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吧。

    而這之中,只有納薩力克陣營和吉爾庫尼福,保持著平靜。

    「……支配著死亡騎士。而且還是以那樣的數量!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呼哈哈哈哈哈!」

    福爾塔眼角的一端滲出了淚水,而那臉則像是壞掉了一樣的笑著。

    不,不對。

    那才是舍棄了帝國主席宮廷魔术師的地位,一個想要窺視名為魔法的深淵的男人素顏。

    只不過是因為之前一直被都隱藏在那英雄的面具下,而現在則因為强大的魔法詠唱者的出現而浮現了出來罷了。

    「陛下。那麼,那麼該怎麼辦呢?用轉移魔法逃嗎?我想現在的話還是逃得走的哦?咿呀咿呀,當然前提是此地足夠寬大的話」

    福爾塔露出嘲笑的表情,向吉爾庫尼福笑道。

    「你那樣的臉我也挺喜歡的啊,老爺子。然后就讓我反問回去吧。(你)難道認為我會逃?」

    裂痕在福爾塔的臉上疾走著。

那是狂人的笑容,給與所見之人以恐懼。

    「不愧是(您),陛下。不,我可愛的吉爾。弟子們啊。給我睜大眼睛,對這之后能親眼見到大陸的頂點、魔法詠唱者最上位的至尊一事獻上感謝。知曉高峰,努力吧」

    福爾塔的弟子們,和近衛們都一起感悟到了自己究竟站在了什麼樣的存在的庭院里而使得臉色越發蒼白。

    明明是知道同伴被殺的事的。

但由于最初在帝國史中留名的傳說中的英雄親口將對手斷言到「魔法詠唱者最上位的存在」,而使得胃中感覺好像被被巨石所堵住那也是沒辦法的吧。

    「陛下,不妙吧?」

    「……(我)可以先逃嗎?」

    巴久德感到困惑了一様,蕾娜斯則是像哀願一般的問道。

    吉爾庫尼福看向他們。

    即使將福爾塔與其弟子另外算,近衛們的精神確實在慢慢的被繃緊。

而且還是不管什麼時候斷都不稀奇的程度。

    這是由對福爾塔的英雄氣息,和剛才聽到的死亡騎士的强大,完全浮現不出對這些的對策所引起的不安致的。

    「那還能怎麼辦?還有想逃的話就逃好了。但那可會被認作與我們無關的人的哦?要是不至于碰上和之前來這里的黑工同樣的命運就好了啊」

    蕾娜斯的臉歪曲了。

    「那樣就沒問題了嗎?」

    「巴久德……對魔法最熟悉的老爺子——福爾塔都已經是那個樣子了。現在除了全部交給對方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祈禱讓神様强化我們的運氣,之后再逃怎麼樣?」

    「你真的認為逃得了嗎?」

    巴久德看向明明聽到這邊打算逃跑,卻還平然的進行著准備的女仆。

    「劫持人質怎麼樣?」

    「我可不太喜歡聽,明知做到不到還問的事。“雷光”。你再說一次看看」

    「……失禮了,老實說比起那些死亡騎士還是那一個女仆更讓人感覺深不見底呢。即使說那要女仆更强也可以接受啊……明明在說著這樣的事卻一點都不在意。可怕可怕」

    那個女仆也像怪物一樣强。

    考慮到這儿,吉爾庫尼福搖了搖頭。

只是在這個墳墓而已沒那個可能,真想這麼想。

無視在腦海中的一角浮現出的兩名暗精靈那冷徹的笑容。

    「差不多,可以了嗎?……准備已經完成了,可以的話還請各位在這邊休息放松一下」

    草原上被安置著了復數的椅子與桌子。

桌上蓋著純白的桌布,還用太陽傘做出了影子遮陽。

而作為搬運工的死亡騎士全員都為了不礙事,靠到了木屋的一旁。

    「飲品也已經准備好了」

    在桌子上放著的是附著著冰水滴的葡萄酒瓶,其中橘黃色的液体搖晃著。

在這旁邊有著有透明玻璃制成的高腳杯。

無論哪一個被施予了精巧的雕琢。

    那全都是些,即使作為皇帝而整日被包裹在最高級品中的吉爾庫尼福,也情不自禁的地睜大雙眼的東西。

    「如果還需要什麼的話,還請盡管吩咐我們。各位——」

    木屋的們再次被打開了,又有其他的女仆從中走了出來。

那過于的美麗,甚至使人一瞬間忘記了至今所經歷的事。

    是發簪、直發、卷發的三人。【安特瑪、希茲、索琉香吧】都分別有著獨特的美貌。

    「美人大賤賣啊」

    不知是哪個近衛的發言吉爾庫尼福也不禁同意道。

究竟為何在墳墓會聚集如此程度的美女。

    (這個墳墓會生產美人嗎?嘩嘩的變出來什麼的)

    雖然再次聽見咂舌聲,但總之先無視吧。

    「那麼還請(品嘗)飲品……」

    「——不,比起那個到底何時,才能讓(我們)見安茲·烏爾·恭様啊?可以的話盡早……只是我也行,能否在在與吉爾的會談之前抽出那麼點時間——」

    「福爾塔,(給我)稍微冷靜一點」再怎麼說也不能許可在這之上的失禮了「福爾塔,可別(給我)搞錯了哦?這次(我們)可是作為帝國的代表前來的,可不是為了滿足你那對魔法的求知欲」

    但福爾塔的眼中取回了一點冷靜的光芒。

雖然並不是完全,但至少還是能夠抑制的住自己欲望的程度。

    「……陛下,失禮了。好像稍微有些太過興奮了。對各位也是真的失禮」

    「就是那樣,老爺子。喝點東西,稍微冷靜一下。撒,能喝嗎?」”

    「明白了」

    對放在吉爾庫尼福所坐的位置前的玻璃杯中,由莉慢慢的注入橘色的液体。

四周彌漫著著柑橘系的香味。

    吉爾庫尼福抿了一口了果汁。

接著因為那美味而不禁浮現出了笑容。

那是包含著自己一直以來都喝的什麼啊的苦笑。

周圍的近衛們也紛紛浮現出驚訝的表情。

連享盡奢侈的皇帝的吉爾庫尼福會感到驚訝,那麼近衛們所感受到的驚訝可遠不止這種程度了吧。

事實上,忘記了禮儀,以猛烈的勢頭喝著的人也不在少數。

    接著紛紛都從口中發出了驚嘆的聲音。

    「美味啊」

    「怎麼回事啊這飲品,酸味和甜味以絕妙的程度調和在了一起啊」

    「滑過喉嚨的感覺最高了啊,口中一點都不會留下那種纏人的甜味啊」

    一邊聽著那樣的贊嘆聲,再次用那飲品潤了潤嗓子吉爾庫尼福。

突然感覺到好像涌出了什麼力量的感覺。

    (因為美味的飲品而使得身体也興奮了嗎。納薩力克就連飲料也是最高級的嗎。這還真是對那兩個暗精靈失禮了啊。像這樣美味的東西,要是天天都能夠嘗到的話,那我們准備的飲品當然是會覺得不怎麼樣了啊)

    吉爾庫尼福浮現出苦笑。

    沒想到只是一種飲品,居然就能使(我們)感到如此强烈的敗北感——

    (啊—心靈還真是感覺安穩。來到這里還是首次,感到舒暢啊。感覺已經……可以回去了啊)

    避著太陽,聽著草原的風聲過了多久了呢?終于,由莉向吉爾庫尼福告知了不怎麼期望的話語。

    「久等了。由于安茲様的准備已經結束了,還請隨我來」

    3

    在到達了半球狀的投影館那樣的房間的吉爾庫尼福面前,巨大的門扉鎮座于此處。

門的右側是女神,左側則是像是惡魔那樣的感覺異常細致的雕刻。

環顧四周的話,還能發現無數看上去極其不詳的石像被安置于此。

    要起個標題的話「審判之門」怎麼樣。

    吉爾庫尼福邊注視著門扉邊這麼思索道。

    巨大的室內被沉默所支配,是甚至能聽到名為寂靜的聲音的程度。

    沒錯,從被帶到這里來以后誰也沒有發出過一句聲音。

時而活動身子時造成的金屬鎧甲的摩擦成為了唯一的聲音。

    在出聲騷亂不合禮儀這件事之前,再來到這里一路上在眼前擴展開的這無與倫比的光景,便已經差不多將全員的魂都給勾去了。

    在簡直如同神話中的世界一般的光景面前,要說不能被吞沒的話,也實在是太苛刻了吧。

    實際上,就連吉爾庫尼福,也難以抑制住邊走邊東張西望的衝動。

就是如此的世界在他們眼前延生著。

    吉爾庫尼福越過自己的肩膀看向身后——看著一直跟到這里的自己的部下。

    巴久德、和被選出來的近衛10名、福爾塔與其高徒4名、身為秘書官的羅涅、騎士團所屬的神官們。

蕾娜斯和其它余下的近衛們都留在馬車的周圍作為警備了。

    無論是跟在后面誰——除了福爾塔——都縮著雙肩。

    紛紛都强烈地感著自己的矮小,在走過了即使集合帝國所有的藝术文化之精髓也難以做出的通路上的結果就是這個樣子。

    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是空有著墳墓之名的,足以被稱之為是神之居城的美麗的世界。

而對于支配此處的魔法詠唱者,安茲·烏爾·恭這個人物所浮現出的印象變得實在事過于的巨大,已經到了難以形容的地步了。

    吉爾庫尼福浮現出包含著自嘲意味的笑容。

人類有著對于優秀者低頭的本能。

如果有能在對此等華美至極的建筑物以及裝飾品的面前還不感到感服的話,那麼那個人的感性肯定也只有和路邊的木石同樣的程度吧。

    (……還真是讓人困擾啊)

    再門的深處所等待著的安茲·烏爾·恭,不僅是能連那個福爾塔都能輕松凌駕的强大的魔法詠唱者,即使是在歷史上恐怕也找不出能出其左右之存在吧。

華美的居城遠超人類的想象,侍從之人也有著强大的力量。

真要說的話,那就是有著所有可想到的力量的存在。

    那樣的存在又為什麼至今為止一直蟄伏著呢。

雖然吉爾庫尼福現在還不清楚,但那也再過不久就將會明了了吧。

    在接下來的會談中其意圖多少還是能讀到的才是。

    (總不會,都特地展示了這般的力量,還真的只是道歉個歉的話就結束了吧)

    當初還打算,看清安茲·烏爾·恭的欲望,從而對其進行刺激再來將其誘導到對帝國有利的狀況上來的。

謝罪什麼的,只不過是借口罷了。

    可是——

    (你倒是說說看要這麼樣刺激有著這邊力量的對手的欲望。就我擁有的不管怎樣的財力都是不可能的吧)

    就像只有一克拉程度那樣的小寶石刺激不了吉爾庫尼福的欲望一樣,安茲·烏爾·恭不會對吉爾庫尼福能夠提出的東西,提起欲望的可能性也很高。

    首先金錢方面肯定是沒戲的吧。

    提供軍事力和魔法技术——會對遠比自己劣等的東西有興趣那才怪呢。

    就算用異性——腦海中浮現出由莉等女仆的身影——也不可能吧。

    地位和權力對于擁有著此等居所的人也不需要吧。

    吉爾庫尼福實在是想象不出。

人類能夠想象得出的欲望,真的能令安茲·烏爾·恭動心嗎。

    「……很困難吧」

    吉爾庫尼福在腦中考慮著,無數的對安茲·烏爾·恭這個人物該采取的手段。

    結論卻還是無法處置。

    能夠不形成敵對的局面,那才是最為賢明的答案了吧。

    (這次的勝利條件,就是不對帝國造成損害,能夠活著回去這點吧)

    包含著這樣的想法的聲音,比吉爾庫尼福想象中的還要大聲。

但是並沒有人對此產生反應。

就是如此地被周圍的景色吸引住了。

    「在這里面就是與玉座之間了。安茲様就在那里等待著各位」

    接著由莉說出到此自己的工作到此就全部完成了,向吉爾庫尼福等人深行一禮。

    簡直就像是在等著那句話一樣,厚重的大門沒有經由任何人的手緩緩地打開了。

    好几聲屏氣凝神的聲音傳進了吉爾庫尼福的耳中。

並非只有一兩個人,大約的算算也有十余人以上的數量。

全都是來到這里的大半數的人。

這都是因為沒有能下定其覺悟而動搖的表現,是想逃走的心情的外露。

也就說不希望這扇門打開的人可有不少吧。

    正因為如此,才更要感謝這門是自動打開的。

如果要等到有人下定決心的話,那才是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呢。

    躍進視野里的是天花板很高,並且非常廣闊的房間。

牆壁的主基調為白,然后則以金色為基本施加了不少裝飾。

    天花板上吊著的復數豪華的冕形燈以7色的寶石制成,釋放著幻想的光輝。

在牆壁上則有數面巨大的旗幟從天花板上垂了下來。

    玉座之間這詞才是與其最為相符的吧。

根本想不到除此之外能夠形容這個房間的詞彙。

    而從那里襲來的氣息,使得吉爾庫尼福一行人的臉上在一瞬間染上了比青更甚的白色。

    中央鋪著真紅的絨毯,在那左右兩旁站著的則是有著能使人感受到難以描述力量的存在們。

    惡魔、龍、奇妙的人型生物、鎧甲騎士、2足步行的昆蟲、精靈。

他們的姿態各種各樣,只是,它們所包含著的力量卻都是破格的存在。

而那樣的存在卻在左右兩旁列隊排開。

甚至讓人提不起去數的勁。

    那些存在們無言地看著吉爾庫尼福一行人。

雖說有著某種階級或者權力的人眼中被譽為會寄宿著某種力量,但初次体驗到視線也可以帶來物理性的力量的,連吉爾庫尼福也還是頭一遭。

    吉爾庫尼福能從身后聽到的是,重疊著的悲鳴,以及微微震動著的金屬聲。

    這是部下們感到恐懼的證據。

    但是,老實說。

    吉爾庫尼福不僅對于自己部下表現出的恐怖沒有任何呵斥的想法,反而是對于他們一個人都沒有逃跑的克己心而想好好的誇獎他們。

    面對這等存在——在使人類激發出那原始的恐懼感的存在面前,卻仍沒有逃跑這件事。

    吉爾庫尼福將心中對安茲·烏爾·恭所下的警戒評價等級一下子上升了十几級。

至今為止雖然也在警戒,並且也都不斷的在向上修正。

但卻仍是太過天真了。

    對于安茲·烏爾·恭的對應,已經不是與帝國的存亡這種事就能打的住的范圍了,而是與種族——人類甚至連亞人等種族也包括在內——的存續息息相關的存在了(吉爾庫尼福)這麼判斷道。

    吉爾庫尼福將視線隨著絨毯向前看去。

    在那前方的是階梯,那周圍則排列著料想應該是側近的人。

銀發的美少女。

青白色的直立著的像是昆蟲一樣的怪物。

又像蛙又像人的穿著成套西裝的男人。

以及暗精靈的那兩人——看到這里吉爾庫尼福少許感到了些安堵。

万一要是瞬殺了近衛的那兩人也只是普通的士兵的話,那可不是笑笑就能夠算了的了。

    而看向台階的話,則是張著翅膀的美女,而在那更里面——

    「那就是……」

    那是坐在水晶王座上的,手持異樣長杖的駭人的死之具現。

    露出骸骨頭部的怪物。

    就像是集中了所有的黑暗,並將其凝結了一般的存在。

    ——那就是、那就是安茲·烏爾·恭。

    頭上帶著氣派的像是皇冠一樣的東西,身上穿著豪華的漆黑長袍。

手指上好几枚戒指閃爍著光輝。

即使拉開如此的距離來看,吉爾庫尼福也能清楚地領悟到,其點綴著身上的那氣派的裝飾品,不管是怎樣的帝國工匠也是做不出來的。

    安茲·烏爾·恭那由于是骸骨而空洞的眼眶骨里,閃爍著如同剛流出的血一樣的光芒。

感覺到那血色的燈火仿佛是舔舐著吉爾庫尼福等人一般掃視著他們。

    對于不是人類的事實完全沒有感到驚訝,相反還涌出了不是人類太好了的想法。

    正是因為對方是非人的怪物,才能夠坦率的接受對方是完全不同領域的超越者的事實。

    「呼」

    吉爾庫尼福吐出薄息。

    那是覺悟的吐息。

    雖然距離門打開,也並沒有經歷多長時間。

即使是默不吭聲的站著也並不是什麼會讓人感到奇怪的長短吧。

但是,也不能一直站在入口處。

所以——邁出腳步。

    「走了哦」

    發出只有背后的人才能聽見的微小聲音。

看著的人會對他明明沒有開口卻說出話來感到吃驚吧。

這並非魔法,單純的是一種特技。

而且是在這種場合尤其重要的特技。

    但是,感覺不到有人對吉爾庫尼福的話做出反應而行動。

    要走到安茲·烏爾·恭之前,也就意味著要先從左右並排著的異形身前走過。

即使心里清楚恐怕對方不會攻擊過來,但要在那種東西面前走著也需要莫大的勇氣吧。

    不會襲擊過來絕非只是樂觀的判斷。

    像這次一樣使用這種玉座之間的理由,大多數情況下都是為了保持儀式場面,以及宣揚國威這是誰都能知道的事實。

    也就是說之所以選擇了這樣的場所本身,其意圖無非就是為了將納薩力克的力量曬出來吧,同時也能成為沒有真的在這里殺掉自己的打算的證明。

要真的想動手的話,該被帶去的那就該是屠宰場了吧。

    而部下們也應該是能夠理解這一點的才是。

但之所以沒能邁開步伐的原因。

沒有別的,無非是其本能在拒絕著接近吧。

    而越過了這些異形之后——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的側近們。

那些存在所蘊含的力量,已經離譜到了是瘋狂的領域。

    然后坐于玉座上的——安茲·烏爾·恭。

    吉爾庫尼福總算是,發自內心的領悟到了。

    那個就是該被稱作「神」的存在吧。

    即使是持有著精神防御的魔法道具,但所能感受到的壓力也是規格外的。

要是稍有大意的話,即使是這個被稱為鮮血帝的男人也只能屈下膝蓋了吧。

    但是,正因為如此才不得不去。

    就像吉爾庫尼福觀察著安茲·烏爾·恭一樣,對方也在觀察著吉爾庫尼福。

要是在這里的評價一口氣下墜的話,今后帝國的命運究竟會怎樣啊。

最少也要讓對方認同吉爾庫尼福的價值,從而與帝國存續連接上不可。

    吉爾庫尼福自嘲道。

    什麼唇槍舌戰。

    (后悔指的無非就是這樣的事吧。做什麼都已經是無意義的了。只能想辦法將對帝國的損害降到最小而行動了嗎)

    「——走了!」

    吉爾庫尼福這麼强烈的告誡道。

雖然也是向著部下的,但更重要的則是向著自己,為了讓身心能夠重回常態。

能感受到追隨的氣息。

    雖然是相當柔軟的絨毯。

但是以吉爾庫尼福的現在心情來看的話卻有些太過輕飄飄的了。

    將無數席卷而來的如鬼氣一般的的氣息撥開,吉爾庫尼福繼續走著,而其雙眼緊緊不離眼前的人物——安茲·烏爾·恭。

其直覺訴說著万一視界離開了目的的人物的話,那麼自己將一步也邁不動了吧。

    吉爾庫尼福並不是什麼優秀的戰士。

但之所以能一馬當先的走在,這令近衛們都膽怯的道路上,純粹是因為作為皇帝而培養出的精神力吧。

    最終到達了階梯的下方。

側近們的面前。‘

    「安茲様,(這是)巴哈爾斯帝國的皇帝,吉爾庫尼福·露恩·法羅德·艾爾=尼庫斯。還請過目」

    台階上,侍從在玉座近處的張著翅膀的的美女,有著與其容貌相稱的漂亮的聲音。

吉爾庫尼福不禁這麼想到。

    而對其聲音,如同眾神以死為主題而做出的存在開口道。

    「來得好啊,巴哈爾斯皇帝喲。我是這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的主人,安茲·烏爾·恭」

    聽到比想象中還正常——接近人類的聲音,吉爾庫尼福在心中略微的感到了些安堵。

    那樣的話要讀出話語中所包含的感情也是可能的吧。

    「對(您的)歡迎(我)由衷的表示感謝,安茲·烏爾·恭殿」

    因為那是骸骨的容顏所以分辨不了其表情。

什麼樣的開場白才最適合這個場面呢?吉爾庫尼福這麼考慮著。

    但撕裂這空白時間的既不是吉爾庫尼福,也不是安茲。

    「安茲様。作為區區下等種族的人類,竟然想和安茲様對等的進行會談這可是大不敬」男人的話語繼續道「『跪下』」

    吉爾庫尼福能從身后聽到無數的哢唊的金屬聲,即使不用確認也能想象的道。

自己的臣下順從了那男人的聲音跪在地上了吧。

同時也能夠聽到拼命地想要站起來的,那像是咬牙切齒一般的聲音。

    恐怕這是强力的精神攻擊的强制效果吧。

    吉爾庫尼福要是沒有帶著脖子掛的從不離身的項鏈的話,自己也會跪下的吧。

    無數的視線集中在唯一沒有下跪的吉爾庫尼福身上。

那是就像觀察實驗動物一般的,冰冷的視線。

    「——可以了,迪米烏爾哥斯」

    「是!!」名為迪米烏爾哥斯的,像是蛙一樣的怪物向主人表示出恭敬的辭儀「『自由吧』」

    仿佛能看得見的重壓消失了,背后能聽見感到安堵的聲音。

    「……吉爾庫尼福·露恩·法羅德·艾爾=尼庫斯殿,對遠道而來的貴殿,部下之所為還真是有過失禮。部下的冒犯之處亦是我的不德,能否原諒(我)呢。如果是你所願的話,只是低個頭這樣程度的話,我是不會有所推辭的」

    在排列著的怪物中動搖與躁動擴散了開來。

    吉爾庫尼福的心中復數的感情同時被掀了起來。

    警戒是由于知道了安茲·烏爾·恭並非是只靠力量行動的類型。

    安堵是由于知道了安茲·烏爾·恭並非是只靠力量行動的類型。

    而最為恐怖的。

無疑是知道了安茲·烏爾·恭牢牢地掌握著,排列在這里的怪物的心。

    于此同時,吉爾庫尼福感受到了事情全都在按安茲·烏爾·恭的意圖所進行那樣的糟糕的預感。

仿佛一切都被安排好了的,那樣的違和感。

    「沒有謝罪的必要。恭殿。會錯了主人的意圖,部下擅自暴走也是常有的事。帝國的人好像也有犯下同樣的錯誤的樣子。還真是不好意思」

    從壓抑下解放的一名近衛慌慌張張的的開始行動,將拿來的壺放置在吉爾庫尼福身邊。

本來的話在這里吉爾庫尼福應該是立刻采取行動的,但心頭仍是放不下那略微的思索。

    (恭部下的行動該不會是為了讓我采取這個行動的步石吧?如果是那樣的話是不是該離開這條線……沒戲的吧。這和用真劍的演武是一樣的。要是逆流而行的話,結果只能是落個重傷。……不妙啊)

    「這是向貴殿的墳墓——雖然不知道該不該用墳墓這個詞來形容,向此地從出侵入者的擅自行動的愚蠢的貴族的項上人頭。還請收下」

    壺里裝著的是菲梅爾伯爵的頭顱。

是經過吉爾庫尼福間接地誘導,而向此地送出黑工的貴族。

    養著既不是毒、也成不了藥的貴族就是為了在這種時候能派上用場。

    死人張不了嘴。

雖然對安茲·烏爾·恭掌握了多少情報還尚屬不明,但蓋上發臭了的東西的蓋子才更聰明。

    之所以會派使者來,也有可能是因為黑工闖進自己的居城,從而要讓其主人對其負責的威脅也是有著足夠的可能性的。

正因為如此。

才要徹底裝作不知情,撇清關系。

    站在安茲身邊的美女輕輕地點了下頭,迪米烏爾哥斯提起壺走上了台階。

    然后在安茲的面前屈下膝蓋,從壺中將頭顱取了出來。

    安茲則將那頭托了起來。

    「收下了。——該這麼辦呢。處分掉又未免太可惜了」

    (……嗯?啊,是諷刺嗎。原來如此。那家伙也只有著(黑工)是被菲梅爾所操縱的確信嗎。……問題則是情報的出處嗎)

    突然,被握在骨頭的手中的伯爵的頭動了起來。

    雖然最初還以為是安茲讓它動的,但立刻就知道了不是那麼回事。

頭顱被液体所覆蓋,從安茲的手中落了下來。

    就在由于視線被太過突然地事情而頂住的時候——地板上黑色粘稠的液体一口氣大量的噴了出來。

    在黑色的液体淌下之后,在那里站著的是巨大的黑色鎧甲。

    是死亡騎士。

    倒吸一口氣一般的喘息在吉爾庫尼福的背后一齊響起了。

    「怎、麼可能……」

    做出來的,真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吉爾庫尼福雖然很想咬住下唇但還是用意志力仍住了。

做不到那樣丟臉的事情。

    「排進隊列,去」

    與如同從地底深處響起的沉重的話語一起死亡騎士下了台階,從吉爾庫尼福的視界里消失了。

    (安茲·烏爾·恭到底,還能再做出多少的死亡騎士呢?難不成,只要有人的屍体就是無限的?不那樣的事情怎麼可能做得到——在那之前還能做出比死亡騎士更高位的不死者嗎?——難道要是……能夠做的話……)

    「那麼,吉爾庫尼福·露恩·法羅德·艾爾=尼庫斯殿」

    安靜的聲音使吉爾庫尼福取回了自我,用爽快的笑容面向安茲。

    「啊啊,恭殿,吉爾庫尼福就可以了。畢竟是很長的名字」

    「是嗎?那麼就這樣吧,吉爾庫尼福殿。首先還請讓我向剛才不体面的事表示謝罪。還有就是之前的,我那不知禮儀的部下對貴殿還有其配下的諸君所做的行為,就算是和那邊的貴族給納薩力克帶來的麻煩事扯個平吧。那麼事就說到這吧。雖然還特地請(貴殿)跑了一趟,但(你們)已經可以回去了」

    「——哈?」沒能明白其到底在說些什麼。「不、不好意思。稍微有些聽漏了。能再說一次(讓我)聽一下嗎?」

    「已經沒有謝罪的必要了。即使回去也沒有問題。畢竟我們這之后也得要忙起來了」

    像是開玩笑似得安茲聳了聳肩。

    吉爾庫尼福已經完全找不著北了。

    難道不是以謝罪為前提,從而為了實現其某種目的才把自己叫到這里來的嗎?明明應該是這樣,卻就這樣簡單的就諒解了也太奇怪了。

    行動未免也太過不一致了。

    (——等一下!那家伙剛才說了什麼?)

    「不好意思。所謂很忙指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托貴殿的福,(讓我)知道了老老實實的過日子也是會被卷進麻煩事的。我就想那樣的話,還不如(我自己)上到地面以后將麻煩事都先出處理掉呢」

    「那、那是什麼意……」

    「首先就先讓那些想不利于我人為那份愚蠢付出代價吧。之后則是,煩人的家伙們。直到我所愛的寧靜回來之前,就逐個解決吧」

    是狂人的戲言。

    不——不對。

並不是什麼狂人。

安茲·烏爾·恭的能力、兵力、財力。

結合這些來看的話就絕不是戲言。

只不過是吉爾庫尼福的常識過于的狹隘,而難以接受罷了。

    安茲·烏爾·恭就是能做到那樣的事的存在。

    糟糕的感覺從吉爾庫尼福的腳底不斷向上涌來。

    也就是說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

本該是自己呆在這寂靜之地的怪物,現在卻要打開門闊步于地面了。

    (莫非叫我來就是瞅准了這個?是宣戰布告嗎!怎麼做才是最正確的?這等于就是在說安茲·烏爾·恭將來會與帝國為敵。應該為將來考慮在這里跪下嗎?)

    老實說,那樣做說不定才是最聰明的做法。

    但是——編入怪物的支配下的國家怎麼想也不會幸福。

要是万一有個弄不好的話全部的帝民被化作死亡騎士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那說不定是比死還要痛苦的事。

    吉爾庫尼福以比至今活過來的一生中的任何時候都要拼命的速度活動著腦袋。

本來的話應該是將問題帶回去和几十個人的智者一起討論來決定方針的才是。

可是,那樣的話就太遲了。

    與透徹的笑容一起吉爾庫尼福發出了話語。

    「怎麼樣。不組個同盟嗎」

    「沒和從屬搞錯吧阿林……嗚呀!」

    仿佛鈴聲般清脆的音色,之后則是什麼疾馳一般的聲音。

銀發少女微妙的皺起了表情,而旁邊的亞烏菈則露出了有些無語的神情。

    雖然就吉爾庫尼福的動態視力來說到底發生了什麼是完全沒能看清的,但看來是暗精靈踹了一腳銀發少女的樣子。

    「……我說你啊」

    「——真扎耳,肅靜」

    以與魔王的身份相符的威風堂堂的態度安茲揮了下手。

    是能讓人感受到,這是作為支配者長臨于此地才會具有的動作。

    吉爾庫尼福的警戒心突破了極限。

    (果然是因為作為支配者,而長臨于此地的嗎。沒想到居然會有這般威風堂堂的態度……)

    兩名少女的聲音重疊在了一起,為自己的愚蠢感到后悔。

    至于亞烏菈則也是一點也沒有能感受到在帝城時的傲慢的氣氛。

即剛才之后,再次目睹了安茲·烏爾·恭完全的把握住了部下的吉爾庫尼福下定了決心,開口道。

    接下來才是正戲。

    有舌頭舔了舔干了的嘴唇。

    吉爾庫尼福選擇了到現在為止所構思的無數的計划中,應該是最佳的方案。

    「在這里建立貴殿的國家,作為君王所支配。我想這非常棒,那才是與恭殿所相稱的地位。而我們帝國則會最大限度的予以支援,幫助建國。這怎麼樣?」

    雖然安茲那沒肉沒皮的臉一動也沒有動。

但是,能感覺到其眼里寄宿的紅光更亮了几分似得。

    「……吉爾庫尼福殿,我不覺得那樣會給貴殿帶來好處啊?」

    這是理所應當的,所以才能夠被預測到的問題。

吉爾庫尼福以心底的演技回答道。

    「(我)想與貴殿所支配的國家建立有好的同盟關系,這同時也是為了將來而做的考慮」

    「原來如此。那就那樣吧麻煩了」

    極其簡單的認可了,吉爾庫尼福不禁感到有些無語。

根本沒想到會像這樣,讓人肩膀都放不上力那樣簡單的進行話題。

    說到底——

    (為何不要求從屬?作為絕對强者——站在壓倒性有力的位置的人,為何要接受這樣的提案?)

    本來在被要求從屬的時候,已經想好了無數的回答。

可是安茲的回復卻超出了吉爾庫尼福所預想的范疇。

    意圖到底是什麼。

    吉爾庫尼福看不透安茲所想的。

    和强者戰斗的時候,考慮讓其自己絆自己的方法才是弱者的戰斗方式。

那同時也是利用强者的驕傲的戰斗方式。

可是,强者要是不是會驕傲自滿的存在的話,就做不到那樣的方式。

弱者唯一的戰斗方式將失去意義。

    安茲無疑便是那樣的。

絕不會采取讓人感受到作為强者的驕傲自大的行動。

    不——

    (果然,說不定一直到現在,全都在按對方的計划行事。有可能啊。回話之間的所間隔的時間實在太短了。也就是說我這邊選擇的全都是已經被想定好了的行動嗎)

    吉爾庫尼福强烈的認識到,名為安茲的存在給人帶來的恐怖,絕不僅僅是其內包的力量,而是在于那睿智。

    「是、是嗎。那還真是太好了。那、那麼能聽一下有什麼希望我們盡快做的事嗎?」

    「立馬倒還真想不出啊。這樣吧,就先安排些像是能夠置派使者的地方之類的怎樣,也想建立能與貴殿立刻取得聯系的手段啊」

    如果事情真的再按安茲所預料的走著的話,那麼就不可能什麼都沒有想到。

那麼這會話的走向會是偶然的嗎。

    (不,這句話本身就有可能是個套。大概是想如果立刻咬上話題會被這邊看破的吧。這怪物腦袋真會轉。不,正因為是怪物所有才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智慧嗎)

    「啊啊,說的是啊。連這都沒有想到我還真是愚蠢啊。不愧是恭殿」

    「……啊啊」

    不喜歡客套話嗎。

    聽到那沒什麼干頸的回復,吉爾庫尼福將這點計入了心中的備忘錄。

    「那麼我就先回去吧,秘書官就留在這里了。這之后的事能和他商量嗎?……羅涅·維亞米利涅」

    「——是!為了帝國定當全心全意的效犬馬之勞!」

    雖然看不到后面羅涅的表情,但這聲音中能感受到其强烈的覺悟。

實際上,在之后的決定同時也決定著帝國今后的命運。

如果不是要馬上回帝國,准備以對安茲·烏爾·恭為前提組建小組的必要的話,吉爾庫尼福倒真想自己留下來的。

    「真是不錯的回答啊。能感受到會皇帝的忠誠心。那麼我們這里就派出迪米烏爾哥斯吧。畢竟剛才少許有些無禮了啊,也算包含著歉意的意思,就交給他吧」

    在視界的一段看著安靜的行了一禮的像蛙一樣的怪物,吉爾庫尼福預感到自己將要失去了一名優秀的部下了。為此為了避免看向安茲的視線中包含憎恨的火焰,必須强烈的抑制住自己。

    (一上來就給我將了一軍嗎!)

    像蛙一樣的怪物「迪米烏爾哥斯」的言語有著强制效果。

無疑是,打算用那個來將羅涅洗腦。

從而套出帝國內部詳細的情報嗎。

    (這並不是對同盟國會采取的行為。可正是會特意告訴這邊這點才顯得陰濕。迪米烏爾哥斯……讓這看上去就不怎麼聰明的怪物做這樣的要用腦的工作,就是為了之后能夠賴在擅自行動的部下身上的借口啊。安茲·烏爾·恭。到底還要在驚人多少次!該死的家伙!)

    雖然在心中吐露著罵聲,但也能感受到些許的感服。

    這之前的失誤也是為了要讓我們這邊以后說不出來怨言。

要是真的有不滿就該在這里說。

如果錯過了這個機會那麼之后也有就等同于默認的可能性。

    吉爾庫尼福剛想開口,但安茲的聲音卻要更早發出。

    「迪米烏爾哥斯是我值得信賴的側近之一。讓他們商量的話那之后也能順利的吧」

    「那還真是太好了」

    吉爾庫尼福勉强的笑道。

    這麼符合見機行事這一詞的存在還是第一次見到。

都已經說道這種程度的話,那也就再也說不出什麼了。

    可是吉爾庫尼福由于安茲接下來的話,再次的意識了自己的天真。

    「那麼,和剛才也不同了。現在的吉爾庫尼福殿已經是同盟者了。就這麼趕回去好像也有點那什麼。機會難得住一晚這麼樣?也是各種歡迎啊」

    (不只是羅涅,打算對所有人都下手嗎!)

    又或者,是准備著更加駭人的什麼事也不一定。

不管怎麼說,實在是難以認為只是毫無內幕的恩惠。

從心底對歪曲丑陋的臉笑著並說出「明白了」了的迪米烏爾哥斯發出詛咒。

    「不、不、不、用不著麻煩。還必須得快點回去做各種准備」

    「是嗎?那還真是遺憾。那麼,要是方便的話——不,讓我的手下陪同吧」

    浮現出自己乘著龍的畫面,多少對安茲的天提案涌起了些好奇心。

可是吉爾庫尼福還是揮開了那思惑。

怎麼可能只是普通的送行,而且也不想欠下人情。

    「對(貴殿的)厚意,表示由衷的感謝。可是,我這儿姑且也是用馬車來的,最后也還是用馬車行動吧」

    「要是不死者的無頭馬的話就可以不用休——」

    「……不好意思,好意我就心領了」

    「是嗎?」

    多少感覺有些遺憾的樣子,是演技呢,還是本心呢。

吉爾庫尼福看不明白。

雖然是演技的可能性比較濃厚。

    總之,在什麼都還沒有搞清楚的現階段,還是想要避開帝國與名為安茲的不死者結為同盟的這一情報被大肆宣傳。

    首先說到底,要是乘坐著憎恨生命的不死者馬歸國的話,先不提自己帶來的騎士團所屬的神官,天知道所屬于神殿勢力的神官會說出什麼來。

    「那麼就請讓我打道回府吧」

    「那麼,迪米烏爾哥斯……送客人到外頭去」

    「不、不用這麼麻煩……也算是機會難得,女仆的話這麼樣?還從沒看過像是如此美麗的人」

    安茲不可思議的歪了歪脖子。

    ——真是做作的動作。

    吉爾庫尼福在微笑的笑臉下,拼命的抑制住憤怒。

    明知我們這邊對迪米烏爾哥斯抱著警戒心還故意像這樣的找茬。

    完全沒有構筑友好關系的打算。

無非就是繞著彎子告訴你上下關系唄。

    (何等的邪惡……這可是人類的危機啊……)

    「啊啊,那還真是謝謝。那就和在外面待機的女仆們說下吧。今天是結成同盟的好日子。真是想當做節日啊」

    (是想當做奴隸紀念日嗎!)

    絲毫沒有讓心中的吶喊漏出,吉爾庫尼福向安茲微笑道。

    「說的是啊。真的——說的是啊」

    4

    結束了會談,安茲自己的房間聚集了守護者——雅儿貝德、迪米烏爾哥斯、亞烏菈、馬雷、科塞特斯、夏爾提雅——們以及塞巴斯。

    安茲向跪著的部下們下達了平身的指令。

    用兩手倚著桌面組起手,將一半臉掩在其后。【司令姿勢】

    應該已經沒有了的胃不斷的感到陣痛。

接下來就要開始檢討了。

抱著那樣的心情安茲偷偷看著迪米烏爾哥斯的雅儿貝德的樣子。

    感覺不到類似憤怒的東西。

好像也沒有無語的樣子。

    可是,又有誰能夠證明那並不是扑克臉呢?不,這麼想后再仔細看的話,好像也能看作是因為憤怒而使臉僵住了一樣。

    (好想逃。話說為什麼我要坐在這儿……不,已經太遲了。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的。給我下定決心,安茲·烏爾·恭!)

    雖然像是胃痛一樣的感覺多少被緩和了,但還是有想吐的感覺留了下來。

    在得知帝國的皇帝和計划一樣來納薩力克的時候,不得不與之對面的安茲向迪米烏爾哥斯「那接下來該怎麼做好呢?」這樣委婉的問道,但得到的確實「由于和想定的一樣,只要繼續按計划進行就可以了」這樣的答復。

    (就是不知道那個想定是什麼啦!)

    但像這樣的話當然是沒可能說出口的。

    對作為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的絕對支配者所君臨的安茲來說,不得不采取NPC「孩子們」所期望的態度不可。

為此只是以毅然的態度和王者的笑容用「是嗎」來回答就已經是傾盡全力了。

    跟著迪米烏爾哥斯的計划,安茲在完全摸不著北的情況下奔走著。

    而這里迎來的與吉爾庫尼福·露恩·法羅德·艾爾=尼庫斯的會談也全部,都是抱著船到橋頭孜然直的心態來做的。

能肯定的說自己進行的是正確的交涉的自信——就斬釘截鐵的說吧。

沒有。

    安茲再次以等著成績的心情,偷偷的看向兩人。

    (簡直就是面試啊)

    剛走上社會的時候也接受過好几次像這樣的面試,現在抱著正是與那相近的心情。

    「那麼和想的一樣皇帝有所行動了」

    安茲在這里吸了一口氣。

然而在正向開口的時候旁邊的聲音插嘴道。

    「安茲様。明知惶恐但還是有個問題。為何,不得不給與人類的皇帝以協力者的地位(阿林斯)?帝國什麼的早點以力量支配了不就完了嗎(阿林斯)?」

    受到夏爾提雅的提問,安茲那沒有的心髒啪的跳了一下。

    以世界征服為目的推進計划,首先對帝國施加壓力。

為此,才許可了帝國首腦部對納薩力克發起的攻擊,而以此作為威脅材料從而獲得與皇帝直接談話的機會。

然后趁這個時候來展示納薩力克壓倒性的戰力便是這次作戰的整個流程。

    安茲所知道的也只有這些,究竟為何,有給皇帝展示武力的必要之類的細節,可以說是完全搞不懂。

    正因為如此,心中才浮現不出什麼能回答夏爾提雅回答的好的答案。

    亞烏菈也繼續說道。

    「夏爾提雅說的沒錯,那些家伙的首都都已經去看過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啊?」

    安茲偷偷的看向守護者們,大家好像都抱著同樣的思惑的樣子。

    即使絲毫沒有一丁點想要反抗作為自己主人的安茲的決定的意思,也覺得那才是最正確的,但果然疑問還是會自然地涌出來。

    還有就是想要知道安茲為何要做出這樣判斷,了解其真意,認為那樣才能更能為安茲起到作用吧。

    要是在不明真意的情況下,反而會采取與安茲的真意所違背的行動的可能性也更高。

而由于這原因而顯著的感到不安的,便是已經犯下失敗的夏爾提雅和塞巴斯。

兩者均已非常認真的臉,帶著一點都不能聽漏其真意的感覺,等待著安茲的話語。

    安茲壓下由全員的視線所帶來的壓力,尋找著得救的方法。

    (首先該考慮的是該肯定還是否定夏爾提雅和亞烏菈的話,肯定的話則是說征服帝國也是計划的一環。而否定的話則意味著現在暫時沒有征服帝國的打算……到底哪邊才是迪米烏爾哥斯和雅儿貝德所期望的?毆唾,不妙,時間花的太久了)

    安茲想象著冷笑的印象發出了輕輕笑聲。

    然后大大的吸了一口氣。

    蒙對的几率是二分之一。

    万一搞錯了也只要想辦法修正軌道就好,而且——

    (因為夏爾提雅總是在出紕漏,所以這就該反對!)

    【夏爾提雅怒中一箭,這讓我想到了向索隆問路然后走反方向】

    「——我可是認為那才是愚蠢的行為啊,夏爾提雅」

    由于安茲的話語守護者眼里的光輝又多了几分,那大概不是錯覺吧。

是認為是能聽了偉大的主人的言語之后,能從中接收到那明晰的頭腦哪怕點滴的教誨吧。

    (該去看眼科了啊!)

    安茲看向迪米烏爾哥斯。

為了不被完全誤認為這是在求助一樣,抱以細心的注意小心的開口道。

    「——迪米烏爾哥斯」

    即使只是被叫到名字聰明的他也一定能夠理解,正是抱著那樣的希望。

    「是!還請原諒這些不能理解,安茲様深謀遠慮的無能之輩」

    「咿、咿呀,無能是稍微有點過了啊」

    「失禮了,還請原諒!」

    「……啊、啊啊」

    (不是那樣啦。為啥,不再說下去啊。不妙,再叫一次迪米烏爾哥斯的名字的話……為什麼不直接說答案啊……)

    「——雅儿貝德」

    「對安茲様那大慈大悲(我)真是感極而泣。不愧是我們的支配者,絕對的王!」

    【誒?我怎麼看見了某個人的ID】

    「………………嗯」

    比起贊詞更想要回答啊。

    可是,已經沒有能夠求助的人了。

    下定決心后安茲說出了自己所考慮的想法。

    「是為了得到大義名分啊」

    「那樣的東西真的有必要嗎?」【科塞特斯】

    「當然。確實用力量支配那是簡單的事。可是,那樣的話就樹敵樹的就太厲害了。和蜥蜴人那樣的只有原始程度的文明的對手不同。如果不得不將這次的事件向誰說明的話,我便會這樣說吧『本該寧靜的生活與此地的我們住處由于帝國從送來的黑工,被搶奪了財寶。由于憤怒而將其殺了,要求委托主的帝國道歉,而(他們)則說幫我們建國以求原諒』就像是這樣。將皇帝作為協力者也是其中的一環」

    「原來如此—。但是安茲様。被說明的對手就會怎樣接受嗎?」【亞烏菈】

    「接不接受根本就沒有關系。因為這就是事實」

    所謂的大義名分就是這樣的東西。而且安茲的話里本來就沒有一句謊話。

    「啊、難、難道說,是因為這樣嗎?那個,誒多,把皇帝叫來這里」【馬雷】

    「嗯?這是什麼意思啊,馬雷」

    「是、是。誒多,與帝、帝國的交涉可能會留下各種證據,因為有那樣的可能性,在外面說的話可能會走漏風聲所以才特地在這里談,的,那個,我是這麼想的」【馬雷】

    「——哈哈哈。就是那樣。不錯啊,馬雷」

    馬雷像是害羞了一樣的笑著。

    一邊看著那樣可愛的笑容,安茲一邊在心中原來如此啊的感服道。

確實万一在帝國交涉的情況下,說不定會留下許多的證據也不一定。

可是,放在這里的來的帝國的人數也少,交涉內容也不會被記在書面上。

在調查這是不是真的的時候會起到很好的作用吧。

    安茲邊對將地點設置在此處使事情進行的迪米烏爾哥斯的睿智感到驚訝,邊看向守護者們。

    「而且建國也同時意味著保護對象的增加。化作廢墟的國家什麼的,之會有損安茲·烏爾·恭的威名。那麼還有誰注意到其他的了嗎?」

    這話的意思是問有沒有像馬雷一樣,注意到其他的什麼的意思。

    守護者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迪米烏爾哥斯身上。

是認為有著納薩力克最高的智能,還是守護者們的主心骨的迪米烏爾哥斯說不定會注意到什麼的吧。

安茲對此也表示强烈的贊同。

    「——庫庫庫庫」迪米烏爾哥斯的笑聲回響著「……你們是真的認為安茲様計划就只有這樣?」

    「庫呼呼」【陰笑、雅儿貝德】

    「唉?」【判定不能】

    「唉?」【判定不能】

    「什麼意思(阿林斯)?」【夏爾提雅】

    「你說什麼?」【科塞特斯】

    「……唉?」【這個唉比剛才的都要笑聲,判斷是安茲】

    「各位,應該再多動動腦子。作為我們的主人,無上至尊們的主心骨的安茲様怎麼可能只有這種程度的認識呢?」

    在好像被揍了一拳的安茲像是咽唾沫似得的時候,守護者們都紛紛念叨著「確實如此」的點著頭。

    (干嘛,提高難度啦!)

    沒有能察覺到安茲心中吶喊的人物,這是幸運的吧。

    「真是的,以為只是簡單的回答就以為能悟出真意嗎,真是太心急了啊。所以安茲様才沒有馬上涉及深處部分的回答的喲?」

    除了雅儿貝德和迪米烏爾哥斯以外守護者全員都,浮現出略微有些不甘心的表情。

是由于自己那只有這種程度的頭腦是否能為安茲様起到作用呢,為所帶來的不安吧。

    安茲打從心底的認為有著這樣一副身体還真是好啊。

畢竟能更容易的保持扑克臉。

    「呀累呀累……安茲様。可以也將安茲様真正的目的告知我的伙伴們嗎。畢竟也牽扯到今后的方針」

    全員的視線都集中到了安茲身上。

請告誡這樣愚蠢的自己,是帶著那樣的感情的哀願一般的視線。

    掃視了一下(全員),安茲嘆了一口氣,不,是重復的呼吸了几次。

    然后慢慢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然后背對守護者全員,越過后背對迪米烏爾哥斯送上了贊賞的言語。

    「……不愧是迪米烏爾哥斯。還有就是守護者統括的雅儿貝德。沒想到居然能看破我的真意……」

    「不。安茲様的深謀遠慮。是我所遠遠不及的。而且我想我理解的也只不過是其中的一部分罷了」

    對著贊詞,迪米烏爾哥斯懷著敬意行了一禮。

    「在女仆之間有聽聞智謀之王的言論,我想這才是與安茲様所相稱的異名。沒想到從做出名為飛飛的冒險者的時候開始,就已經謀划好了如此的策略。此便是不化為廢墟志國的方策啊」

    安茲自傲的點了下頭,心中則是掀起了疑惑地漩渦。

    (……這家伙在說些什麼啊?飛飛?為什麼耶·蘭提爾的冒險者的名字會在這里冒出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啊(阿林斯)?」

    之所以夏爾提雅的疑問中會包含著嫉妒之情,大概是因為只有這兩人才能與崇拜的主人踏進同樣的領域吧。

對浮現出微小的迪米烏爾哥斯,和浮現出勝者的笑容的雅儿貝德,亞烏菈也不滿的鼓起了腮幫子。

    「安茲様。也請告訴我們。(我們)不管怎麼樣也想起作用!」【亞烏菈】

    「那、那個。也、也請告訴我!拜托了!」【馬雷】

    「本來的話,應該是不需要說明就應該自己悟出來的……還請原諒這愚笨之身」【科塞特斯】

    「能請也教授一下我嗎」【大概是塞巴斯吧】

    安茲保持著背對的姿勢,將一只手蓋在了臉上,由于壓力瞬間感到眼前像是一陣眩暈一樣的錯覺。

    ——能夠侍奉御身,起到作用便是我等無上的喜悅。

    背后的好几個守護者們都同時扔出了意思差不多的話語。

    包含著發出哀怨的守護者們的罪惡感,不能夠給出答案的安茲不禁感到心痛。

明明感情應該是被强烈的鎮壓住的才是的,但感受到的卻是壓制不住的痛楚。

    難道不該老實的交代自己的愚蠢嗎。

    可是各種各樣的思惑卻不允許安茲這樣開口。

    揮散迷茫,轉身的同時將作為公會長之證的魔杖强力的向前伸出。

    「迪米烏爾哥斯。我許可你想其他的人說明你理解了的事」

    「遵命」

    迪米烏爾哥斯在點了下頭后,便開始向伙伴們說明了起來。

    5

    明明和去的時候馬車的構造毫無任何變化,但每當行駛的過程中只要有什麼震動都會感覺能為劇烈,而原因則是由于馬車內部那沉重的空氣所帶來的。

又或者是由于乘坐的成員也發生了變化嗎。

    來的時候是由一軍所構成的的話,那麼回去時則是由二軍組成的。

    代替福爾達的是他的一位高徒。

代替羅羅涅的則其部下的秘書官。

沒有變的只有兩人,馬車的主人吉爾庫尼福和巴久德。

    福爾達之所以不在是因為和他的弟子們在探討剛才的所見所聞。

為此才叫來了,即福爾達之后的——雖然這麼說但還是有著壓倒性差距的——高徒。

    恐怕現在福爾達所乘的馬車中,正進行著熱火朝天的探討吧。

    那才真的能稱得上是與這倆馬車完全相反的氣氛的吧。

而吉爾庫尼福乘坐的馬車上有的卻只有寂靜。

    沉重的氣氛持續支配著馬車。

    而使得氣氛會變成這樣的理由則在于吉爾庫尼福。

因為他現在浮現出的是僵硬的,仿佛嚼了黃蓮一般的表情。

    被譽為鮮血帝而被人畏懼的吉爾庫尼福給人的一直都給人掛著淡淡笑容的印象的男人。

實際上,也是他自己,特地怎麼演的。

因為有必要有給多數的人樹立起强大的皇帝的印象。

要是站在頂點的人不能給人以磊落大方的印象的話,后面跟著的人必定會感到不安。

可是現在恐怕就連這3人中與皇帝最為熟識的巴久德,也沒有見過吉爾庫尼福這樣的表情吧。

正因為如此,同席的人才都,紛紛說不出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即使能夠感受到他們的視線,但吉爾庫尼福仍沒有任何說話的打算。

    而那理由便是誰都清楚的事。

    不,要是有人還能想到別的事上去的話,吉爾庫尼福肯定會劈開那個人的腦袋,看看里面的構造的吧。

畢竟能看到只有小手指般大小的大腦的機會可不多。

    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老實說稱那個是墳墓的話那還真是措辭不當。

    (那是——魔王城啊!)

    那群可怕的存在的。

以及在其深處的。

    ——坐在玉座上的「死」

    而且,還不光是恐怖。

    凝聚了奢侈的綻放著光輝的建筑物,各種各樣的裝飾品。

無不引起敬畏之情。

    在有著內包了軍事力與經濟力等各式各樣的力量的存在面前,帝國將要迎來的苦日子,擅長政治的吉爾庫尼福能夠簡單的預測到。

    自己的國家的首腦部是强者的話,能夠給國民帶來安全感。

不管國力再怎麼强大要是領頭的是只羊的話那只會令人不安。

幸運的是,帝國不管是頭還是身子都是獅子。

然而突然地身子和頭都是龍的國家出現在了那里。

帝國的臣民又究竟會抱著怎麼樣的感情呢。

    吉爾庫尼福看著因被自己持續的緊握而失去血色的手。

    (不,還沒有結束。還沒有,決定性的敗北)

    吉爾庫尼福露出笑容,和鮮血帝所相稱的笑容。

    不知是否正等著那略帶諷刺意味的笑容,部下們的表情都紛紛轉為安堵。

看到這里吉爾庫尼福也,不禁稍微浮現一些並非裝出來的笑容。

    「別這樣死死地盯著。注意力不都分散了嗎?」

    「陛下!」

    三人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那聲音中帶著,自己的皇帝終于回來了的喜悅,為此再一次認識到了自己該做些什麼吉爾庫尼福强力的點了下頭。

    「首先先來確認一下在這里的所有人,對在那地所感受到的有無相違。有過有抱著其他的意見的人的話,就大膽的說出來。哪怕是搞錯的我也許可了。——喲西。那麼最初果然還是最重要的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的支配者,關于安茲·烏爾·恭的想法」

    吉爾庫尼福故意放緩一拍將眼前浮現出的超級怪物的映象坦率的說了出來。

    「安茲·烏爾·恭是能夠輕易地做出死亡騎士的怪物中的怪物,恐怕與之為敵的話帝國會毀滅吧。而且即使不敵對的話,由于是不死者而帶著半有趣的心情殺害生者的可能性也很高。有沒有異論?」

    「沒有」

    「正如陛下所說」

    「啊啊,同意見。順便說一下的話那個我可不覺得是人能夠贏得了的存在啊。話說,根本不覺得能夠迫近那家伙到劍夠得著的地方。即使是使用帝國全軍」

    接收到三者同樣意見的吉爾庫尼福繼續說了下去。

    「再加上由于作為絕對支配者所君臨,有著足以與王者的身份所匹配的魅力」

    「啊啊,那個可真是厲害啊。感覺比我們的皇帝還有領導力啊,那個」

    「巴久德殿!」

    「可以了。這是事實。恐怕,真的顯露了感情的就只有一句話吧,而在那之中便能感受到那與霸者的身份所相符的壓力」

    「『真扎耳。肅靜』嗎」

    對著秘書官的確認,吉爾庫尼福輕輕地點了下頭。

    那無疑是使人感受到安茲·烏爾·恭作為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的王所應有的態度。

    「而且……比什麼都可怕的是那個怪物的腦子還很會轉。是每一步都有著其意義的稀世的謀略家。……別擺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臉,你們。好好的想一下。從我們訪問這里開始的所有的流程大概全在那家伙的掌控之中。要不然的話,怎麼會像現在這樣的簡單的放我們回去。有著那般力量的怪物,使用的卻不是力量而是策略啊?絕非單純的四肢發達的對手」

    真是這種家伙才麻煩。

    「接下來則是那家伙的部下,說說(你們的)意見」

    這次則該聽聽部下的意見,催促道。

    「恐怕聚集在那之前的都是其側近吧。而在恭旁邊站著的張著翅膀的女人……應該是王妃吧?從態度來看應該也是那樣的」

    穿著白色的禮服的絕世的美女。

    即使臉上所露出的絕不是好意的微笑,可還是有著不禁會使人怦然心動的魅力。

有著那般的美貌的話,輸給自己的欲望,而想讓那份微笑面向自己的男人也不占少數的吧。

    腰際所能看見的黑色的翅膀,能感覺到並非是魔法道具或者是服裝之類的東西。

而原因則是由于是在顯得太過自然了。

雖然像是翼人那樣的,有著翅膀的種族也是有的,但與那種不同應該是被稱作惡魔的異界的住名吧,吉爾庫尼福是這麼想的。

    「說不定是那樣啊。有事安茲·烏爾·恭的妻子的可能性,嗎。有妻子那也就是說,那個,就那什麼?……是骸骨的就只有腦袋嗎。還說是帶著假面呢?」

    天知道,雖然吉爾庫尼福是怎麼回答道的,但就感覺來說並不認為那個是假面。

而且應該也不是幻影的樣子。

    「還有就是,能用聲音支配人的迪米烏爾哥斯……是吟游詩人嗎?青蛙看起來也挺會唱歌的」

    吟游詩人有著通過演奏樂器和歌聲來發動特殊效果的力量。

確實是和能通過言語支配對手的迪米烏爾哥斯很相配的能力。

    還有就是雖然有聽說過,像是羅蕾萊【傳說中萊茵河中的羅勒蕾魔女 (德) Lorelei】那樣的妖精中好像也有著與之類似的能力的人。

但是,那個男人絕不是妖精那樣可愛的存在,只有這一點是絕對不會錯的。

    「啊啊,是嗎。吟游詩人嗎。這想法確實感覺很接近啊。其他好像還有很大的昆蟲啊……那到底是什麼啊?」

    「雖然我想很有可能是蟲系種族的可能……但由于(我)並沒有什麼對于蟻人以外的相關知識,我想還是之后請教下師吧」

    世界很寬闊。

也有很多並沒有被廣泛所知的種族,甚至還有突然變異的可能性。

而且根據傳承怪物的王也是要比通常種更為進化的。

就像是蟻后和兵蟻的區別一樣。

也有那樣的可能性吉爾庫尼福是這麼想的。

    「那麼那樣的話,剩下的就只有銀發的少女的兩個暗精靈了啊。后者就先放一放,前者是什麼?從那高高隆起的胸部來看——是寵妃吧!」

    對巴久德的言論,馬車中不禁響起了苦笑。

    「咿呀,只是寵妃的話應該不至于被放在那樣的場面的吧?」

    「應該是能與那暗精靈匹敵的强者吧」

    「喂喂喂喂。說不定那才是幌子也不一定啊」巴久德的話語加强了認真的語氣。

「在哪里排著的恐怕,全都是那個怪物的側近沒錯。但是,並沒有誰規定過側近都必須是强的。你們想一下?作為陛下的側近只要求强,而安排了一百個我的話,你們不覺得帝國的政治會因此崩潰嗎?簡單地說,就是因為强以外的因素而被選中的側近。也有是很聰明的寵妃的可能性的吧?像是一手包辦那偽裝成墳墓的城堡的工作什麼的」

    原來如此,能夠聽到那樣的聲音。

    是吉爾庫尼福也能夠認同的發言。

    由于被安茲·烏爾·恭的强大奪走了視線,便只憑和暗精靈排在一起這一點,便下意識的認為那銀發的少女也是强者了。

當然,確實和那暗精靈有著相同的可怕的力量的可能性說不定也是有的。

但是被錯誤的先入為主的觀念所影響了判斷可不是一件好事。

    「也就這點嗎」吉爾庫尼福看向部下們。

「你們的意見也正是我所想的。可是話說回來要是那家伙的側近全都是些不死者的話,那倒還好說……但看起來好像是聚集了各種各樣的怪物的樣子啊」

    「嘛,比起說是怪物展覽會,倒不如說是人才豐富的感覺啊—」

    吉爾庫尼福對巴久德那一點都不包糖衣的話語不禁泛起了些許的微笑。

    「也是啊。根據入手的情報再具体的調查一些那些家伙的事比較好吧。其他的話……就是那庄嚴的城了的。如此的(建筑物)總會留下些什麼記錄的吧?」

    「沒有這方面的知識真是慚愧不如。回到帝都后,立刻以神話為中心展開調查」

    對高徒的謝罪吉爾庫尼福以大方的態度接收道。

    「啊啊,麻煩了。還有有沒有注意到一些其他的什麼?實在是不認為那樣邪惡的怪物會造出那樣神聖的居城。有沒有發現什麼能成為線索的東西?話說,那個真的是這片地域引以為基的墳墓嗎?」

    沒有回答。

    也就證明,這是不管是誰都抱有的疑問。

    簡直就像轉移一樣,突然從別的地方——說不定是被稱作魔界的異世界也不一定——移動到了墳墓的下面那樣的可能性也難以舍棄。

倒不如說那反而才容易使人信服。

    「得不出結論嗎。果然還是情報過于欠缺了嗎。不得不從寄放在那里的維亞米利涅和將會來帝國的那些家伙的手下那里盡可能的套出情報啊。都明白的吧?」

    「當然的。打算是將在不讓對方產生敵意、或是覺得可疑的前提下進行」

    「光打算可不行。對方的戰力可是壓倒性的要强于帝國。必須在不使虛偽的友好關系破裂的而小心警慎的進行」

    隨著秘書官下的頭,吉爾庫尼福變得多少有些想卸下肩頭的重負了。

    「……對帶人的做了不好的事了啊」

    正是因為如此嗎,才提出了自塞進馬車后就一步也沒有放出來過的人們的事。

    本來想要進貢給安茲·烏爾·恭的,帝國的令菝恰

    不管哪個世界「色」都能成為武器。

說不定帝國的情報局應該准備一些擅長這方面的人才是的,但因為考慮到使用魔法的情況會變得很麻煩,而特地選了些純潔無暇的人。

    「雖然我想對,那份下了與家人今生可能再也無法相見的決心的人可能不太好,但其實現在正在心里應該高興呢吧?」

    「那可不一定?要是能得到那個怪物的寵愛的話,那倒也是一樁很厲害的事啊」

    「要是被那種怪物抱還會高興的話,那女人的膽子倒也挺大的」

    雖然巴久德搖著頭說世上沒那種人,但那才是天真的想法。

像是以會給自己的丈夫下毒的母親為代表的那樣,看慣了女人之間的暗斗的吉爾庫尼福能夠自信的這麼說。

    「女人可要比男人想的要勇敢得多,而且對利益與感情也會更忠實的行動。願意被骷髏之王抱的女人也是會有的吧。就這意義上來說的話得救的倒是我們這邊啊。畢竟說不定也會有向安茲·烏爾·恭慫恿說,要其殺了我的女人」

    雖然周圍只是露出苦笑,但吉爾庫尼福倒認為說不定真的會變成那樣。

    托運用强權獨斷專行的進行改革的福,自己到底有多被貴族們憎恨著吉爾庫尼福還是清楚的。

當然,贊同的人多少也是有的。

但是真正能夠信賴的也只有一部分的側近和自己老師的福爾達——

    突然,疑問就像是一根羽毛般輕盈的落了下來。

    那是關于自己的老師福爾達的事。

    即使恩師、亦是帝國的重鎮、和王牌。

作為帝國最高的英雄甚至是連吉爾庫尼福也感到敬仰之人。

但是撥開那如同賢者般的表面的話,那其中所深藏的對于魔法深淵的那近似瘋狂的渴望吉爾庫尼福也是知道的。

正因為如此才會留下疑問。

    ——太不像福爾達了。

    安茲·烏爾·恭毋庸置疑的是凌駕于福爾達的大魔法詠唱者。

連福爾達都沒能支配的了的死亡騎士都能容易的創造出。

那麼卻又為什麼,什麼都沒有說就跟著吉爾庫尼福出了墳墓。

    (要是老爺子的話,不應該是會向那駭人的怪物祈求魔法的知識的嗎?哪怕是磕頭,獻出一切……)

    非常現實的想法。

    由于迪米烏爾哥斯的話,全員都跪下了。

可是,說不定就是為了將我們的視線集中在那異常事態上,真正的目的難道是乘那個時候對福爾達進行了某種精神支配。

    浮現不出安茲·烏爾·恭想要收福爾達做部下的印象。

雖然對帝國來說福爾達確實是王牌,但和那般的怪物擺在一起比較的話福爾達的力量也和微塵無異吧。

    可是,積澱下來的知識應該還是有價值的才是。

于此之外的話——在支配福爾達的同時帝國的軍事力將一口氣下降,也會失去對抗安茲·烏爾·恭的王牌。

    完全就像是奴隸被戴上了項圈一樣的狀態。

    (是這個方向嗎?其他還有什麼?老爺子什麼都沒有說的理由……因為事先已經知道了?事先已經知道了安茲·烏爾·恭的力量?)

    ——那個瞬間,驚雷直劈而下。

    汗水不斷滲出。

    「陛下?陛下?怎麼了?臉色不怎麼好?要叫神官來——」

    「——(不需)要」

    「誒?」

    「我說不需要。沒錯……不需要」

    吉爾庫尼福瞥了一眼混亂的部下,再次被思索的漩渦所吞沒——

    (是在害怕嗎?我?)

    腦袋里是一團亂麻,想法整理不到一塊去。

仿佛就像是不願意思索之后的事,而故意移開視線一樣。

    (不行!為了今后現在逃了的話那才會招來最惡的事態!冷靜,要冷靜。冷靜的考慮。)

    吉爾庫尼福沐浴在奇異的視線中,仍繼續著思考。

    (首先是老爺子,如果假設老爺子事先就知道安茲·烏爾·恭的力量的話……不,要是知道能力的話,那不像老爺子的舉動也就可以解釋了。老爺子在背后和那個怪物有著某種的聯系——不可能!)

    現在的吉爾庫尼福並沒有在意,由于看到他的百面相而感到驚訝的部下的余裕。

    (沒錯,沒有那樣的可能,吉爾庫尼福。在看到那個死亡騎士的時候,老爺子是打心底的感到震驚的。也就說那個就能成為不知道安茲·烏爾·恭的證——證明不了。沒錯,老……福爾達所不知道的,只是那家伙能使役死亡騎士的能力,關于安茲·烏爾·恭是——巨大的魔法詠唱者的事情早就是知道的)

    簡直就像散落的拼圖合在了一起一樣,及其美麗——不及其駭人的畫面照映了出來。

    (福爾達和那個怪物是認識的。那麼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從一開始?沒錯。不管是說發現了進出這個墳墓的人影,還是說要派出黑工的,都是福爾達。)

    一根線終于像是連在了一起一樣。

    那樣考慮的話大半的不明之處都能夠說得通。

    「反水了啊。是嗎。反水了啊。把帝國買了啊」

    仿佛從地底響起的怨念之聲。又或者說是孩子的哭泣聲呢。

    吉爾庫尼福緩緩的轉向由于明知這並不可以發問的氣氛,而沉默著注視著這邊的部下。

    「福爾達·帕拉戴背叛了。這個情況下,帝國將受到怎樣的損害?將那個趕到閑職上軟禁起來有可能嗎?」

    由于那過于難以置信的台詞,不管是誰都不禁瞪大了眼睛。

    「怎、怎麼可能,陛下。不管怎樣說玩笑開過頭了」

    對高徒的言語,吉爾庫尼福不禁感到怒火中燒。

雖然很想大聲怒鳴我想聽的不是那種事,但還是忍住了。

而之所以能夠忍住,是由于這同時也是自己也不想承認的事實,腦海的一角里孩子的吉爾庫尼福在這麼訴說著。

    從小看慣了貴族社會的陰暗面的勾心斗角,成為了大人的——現在的吉爾庫尼福,將自己心中炙熱的心情與呼吸一起吐出。

    「我再說一次。福爾達·帕拉戴背叛了。那樣的話,帝國會受到怎麼樣的損害?」

    部下們互相看了看,在經過了數秒的眼神交流后有高徒開口道。

    「超乎想象,是不能直視程度的被害。只是有師在,就有著足以威壓他國的可能性。正因為如此帝國才能與他國的謀略無緣至今」

    以沒有錯吧的視線看向秘書官,他則以發青的臉點頭道。

    「如果知道了被趕到閑職的話他國也會開始蠢蠢欲動的吧」

    「帝國不還有情報局的嗎。啊啊,原來如此。托福爾達的福經驗還尚淺啊」

    「如您所言。陛下,師真的——」

    「——可能性驚人高」像是遮斷秘書官的話一樣吉爾庫尼福斷言道。「……可是那樣的話要干的事可就堆成山了啊。首先不快點決定福爾達后繼者是不行的啊。有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

    注意到聽了這話的高徒的眼中,開始燃起了欲望的火焰,吉爾庫尼福不禁在心中笑道。

    福爾達的后繼、帝國主席宮廷魔法詠唱者這一地位有著足以使人垂涎三尺的魅力。

畢竟那可是以組織運營管理的魔法詠唱者的帝國中的最高位。

    由于一直以來都是由大英雄的存在坐那個位子上,所以一直都是他人絕對夠不到的。

就算抱有野心,但對手也實在是太糟糕了。

而現在,這讓人感到過絕對而放棄的地位就在眼前。

    (欲望是促使人前進的動力。那份欲望我可是認同的哦。不過,以防万一還是問一下好了)

    「但畢竟這次的主席宮廷魔法詠唱者視情況而定,說不定會有與那個怪物進行魔法戰的可能性啊」

    瞬時間欲望之火就熄滅了。

已經連興趣興字都感受不到了。

在高徒的心中那個地位,轉瞬之間,就成為了這個世界上最想遠離的地位了。

    要和安茲·烏爾·恭進行魔法戰什麼的,生還的可能簡直比在波濤洶涌的日子里從五百米高的懸崖上跳下去還能活著的可能性還要低。

    不,直接死的還比較好可能性也是有的。

    就像想著那樣的表情,高徒的眼里所閃現出的是已經被逼到牆角的老鼠的光輝。

    吉爾庫尼福心中的期待消失了。

因為知道了這個男人啊沒有與安茲·烏爾·恭戰斗的勇氣。

不,一開始期待這件事就是錯的。

    「對!那、那樣的話我知道又能夠使用的到第四位階魔法的人,在那之中決定怎麼樣啊?我,嘛,雖然姑且也是能用的,但也並不是那麼熟練」

    「我可聽說在高徒中你可是最優秀的啊?」

    「怎!怎麼會!有比我還優秀的人,回去之后馬上提交候補名單!」

    確實被要求那樣的超級怪物競爭的話,自然會想全拋出去的吧。

可是,想要的就是即使是那樣也不會喪失戰斗的勇氣的人。

    (……不行嗎。認為這個家伙說不定是個例外的想法太過天真了嗎。還是將知道了安茲·烏爾·恭的人,都看做是再也涌不出戰斗的勇氣的人比較好。那麼就只能交給還沒有與那個存在對面的人了啊。不知道的人的話,就會想剛才的這家伙閃爍著欲望,拼命的行動的吧)

    絕不是一手好棋,但只能這麼走。

    「……原來如此。那麼收集關于他們的詳細情報,然后進行面試吧。就下來就該是邊收集著情報邊准備對付那家伙的准備了啊。但一開始果然還是得要協助安·烏爾·恭,也算是為了駐建友好關系的意思,暫時只能像狗一樣的順從吧」

    「遵命」

    像狗一樣,這句話並沒有被反論。

對看過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的人來說,怎麼還有可能進行反論。

    「那麼,陛下。我們要一直向那個怪物搖尾巴到什麼時候呢?到我們的孫子輩嗎?還是說是曾孫子輩?」

    吉爾庫尼福看向周圍,為了確認有沒有間諜混進來,門有沒有關嚴實。

在確信沒有問題之后,吉爾庫尼福說出了自從見到安茲·烏爾·恭開始就在考慮的戰略。

    「我們的目的是——是包括帝國、王國、教國、評議國和聖王國等等的大聯合。是設立對安茲·烏爾·恭的大聯合」

    三對瞪圓了的眼睛朝向了吉爾庫尼福。

    「有什麼好,驚訝的。憑帝國一國是贏不了那個怪物的。那麼就只能做出把周邊國家全卷進來的大聯合,來打破現狀了吧」

    「要、要打嗎?」

    「打」

    吉爾庫尼福簡短的告知道。

    「不,除了戰斗,沒有其它給我們生存的道路」

    「那有為何,要幫助那個怪物建國呢!?」

    「那才正是構建這個大聯合的最初的步石」吉爾庫尼福看向全員「聽好了?這附近的地方——耶·蘭提爾的近郊是帝國、王國、法國這三國利益所碰撞的地方。如果在這里那家伙要建國的話,恭這個怪物必然會成為三個國家潛在的敵人」

    吉爾庫尼福吸了口氣繼續說明。

    「然后就是另一點。那家伙是不死者。實在是不認為會像樣的對待人類——生者。人民也不會被不死者所支配的吧。肯定對引起叛亂,之后則立刻被那怪物所鎮壓。作為委讓出土地的王國也不得不有所行動的吧,而且周邊國家最强的斯連教國無疑也會有所動作」

    「可、可是!陛下!可是帝國幫助建國的話,不是被認作是和怪物一邊的嗎。周邊國家肯定也會警戒帝國的才是!大聯合的名單里便會少了帝國的名字!而且即使那個怪物打贏了,那就下來不就輪到帝國了嗎。不,說不定,帝國反而會成為最早被打倒的國家也不一定」

    呼呼,吉爾庫尼福露出自嘲的笑容。

    「在背后行動。有讓其認識到帝國是潛入恭的國家的間諜的必要。應該是相當麻煩的事吧,但只能這麼干了」

    「真的會相信嗎?我的話,會認為是陷阱的哦」

    「那就得根據安茲·烏爾·恭的力量決定了。要是有能讓他國見識到那是有强大力量的存在的機會就好了……不管怎麼樣都有要讓事情這麼發展的必要。比如讓其在戰場發揮力量什麼的。」

    「即使帝國不協助其建國,渾水摸魚的趟過去會不會更好啊?」

    吉爾庫尼福用看笨蛋一樣的眼神看向發言的秘書官。

    「最低限度的安全必須要被確保,然后才輪得到作為蝙蝠的活動啊。如果恭把周邊的國土全部都白拿走,在跑到王國那邊去的話你打算怎麼辦?」

    吉爾庫尼福也只是兩害相權取其輕了而已。

    「以上所說的即使,帝國今后要假裝做是怪物的協力者而在背后協力聯合。也就是說,要是暴露的話,成為最先被那個怪物踩碎的國家的几率也更高吧。倒不如說要是我的話就會帶著殺雞儆猴的意思滅掉。毫無疑問的」

    「啊—陛下的確實會這麼做啊」

    「……作為誇獎我就收下了。正因為如此我們不能作為大聯合的發起人。不得不為了讓他國自發的組織而行動。我們該做的是收集納薩力克地下內部的情報,與其並列該收集的的則是能夠打倒那家伙的存在的情報」

    「那樣的人,真的有嗎?」

    帶著隨便說說的語氣,實在是不認會有的高徒開口問道。

能打到那樣破格的存在的人。

即使是世界最强種的龍說不定也做不到吧,就是會讓人不禁抱有這種想法的對手。

    而對此吉爾庫尼福則充滿著自信的回答道。

    「有」

    「那樣的人真的有!?」

    「確實在的吧?就在那玉座之間」

    說道這里的話自然也就懂了。

    與安茲並列的怪物們。

亞烏菈、馬雷、銀發的少女、昆蟲、迪米烏爾哥斯指的就是他們几個。

    「……意思是策反嗎?」

    「雖然不認為能做到這種地步,但是就算是無用功做好相應的准備也是必要的。准備好金錢地位異性等多少也要讓他們感受到一點這邊的魅力」

    「很危困難的吧?」

    「啊啊,那肯定沒錯。安茲·烏爾·恭是有著霸王的風采的。要是那個是主人的話,沒有個什麼事不會背叛的吧。但是,即使是那樣我們也不得不行動起來。這並非國家之間的斗爭」

    吉爾庫尼福以下定決心的表情看向部下的三人。

    「接下來要進入的要讓名為人類能種族能夠繼續存續的戰斗。是為了守護未來的戰斗。給我全身心的投入進去」

    6

    「——就是這樣,恐怕那個皇帝,接下來就是打算將這些移入實行吧。要是他再愚蠢一點的話,說不定還會出現預測外的行動的可能性,那我想那個几率是相當的低的吧。要讀出刷著半桶水的小聰明的人的行動,可比愚者的要簡單得多,真是幫大忙了啊」

    豎起一根手指,迪米烏爾哥斯這麼說道。

    「簡單的說,就是那個皇帝打算做出毀滅我們——安茲様的聯合(阿林絲)嗎?」

    「嗯,那個人意外的是個笨蛋啊」

    「那、那個,搶個先手先滅掉是不是比較好呢」

    即無語的語氣的夏爾提雅之后亞烏菈和馬雷也跟著說道,但這其中不包含著怒氣。

就像是在談論要不要撿起路邊的一塊石頭那樣的態度。

    「比起這些成為問題的是——」

    雖然塞巴斯想要開口,但是預料到之后的內容了嗎,

    「是認為我們會做出背叛安茲様的行動這點嗎」【判定不能】

    「真是的,塞巴斯。看來那個皇帝是不知道忠義這個詞的樣子」【科塞特斯】

    嘲笑之意遍布全場。

    難道認為由安茲、至高的四十一人創造的自己會叛變。

    當然這只不過是迪米烏哥斯的推論而已,但即使是這樣,以足以喚起守護者們不愉快的感情了,眼里仿佛寄宿著冰冷的光輝一般。

    「雖然不至于像馬雷那樣,但果然有點火大啊,宰了吧?」

    對著第一次漂浮著黑色的氣息的亞烏菈,夏爾提雅笑著說道。

    「吸血鬼化才是最好的喲。優秀的話在納薩力克勞動也不是不可以」

    雖然科賽特斯一句話也沒說,但大顎卻嘎吱嘎吱的發出著警告聲。

    「各位様,這可是在安茲様的面前哦?」

    聽見賽巴斯冷靜的聲音,瞬間,夏爾提雅、亞烏拉、科賽特斯的怒氣就變薄了。

    「庫呼——嗯嗯。……沒錯,各位,稍微冷靜點。回想起剛才迪米烏爾哥斯所說的,這都是事先預定好的事。不好好享受小丑的滑稽劇,那該享受什麼?我們該做的反應就只有感嘆。——因為這一切都不過是在順著安茲様的計划進行。對吧?安茲様」

    (謔……安茲様的計划嗎。……原來如此,有一個和我一樣名字的人制定了什麼特別的計划嗎。讓巴哈爾斯帝國的皇帝,組從聯合和納薩力克敵對也是計划的一環嗎……一點都搞不懂。還真想問問這個叫安茲的人啊)

    ……但是即使是像這樣逃避也改變不了事實。

    就安茲來說還真是像老實的問下去,所謂的計划是什麼,而迪米烏爾哥斯和雅儿貝德又究竟腦洞了什麼。

    可是,沒可能做的出來。

    安茲移動視線朝著雅儿貝德。

    在哪儿的是一個以像黏糊糊的蜜汁的視線一般,往這里看過來的女人。

水汪汪的閃爍著光澤的眼睛,兩頰微微泛起薔薇色的紅暈。

    正是因為相信著一切都在按計划進行,正是因為對自己主人的睿智感到著迷才會有那樣的反應。

    那麼安茲已經做不到否定這件事了。

又有誰能在這樣的氣氛下問出「什麼事啊?」呢。

    對于雅儿貝德的提問,安茲能回答的答案一開始就只有一個。

    「正、正是如此」

    真想表揚聲音沒有顫抖的自己。

    哦哦,的守護者們發出了尊敬的聲音。

    「——庫呼呼呼」雅儿貝德張開手,與之呼應腰際的翅膀也得打開了「安茲様是想乘著和平的時候占領人類的都市,用慈愛來支配這一帶。而對著這樣人間樂園,皇帝卻打算組織起邪惡的聯合。那麼在不久的將來,那麼安茲様必將要使那些國家也知道何為是善啊,這樣大義名分不就來了嗎!」

    「真是讓人期待啊。一切盡在安茲様的掌控之中,等某個蠢貨知道的時候,他又會露出什麼樣的反應呢……安茲様所看到的一直都是好几步棋之后的局面」

    在迪米烏爾哥斯滿懷著敬意的發言之后,雅儿貝德則以尊敬的面容說道。

    「說的沒錯,安茲様的睿智是我們所無法比擬的。要是沒有安茲様所創造的英雄飛飛的話,要和平的統治是肯定辦不到的吧,那樣的話耶·蘭提爾就只能用暴力和恐懼來支配了」

    「……用黃金公主來代替的話說不定也能起到同樣的作用,但那樣的話就白白浪費了一張手牌了啊。和塞巴斯收集來的情報分析下來的一樣——不,是比那還要有意思的人類。她非常的有利用價值。」

    「啊啊,就從你那儿聽說的,我也想見一見啊」

    「那麼建國后作為使者前往怎麼樣啊?畢竟約定也是必須要完成的」

    「……你們兩個跑題了啊?這不是浪費安茲様貴重的時間嗎?」

    對于兩人慌慌張張的謝罪,安茲以一聲「沒事」回答道。

    事實上也是,通過他們的雜談從中收集情報,也能夠得到考慮些借口的時間,就安茲來說反而是再好不過的。

    「可是話說回來安茲様可真厲害(阿林絲)啊」

    「嗯嗯,是啊。夏爾提雅。畢竟安茲様可是准備了,甚至是讓雅儿貝德和迪米烏爾哥斯他們都會感到吃驚的等級的計划啊……」

    「不、不愧是。安茲様。太、太帥了。那、那個、很讓人憧憬」

    「……我真為這毫無智慧可言的愚身感到羞恥」

    「只能說不能夠跟上安茲様的考慮的我們實在是太過不堪了」

    守護者們的贊詞仿佛像是利刃一般的射向安茲。

    雖然不禁會認為這是不是諷刺,但是守護者們眼中的敬意與尊敬,還有崇拜全都是毫無虛假的。

所以安茲才什麼都沒有說,用一直以來的演技回答道。

    「沒有那樣的事。只是偶然而已。而且也被迪米烏爾哥斯和雅儿貝德,全都看穿了啊」

    「不,要是安茲様沒有采取那樣的對應的話,我們是聯想不到那樣的」

    「迪米烏爾哥斯說的沒錯。沒想到在未知的情況下居然還能看的那麼深遠,不愧是作為無上至尊們的主心骨的至尊。感覺比至今為止要迷得更深了」

    「不愧是安茲様。居然比有著納薩力克最高頭腦的迪米烏爾哥斯還要優秀(阿林絲)」

    「真的啊!真厲害啊!安茲様!」

    「嗯!真厲害!」

    「雖然早已知道安茲様有著優越的才能那沒想到會有這般程度……無愧于是納薩力克的至寶」【科塞特斯】

    「沒有說錯。充滿著慈悲,溢出的睿智。沒有比安茲様更優秀的主人了吧」

    「……啊啊」

    「說起來,有一件不得不決定的事。雖然我對安茲様稱王是沒有意見的,但是只單單的王的話不是會和周遭的蛇蟲百腳混淆在一起了嗎。我覺得必須要考慮下更與安茲様相符的稱呼」

    對于迪米烏爾哥斯的提案,守護者一同響起了贊同的聲音。

    「你意下如何,安茲様?」

    「無所謂。隨你們喜歡」

    光一個安茲·烏爾·恭王就夠受得了,說真的,一想到加上「王」后自己將處于什麼立場,强制的精神安定已經發動數次了。

    「那麼誰有什麼提案嗎?」

    「那麼由我先」夏爾提雅舉起手「這里果然應該帶著贊頌安茲様美貌的意思,我想美貌王就不錯(阿林絲)」

    哦哦的,守護者們露出了感嘆之聲。

    (安茲·烏爾·恭美貌王?)

    「嗨—咿!」接著舉起手的是亞烏菈「我覺得應該彰顯安茲様的强大!强大的王簡稱强王!」

    原來如此,能聽到那樣的聲音

    (安茲·烏爾·恭强王?)

    「那、那個。我也可以嗎?誒多,因為安茲様是很溫柔的,我想這讓大家都知道會比較好。那、那個、所、所以就,慈愛王,怎麼樣?」

    守護者們都縱向的點著頭。

    (安茲·烏爾·恭慈愛王?)

    「就我個人愚見——」恐怕迪米烏爾哥斯是想做演出效果吧,特地停頓了一拍后「——帶著贊頌安茲様那崇高的賢智,賢王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安茲·烏爾·恭賢王?……不好意思,只有那個還請放過我)

    「塞巴斯呢?」

    對雅儿貝德的提問「我倒是覺得簡單的王就可以了」塞巴斯這麼回答道「那麼就到我了啊。因為是站在無上至尊的頂點的至尊,我覺得至高王就很好」

    感嘆的嘆息在守護著之間響起。

    (安茲·烏爾·恭至高王?每個都怎麼說……好誇張啊)

    全員的視線都集中在了至今未提案的守護者身上。

    「那麼科塞特斯怎麼看?雖然在我的至高王后面可能會有點嚴格,有與安茲様所相稱的嗎?」

    「——嗚嗯。安茲様今后,將支配許多的人吧。所以,引導魔的王。我覺得魔導王很合適」

    守護者們沒能立刻做出反應。

    可是,全員一齊將視線看向安茲。

而其眼中的是認為沒有比這合適的同意。

雖然雅儿貝德多少好像感到有些遺憾的樣子。

    「那好吧。就采用科塞特斯的意見」

    安茲緩緩地站了起來。

    「建國以后,我將以——安茲·烏爾·恭至魔導王自居!」

    以一己之身承受著贊賞,像是害羞了一樣向揮手的人們壓制道。

實際上,確實后背覺得癢癢的。

    「喲西!恐怕王國與帝國的交戰之際,便是展現納薩力克的偉大的時候吧」

    「正如安茲様所說。他們想比是想要調查安茲様的力量吧。還不知道那才是正中我方的下懷」

    迪米烏爾哥斯心情非常好的繼續說道。

    「在交涉前比什麼都重要的就是,狠狠地先給對方來這麼一下,讓其理解到彼此之間的差距。因為不能夠理解到對方的强大,愚者這種生物才會做出蠢事。還不知道低下頭,舔安茲様的鞋子才是最聰明的做法」

    「讓人類舔安茲様的鞋子什麼的雖然之前也有這麼考慮過,但那不是獎賞嗎?」

    「原來如此。不愧是雅儿貝德(阿林絲)啊。但是一樣要舔的話還是身上的好」

    (安茲)決定無視那兩個在小聲的談著什麼的事的人了。

    「……那麼各員。開始做提高納薩力克之名的准備!」

    「遵命!」

    承接之聲疊在一起如合唱一般的響徹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30 11:53 A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5-31 02:37 PM 編輯

第二章 備戰

1

一個月后

在里·耶斯提杰王國的瓦拉西亞宮殿中召開的宮廷會議中,一直在國王——蘭布沙三世身邊保持著不動的姿勢的葛杰夫,看著聚到一起的六大貴族,微微睜開了眼睛。

六大貴族全員到齊可是相當少見的事態。

王之下擁有最多領土的六大貴族當主們,在軍事力,財力等諸多領域里面,有一項左右是比王還要强大的。

也正因如此,面對王的召集常常以各種借口缺席,特別是反王派貴族的盟主——保羅洛普候,甚至都不隱藏其輕視國王的態度。

在一段時間里,甚至是到了使人覺得王國會從內部瓦解——就是到了這種嚴重的程度。

    葛杰夫的視線接下來捕捉到了王的三個孩子。

    最引人注目的當然是三女,“黃金公主”拉娜·提耶儿·夏爾敦·萊儿·凡瑟芙。

    其次則是在王都惡魔騷動中,跟隨著王為了人民行動起來,從而提高了名聲的次男,第二王子扎納克·布阿里昂·依嘎納·拉伊路·布阿依瑟夫。

    最后則是長男,巴魯布羅·安多雷亞·耶魯多·萊儿·瓦塞魯夫第一王子,有著强健的体魄,修剪整齊的頭發的他,正是保羅洛普候在暗地里行動想讓其坐上王位之人。

這次保羅洛普候會來參加宮廷會議,想必也是因為王子的請求吧。

    有貴族派的保羅洛普候參加的這次宮廷會議肯定會十分激烈,葛杰夫想要從覆蓋著黑云一般不安的現狀面前轉移視線,望著聚集起來的六大貴族。

    屬于王派閥的三人中,最初進入視線的是,這個宮廷中穿著最為豪華的布魯姆拉修候。

    年齡近四十歲,有著還算工整的面容,領土上有金礦和秘銀的礦山,靠著那里出產的貴金屬成為了王國財力第一的貴族,但是據說非常貪婪,有著為了一枚金幣連家族都可以背叛這樣的惡評。

    實際上,也有他背叛了王國,把情報出賣給帝國這樣的傳聞。

但是對這樣的人物置之不理的原因,便是因為不能拿出確鑿的證據,沒有確證就砍掉屬于王派閥的布魯姆拉修候的腦袋的話,追隨他的貴族恐怕就會投入反王派的旗下了吧。

如果他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理由而有恃無恐的販賣著情報的話,那就真的可以說是最糟糕的人物了。

    接下來葛杰夫視線轉向的是,大貴族當中最年輕的美男子,貝斯貝亞候。

    是和國王的長女結婚的人物,與此同時正式成為了六大貴族之一,雖然對于他的能力和性格都還有很多未知的地方,但是他的父親是在能力和品格上都很優秀的人,所以年輕的貝斯貝亞候也可能是這樣吧葛杰夫是這麼覺得。

    反之六大貴族之中年齡最大的是烏洛瓦那邊境伯。

頭發已經全白,而且毛量稀少,看上去就好像沒長毛一樣。

雖然身体和手腕都像枯木一般,但仍然好好保持著年長者特有的威嚴。

    烏洛瓦那邊境伯是大貴族當中,最具有人格魅力的人物。

    他們排成的橫列對面就是貴族派的三人。

    首先是,貴族派的中心人物,大貴族中擁有最多領土保羅洛普候,臉上有眾多傷痕,是如同戰士一般的盟主。

    雖然由于年齡已經步入五十,那曾經滴水不漏的鍛煉出來的强壯肉体,也已經化為了過去的榮光,但那聲音以及和猛禽一般的目光,不禁令人覺得他還殘余著少量戰士的殘渣。

    作為一名戰士他輸給了衰老,但作為一名指揮官卻是比葛杰夫更為優秀,被譽為是在這個王國沒人能和他比肩的人物。

    在他旁邊的是林頓伯

    讓人抱有狐狸一般印象的他,在六大貴族中也是低人一等的存在,也因此拼命想要提升自己的價值。

但那為了擴大自己的勢力,使別人受苦也在所不惜的糟糕人品,讓他即使在其它貴族中也是惡評如潮。

投入保羅洛普候之下,也是為了從周圍的敵意中逃離吧。

    最后一人是現在處在貴族派的人物,有著剪成了背頭的金發和細長的碧眼。

    臉色是不怎麼見到日光的人特有的不健康的白色,和又高又瘦的身材放在一起,給人以一種蛇的印象。

年齡應該不到四十,卻因為不健康的白的原因有些顯老。

    對他有著復雜的心情的葛杰夫,把視線從他——雷文候身上移開。

    讓王宮的權力斗爭變得更復雜的便是下任王位的繼承問題。

    貴族派的保羅洛普候、林頓伯以及王派閥的烏洛瓦那邊境伯擁護的是,第一王子巴魯布羅,和派閥沒什麼關系的貴族則大多擁護和長女結婚的貝斯貝亞候。

雷文候擁護的是第二王子扎納克,而布魯姆拉修候則是一幅事不關己的態度。

    以上這些理由,也是王至今還溫吞的坐在王位上的理由,如果在這里指定了誰的話,難保不會引發內亂。

    不久之前的葛杰夫還覺得誰來當王都差不多,現在卻在個人感情上支持第二王子扎納克。

又或者大爆冷門的拉娜第三公主,不過王國歷史上還沒出過女王,應該是不可能吧。

    「那麼現在就讓我們開始吧」

    王的語氣,和平時比起來有點微妙的變化,耳朵敏銳的人的話已經猜到今天聚集的理由了吧。而不是那樣的人們,也從氣氛那樣微妙的變化中察覺,露出了奇怪的疑惑。

    「從帝國過來的布告官,把他帶來的帝國的宣言讀出來」

    伴隨著王的命令,侍奉在身邊的侍從開始宣讀起羊皮紙上的內容。

    歸納一下,內容大致如下

    巴哈斯帝國認同大魔法詠唱者使安茲·烏爾·恭魔導王所率領的組織納薩力克為獨立國家,並與之締結同盟。

    本來,耶·蘭提爾近郊就是安茲·烏爾·恭魔導王占領著的土地,里·耶斯提杰王國現在正不當占據著,為此,必須歸還給正當的所有者

    如果不遵從的話,帝國將協助安茲·烏爾·恭魔導王,對王國開始侵攻,奪還屬于安茲·烏爾·恭魔導王的領土。

    這是正義的行為,是為了解除不正當的支配。

    被讀出來的內容,實在是過份的暴論。

要遵從這個簡直是瘋了。

    「以防万一也調查了王國的歷史,沒有發現被稱為安茲·烏爾·恭的人物支配著耶·蘭提爾近郊的記錄,這個要求當然沒有任何正當性」

    「那麼這是連借口都稱不上的狂人的胡扯吧!」

    大叫一樣的勇猛的聲音響了起來。

    過去以武勇而著稱的保羅洛普候的迫力就像是給他們帶來了勇氣一樣,多數的貴族發出了贊同的聲音。

    「雖然時期大幅延后了,這不是帝國每年例行的侵攻麼?每次都找些煩人的理由過來,這次是因為找茬的材料用完了,所以才拿出那個魔法詠唱者的名字對麼?甚至還加上了魔導王這樣誇張的稱號真像看看他都長了張什麼樣的臉啊」

伴隨著林頓伯的話,他的追隨者們發出了竊笑「但是——」伯爵的只能用狡詐來形容的狐狸一般細長的眼睛——其中充滿著鄙夷之情——朝向了葛杰夫

    「自稱是魔導王什麼的狂人之名好像在哪聽過啊,有什麼不對麼?史托羅諾夫戰士長」

    「確實就是在我前往耶·蘭提爾近郊時,伸出援手的魔法詠唱者殿吧」

    發出了令人生厭的笑聲,林頓伯丟出冰冷的嘲弄。

    「原來如此,誤以為是自己的子民所以才幫忙了呢」

    到處都能聽到貴族們的嘲笑聲,卻沒有人阻止,因為平民出身葛杰夫被貴族派的大部分貴族討厭吧。

    如果是自己派閥的成員的話,王會出來阻止吧,但林頓伯是敵對派閥,王也只能皺皺眉頭。

    「耶·蘭提爾近郊的農村被燒毀果然是帝國干的好事吧?戰士長好像覺得是教國吧,然后,來救援的好像是叫恭是吧?那個魔法詠唱者不是和帝國串通一氣的麼?以前好像有誰說過,那是作為間諜潛伏著什麼的,把戰士長逼到絕境的人們的屍体也是沒有看到的對吧?」

    葛杰夫腦海里閃過六色聖典的强者們的身影,同時也閃過了安茲·烏爾·恭的身影。

    [雖然關于屍体這件事確實如林頓伯所言,但我仍覺得並不是共謀,去卡恩村時向我襲來的騎士們有著帝國騎士無法比擬的强大,他們使役著天使,毫無疑問是斯連教國的部隊]

    [為什麼教國要這麼做呢?]

    這個我怎麼會知道。

    沒錯,如果能像這樣直接回答的話那還真是讓人心情舒暢。

    正當葛杰夫因為回答不上來而陷入糾結時,救援之聲卻從林頓伯旁邊響起了。

    「那樣的狂人魔法詠唱者的事根本無關緊要!我們需要決定的,是怎麼回應偽帝的宣言,不是麼,陛下?」

    「正如保羅洛普候所言,我們必須決定的是作為王國的答復」

    「請允許我發言」然后稍微前進了一步的是貝斯貝亞候,「要接受那個皇帝的宣言實在是很困難,因此只有戰爭這條路」

    排列著的貴族們變得激昂了起來

    [啊啊,這次就該是擊退他們,然后踏入帝國領土的時候了]

    [一點沒錯,也差不多厭倦了帝國的侵攻了]

    [讓帝國的蠢貨們知道我們的可怕的時候到了呢]

    [沒錯,就如侯爵様所言]

    貴族們夾雜著笑聲的聲音,每次都是這樣三言兩語的不禁使葛杰夫覺得吵耳。

    這數年來,定期重復著的帝國在卡茲平原的戰爭。

    互相對峙,又或者以王國小損失結束的例行小紛爭。

今年也會這樣上演,貴族們之間彌漫著因為習慣了這種事而產生的懈怠感。

    但是——葛杰夫的戰士直覺卻叫嚷著,就這樣發出了聲音

    「這次的戰爭,不能認為會像以往那樣的小紛爭收尾!」

    像是被潑了冷水的貴族的責難般的視線集中在了葛杰夫身上。

    「原來如此。我們的戰士長是這樣認為的麼。能告訴我們其理由嗎?」

    「是,陛下,那是——」在葛杰夫心中敲響警鐘的是某個人物的身影「——是的,是因為那位大魔法詠唱者,安茲·烏爾·恭的存在」

    「這樣麼,畢竟我們當中唯一和他對面過的只有戰士長你。那麼這說法也是有一定分量的吧,到底有什麼根據這樣說呢?」

    葛杰夫不知該怎麼回答,不能很好的表現,怎麼說呢,只是戰士的直覺告訴他,對于這次的戰爭要是做出錯誤的判斷是非常危險的

    「王啊不能夠把耶·蘭提爾近郊割給帝國,不,割讓給那個魔法詠唱者麼?」

    一瞬間的沉默之后,罵聲橫飛。

    「是有多膽小啊!你這家伙!不知羞恥!!」

    這是來自王派閥貴族的怒吼聲。

    「受了王的大恩,卻竟然想要把領土讓給他人!什麼時候你的王變成了那個冒牌皇帝了!再說,你連王的問題都沒有好好回答不是嗎!」

    對于這種理所當然的辱罵,葛杰夫做不出回應,如果自己是他們的立場,相信也會有同樣的想法吧。

    「到此為止」

    對葛杰夫的困境伸出援助之手的是他敬愛的王。

    「但是!」

    「為我著想的你的憤怒,我深表感謝。正因為這樣,也請想起來,我的戰士長絕對不是會背叛我的人,他為了我多次奮不顧身的投入危險之中,那樣的他會作出對我不利的事是不可能的」

    對葛杰夫發出怒吼的貴族向王低下了頭。

一邊確認到這點,王對著葛杰夫繼續說道。

    「我所信賴的,右手一般的戰士長啊。即使這是你的提案,那種事也是無法做到的。不戰就割讓領土什麼的,那不是作為統治者應該做的。為了那片土地上居住的人民的安寧,這也是不可能被允許的事」

    割讓領土時把人民都移走,這樣的事只是天方夜譚,不,即使能做到,也無法在轉移后為他們准備以前一樣的生活條件,結果來說就會讓他們的生活條件變得相當惡劣。

    「確實是這麼回事,陛下,原諒做出愚蠢發言的我吧」

    對于重視著領地人民的王的發言,葛杰夫低下了頭。

如果對方是愚蠢的貴族——只把領地上的人民當作榨取對象的家伙,那麼就不會作出上面的發言吧,也正是因為這樣慈悲的王,葛杰夫才獻上了自己的一切。

    想起了半年前去卡恩村時對副長說的話。

    “想要尋求幫助時,會來幫忙的貴族。來自持有力量者的幫助”

    “即使知道危險也奮不顧身的,幫助弱者的强者的身姿”

    如果是參加御前比武大會的時候的葛杰夫,是說不出這種話來的吧。

和副長一樣,覺得會為了平民奮不顧身的貴族是不存在的。

    開始侍奉王之后,葛杰夫才首次知道那樣的貴族也是存在的。

只是,遺憾的是沒有力量這一點。

    無法拯救的生命有很多,因為貴族們無聊的自尊而被妨礙的事也多次發生。

    但即使如此自己侍奉的對象也沒有喪氣,依然努力想要建造一個能令人民生活得更好的王國。

    葛杰夫以自己的王,蘭布沙三世為傲。

若非如此,當年在戰場被帝國皇帝勸誘時就會投身帝國了吧。

    正因為是那樣的他,心中才會不斷的涌出黑云。

    王所言是事實,也是正確的觀點。

一直以來王都是充滿慈悲,但是,葛杰夫卻知道另一個使王用了那様强硬的語氣的理由。

    那場惡魔騷動之后,派閥間的力量平衡發生了大幅度的變化

    王國分成兩派進行著勢力爭奪,長久以來兩者都保持著勢力均衡,但是現在王派閥擴大了,貴族派卻縮小了。

    因為王一馬當先的,擊退了雅爾達帕歐托,給人以一個强大的王的印象,因此投向這邊的貴族也不少,也因此王在這里顯示出自己的軟弱是不行的,但但話是這麼說——

    「但是,戰士長的發言沒有錯對吧?那麼割讓一個都市就能回避掉戰爭。在人民受苦之前回避也是王的職責,即使讓身体受損也要為人民著想,這不才是真正的王麼?」

    貴族派的人這樣發言了,雖然話說得好聽,但是真正目的只是想削減王的領土吧,馬上王派閥的貴族就反擊了。

    「那個地方可是王的直轄領,那麼想要割讓領土的話,割你自己的不就好了!」

    貴族派的人也立刻回應道。

    「說什麼呢!帝國要求的是耶·蘭提爾近郊的土地,把遠離那里的我的土地割出去能回避得了什麼!發言之前稍微動動腦子吧!」

    王派閥力量加强了,貴族派卻變弱了,因此比過去更加變本加厲的想要拖住王的后腿。

    葛杰夫的不安也正是來源于此,派閥間的均衡被破壞了,因此想要削減王的力量的動作也會變得更大,今后,王國很有可能會分成兩半互相爭斗。

    因此王想要顯示自己的力量來防止貴族們叛亂,這種行為本身是沒有錯,但是——

    不能顯示出自己的軟弱,這本身不就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麼?

    沉浸在自己的思考當中的葛杰夫,受到王派閥貴族好几人的强烈視線,這才回過神來。

因為做出了割讓王的領土的提案,被認為是投向了貴族派了吧。

    並且還有“忘記了王的大恩的平民”這樣的非難的視線。

    「那麼就向王提案,把自己的領土和耶·蘭提爾交換吧!然后再割讓出去如何?」

    「那能這麼簡單的進行領土交換啊!這個蠢貨!」

    「蠢貨是你好吧!」

    那種像小孩子吵架一樣的爭吵讓整個場所都騷動起來,過去的話這種爭論會以勢均力敵而結束吧,但這次王派閥的聲音則比較大,而貴族派的聲音卻逐漸變小。

    以前王會親自出面阻止吧。

這次卻好像沒那打算,因為王派閥的聲音比較大吧。

    不管是什麼人,也不會去阻止對自己有利的狀況吧。

也包括了想要發泄一直以來對貴族派的不滿這種心情吧。

    (就好像喝下了甜蜜的毒藥一樣)

    慢慢的葛杰夫開始感到貴族派眼中開始寄宿著冰冷黑色的意志,不禁打了個冷顫。

    大惡魔「雅爾達帕歐托」的襲擊便是一切的起因。

    那個時候,王率先站出來是當時最好的決定了吧。

如果沒那麼做,戰線可能會崩壞,冒險者被擊潰。

甚至損失“蒼薔薇”,那之后王國便會陷入最糟糕的狀態吧。

    但是,看著現在這個情景,當時是不是應該采取什麼別的手段,這様的想法也不禁浮現了出來。

    如果是在派閥勢力均衡的狀況下召開這宮廷會議又會怎樣。

    (不明白啊,可是,沒錯,如果,在對帝國的戰爭中輸掉會怎麼樣?會進行徹底抗戰麼?還是說不會?王派閥勢力會被大幅削減,貴族派會增强,那麼會回到以前那樣的均衡狀態麼?還是說勢力均衡徹底崩壞王國分裂成兩半開始戰爭?——真的沒問題麼?)

    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操縱著一樣,明明是自己作出的選擇卻有種被巧妙的誘導著一樣的討厭預感。

    (難道說和那個恭殿見面的時候就已經被計划好了?不,真不想這麼認為啊,雖然只是短時間的交談,但沒有從那位身上感到有這種感覺)

    到了變成敵人的現在還加上敬稱,葛杰夫仍然沒有對名為安茲·烏爾·恭的魔法詠唱者保有討厭的印象。

    (……那位的話意外的能夠和平的支配……啊,不行不行。再這樣想下去可就是不忠)

    「差不多,也該是時候停止這場低水平的爭吵了吧」

    陰沉的男性聲音——察覺到是誰的聲音的貴族們慢慢靜了下來。

    本來應該是王的職責,現在卻由別的人來擔當,葛杰夫咬緊了嘴唇

    (那場勝利是甘甜的蜜啊)

    雖然覺得沒什麼問題。

但是,這甜美的蜜會不會讓王忘記自己的初衷,葛杰夫引以為傲的王會不會消失不見,卻不能完全從心里消除這種不安。

    「陛下,如果帝國的侵攻已是決定事項,那我們也必須要進行准備了」

    「雷文候,陛下一個人——」

    貴族派的人正要說出的話被雷文候打斷了

    「還請等等,如果那樣的話,陛下的軍隊被打敗了的時候,帝國會侵攻到哪里才會停下?我為了保護自己的領地,會全力協助陛下」

    沉默降臨了。

    王國的士兵是被征兵的一般市民,和專業戰士的帝國騎士完全沒法比。

要想壓倒部隊質量較高的帝國,只有用量來對抗,這几年來也都是如此的,但如果連量都不如帝國的話,那麼結果就根本不用說了吧。

    聽了雷文候的發言,貴族派的家伙們,也在心里描述了帝國騎士攻入自己領地的光景吧。

    第一個表示要協助王的是,在王都和耶·蘭提爾之間持有領地的貴族們,接下來是和那些貴族關系親密的貴族們,結果最后所有貴族都表示同意了

    「好了。那麼就延遲對帝國的答復,在宣戰布告到來之前把士兵——恐怕還是在例年的老地方吧,在那里集合。當然,我也會前往」

    「戰場也讓我同行吧,父親!」

    大聲的喊出這話的是,至今一直呆在一旁的第一王子巴魯布羅。

    「……咿呀,咿呀。根本不需要讓王位繼承權第一位的兄長出馬的吧,這里果然還是讓我去吧」

    巴魯布羅第一王子朝向在對面發出聲音扎納克第二王子。

對此巴魯布羅的回答非常簡潔明了。

    「不需要!」

    是帶著强烈敵意的聲音

    扎納克的提案沒有說錯。

王既然已經親自前往戰場,那還帶著其長子也一起去的話實在太危險了。

這點巴魯布羅也是明白的,即使如此也拒絕了是因為强烈敵視著扎納克吧。

    而這之中的原因還是因為那場惡魔騷動。

    扎納克在惡魔騷動之時,在王都進行巡邏,得到了許多國民的贊賞。

而巴魯布羅卻窩在王宮里沒有出來,因此支持扎納克的貴族也得到了一口氣的增加。

    外表看上去不怎麼樣的扎納克的勇姿,正因為有反差所以引人注目,巴魯布羅看上去很不錯,當然會被覺得是膽小,為了抹消這種壞印象,巴魯布羅才會想要前往戰場,向國民展示自己的英勇姿態的吧。

    第一王子「巴魯布羅」像他的外表一樣,作為戰士還算有點本領。

當然到底也是被保護的這一邊,和拼命努力鍛煉的拉娜公主的護衛克萊姆比起來還是比不過,但就王族中來說話倒確實是已經是最强的了。

對他來說,只是揮舞一下劍就會被劍的重量弄得失去平衡的扎納克竟然被認為比他更勇敢什麼的。

這樣的狀況是絕對無法接受,雖然雷文候說[王的劍术厲害又有什麼用呢],但是頭腦上巴魯布羅不如扎納克,那麼在自己的擅長領域上就更加不想輸。

    不管怎麼說,在王位繼承的爭斗中,可不能一直跟在對方屁股后面。

    葛杰夫不禁對今后王國內部潛伏的風險感到了胃痛。

    雖然想王退位之后自己也跟著辭退,只負責保護王的安全,但是果然很難做到吧。

    而且自己作為戰士長本來能拯救的生命卻救不了的話,作為王的忠臣來說說不定也是個錯誤,再說王能不能讓自己就那麼辭退都是個問題

    如果有能和自己匹敵的人物的話那也是就可以放心的把戰士長之位托付于他了吧,但是對那樣的人物卻沒有任何頭緒。

能和自己互角較量的人物雖然倒是有那麼一個,但他肯定不會接受戰士長之位吧。

    (今后布萊恩那家伙到底打算要怎麼辦呢。他有什麼想法嗎?)

    雖然現在成為了拉娜公主的直屬部下。

但是卻有著不知什麼時候就會離開的預感。

如果他不見了的話,也一定是為了讓自己的劍术更加精進吧。

作為侍奉宮廷的立場來說,那種生活方式還真是有點憧憬啊。

    回想起他那銳利的劍术。

    惡魔騷動結束后葛杰夫和布萊恩進行了比試。

    雖然全力對決的結果是以葛杰夫勝利接下了帷幕,但揮舞刀引起的風刮過頭發的時候,就能感受到他到底付出了怎樣的努力。

    恐怕將來,再過几年布萊恩會變得比自己還强吧。

    (如果布萊恩願意來接替我的話,我想把注意力放到新人的育成上,這樣王國也能增加獲得優秀戰士的機會)

    「我可是同意啊!」

    保羅洛普候的聲音打斷了葛杰夫的思緒,現在還不是去考慮遙遠未來的時候。

    「如果能夠允許的話,包括負責王的身邊警衛,我將投入自己最强的兵的一部份,怎麼樣呢,王喲」

    「嗯,戰士長,你怎麼認為呢?」

    也不能老實回答自己沒聽見,葛杰夫作出了認真思考的樣子,雷文候的眉毛動了一下也故意無視掉。

    可能是讓巴魯布羅去戰場,然后支持巴魯布羅為下任王的保羅洛普候作出了提案吧。

但是,也沒有這是正確答案的保證,所以葛杰夫的回答只能是一個。

    「一切按陛下的意思辦」

    王深深的點了點頭,葛杰夫頓時感到一陣罪惡感。

    「是嗎,這樣的話……好吧……那麼你也跟著來吧」

    「是!讓我砍下那個冒牌皇帝的首級給你看吧,父親!!」

    一邊聽著巴魯布羅精神飽滿的回答,葛杰夫只能夠祈禱接下來的忙碌能夠把這些不安都吹走吧。

    六大貴族之一,政治手腕無人能出其右的雷文候,讓他發揮本領的執務室想必非常漂亮吧,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

如果知道能左右王國未來的命令竟然是在這樣的小屋里下達的,大多數人都會吃驚吧。

    房間的牆壁被書架填滿了,書本和被貼滿標注的羊皮紙像是要顯示其主人性格一樣被整理得整整齊齊。

但是,並不是因為這些東西的存在才讓房間顯得很小,雖然也能說是其中理由之一就是了。

    最大的理由,是在眼睛看不到的地方。

    雷文候的住居是由磚砌成,上面涂了灰泥,這算是非常普通的貴族住宅構造,那麼執務室又怎麼樣呢。

結果還是和以和其他的房間同樣的方法制成的。

    但是在那牆壁的內側,卻是用銅板把整個房間包裹住的。

    這是為了妨礙因為魔法而進行的竊聽,監視,目標搜索。

    沒有窗戶的房間會給人一種閉塞感,但是考慮到費用的問題,也只能在不影響實用性的范圍內忍一忍了。

    從王宮回來的雷文候一直線的前往的就是這甚至考慮了魔法防御的執務室,在厚重的執務室辦公桌對面的唯一一把椅子上猛然坐下,那是已經疲勞到了極點的人的那種坐法。

    然后用手蓋住了臉。

不管在誰看來,這都不像是在王國擁有首屈一指的權利的大貴族,反而只像一個累到極點的中年大叔的吧。

    把無力的垂下的金發隨意的撩起來,靠在椅子上之后歪曲了臉龐。

    緩過一口氣之后,在宮廷中積累的壓力化為憤怒慢慢涌現出來。

然后輕易的突破了臨界點,變成了響徹虛空的咆哮。

    「全是一群蠢貨!」

    不管是誰都沒有理解現狀。

不,如果是在理解了的基礎上還是容忍了現狀的話,那還真是個了不起的謀略家啊。

    現在,王國已經被逼到了一個危險的地步。

    因為帝國頻繁的發起的示威行為的原因,以糧食為代表的種種問題正在逐漸積累著。

之所以還沒有大的破綻出現,是因為貴族們是真心覺得這只是「打倒敵對勢力之前,忍耐一下就會過去的事情」

    帝國擁有著名為騎士的專業戰士,然而王國卻沒有那樣的職銜。

為了對抗帝國的侵略,必須召集平民來對抗。

結果來說,村子里便會出現人手不足的時期。

    把握了這種構造的帝國所瞄准的自然就是,最需要人手的收獲季節進行侵略。

    在農村最繁忙的時期,最為貴重的成年男性的勞動力卻有一個月都不見蹤影,那個影響自然不用說。

那麼不召集那麼多平民又怎麼樣呢,確實會有人這麼想吧,但在士兵受訓程度和武裝都遙遙領先的帝國面前,不召集數倍于對手的兵力就根本無法對抗。

    實際就有一次,由于沒有太多征兵,結果受到了巨大的損失。

雖然以葛杰夫為中心的反攻作戰取得了成功,打倒了「原」四騎士的兩人,以各有勝負的結果終止了戰爭。

但實際上導致王國國力下降,失去了許多國民,真要細算的話敗的還是王國吧。

    即時是在這種狀況下——

    「渣滓搞背叛!蠢貨搞權力斗爭!笨蛋還在散步不和!」

    六大貴族之一的布魯姆拉修候背叛了王國,向帝國販賣著情報。

貴族們分成兩派大搞權力斗爭。

王子們則都盯著王位繼承權不放。

    雷文候作為憤怒的發泄口,不斷拍打著桌子。

    「王也是,雖然不是笨蛋,也不是被權力迷惑住了,但是也太會不動腦筋了啊!明明不盡快讓位只會讓權力斗爭進一步加劇!多虧了拉娜公主才制造了對王派閥有利的狀況,那就應該趁此機會盡快進行權力交接才對!」

    惡魔騷動時,向王提案讓其親自出陣正是拉娜公主。

    為此王派閥一口氣增加了力量,那時候把扎納克第二王子推上王位的話,應該是可行的。

結果卻——

    「因為覺得長子可憐結果就變成了這樣。心情不是不能理解,但是到底什麼才是最重要的,能稍微考慮一下的人一個都沒有麼!」

    實際也不是沒有,但是他們基本上都所屬于雷文候的派閥。

    不是全部聚集在自己派閥里,而是應該讓他們潛入別的派閥,從內部進行操作。

倒不是為自己過去的選擇后悔,而是為別派閥沒有有腦子的人這種簡直不可能的狀況感到頭痛。

    「這家伙那家伙都是些沒腦子的!」

    對那些只能看見眼前的誘餌,智商和哥布林沒兩樣的貴族們,雷文候怒吼著。

    「但是,到底該怎麼辦!?快想想啊,我」

    雷文候一邊讓呼吸緩和下來,一邊煩惱著。

    面對接下來王國的危機,即使如此也要把它維持下去的手段。

    「首先,這次和帝國的戰爭確實很危險。如果安茲·烏爾·恭有著相當强大的力量的話。應該在以會造成一万以上的人員損失,的基礎上考慮接下來的手段比較好吧。與此同時讓王子成為下任國王這有點難吧?」

    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從而進行思維的整理。

本來的話是想讓誰聽到並且一起來商討的。

也正因如此才支持著扎納克第二王子。

    王族當中唯一的——最近才增加的另一個拉娜公主——同伴。

同樣理解了現狀的危險,考慮著將來共同行動的同朋。

    如果能讓他繼承王位,右肩上的負擔也能放下來了吧。

    「……承諾給我宰相的地位,那並不是在開玩笑的吧。左肩上的負擔看來還放不下來,即使如此也能讓王國的狀況變好一點吧」

    雷文候當前的目標是讓扎納克王子繼承王位,如果失敗的話王國就會又向著崩壞再進一步的吧。

    「也有拉娜公主的協助,雖然應該會比起以前要輕松一些……」

    一邊把自己的想法,策略說出口,一邊沉思著的雷文候發出了嘆氣。

    即使是雷文候,也有想要把一切都拋下的時候。

    過度的焦慮讓他甚至想要親自把一切都破壞掉,而且這想法出現還不只一次兩次。

    自己在用砂筑城的時候,周圍卻總是圍著搗亂的熊孩子。

這種狀況下,會產生破壞衝動也是難免的吧。

但是即使這樣他也在繼續努力,當然這是有原因的。

    怦怦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那個聲音是從較低的地方傳來的,只有一瞬間雷文候作出了不像他自己的表情。

應該說是表情溶化了麼,眼梢下垂,嘴角也不像樣的緩和了。

    「哦,不好。可不能露出這樣的表情」

    由于光靠不能用意志的力量還不足以恢復嚴肅的表情,便只能拍拍自己的臉。

整理好亂掉的頭發,然后向著金屬門的對面,發出對面也能聽見的大聲,但卻包含了一點也不讓對面覺得自己在生氣的溫柔。

    「進來吧」

    開門的速度,充分反映了進來的人物有多麼期待這一刻。

    出現在門后的是尚且年幼的少年。

    天真無邪的少年的臉龐上,因為是白皮膚,浮現出了漂亮的紅暈。

年齡大概5歲吧,少年啪噠啪噠的跑過房間,來到雷文候的膝下。

    「在房間里跑什麼的,很不成体統的哦」

    像是追著少年過來的,女性的聲音傳過來了。

    臉蛋很漂亮,但是卻帶著一種陰沉的感覺的女性。

不被幸運所眷顧這樣的感覺。

禮服的質量很好,但色調偏暗。

    女性向著雷文候略微的行了一禮,露出了一點微笑。

    雷文候也微微的——帶著一點羞澀的——露出笑容。

    妻子開始面帶笑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雷文候不禁回想起了過去。

    雷文候年輕的時候,懷抱著洋溢著才氣的年輕人都應該會有的野心。

而那個野心正是是——王位

    篡奪王位是不敬的夢想。

    年輕並且對自己的才能充滿自信的雷文候,覺得作為自己一生的目標,沒有比這個更合適的了吧。

並且朝著這個目標默默前進著,增大勢力,聚集財富,擴大人際關系,打壓政敵——

    娶妻也只不過那其中一環罷了。

只要能把侯爵夫人這個地位賣個好價,不管是什麼樣的女人都無所謂。

結果,來的雖然是美人但卻陰沉的女性,不過雷文候也不介意。

畢竟和夫人的家里搞好關系才是最重要的。

    夫婦生活只能說是普通。

    不,這個普通只能說是雷文候自己的感覺吧。

和眼前的妻子結婚,作為道具關心一下倒是有,愛情什麼的是一點也不存在。

    然而改變了那樣的雷文候的,卻只是個小小的契機。

    雷文候的視線轉向來到面前的自己的儿子。

    一開始,知道自己多了個儿子,也只覺得是道具增加了一個罷了。

可是,當剛生下來的孩子握住雷文候的手指時——雷文候卻感覺自己內部的某種什麼崩壞了

    軟軟的比起說是人還比較像猴子的自己的儿子。

絕對不是產生了覺得可愛那樣的感情。

但從那手指上傳來的溫暖,當感受到這個的時候,一切都變得可笑了。

    王位什麼的就像垃圾一樣。

    被野心驅使的男人,不知什麼時候死去了。

    然后對出產后的妻子表示感謝的時候妻子的表情,現在也在雷文候的心中——雖然決不會說出來——一想起來就覺得好笑,那個「你誰啊」這樣的表情。

    當然那時候妻子也只覺得這是生出了繼承人之后的短暫變化吧。

但是這以后雷文候的變化,到了讓他妻子也不禁覺得他是不是真的腦袋出毛病了的那樣的程度。

    最后看來,變化前的丈夫和變化后的,妻子還是比較喜歡后者,她的氛圍也稍微變化了。

兩個人總算是變成了普通的夫妻。

    對想要爬上膝蓋的儿子,雷文候用兩手將其抱了起來。

    孩子發出著歡快的笑聲,被放到了雷文候的腿上。

隔著衣服傳來了小孩子特有的較高体溫,適度的重量也讓人感到舒服,平穩的充實感不斷重心中中涌出。

    現在的雷文候的目的只有一個。

    「要以完美的狀態把我的領地繼承給我的孩子」

變成了普通的貴族父親普遍抱有的那種想法。

    雷文候溫柔的看著在子腿上的孩子,問道。

    「怎麼了啾?利炭?啾啾」

    大貴族崛起嘴發出啾啾聲,能看到這般景象的這個世界也只有兩人。

    作為其中一人的小孩子發出了咯咯的笑聲。

    「——親愛的,對小孩子說嬰儿語,對他的語言學習不好哦」

    「哼!無聊,你說的那個只是沒有根據的謠言罷了」

    雖然嘴巴上那麼說,雷文候的內心卻還是想著對教育不好是不行的啊。

    既然是自己的孩子,那肯定會擁有才能吧,不,雖然即使沒有也沒關系,但作為父母,果然還是想要盡可能的提高孩子的才能吧,對孩子造成壞影響可不妙。

不過,包含了愛情在里面的昵稱是不會放棄的。

    愛情才是最好的教育。

    「對吧,利炭嗯?怎麼了?有什麼想對爸爸說的麼?」

    無視掉露出了一點困擾的表情的妻子,雷文候再一次問道。

    「哎嘿嘿嘿,那個」

    像是要說什麼保密的事情,小孩子用粉紅的小手擋住嘴巴。

看到那個姿態,雷文候頓時眼梢舒緩開來,露出了被稱為蛇的男人令人意想不到的表情。

    「什麼?能告訴爸爸麼?嗚啊—是什麼呢?」

    「今天的晚飯」

    「嗯嗯!」

    「是爸爸喜歡的東西喲」

    「嗯!爸爸很高興啊~!晚飯有什麼?」

    「是的,烤ガブラ魚」

    「是麼——怎麼了!?利炭!?」

    雷文候看到儿子做出了不滿的表情,慌忙詢問。

    「明明是該讓我來說的!」

    雷文候背后好像閃過了一道雷光。

    「是這啾嗯嗯,是這樣啊~是爸爸不好呢,對不起啊,利炭為什麼要告訴我啊」

    受到皺起眉毛的雷文候的視線,不知該怎麼應對的妻子用手遮住了臉

    「利炭,那就告訴爸爸好麼?」

    哼了一聲,小孩子生氣的把頭扭向一邊。

而對此雷文候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露出就好像現在就要去自殺一樣的充滿絕望的表情。

    「對不起啊,尼炭,爸爸因為是笨蛋,已經忘了—所以,告訴我吧?」

    儿子偷偷看了這邊一眼,在判斷還差一步后。

    「不告訴爸爸麼?爸爸要哭了」

    「那個—那個呢,是爸爸喜歡的魚哦」

    「是嗎!爸爸,非常高興哦!」

    雷文候不斷的親吻著儿子的粉紅色臉蛋。

是因為那很癢麼,孩子發出了天真無邪的笑聲。

    「好了,那,去吃飯吧!」

    「——飯好像還沒做好」

    「……是麼」

    給亢奮的心情潑了冷水,雷文候露出了不滿的表情。

雖然要命令廚師加快速度很簡單,但他們也是有按照一定的順序進行准備,並且按照時間來行動的,因為自己的任性打亂他們的節奏的話,是做不出最好的料理的吧。

    所以,即使抱有不滿,雷文候也沒有下達命令。

也是因為想要讓自己的孩子總是吃到最好的料理吧。

    「好了,爸爸現在還在工作中,要走了哦」

    「好的」

    對于充滿活力的孩子的回答,雷文候無法隱藏寂寞的心情。

    「毆哼!等等,工作已經結束了」

    「真的麼?」

    「嗯,放心吧,工作是真的已經結束了」

    「……真的麼?把工作堆到明天可是不行的哦」

    「……」

    即使被妻子用冷淡的眼神注視著,雷文候仍不打算放儿子下來。

甚至還緊緊地抱住了他,孩子特有的高体溫傳了過來,雷文候嘟噥著。

    「……本來就已經是進入了死胡同,也不是一定要今天完成的事」

    這倒也不是借口,實際上也沒有需要緊急處理的事。

    是因為理解了麼,妻子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可是……還真是很麻煩了啊」

    「就是說啊,手腳已經不需要了,我想要的只有頭腦」

    「我的弟弟呢?」

    「他雖然也很優秀,但是在你的老家領地已經忙不過來了不是麼,這樣還把他叫過來也不行吧,其他你還知道有能托付得了的人麼?」

    對對著已經重復過好几次的問題,妻子的返回仍是同樣的回答,沒有能想你一樣處理這些事務的貴族。

    事實上,要是有的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辛苦了。

然后就只剩下到平民里面去找,如果是像帝國那樣將教育作為國家的主導地位的話的話那還好說,但以王國的現狀要去尋找埋沒的人才可太困難了。

只能收集哪里有能干的人的流言,然后去和當地貴族交涉。

    那到底是有多耗費時間和精力的工作啊,雷文候有點灰心了,這時儿子卻說他有個好主意。

    「爸爸,我呢,要連著爸爸的工作一起加油」

    「嗚哇—利炭嗎?最喜歡你了!」

    雷文候不斷親吻著說出了可愛話語的儿子,這真是對他來說無疑是最幸福的時間了。

    能夠忘記平日里的繁忙,讓心得到安寧的時間。

    即使犧牲自己,也要保護這一切,雷文候在心中默默發誓道。

    2

    從帝國的宣言以后已經過了兩個月,已經到了呼出的氣會變成白色的季節。

    王國各地的村庄,也都已經紛紛的從室外勞動轉為了室內,外出的人也變少了。

這個季節還忙著的人並不多。

就連印象上一年四季都閑不下來的冒險者也是這樣。

    飢餓的魔獸突然出現在村子里,緊急的依賴被發出,這樣的情況也是有,但基本上工作比較少。

如果想要去探索未知的遺跡或秘境,這個季節也比較危險。

所以這個季節對冒險者來說也是休假的時候,精力都投入訓練,娛樂或者副業里面。

    然而,今天的要塞都市耶·蘭提爾卻不是這樣。

充斥著喧囂的熱氣。

    但是這個喧鬧和王國其他都市比起來,卻多少有些不太一樣。

和生機勃勃的活力不同,而是來自于其他的感情。

    熱氣的發生源,在耶·蘭提爾的三重城壁之中,最外側的城壁里面。

    那里聚集著無數的人,基本上都穿得很差,大部分都是平民吧。

但是只有數量這點卻十分的驚人,大約有二十五万人左右吧。

    耶·蘭提爾當然不是一直有這麼多人的。

    的確耶·蘭提爾是連接三國的交通樞紐,人,錢,物資,各種東西來來去去。

因為這些都市的規模必然會變得更大。

    但是,那也不會造成只有這個區域,擠滿了二十五万人這種情況。

    那麼,為什麼,這里會有這麼多人呢。

    能簡單說明這點的,是一部分年輕的人。

    用木和槁制成,上面有破爛的鋼鐵鎧甲和盾牌的假人,許多年輕人用不帶刃的槍正對著假人進行突刺訓練。

    這是戰斗訓練,沒錯——在這里聚集的人,王國百姓二十五万人,都是為了對抗與帝國的戰爭而被召集來的士兵們。

    到處響起響亮的吆喝聲。

當然,沒有多少是抱著積極的態度來發出聲音的。

大多都是來自對接下來的廝殺的恐懼,不訓練就無法平安回去的焦躁感,被這様的東西所驅使著。

    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在認真訓練。

    和帝國的戰爭每年都會發生。

因此喪失了斗志的人也有很多。

沒有干勁的躺在不引人注目的石階邊上的人。

向著旁邊的人訴說著不滿的陰沉的人,抱著膝蓋蹲著的人等等。

    越是年齡的增長,就越是有這種傾向。

    完全沒有斗志,只想活著回去的兵士們。

    這便是王國軍的實情。

不過這也沒辦法。

被强制召集起來,几乎沒有任何獎勵就被要求博命廝殺,還得浪費他們的時間,即使是活著回去了,像是套在脖子上的繩索慢慢變緊一樣,那些浪費掉的時間讓生活條件變得更加糟糕。

    那就和慢慢的邁向死亡沒什麼區別。

    馬車從那樣的兵士們身邊穿過。

貨台鼓了起來,裝的是大量的糧食。

    從常識來看,几乎占了王國3%的人口,要在一個都市里接納他們,並且讓他們生活下去是極其困難的,但是耶·蘭提爾作為和帝國戰爭的前線基地,正是為了接納王國兵力的地方。

    因為和帝國的反復戰爭,都市也作出了相應的准備,接納二十五万人甚至可以說是綽綽有余。

糧庫非常巨大,恐怕是這個都市最大的建筑物了吧。

    收納在那里的物質由比斯東輸送一個接一個的運輸著。

    無精打采的人們用恐懼的眼神看著那些馬車。

就好像看到了慢慢靠近自己的死神一樣。

    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的人大多都會這樣想。

    糧食的大量輸送。

    這意味著和帝國的戰爭就要開始了。

    耶·蘭提爾的三重城壁之中,最里側的城壁內。

    中央的位置,有耶·蘭提爾都市長帕納索雷·葛爾杰·帝·雷天麥亞的住宅。

雖然那也是符合都市長身份的豪華住宅,但和它旁邊的建筑物一比就差了好几個檔次。

    而這個建筑物,才正是這個都市建設得最氣派的房子——貴賓館。

只有王或者與其相近地位的人物到來時,才會開放的建筑物。

    然后現在,這貴賓館的一個房間里,有以蘭布沙三世和大貴族為中心的男性們的身影。

    葛杰夫無言的站在,坐在簡易王座上的王的旁邊。

    房間中心有張大桌子,貴族們基本上都圍繞著桌子,盯著上面放著的巨大地圖。

地圖上放了一些棋子,那周圍則散亂著各種文件,指揮官名冊,偵查部隊報告,過去的戰斗記錄,周邊出沒的怪物情報等等。

雖然后面站著的仆人還拿著水壺,但那里面都已經沒剩多少水了。

    這些都說明在這房間里到底進行了多麼激烈的爭論。

    實際上,大貴族們——由歷史而積澱出的有品位的臉上,都紛紛露出了疲憊的神色。

軍隊越是龐大,需要商討的東西也就越多,分歧也越多。

基本的東西雖然可以直接扔給下面的人,但和其他貴族之間的協調是作為派閥負責人不做不行的。

    賭上了貴族的尊嚴不能露出難看的樣子,他們的工作量也增大了。

    但是,那些也已經結束了。

    在這里聚集的人里面,看起來最不疲憊的雷文候開口道。

    不,他率先發言是很常見的事了,雖然被說成是蝙蝠什麼的。

但沒人會輕視他的智慧。

這種超越了派閥的商談,由他來擔任會議主持的話是能最快讓事情定下來的。

    「大家都辛苦了。這樣,總算是在期限時間內完成准備了。從現在開始就進入到對帝國戰爭的計划的討論吧」

    雷文候掃了一眼參會人員,用讓會場的所有人都能看到的方式拿起羊皮紙。

    「像這樣數天前從帝國送來了記載戰爭地點的宣言書」

    戰場指定指的是,因為戰場遺址變成不死族出沒的詛咒地帶的現象有時會發生,在同種族之間有時會簽訂的協定,雙方都同意的話,就可以在對兩國都沒有影響的戰場上一決勝負。

    當然,戰爭不會都是這樣,還不如說,很少會這樣,只是帝國和王國的戰爭,在几年來都是在指定地點進行的。

    即使獲得了新的領土,可是不死族經常出現的話也會很麻煩,即使守住了領土,大地卻已經被詛咒就沒意義了,這樣雙方的一致意見導致了協定的產生。

    因為這樣的理由,聽到雷文候的發言,不知從哪里傳來了松了口氣的聲音。

因為還是和去年一樣的方式來進行,會讓人覺得這還是每年例行戰爭的延續吧。

    「然后戰場是——」

    「別賣關子了,雷文候,不就是老地方?再說,除了那里以外還能是哪里啊」

    「沒錯,就如保羅洛普候所說,例年的老地方。被詛咒之霧包裹的大地,卡茲平原的西北部附近」

    「還是在同樣的地方,也就是說帝國的侵攻也和往常一樣麼?」

    即使說是要幫助名為安茲·烏爾·恭的魔法詠唱者奪還領土,可是那也只是為了能有大義名份罷了,和以前一樣的方式侵攻,讓他們覺得就是這麼回事吧。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葛杰夫也會產生相同的想法吧,但是雷文候卻搖搖頭。

    「很遺憾,布魯姆拉修候。好像不僅是這樣的樣子。我收到了帝國這次動員了相當多的兵力的報告。就以我部下的原山銅級冒險者隊伍調查的結果來看,雖然具体兵力還尚且不明,但紋章卻足有六軍團份」

    「有六個!?」

    人群開始騷動起來了。

    帝國軍共有八個軍團,到現在為止最多也只參戰過四個軍團。

但是,這次卻到達了1.5倍。

    「是想來真的……麼?」

    帶著不安的表情的一名貴族開口道。

    帝國動員六軍的話總數會有六万人吧。

王國有二十五万,數量上雖然是壓倒性的。

但是說到質量,那就完全不如對方了。

    「雖然還不好說,但不會像以前那樣碰一下就結束的這種情況也應該納入考慮吧」

    過去的戰爭,帝國四万對王國二十万,帝國發動突擊,而王國則承受下來。

然后戰爭就結束了,帝國的目的是慢慢讓王國陷入疲憊,以及無意義的消費糧食也算是達成了帝國的目的之一了吧。

    這次也是同樣目的的話沒必要動員六万兵力,也就是說還有其他目的。

還至今為止抱著同樣的想法,可不妙,這便是雷文候的看法。

    「這次,增加了兵力看來是正確的呢」

    但是,戰爭花費也增加了是個頭痛的問題。

    以前的戰爭都是在收獲季節進行,但這次卻是在冬天進行,取暖用的柴火費用這類以前沒有的費用也都紛紛冒了出來。

    因為這次戰爭是由王派閥來負責戰爭費用,如果王派閥的力量沒有增加的話,捐贈什麼的也難以收集到,會一口氣削減王的力量吧。

    「也就是說是那什麼嗎,雷文候。帝國軍隊比過去增加了,不是為了給自稱是王的魔法詠唱者面子而作出來的幌子嗎?以帝國為主導對王國宣戰了,不出動大軍和我們對陣,在同盟者面前保不住面子吧」

    「我想這確實非常有可能啊。實際上,沒有從安茲·烏爾·恭那里收到任何書面文件,這次的事件也是帝國主導,而安茲·烏爾·恭只是被卷了進來,甚至也有都不是自己的意志而行動的那樣的可能性」

    如果真是那樣,對葛杰夫來說那還真是万幸。

不用跟那位大魔法詠唱者為敵,可是,那樣想也有點太樂觀了。

    葛杰夫張開了一直緊閉著的嘴。

    「能許可我的發言嗎?」

    「許可」

    得到了王的許可,葛杰夫開始陳述自己的不安。

    「我不這樣認為,就像是斯連教國送來的文件一樣。我怎麼也不覺得宣戰布告只是個幌子」

    貴族們都露出了不高興的表情。

    耶·蘭提爾近郊是三國利益的交彙點,每當帝國和法國發生紛爭的時候教國都必定會發表聲明。

耶·蘭提爾近郊本來是屬于斯連教國的,現在,王國將其不正當占據著,必須還給正當的所有者,對于圍繞著不正當的權利進行的爭奪深表遺憾,就像是這樣的。

    這在兩國看來就好像要插手進來一樣,但教國至今還從未直接動員過軍隊,只是停留在了口頭上。

    但是這次的主旨卻發生了很大變化。

    「教國沒有記錄因此無法判斷,但如果安茲·烏爾·恭事實上曾經支配過那里的話,教國會認同其正當性」這樣的文件送到了王國。

    對王國的貴族來說,這簡直就是在開玩笑一般的宣言。

別突然冒出來,說些不負責任的話。

但是,能理解其中真實意義的人也是有的,對在場的他們而言足以能夠完全理解的吧。

    斯連教國的宣言,正是是表明了「我們沒有與安茲·烏爾·恭敵對的意思」這樣的國家級判斷。

    這即意味著,在這周邊擁有最强大國力的斯連教國,卻不願意成為僅僅一人的魔法詠唱者的敵人這件事實。

    不,這也是能夠理解的,葛杰夫繼續自己的想法。

    「輕易地殲滅六色聖典的一支部隊……雖然他自己沒說殺了他們,斯連教國是覺得同擁有這等力量的人物為敵不好吧。如果安茲·烏爾·恭是被帝國卷進來的,那沒必要發表這種讓步一樣的聲明吧」

    「哼。就算多了一個魔法詠唱者又能怎樣。我們這邊可是有二十五万人哦?」

    浮現出侮蔑的微笑,林頓伯嘲笑著葛杰夫的警戒心。

    葛杰夫忍住了想要皺眉的心情。

雖然深知强大的魔法詠唱者的力量是讓人驚訝的。

但是,與之相反,也不是不明白林頓伯的想法。

    如果什麼都不知道的話,自己也會那麼想的吧。

    比如說帝國有名為福爾達·帕拉戴的大魔法詠唱者,那個名聲甚至傳到了遙遠的國家。

據說是能使用第五還是第六位階的魔法,但知道其具体實力的人是沒有的。

    這也是因為福爾達從來也沒有在對王國的戰爭中出場過,也沒有用他的魔法使王國軍隊陷入過崩潰。

    第六位階很了不起,就算能理解這一點,但到底具体有多了不起呢,卻找不到一絲的頭緒。

    作為王國戰士長,經歷過無數次戰斗並從中生還的葛杰夫都是這樣。

    不是魔法詠唱者,僅僅只是作為教養的一環學習過魔法的知識,這樣的貴族們就更加難以理解了。

實際上,王國貴族中有很多都覺得福爾達根本沒什麼了不起。

只不過是帝國誇大宣傳給他臉上貼金,特別是那些和冒險者之類使用魔法的職業沒什麼接點的高位貴族就更是容易會有這種想法。

    林頓伯也是那其中一人吧。

在他的心目中魔法詠唱者跟雜技藝人是一類。

當然,受傷或生病時叫來的神官是另當別論的吧。

    「……不能那麼說吧。使用飛行魔法進行范圍攻擊的話是很難對付的。就算只是用遠距離魔法攻擊都很麻煩。當然,專業的魔法詠唱者不會去做那樣不划算的事。只是,帝國對安茲·烏爾·恭的待遇實在太異常了。只是個魔法詠唱者的話,不會做到這份上,應該要加强警戒才對」

    烏洛瓦那邊境伯嚴肅的說著,滿頭白發,長滿皺紋的臉上有著年長者特有的威嚴。

身為年齡最大的大貴族,和林頓伯形成了鮮明對比,他的一字一句有著讓林頓伯即使不服也不得不點頭的份量在里面。

但是對他提出異議的人也有,那是保羅洛普候。

    「哼,什麼安茲·烏爾·恭啊。就像林頓說的那樣,只是一個人能做到什麼啊。飛在天上就用弓箭射下來,遠距離攻擊也一樣,一個魔法詠唱者能做得到什麼啊!魔法詠唱者一個人就能改變戰局什麼的只是故事里面才有吧!」

    「……恕我直言,吟游詩人的英雄譚有時也會有真的的哦?」

    「我想戰士長閣下是不知道吧。誇張的事才吸引人。誇大之后變成和真實相差甚遠的情況才是最多的。而從一個吟游詩人口中傳到另一個吟游詩人那里,口口相傳就又會發生不少改變」

    「但是,如果能聚集很多能用<火球>的魔法詠唱者的話——」

    「能使用<火球>魔法的人,聚集很多是可能的麼?戰士長閣下」

    「那個……我想應該很難吧」

    <火球>是第三位階魔法。

要聚集很多能使用火球的魔法詠唱者,即使是擁有培養魔法詠唱者的學院的帝國也是不可能的吧。

    「那答案不就出來了嗎。魔法確實也是一種很好的武器,但不管再怎麼强大,一個人就左右戰局也是不可能的!戰士長——失禮,戰士長閣下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麼。一對一的話沒人贏得了,但是要一個人短時間殺掉几万人也是做不到的吧」

    說的內容一點也沒有錯。

葛杰夫一點也找不到可以反論保羅洛普候的依據。

    實際上,一擊消滅上万人什麼的,只有那些一聽就非常可疑,缺乏信憑性的故事里才有有聽說過。

即使是那個老婆婆,十三英雄之一,利古里多·貝爾茲·高蘭都不具有那樣的力量。

    但是,葛杰夫的不安卻沒有消失。

    難道自己不是因為不知道真正了不起的魔法詠唱者,只是因為無知才能會這麼想的嗎?

    「……那麼,如果是龍的話又怎麼樣呢?」

    「布魯姆拉修候……那個魔法詠唱者可是人類哦,為何會冒出龍的話題呢」

    「不,不是說到個人能對抗一支軍隊的話……」

    「討論人類的時候,把龍拿出來說也沒有意義吧,大前提都不對!都在想些什麼啊,對只不過是一個魔法詠唱者這麼警戒——」

用銳利的眼光瞪了葛杰夫一眼「害怕他的影子什麼的,作為王國的貴族不覺得羞恥麼!?……話雖如此,戰士長閣下的擔心也不是不明白,……那就把安茲·烏爾·恭當作是能匹敵五千人的戰力好了」

    「五,五千人麼!?]林頓伯睜大了眼睛,[一個人相當于五千人什麼的……是不是有些過大評價啊?一半應該就差不多了吧」

    「我認為戰士長閣下的話可以匹敵一千人,令戰士長閣下如此警戒的人物,就用五倍來換算好了……我信任著戰士長閣下的眼光」

    「非常感謝」

    雖然對安茲·烏爾·恭的戰斗能力只有五千人程度抱有疑問,但要獲得這以上的評價也很難吧,那還不如在這里表示感謝,爭取哪怕一點的好感,這樣想著的葛杰夫低下了頭。

    說到這儿一直沉默著的巴魯布羅第一王子開口了「能占用點時間麼」

    「……我從以前就一直在想。就不能把那些冒險者也帶到戰爭里來麼?再說,他們在王國工作,那作為王國子民征兵過來不就行了?為什麼不允許他們加入戰爭呢?王國的法律里沒有那樣的條款吧」

    大貴族們互相遞了一下眼神,他們是站在管理領土的立場上的,所以非常的明白冒險者的價值。

因此巴魯布羅那樣的想法可是不會有的。

    葛杰夫則覺得,巴魯布羅會有這種想法完全是王的責任,如果給他一塊領土讓他去運營的話,也就不會問出這種問題了吧。

    雷文候咳了一下。

    「王子。首先冒險者,除了銅牌級別,比一般的士兵要强這事知道吧」

    「嗯。當然知道。所以征兵之后也能有出色的表現不是麼。即使是帝國的騎士也能輕易打倒才對」

    「那並沒有錯吧。可是如果那樣做的話敵人——換做這回就是帝國,他們也會為了對抗而對冒險者征兵吧。變成那樣的話,比起說是冒險者之間的戰斗,還不如說是冒險者殺戮弱小的士兵,結果戰爭的損害就會擴大,弱者會更多的死去吧,所以雙方都不會去借助冒險者的力量,以避免擴軍競爭。另外冒險者公會也有規則來防止這種情況」

    黑工也是出于同樣的理由不會被雇佣。

不過他們的話還要最算上比冒險者還貴,以及難以信任之類的理由。

    「這樣啊。雖然還是不太能接受但是明白了。那比方說都市被進攻的話又怎麼樣呢?即使如此也不協助的話,作為這個國家的國民來說不是不能原諒的事麼?」

    「想要表達的意思我能理解。但是,他們自身覺得自己是否王國的子民這點,老實說還有待權商。像是在在各地旅行的情況也有很多。而且比什麼都重要的是,如果他們因為戰爭而死亡的話,越是優秀就越是給國家帶來損失。怪物出現的時候,卻沒有能夠與之對應的冒險者的情況也會出現。所以,必須合理的配置冒險者」

    「剛才雷文候不也說自己把退休了的冒險者作為兵士征用了麼。原山銅級什麼的……那樣就可以麼?」

    「那個是沒問題的。冒險者公會的規則好像並不會對已經脫離了的成員產生約束力。所以才雇佣了」

    「……是這樣的麼,感覺聽來聽去還是感到無法釋懷啊」

    從貴族里面發出了肯定這意見的聲音和輕微的笑聲。

    「但是,那也只適用到山銅級。精鋼級的話可能又另當別論,實際上,王國現有的兩支精鋼級冒險者隊伍——」

    在惡魔騷動中活躍的“蒼薔薇”,在場的人沒有不知道的吧。

    「在他們還沒有登上舞台的時代,還有另外一支精鋼級冒險者隊伍。他們雖然也都已經引退了,但是這之后似乎就沒有被誰雇佣——對吧,戰士長閣下」

    「沒有錯。一共四名。其中一個開設了只鍛煉自己中意的人的私人劍道場。另外兩個好像一起踏上了旅途。最后一人是有段時間在蒼薔薇里面,后來不知道去哪了的老婆婆」

    回想起那些讓他熟悉的面孔,葛杰夫扳起指頭數起來。

    在王都散步的時候,被觀看了御前比武的師父硬拉到道場,强制灌輸他的講座和劍技的地獄般的日子。

    就是因為有這種遭遇,本該只是佣兵的葛杰夫,才能像現在這樣更好的為王起到作用吧,但雖然話這麼說——

    (不,回想起來的話,那也算是美好的回憶吧)

    「原來如此,聽說這個都市有名為“漆黑”的冒險者隊伍。如果是其中的“美姬”娜貝的話,還想著是不是能對抗安茲·烏爾·恭的呢,看來好像是很困難的啊」

    這本身是個好主意,但是冒險者公會不會允許的吧。

    有些貴族開始罵起冒險者公會來了。

    比如,只不過是平民。

比如,以為是在誰雇了你們麼。

再比如,如果是王國的子民就理所當然要協助我們才對。

    雖然從站在上面的有權力的人的角度看,不會屈服于權力的冒險者公是令人不快的。

但是,沒有他們的話要擊退怪物會很困難這也是事實。

    如果冒險者公會離開王國,强大的怪物擊退不了,王國會逐漸毀滅吧,即使有葛杰夫在,也會變成那樣吧。

    怪物持有多種多樣的特殊能力,要消滅他們就要有多種多樣的攻擊,防御,回復手段,也正因如此,冒險者才是不可缺少的。

像帝國一樣把魔法詠唱者和偵察兵編進軍隊的話就又另當別論。

    「不,不愧是殿下!我覺得這主意不壞啊!」

    發出聲音的是不知道打哪里來的男爵。

    以這個會議來說是過低的爵位,在這儿,就說明是誰的跟班吧。

    「作為魔法詠唱者會有什麼見解也說不定。即使是只聽聽意見也好,還是派遣使者過去會比較好吧!」

    有少量的贊成意見。

基本都是些爵位低的貴族。

從他們稱贊巴魯布羅這點來看,應該是貴族派里面誰的手下吧。

    眼力好一點的人作出了苦澀的表情,不過他們似乎沒有注意到。

    「那就你去吧」王用疲憊的聲音下達了命令,「飛飛閣下是精鋼級冒險者。要牢記絕對不能有失禮節」

    「是!這個奇艾涅依果一定會完成王所托付的使命!」

    「是嗎。千万要注意不要對飛飛閣下失禮」

    又重復了一遍,王揮揮手表示許可他退席。被命令的貴族帶著自信滿滿的表情離開了房間。

    沒有注意到要是發生了什麼就會被無情的舍棄的事實。

    「哈……話題偏離很遠了呢。說到哪來著——啊,對了,安茲·烏爾·恭的戰力什麼的,沒有異議的話,他的個人戰力就被作為五千人如何?」

    雷文侯看向了葛杰夫。

    「不,我沒有異議」

    作為葛杰夫個人來說,把這個數量加一倍都還感覺有點不夠,但他也能理解對于沒有親眼見識安茲·烏爾·恭力量的人來說,實在是難以認同這一點。

    「這樣啊。那麼,就像帝國指定的那樣,大家的軍隊也可以開始向卡茲平原出發了麼?」

    雷文侯的視線所到之處,貴族們按順序表示可以。

最后輪到保羅洛普侯的時候,他大聲地回應。

    「沒問題,雷文侯。我的軍隊也可以馬上行動。然后陛下,我有一個提案不知可不可行?有件事想要交給王子去辦」

    在場的王子只有一人,大家的視線都聚集到巴魯布羅身上。

    「那個安茲·烏爾·恭據說曾經為救卡恩村而出現過,如果只是出于俠義心腸那還好。但也可能是有什麼戰略性的考慮。我看出動軍隊,向村民們詳細了解一下比較好吧,那個指揮官想讓王子來擔任」

    「——侯!」

    巴魯布羅用銳利的眼光瞪著保羅洛普侯。

    「安靜」發出聲音的是王「這是個不錯的主意。我的孩子。我命令你。向卡恩村出發,從村民那打聽詳細的情況」

    葛杰夫拼命忍住不去皺眉。

    現在才去卡恩村,不僅不覺得能入手那個魔法詠唱者的情報。

再說,即使不多,分割兵力也實在難屬明智的行為。

    「……王的命令的話也只能服從。但是,希望各位能夠清楚這可不是我想要的任務」

    看起來王也沒有要撤回命令的打算,巴魯布羅帶著不滿的表情低下了頭。

    「前往村子的王子的部隊由我的精銳兵團中借出一部分。然后也想募集一下想和王子一起去的貴族。兵力五千左右」

    「原來如此。是因為警戒著帝國的特殊部隊麼。真不愧是保羅洛普侯,果然獨具慧眼啊」

    因為雷文侯的發言,葛杰夫確實也能夠認同。

但是對于指定了戰場的帝國軍,會使用這種手段麼,仍然抱有那樣的疑問。

普通的戰爭的話這是基本戰术吧,但是都已經約定好了決戰場還用這種手段的話,只會受到周邊諸國輕蔑吧。

那對帝國來說也只是會是自己絞緊自己的脖子。

    「雖然不覺得需要那麼多兵。但既然是侯的提案,就交給你了」

    「非常感謝,陛下。然后還有一個問題」

    保羅洛普侯停了一拍。

比起說是為了呼吸,到不如說是為了讓自己接下來的話能讓大家聽得更清楚吧。

    「誰來全面負責指揮這次戰爭?讓我來的話沒有意見吧?」

    場所的氣氛變化了。

    這是不穩的發言。

雖然姑且還是以詢問的形式,但實際上的內容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那里面包含的是把全軍指揮權交出來這樣的無言的壓力。

    作為王的蘭布沙三世和保羅洛普侯,如果要問作為指揮官誰更優秀,大多數貴族都會回答是保羅洛普侯的吧。

更重要的是保羅洛普侯這次准備的軍隊占了王國軍的五分之一——即五万以上位居榜首。

    再加上保羅洛普侯還有精銳兵團的存在。

被葛杰夫的戰士團刺激到,因此作出來的專業戰士集團。

    他們的戰斗能力也很高。

雖然比起葛杰夫手下的戰士要弱,但也和帝國騎士差不多——甚至在這之上的水平。

特別驚人的是其數量,總數達到了五千人,如果和葛杰夫的戰士團打起來的話,保羅洛普侯的精銳兵團會因數量優勢取得壓倒性勝利吧。

    如果王沒有親自來,那麼指揮官就毫無疑問是保羅洛普侯。

但是王在這里,那麼,就理所當然應該由作為王的蘭布沙三世來指揮,只是貴族派的貴族們不會這麼簡單就接受吧。

    因為對王施加壓力的保羅洛普侯,葛杰夫的表情變得嚴峻了,但保羅洛普侯即使看到這樣的葛杰夫,也毫不在意。

對保羅洛普侯來說,葛杰夫只是一個劍术好的平民,本來讓這麼一個不是貴族的人呆在這儿就已經難以忍受了。

    「……雷文侯」

    「是!」

    「交給你了,讓全軍平安到達卡茲平原。然后軍隊的展開和陣地的構筑也交給你」

    「遵命」

    雷文侯接受王命,低下了頭。

雖然保羅洛普侯想要的地位就這麼被從旁邊奪取了。

但雷文侯的話不會被抱怨,知道他的優秀,要進行批判是很困難一件事。

並且最重要的是,雷文侯的交際很廣。

保羅洛普侯的部下也有接受了他的恩情的。

如果在這些人面前激烈的批判的話,只會被懷疑自己的度量。

所以保羅洛普侯也只有接受。

    「雷文侯。我的部隊也交給你了。有什麼需要的話說一聲」

    「非常感謝,保羅洛普侯。到時候就要拜托你了」

    對于王的漂亮的決定。

葛杰夫就像是自己的事一樣感到高興。

    「還有沒有人有什麼要說的?」等了一會,沒有人對王做出回應「……那就開始出發的准備。明天出發。到戰場需要花兩天時間的吧。不要疏忽了准備。那麼解散。雷文侯。以后的事就拜托你了」

    「我明白了,陛下」

    要做出發的准備,所有人都離開了房間,只剩下王和葛杰夫。

    蘭布沙三世慢慢轉過頭來。

咯噠咯噠的聲音傳到了葛杰夫耳邊。

是因為很僵硬了吧。

王露出了有點舒服的表情。

    「辛苦了。陛下」

    「啊,真的是有點累了」

    葛杰夫露出了苦笑。

王派閥和貴族派的略縮圖就在這儿。

那份疲勞自然也是不會簡單的。

但是,比作為王的蘭布沙三世還要疲勞的人也是有的。

    「差不多——」

    就在蘭布沙三世正要說出口的時候,有人敲了几下門。

然后門慢慢打開,正等待著的客人走了進來。

    那是非常適合豐滿体型的和肥豬一詞非常相稱的不起眼的男人。

頭發稀少到可以反光,剩下的一點頭發也都變白了。

    体型滾圓,腹部有大量的脂肪,下巴下面也有大量的肥肉。

    但就是這樣看上去不怎麼樣的男人,其眼中卻寄宿著睿智的光輝。蘭布沙三世對他投以帶著好意的笑容。

    「歡迎你的到來,帕納索雷」

    「陛下」耶·蘭提爾的都市長帕納索雷對自己的君主恭敬的行了一禮,然后移動了視線。

    「許久不見了,史托羅諾夫閣下」

    身為貴族的帕納索雷,對于平民的葛杰夫也非常有禮貌,表達了敬意。

正因為是這樣的男人,才被派遣到這個重要的地方。

    「都市長。那個時候受你照顧了。還勞煩你幫我的部下治療。那個時候因為要急著回王都報告,連感謝都沒有好好表示就匆忙離開真是抱歉」

    「不不,不用放在心上,戰士長被襲擊事件的重要性非常能夠理解。怎麼可能會覺得是不講人情呢」

    看著雙方都反復低頭,王發出了愉快的笑聲。

    「帕納索雷,今天不表演那個鼻息麼?」

    「陛下……對于不輕視我的人,做那樣的事也沒有意義。還是說,連陛下和史托羅諾夫閣下都覺得我是表演那種演技的人麼?」

    「抱歉,抱歉,開玩笑的。原諒我吧,帕納索雷」

    「不,以臣下的立場而言說得有點過頭了。原諒我吧,陛下。那麼……現在就開始麼?」

    「不……」王猶豫了一會儿,回答「不,還有一個人沒來,在他來之前就等等吧」

    「這樣麼。那就先針對都市內糧食的費用談一下麼?然后就是根據侯爵那拿到的資料算出的王國一年后的國力也要報告一下」

    「嗯,讓人頭疼的問題還真想要早點處理完啊」

    然后開始的帕納索雷的話,就連對內政生疏的葛杰夫,也不禁皺起了眉頭。

    那是讓人擔心起這個國家的將來這種程度的費用。

因為在各地收集糧食而導致糧食問題的惡化。

特別嚴重的是,讓這里聚集的平民們回去之后發生的國力衰退。

    帕納索雷的推測,還有點樂觀的成分,即使如此也是讓人難以接受的狀況。

    說道王的話,那已經完全是板起臉了。

    「怎麼會變成這樣……」

    「如果……帝國仍然繼續例年的侵攻的話,我想王國從內部分裂的可能性就會變得更大把。稅金像現在這樣的話餓死的平民也會出現很多,可減少稅金的話現在用于各種政策的資金都會不夠」

    蘭布沙三世把手放在額頭上,遮住了臉。

    這便是對數年來帝國的挑釁一一對應下來的結果,當明白帝國的目的時王國早已衰退,已經太遲了。

    「陛下……」

    「真是令人困擾啊。如果有更早的行動的話……在派閥完全分成兩半之前對應了的話……真是愚蠢啊」

    「沒那回事,陛下。恐怕,在那時候對應的話,王國就分成兩派進行戰爭,被帝國趁機而入吞沒了吧」

    葛杰夫能夠斷言,王——蘭布沙三世已經做得很好了。

    變成這樣的情況,也是以前的王家沒有行動的舊賬。

代代遺留下來的污穢用一代就洗掉也是不可能的。

    「真想要把好一點的王國留給下任——我的孩子啊」

    慢吞吞的王開口了,接下來的話包含著强烈的意志。

    「那麼……現在不正是機會麼?因為那個騷動的原因,我的支持者比較多。不管怎樣也要給帝國沉重的一擊,來換取王國几年的和平的機會?」

    葛杰夫看見王的眼睛里寄宿了不妙的光輝。

能理解應該要阻止才對。

但是卻發不出聲音。

    如果那是王為了自己的欲望的發言的話,還能夠進行忠告。

但是為了家族的安寧的話,喉嚨里卻發不出話來。

    對在最近的地方目睹了王的痛苦的男人,實在是無法去阻止王的想法。

    「雖然有那可能性,但您也知道吧,這是非常危險的。為了削減貴族們的力量而行動的話,國家會陷入大幅度的混亂里吧」

    王皺起了眉毛,葛杰夫感到心痛。

    「帕納索雷總是這麼一針見血啊。雖然因手术而死也可能,可生存下來的可能性也是有的。不管的話病症擴散到全身,慢慢但確實的死去。那麼不是應該勇敢踏出一步麼?」

    「說什麼呢,陛下,手术是不可靠的技术。比起靠那種東西還是尋找其他方法吧」

    「如果有能夠拯救王國的魔法的話沒人會不依靠它。但是切開身体取出病患部,這種野蠻的民間療法,才是現在唯一的治療手段吧」

    被譽為由彌諾陶洛斯賢者提案的,可怕並且野蠻的方法,王國也只剩下這種治療手段了。

    看到斷定只有這種手段,被逼到絕境的王,室內被陰暗的沉默支配。

    也不知這種陰沉的空氣什麼時候才會消散,像是為了打破這狀況一樣敲門聲響起。

    沒等到回應就開門進來的是雷文侯。

    「各位,抱歉久等了」

    房間內充滿了放心的空氣。

    「啊,正等著你來呢。雷文侯。讓你費心了」

    一瞬,雷文侯浮現了不知道王指的是什麼的表情,但馬上反應過來,浮現出疲憊的感覺。

    「不,不用在意,陛下,把全軍指揮權交給保羅洛普侯那才是愚蠢至極。畢竟他只會下達突擊和撤退的命令吧」

    雖然是過份的說法,是不是真的這麼想不明。

也有是察覺到了進房間時的陰沉空氣,為了改變氣氛故意這麼說也是可能的。

    「而且由王直接指揮的話,弄不好就會變成貴族派戰前撤退的情況。所以,沒有比我合適的人選也是事實。雖然這麼說,連續沒有休息的工作也真是想要辭退掉。等這場戰爭一結束,我打算就想回自己的領地呆上几個月,在這里就先宣言一下」

    那麼,這麼說道的雷文侯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

    「雖然有點對不住,不能在這儿呆上很長時間,就迅速的把問題解決掉吧」

    雖然是一直以來的蛇一樣冰冷的表情,葛杰夫卻認識到那里有著人的感情,並且還是能讓自己抱有好感的東西。

    (——沒有看清這個人的性格的我真是愚蠢啊。即使是被說成是沒有看人的眼光也不過份啊)

    葛杰夫抱著遺憾的心情,想起了離開王都時在王的私人房間進行的會談。

在那里聚集的五人——蘭布沙三世,葛杰夫,拉娜第三公主,扎納克第二王子以及雷文侯——在那里聽到其中的后兩者的話,讓葛杰夫感到了能讓一直抱有的宮廷觀崩壞程度的震驚。

特別是,被葛杰夫作為蛇蠍厭惡著的雷文侯,卻是最為王盡力的人物這個事實,都不能用驚愕一詞來表達。

    「我的女儿也好,雷文侯也好,給你們添麻煩了啊」

    朝著坐在椅子上的雷文侯露出真摯的表情,蘭布沙三世低下了頭。

    「陛下,用不著這樣。我也是沒有和陛下商量就做過各種事,要是更早采取了別的手段這樣悔恨的感情也是有的」

    「雷文侯,也讓我向您謝罪」葛杰夫深深的低下了頭,「不知道雷文侯的真意,被表面的態度所蒙蔽,對雷文侯抱著不敬的念頭。請原諒愚蠢的我吧」

    「戰士長閣下,還請不要介意」

    「就算這麼說,沒有對自己的愚蠢進行懲罰的話,就會一直有根刺扎在心里」

    雷文侯作出一副真受不了你的樣子搖著頭,然后給了葛杰夫懲罰。

    「明白了……那麼,不是戰士長閣下,今后還請讓我以葛杰夫閣下來稱呼。也算是我也對你表達的一份敬意之情」

    稱不上懲罰的懲罰。

    自己真是有眼無珠,心里的這種感覺越發强烈,葛杰夫從心底發出了感謝的話語。

    「非常感謝,雷文侯」

    「葛杰夫閣下,別往心里去。那就開始吧,關于今后王國應該采取的手段的恰談」

    3

    葛杰夫穿過大門,來到外圈的部隊駐扎地,作了一個深呼吸來吐出精神上的疲勞。

    真是累死了。

    實感到自己只是一介平民,是在參加剛才的會議的時候。

    跟隨在王的身邊,見識到了貴族的社會,也變得能夠理解他們的想法了。

    但即使是如此,只有生養在貴族社會的人才能理解的對應和想法還是頻繁出現,這時葛杰夫就會去想他們為什麼會那樣思考。

特別是比起實際利益更重視貴族的自尊什麼的。

    不,比起這個更不能理解的是,比起自己的子民更重視自尊什麼的。

    葛杰夫掃視了周圍一圈。

    喧鬧著跑來跑去的士兵——那是人民。

為了戰爭從各個村落聚集過來的王國的人民。

雖然作為士兵那身影未免顯得太不可靠,但畢竟他們本來就更適合拿鋤頭和鐵鍬。

    保護他們,不正是站在上面的人的職責麼。

    如果把耶·蘭提爾交出去。

就像王所說的一樣,會傷害到這個都市里居住的人民吧。

    只是——

    葛杰夫的腦里浮現了戴著異樣假面的安茲·烏爾·恭的身影。

    他伴隨著夜晚的氣息回到卡恩村時,苦戰了的樣子一點也沒有。

    沒錯,即使是讓葛杰夫他們壓倒性的敗北的對手,卻只憑區區兩人就平安回來了。

    不愧是魔導王——配得上這個稱號的超越者。

    比起愚蠢的和他正面對抗——不,如果那樣的話只會讓人民受苦。

    「可惡!」

    自己的想法歸納不起來,葛杰夫罵了一句。

不知道怎麼做才好。

迷芒在戰場上可是意味著死。

即使被稱為周邊國家最强,心中帶著迷茫的話仍然可能會死。

    再加上對手是安茲·烏爾·恭。

    確實沒有能夠親眼目睹到,救下了卡恩村的魔法詠唱者的戰斗的樣子。

而且他自身也沒說自己勝利了,而是說被他們逃掉了。

    可是誰都明白那只是謊言。

    「說起來……為什麼,被逃掉了什麼的,那位要撒這樣的謊」

    兩人離開后,有去察看了作為戰場的草原,但是沒有發現進行過殺戮的樣子。

屍体一具也找不到,要埋葬几十人是非常花時間的。

沒有屍体——沒有物理上的證據,讓「被逃掉了」的信憑性提高了。

    但那也不過是安茲·烏爾·恭沒有用魔法的前提下。

說不定就有能夠把屍体轉移或者消滅的魔法也不一定。

    而且葛杰夫是有自信的。

    雖然只是多半來自于作為戰士的感覺。

但再見到無傷回到村子的安茲時,總感覺能從他身上聞到了微弱的死臭。

    如果真的是讓他們逃跑了的話,也應該是「放他們一馬」才對吧。

    所以,比起他所說的,葛杰夫更相信自己的直感。

這是完全沒有任何根據的想法。

六色聖典的成員只是屍体不在哪儿,但絕對都已經死了。

    「……不明白啊」

    能毫發無傷的殲滅葛杰夫敗北過的對手的魔法詠唱者。

    那到底是怎樣的强大呢。

毫無疑問,至少葛杰夫率領的戰士團是不能比的吧。

    那樣的存在万一出現在戰場上,用魔法攻擊過來的話到底會變成什麼樣。

    葛杰夫再次看向被興奮和恐懼,放棄和焦躁,這一類感情支配著的人們。

    魔法詠唱者的魔法,即使位階相同,威力也會因施术者的差別而變化。

    那麼如果安茲·烏爾·恭釋放了<火球>,等待著的將是怎樣的慘狀呢。

    養育著還在吃奶的孩子的父親,養活衰老的雙親的儿子,正要結婚的青年,那些留下家族被帶過來的人們。

他們能承受這攻擊的可能性究竟又會有哪怕那麼一丁點麼。

    絕對是不可能的吧。

    在那個大魔法詠唱者的魔法的一擊之下,不可能還能有命在。

    火魔法就是燒死,冰魔法是凍死,雷魔法是感電死,毫無疑問的吧。

    那如果是葛杰夫的話又能夠承受的了麼。

    確實認為只有一擊的話應該還不足一直死。

    但是,這樣的考慮或許也太天真了也說不定。

    「啊啊……為何,變成了這樣的事情呢]

    和安茲·烏爾·恭戰斗絕對是個大錯誤。

    確實因為救了卡恩村,也覺得安茲·烏爾·恭不是什麼沒血沒淚的人物。

但是,也感覺不是單純的善良人。

浮現的印象是,對敵對者毫不留情的,那樣的男人。

    應該要避免戰斗,對其以禮相待。

這之后,再提案讓他換個地方不更好嗎。

    以沉甸甸的心情望著周圍人們的葛杰夫,視野的角落捕捉到了身穿白色金屬鎧的青年。

以及他旁邊的飄飄然的劍士。

是克萊姆和布萊恩。

    然后再加上一個人三人興高采烈的聊著什麼。

    「那是誰啊?好像在哪見到過……啊啊!雷文侯手下的原山銅級冒險者中的一人」

    因為全員都是平民出身,作為平民中的希望之星的原山銅隊伍葛杰夫也是知道的。

某個意義上,還算是一起登頂的同伴,前輩。

    火神的聖騎士,擁有擅長對付惡屬性怪物的職業,邪惡殺手的波里斯·阿庫塞隆,四十一歲。

    雖然身為風神的神官,但也能作為戰士戰斗的戰斗牧師,于朗·迪庫斯哥多,四十六歲。

    通過使用舞動武器這種魔法道具從而實現四刀流的戰士,普拉森,三十九歲。

    雖然只是個秀才,但卻開發了好些以自己名字命名的魔法道具的魔术師,魯多庫烏斯托,四十五歲。

    然后就是被稱為[看透]的盜賊,羅思庫邁亞,四十歲。

    扳著指頭數著各成員的葛杰夫終于想起來了。

和克萊姆他們聊著天的是盜賊羅思庫邁亞。

說起來惡魔騷動的時候,也有聽過克萊姆他們與他合作,潛入敵陣進行救援,這樣的事。

    他們好像沒注意到葛杰夫,感覺突然插話進去也不好吧。

    雖然這麼說,不打個招呼感覺也很失禮。

再說,這以后就要奔赴戰場了。

雖然因為負責王的貼身護衛,和敵人交戰的可能性雖然很低,但還是不知會發生什麼。

    ——也許會變成這輩子最后一次見面。

    可能的話想只跟他們兩個談談。

不知這個願望是被上天聽到了麼,羅思庫邁亞揮手著和兩人告別了。

    剩下的布萊恩和克萊姆笑著聊著什麼。

    王都的惡魔騷動中,兩人的羈絆變强了,即是友人,又是師徒,也可以說是同伴,建立了復雜而又良好的關系。

    而正因為這樣的緣分,現在布萊恩作為拉娜公主的部下的士兵與克萊姆則是同僚。

    能和自己匹敵的戰士——雖然本來想要推薦到自己的戰士團里面,卻被從旁邊搶走了,多少感到有些后悔和遺憾也是事實。

    但是,看著他們兩人,冷靜了下來同樣也是事實。

    葛杰夫帶著微笑,向他們兩人走去。

    (話說,還真是引人注目的鎧甲啊。在王都的時候那還問題不大。但到了戰場的話就非常容易被盯上,應該姑且忠告克萊姆一下麼?)

    雖然這里有許多士兵。

但由于都沒有其他穿著金屬全身鎧的,光是這樣就已經很顯眼了,而染成全白就實在是過于顯眼了。

弓兵的話肯定是首先瞄准他,騎兵也可能會以他為目標的吧。

雖然克萊姆和帝國騎士比起來,克萊姆要更强一些,但是比克萊姆强的帝國騎士也是有的。

比如帝國四騎士就是個好例子。

    (那個鎧甲好像是拉娜公主賜予的,弄成那種顏色,公主到底是對戰場不熟悉吧)

    即使是拉娜公主好像對軍事策略和戰場的事情好像也不是那麼了解的樣子。

    (如果克萊姆死了,公主也會傷心吧)

    使用魔法的染料的話,可以暫時改變鎧甲顏色。

回王都時再弄回來就是。

    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從兩人的背后靠近,布萊恩只把臉轉了過來。

而手則伸向了腰間的刀柄。

    (不愧是布萊恩。這個距離就感覺到了麼)

    走著的時候,穿著的金屬鎧甲發出了響聲。

    靠近了的話,聽到那個聲音,會作出反應也不奇怪。

    但是,這里有這麼多人,都忙著進行戰爭准備。

在這樣的吵鬧環境下,只注意到朝著自己前進,而發出的聲音是相當困難的。

如果是像盜賊那樣,經過特殊訓練的話又另當別論。

    布萊恩睜大了眼睛。

然后一瞥克萊姆的樣子,然后露出了笑容,那是惡作劇似的笑容。

    雖然好像誤會了什麼,但也正好。

    一邊露出和布萊恩同樣的笑容,一邊縮短和到現在還沒有注意到的克萊姆之間的距離,盡量不發出聲音慎重的前進著。

沒有接受過不發出聲音行走的訓練——而且還穿著金屬鎧甲,盡管如此,克萊姆也沒有察覺到的樣子,繼續和布萊恩談論著什麼。

    這個挑戰在到了克萊姆正后方的位置的時點就算是成功了。

    對著無防備的克萊姆的腦袋,葛杰夫的手刀敲了下去。

    「嗚哇!」

    一邊發出與年齡不相符的嘶啞的叫聲,克萊姆大幅的后退了。

確認到葛杰夫,眼睛大大的睜圓了。

    「這!這不是史托羅——」

    「——安靜」確認到克萊姆把說到一半的話咽了下去,葛杰夫再重復了一遍「安靜。在這里暴露身份之后會很麻煩。叫葛杰夫就行了」

    即使是王國最强的戰士長,但由于是出身于村落的農民很多都還是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的。

恐怕在他們的想象中,戰士長是那種身高兩米,拿著巨大的劍,身穿黃金鎧甲的感覺吧。

    葛杰夫實在做不到背叛他們的這種期待,而且引起注目之后也是很麻煩的。

    「這,這還真是失禮了」

    「不,沒有哪里失禮了啊」葛杰夫對克萊姆的謝罪發出苦笑,然后又變成了別的意義上的苦笑「可是,身穿金屬鎧的人物從后面偷偷靠近都發現不了,警戒心還是不夠啊。當然,這個地方也不會有敵人過來就是了」

    「說什麼呢,葛杰夫。放松可不是壞事啊。繃緊的線才容易斷啊」

    「那布萊恩你怎麼在那麼遠的距離就發現了啊」

    「不是當然的麼?發出那種奇怪的氣息的話」

    葛杰夫注意到克萊姆用吃驚的眼神注視著自己和布萊恩。

    「克萊姆。作為拉娜公主的貼身近衛,像這樣的察覺氣息的能力也是必要的啊。不能發現潛伏著的暗殺者的話,可是會讓保護對象受到傷害」

    [啊,是這麼回事麼。還在想這是在干什麼,原來如此。吶,克萊姆君好像是用我流的方式在進行訓練吧?那麼做過這類型的氣息察覺的訓練麼?]

    [不,沒有。只鍛煉了戰斗的技巧。真是抱歉]

    [不是要指責什麼。只是確認一下而已。實際上,過去的我也是你那種感覺吧。獨自訓練的過程中就忘了鍛煉這種感覺上的東西。但是這樣可不妙,畢竟正面交戰以外的情況才是占多數]

    葛杰夫稍稍有點臉紅。

「怎麼說也不需要在這場合說這些吧」帶著這樣的意思稍微瞪了布萊恩一下。

    本來的話鍛煉努力著的少年戰士也是王國戰士長的任務吧。

可是,對于不能做到的自己只能感到羞愧。

    由于克萊姆和自己一樣都出身平民,在侍奉王家時不能讓貴族們看到自己的失態。

比如葛杰夫在模擬戰中壓勝克萊姆的話,貴族們會提出克萊姆的能力不足以擔任公主的身邊護衛吧。

而反過來葛杰夫只要有一丁點不利,貴族們的矛頭就會朝向他吧。

    然而就是那樣為了王而舍棄了少年劍士的內心的他,卻只是因為做了點好事就被當成好人,實在是感到非常羞愧。

    (不,感到羞愧是不對的。自己的錯誤就要直接——)

    「——啊,不用說了。不用說了。既然在我的面前告訴了克萊姆君的弱點。那我也會盡可能的鍛煉他的」

    「葛杰夫大人,非常感謝你」

    「……不,能不能不要這麼畢恭畢敬啊?同樣侍奉王家的你也可說是我的部下。但明明是這樣,我也沒有直接指導你,反而都全部扔給別人了。那樣的我沒有感謝的必要」

    越是被感謝就越是感到有罪惡感。

    「這還真是辛苦呢,一腳踏入貴族大人社會的家伙們。為無聊的事互相扯后腿,想做的事也做不了什麼的」

    「作為克萊姆的同僚,擔任了拉娜公主貼身護衛的你現在也是其中一員哦?」

    「我是很隨意的啊。那個公主殿下的部下什麼的——不,抱歉。那麼說的話不妙呢。成為那個公主殿下的部下也只是暫時的。等厭倦了啊滿足了啊什麼的,總會離開的」

    用秋日天空一般的表情布萊恩笑了。

以前在王都看到的全身濕透的男人已經怎麼都看不到了。

    能那樣自由的活著的布萊恩有點羨慕。

    「說起來,和我們這樣悠閑的聊天什麼的沒問題麼,葛杰夫大人」

    「嘛,要說忙的話也是忙。只是更加想要讓精神得到休息……說起來兩位接下來有空麼?」

    布萊恩和克萊姆因葛杰夫的詢問對視了一下。

    「空閑……吧」

    「是啊。也沒什麼特別要做的。只剩下整理一下自己的戰時裝備」

    「那就稍微……對了」葛杰夫看向城壁上的瞭望塔之一「要不要去那邊呢?」

    沒人反對,葛杰夫率先走在前面

    因為戰士長的身份也沒有被士兵阻止,就那樣到達了風景最好,葛杰夫最中意的地方。

    耶·蘭提爾的最外圍城壁塔,也意味著這是這都市最高的地方。

也就是說,風景最漂亮,能看到最遠處的地方。

    而且因為人的体溫導致的熱氣也傳不到這里,冬天的冷風帶來的新鮮空氣讓身体也舒暢起來。

    「真是厲害的景色呢!」

    響起了少年的發自內心的感嘆,克萊姆的視線盯著東南方向。

    「那邊就是戰場的卡茲平原對吧」

    「沒錯。常年被霧包圍著的不死者多發地帶。同時也是几天后的戰場」

    一邊回答著葛杰夫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吐出。

讓新鮮的空氣充滿体內,希望能讓自己從對安茲·烏爾·恭的不安等各種懸念中解放。

    「的確這很厲害,光是為了這個成為公主的部下也值了。能使用<飛行>的魔法詠唱者經常看到這樣的光景麼。他們中間怪人輩出的理由也好像能理解了」

    「因為看到了巨大的世界所以連想法也改變了嗎」

    「沒可能的吧。要不然你帶個貴族帶來這里看看如何?沒有改變的家伙也能把他們扔下去,簡直就是一舉兩得」

    對布萊恩的玩笑葛杰夫露出了苦笑。

如果真的這樣就能改變的話,即使是用鐵鏈綁著也該把他們帶過來了。

    克萊姆露出不知該用什麼表情的態度,讓葛杰夫的心情變得更好了。

    「哈。和你們一起來這儿看來是正確的。就覺得能釋放壓力了」

    「那還真是太好了——那,把我們叫來這里的理由是什麼?現在沒有誰在看著哦?不會真的只是為了三個大男人一起看這個景色這樣的理由吧?是有什麼人想要殺麼?」

    對布萊恩的充滿攻擊性的言論葛杰夫感到困惑。

    「嘛,公主的護衛也會變得做不了,不能鍛煉克萊姆君也有點遺憾……葛杰夫,你對我有恩。即使是肮髒的工作也我也會愉快的接受的哦?」

    不是在開玩笑,布萊恩的眼神是認真的。

    「不是那麼回事。布萊恩。我並不希望你去做那樣的事」

    「……我的人生可不是所你想的那麼干淨的哦?」

    「確實是這樣吧。布萊恩。你的劍是用血來煉成的。但是,這點我也一樣」

    「你的是這個國家的敵人的血好吧?我的是自己欲望的結果,同樣是血可是性質完全不同」

    「……想要贖罪麼?」

    「不,不是那樣的。我為了能贏你,不管什麼事都做過。把自己的一生都賭上了。但即使是在知道了自己所能到達的領域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的現在,我也對自己做過的事沒有罪惡感。因為你對我有恩義,所以可以幫這種忙只是這樣單純的事。不要去想那麼多」

    「那麼,也不想要(產生)想要那麼做(的想法),是便是我的回答。再說恩義指什麼啊?王都再會的時候的事情麼?」

    布萊恩露出了苦澀的表情。

    「不必去在意,只是我擅自感到有恩義這樣的而已啊」

    「就算說不要在意,反而更加在意不是麼……」

    感到了强烈的拒絕的意志,葛杰夫轉換了話題。

    「啊,順便說一句把你們帶來這里的理由可真的什麼的沒有哦?」

    「哎?」

    克萊姆反問道,布萊恩只是動了下眉毛。

    「……只是想時間上有空的話三個男人一起聊聊也不錯,而我所知道的可以不用在意別人目光慢慢聊天的地方也就只有這里了吧。要是在王都的話倒是還有能靜靜的喝酒的地方」

    「什麼啊,真的只是想說說話麼。我還以為是有什麼密令要交給我呢」

    「不對。不是那樣。嘛,要怎麼說呢……」

    可能會在戰場上死掉,這可能是最后一次見面什麼的到底也是太不吉利,怎麼可能說得出來。

    「不,對了,克萊姆,那件鎧甲不是一般般的顯眼。改一下顏色不是比較好麼?在戰場上有成為敵人目標的可能性」

    「那是做不到的,史托羅諾夫大人」克萊姆斬釘截鐵的拒絕了「穿著這麼顯眼的鎧甲的我表現出色的話,能提高拉娜公主的名聲。而且很多貴族都知道我穿著白色鎧甲。在這里因為害怕危險而改變顏色的話,會成為貴族們嘲笑的理由,給拉娜公主添麻煩。比起變成那樣,還不如勇敢的死去來提高拉娜公主的評價」

    看著他的眼睛,葛杰夫咽下了想說出口的話「拉娜公主並不希望你死」[不要把勇敢和蠻勇搞混了]「為了將來能開花結果現在忍耐一下」這樣本可以提出來的建議。

    但是要改變克萊姆的意志,不管哪個都不具備那樣的力量。

    就像克萊姆自己說的那樣,他的鎧甲就是拉娜公主的旗印。

他的活躍可以提升拉娜的評價。

反之亦然。

    被拉娜公主所救的克萊姆,抱著「我的生命是拉娜公主的東西」這樣的信念。

而葛杰夫沒法動搖這種信念。

    這和自己對于王的忠誠是同樣的東西,也因此——

    「如果是為了拉娜公主,失去生命也是在所不惜的」

    葛杰夫不知該對這麼斷言的少年說些什麼好。

    「喂喂喂。怎麼在用接下來就要死一樣的認真表情對視啊。放心吧,葛杰夫。我會看著克萊姆的,不會讓他去做無謀的事。不管怎樣危險的狀況我也會去救他」

    「如果只是以帝國四騎士作對手的話,布萊恩,無疑你會取勝吧。但是……如果面對那位,安茲·烏爾·恭的話,即使是你也會死吧」

    「……那個安茲·烏爾·恭有這麼强麼?啊啊,說起來以前在你家聽你說過的」

    在惡魔騷動之后,有邊喝酒,邊對御前大會之后的人生進行過討論。

就是在那個時候聽說。

    「我可以斷言帝國的騎士沒有能贏的了你。即使是四騎士這樣的强者,但你的勝利也是不會動搖的。即使是帝國最强的大魔法詠唱者福爾達·帕拉戴,運氣好點也是可以逃掉的吧——但是,如果是面對安茲·烏爾·恭的話……布萊恩,雖然很抱歉你的命運也就到此為止了」

    「是那種程度。那種程度的强者麼」

    「……可以斷言,布萊恩,是遠超過你現在所想象的。把想象中的强度再提高几倍吧」

    「到了這種程度……是能和塞巴斯大人匹敵的程度麼」

    「塞巴斯?難道是布萊恩所說的老人麼?雖然那個老人好像也是驚人的强大,但是我覺得恭閣下會更强一些」

    「關于這點我可還是有異議的啊。實在是無法想象比那位還强的人……在那之前,為何要對敵人用敬稱?」

    「是值得尊敬的對手。雖這麼說,會給王添麻煩吧。根據說出去的對象」

    布萊恩聳聳肩。

    「真是辛苦了你了,戰士長大人。克萊姆君也是,為王國效忠的話就是麻煩多。像我的話可是會很隨意的干著啊。那個呆呆的公主大人也真是心胸寬廣呢」

    這話倒也是符合布萊恩一貫的風格。

但是,對王族的這種態度,是即使說是不敬也不為過。

    雖然作為王的臣下的葛杰夫·史托羅諾夫的話會皺起眉毛,但作為戰士的葛杰夫·史托羅諾夫則只會對這種大膽的態度會心一笑。

    在有人看著的時候會叱責他吧,但這里只有他們三個。

那就只表現作為戰士的自己就可以了。

    「雖然確實拉娜公主也有點太悠閑了。但好吧。克萊姆不改變鎧甲顏色這我理解了。那麼,就更加要小心才行」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關心。但是,拉娜公主也說過要像這個鎧甲顏色一樣努力,雖然很對不起,但我沒有要變更的想法」

    「是嗎,那就這樣也行吧」

    涼爽的風從三人身邊吹過。

天空是通透一般的蔚藍。

令人不覺得戰爭即將開始。

在這背景下,葛杰夫看著露出一本正經的表情的克萊姆,對于不想讓其死去的人太多了這點,既有高興的心情也有悲哀的心情。

    葛杰夫就像是要抹去心中的這份感情一樣,改變了話題。

    「說起來,剛才你們在干什麼呢?」

    布萊恩和克萊姆對視了一下,然后由布萊恩開口道。

    「我們和你不一樣,有一定程度的閑暇。這是我的事情。克萊姆是陪著我來的。雖然直到剛才還有另一個人的——叫做羅思庫邁亞,是請他來帶路的。而目的則是拯救了王都的救世主,那個精鋼級冒險者。因為聽說他以這個城市為據點,就去見了一面」

    「哦哦,飛飛閣下麼」

    「對對,就是那個。在王都有擦身而過啊。就在想要了解一下傳說中最强的戰士的時候——」布萊恩的氛圍變化了,變得更加嚴肅,「——有想要商量的事情」

    商談?對像鸚鵡學舌一樣重復道的葛杰夫。

布萊恩露出了難以形容的表情。

    「關于那個吸血鬼。夏爾提雅·布拉德弗倫的事」

    夏爾提亞·布拉德弗倫。

    是曾經粉碎了能和葛杰夫匹敵的布萊恩·安格勞斯的斗志的最强吸血鬼。

    已經是人類怎麼樣也無法戰勝的怪物,而且在王都好像也出現了的樣子。

    布萊恩覺得是和惡魔雅爾達帕歐托有什麼關系,但是——

    「……聽說在這個地方出現的吸血鬼赫妞佩妞子被飛飛閣下持有的超珍稀魔法道具打倒了什麼的?實際上,森林的一角被大規模的爆炸吹飛了,飛飛閣下回來的時候,身上的鎧甲也有經歷了慘烈的戰斗的痕跡」

    這樣的話葛杰夫剛才也從都市長那里聽說了。

    「啊啊。我也聽說了。所以才想要和他談談。首先就我個人的意見的話,夏爾提雅·布拉德弗倫,即使是精鋼級冒險者也實在不覺得能贏得了。也不是我懷疑,可是真想問一下到底有沒有給予致命一擊,然后赫妞佩妞子這個吸血鬼也很在意」

    「說不定也有其他的吸血鬼在」

    「沒錯,克萊姆君。從我收集到的情報看來,飛飛追著兩体的吸血鬼,就是想要確認一下那到底是不是赫妞佩妞子和夏爾提雅」

    「那結果怎麼樣了呢?」

    「不,關于那個」布萊恩遺憾的聳聳肩,「人不在。因為有委托便出城去了。要什麼時候會回來也不知道」

    「那還真是令人遺憾。我運氣也不好,和飛飛閣下也沒怎麼說過話。有時間的話真想要好好交談一下。至少也得為救了王都一事表示感謝啊」

    「是嗎,那麼——這次的戰爭結束后,一起去如何?運氣好的話能見到吧,克萊姆君也一起來麼?」

    「非常樂意!」

    「好的!戰爭結束后的樂趣也增加了。精鋼級的戰士。一定能得到不少收獲吧」

    「確實是啊。肯定會有收獲的吧。和什麼樣的强敵戰斗過,他的武勇傳還真是令人期待啊」

    「真是意外。葛杰夫也喜歡這類東西麼?」

    「啊啊。作為一名戰士,我當然也是有興趣的……一定要平安生還才行啊」

    葛杰夫把視線朝向卡茲平原。

    「王都有個食物很美味的酒場。這次的戰爭結束了就在那里慶祝吧。我請客存下來的錢就是為了這種時候用的啊」

    「是慶祝勝利就好了啊」

    布萊恩走到葛杰夫旁邊,看向同一個方向。

    「那,那個,誒多,我也一起麼?」

    「克萊姆君能喝得了酒麼?」

    王國雖然沒有關于飲酒的硬性規定。

但是,也沒有會把酒賣給十五歲左右的年輕人的老板。

    「不,沒喝過所以不清楚」

    「是嗎。那麼就喝點試試看吧。要陪別人喝酒的時候也是有的。就像這次這樣呢」

    「是呢。在那之前体會一次醉的感覺也不壞啊」

    「明白了,那麼還請讓我也一起」

    「好!我們三人,要再次平安回到這里。可不要隨便浪費自己的生命哦!」

    對葛杰夫的話,布萊恩和克萊姆再次點頭同意道。

    4

    眼前展開著茶紅色的大地。

几乎沒有綠意的荒涼之地。

被愛說長論短的人們稱為血染的大地的死之大地。

    卡茲平原——不死生物和其他怪物們蠢蠢欲動的場所,作為危險的場所而廣為人知。

    而最危險的是,不分晝夜溫柔包裹著怪物們的薄霧。

這個薄霧雖然細微卻帶有不死者的反應。

    的確薄霧直接帶給生物影響的事例是沒有的。

不會吸取生命力,也不會更來害處,但是。

因為從霧上面可以檢測到不死者反應,不死者探知被無效化,受到奇襲的冒險者非常多。

    但是現在卻沒有起霧。

簡直就像是為了產生更多的不死者,歡迎接下來進行的戰爭一樣,視野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

    和霧的消散同樣,不死者的身影也哪里都看不到。

沒有活動的生物,到處都是一片死寂。

    崩落的尖塔這樣的數百年前的建筑物像墓標一樣插在大地上。

當然,沒有任何一個是保存完好的。

    原本六層的塔從三層以上崩壞了,殘渣散落得到處都是。

厚厚的屏障連一半都沒有剩下。

比起說是風化,還不如說此地的怪物們之間的爭斗才是原因。

    就像是隔著一條看不見的線一樣,這樣的光景和草原緊鄰著。

這也是這塊土地被稱為被詛咒之地的原因。

    太陽開始照射差不多一年時間不見日光的大地,就像是俯瞰著這片不受祝福的土地一樣,線的對面——生者的世界中,巨大的建筑物展現了其威容。

    使用無數周邊草原根本看不到的巨木,就像是要拒絕周圍的一切一樣結實的屏障被搭建了起來。

雖然很淺但也好好的挖出了溝渠,里面豎著尖銳的木樁。

這是為了防備沒有知性的不死生物。

    溝渠的對面飄著無數的旗幟。

其中最多的是帝國旗——巴哈爾斯帝國的國徽。

    當然了。

這個建筑物正是帝國軍的卡茲平原駐屯基地。

    這次的出兵帝國動員的騎士為六万。

他們全部都能被這個駐屯基地接受,當然關于這個基地到底有多大就不用浪費口舌了吧。

而這樣一座堅固如要塞一般的建筑物,被建在了易守難攻的地形上。

    它建立在一個丘陵上。

並非原本卡茲平原上就有這樣的地形,而是完全通過魔法進行土木施工的結果。

    即使是把魔法詠唱者的增加作為國家戰略的帝國,也不能在短時間完成這個工程。

這個建筑是歷時數年才終于完成的。

    本來是將來,打算以這個地方為起點攻入耶·蘭提爾的。

也就是說和王國的數十万軍隊,根據情況要進行守城戰,考慮到這點來建造的巨大要塞。

    對于這樣的要塞的建造,王國之所以什麼對策也沒做,單純只是因為根本沒有那樣的余力去攻入這個駐屯地。

    雖然帝國真的攻過來的場合還是會有團結一致保衛祖國的感覺的吧,但這次卻是這邊攻過去,對各派閥的工作必須要做好,再加上得不到領土的戰爭,經濟負擔由哪個倒霉蛋來負責也是個問題。

    結果,如果不是火燒到自己身上了,也不會有那種想法吧。

    在那巨大的要塞上空,三匹鷲馬飛行著。

它們先是在空中繞了個大圈,然后再慢慢開始下降。

騎士的話誰都知道,這是皇帝直轄近衛軍的一支「皇家空中衛士」的儀典式降下,也就是表示來自帝國的使者到達的降下方式。

    地面上有十人左右的騎士圍成一個圓陣,一齊舉起帝國旗。

這是來自地面的回禮——迎接帝國來的使者的典禮。

鷲馬在那個圓陣中降下,能夠多精確的降到圓陣正中央是考驗騎手水平的地方,但是三人都漂亮的完成了任務,展示了高超的騎乘技术。

    降到地面之后,從本國到來的使者的身姿能很清楚的看到了。

雖然是負責典禮的名譽的騎士們,也因為那使者的身姿而驚訝得讓旗幟微微晃動了一下。

    產生了動搖的原因,是和另外兩人打扮完全不同的男人。

    因為摘下了頭盔,露出了英俊的面容,能夠讓人立刻理解到他是誰。

    被風吹亂了一點的金發,深海一般的藍色眼睛。

讓人感到强韌的意志的緊閉的嘴唇。

騎士的話就應該是這樣的典型面貌。

    沒有不知道這個男人的騎士。

    更主要的是,不可能有不知道他穿著的全身鎧甲的人。

用稀有的金屬精鋼制成,再在上面附加了强力的魔法而被魔化了的鎧甲。

這種程度的裝備在帝國也只存在少數几件。

    穿著這種鎧甲的他,正是帝國最高位的騎士之一。

    帝國四騎士之一,"激風"尼布魯·阿庫·迪爾·阿諾庫。

    以符合其容姿的清楚的聲音,向在場的一名騎士詢問道。

    「我想要找最高指揮官,第二軍的卡貝因將軍閣下,知道他在哪麼?」

    「是!卡貝因將軍為了迎接數日后和王國的戰爭,正在參加會議。我奉命把阿諾庫大人帶到將軍閣下的帳篷那里」

    「是嗎。那麼……恭魔導王閣下是否也已經到達了?」

    「是!不!魔導王閣下我們這邊還沒有看到!」

    「明白了」

    話有好好傳達到,以及比他先到達,尼布魯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那麼,能拜托你帶路麼?另外還有一件想要拜托的事」

    尼布魯慢慢的取出藏在懷里的東西。

    被帶到氣派的帳篷里,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在數名護衛的陪同下帳篷的主人回來了。

    完全頭發變白的中年男性,發出溫柔的氣氛。

    雖然和騎士們裝備著同樣的鎧甲,但是不怎麼相襯。

硬要說的話倒不如擺出一副貴族的樣子才比較適合吧。

    「尼布魯,歡迎你的到來」

    露出笑容之后,比起騎士,就更像是品味好的貴族。

聲音也很柔和,在這戰場的氣息濃重的地方就像是騙人的一樣。

    尼布魯以略式的敬禮作為會應。

    納提爾·依尼艾姆·迪爾·卡貝因。

    曾經是失去了出頭機會的貴族,但被上代皇帝認同了其才能,提拔為第二軍指揮官的將軍。

雖然個人的武勇几乎沒有,作為堅實的指揮官而聞名,據說只要打起來仗來就不會輸。

為此由他指揮的第二軍士氣很高。

    實際上,和卡貝因同行的騎士們的一舉一動,都無法掩蓋對他的敬意。

    「對身為這次遠征的最高指揮官,非常繁忙的將軍閣下特意回來一趟之事,真不知該怎麼感謝才好」

    帝國軍分為第一軍到第八軍,每一軍的最高責任人獲得將軍的地位。

然后第一軍的將軍被稱為大將軍,是全帝國軍的總指揮官。

    那個第一軍——大將軍不在的場合,由其次的番號的軍隊指揮官擔任總指揮。

也就是說這次作為第二軍的將軍卡貝因既是擔任全軍的總指揮官。

    「不不。尼布魯。用不著那麼畢恭畢敬。你也是因陛下的命令而來吧?並不是納入我的指揮之下。保持對等的態度就可以了」

    就算是那麼說,一邊這麼說尼布魯一邊露出了苦笑。

    軍隊的最高責任人是皇帝,其次是大將軍。

    帝國最强的四騎士,很多時候是執行皇帝的命令,要說權限的話,和將軍是同格。

但是年齡和經驗,以及人望,在這些方面是不如卡貝因的,要做到對等,有外人時很難做到。

    就像是喜歡尼布魯的困擾的表情,卡貝因露出了微笑。

    「被帝國最强戰力的四騎士之一的你這樣敬畏的,也只有像我這樣的老人也只會覺得背癢。至少不要加上閣下如何?」

    「明白了,卡貝因將軍」

    這樣就好,卡貝因將軍點點頭。

    「不,還真是在最佳的時機到來了呢。就像是在歡迎你的到來一樣,霧都散去了」

    「卡貝因將軍,那不是為了歡迎我,是為了歡迎接下來即將發生在王國身上的悲劇才對吧。多麼可怕啊」

    「悲劇麼……吶,尼布魯。可以告訴我麼?這次的戰爭,到底是想要干什麼?到現在為止的戰爭主要是為了讓王國疲弊。但是,這次卻不一樣。這次的目的是以談判的方式奪取耶·蘭提爾,為此必須要徹底打敗王國」

    卡貝因將軍的眼神變得銳利。

    「……這次的王國軍比以前規模都要大,雖然我們的騎士比王國的農民兵要强得多。但是對方的數量是壓倒性的暴力。正面對決的話會出現大量死傷吧。都做到了這份上,奪取了耶·蘭提爾之后,卻要馬上將其交給被稱為魔導王的人物。陛下到底在想些什麼?」

    「要回答這個,先讓其他的人都離開吧」

    卡貝因略微張開口,然后點點頭。

    「你們全都退下」

    卡貝因帶著的侍從們伴隨著敬禮退席了。

    「謝謝你的配合」

    「浪費時間可是愚蠢的啊。那現在可以告訴我了麼?」

    「是。本來也是要將這次戰爭的目的轉達給各位將軍,陛下有需要我來傳達的話」

    尼布魯端正了一下坐姿「這次的一戰的目的是為了和魔導王安茲·烏爾·恭構筑友好關系。即使付出流血代價奪取耶·蘭提爾,也無償的將其轉讓給安茲·烏爾·恭,以此來確立雙方的合作關系」

    「即使讓維護帝國治安的騎士倒下,帝國自身的危險增加,也要把耶·蘭提爾交出去,那個魔導王有這麼大的價值麼?」

    「是的」

    卡貝因雙手交互放在胸前,閉上了眼睛。

但那也這只短暫的時間。

    「明白了,如果這就是陛下的考量的話我會遵從」

    「非常感謝」

    「不需要感謝……那麼就盡可能努力獲得魔導王的贊賞吧」

    「關于這件事,有一個請求」尼布魯說出了來這里最大的目的「首先還請委托魔導王讓其施放一個魔法。騎士們的進攻還請放在那之后」

    「這又是什麼意思?不是由我們流眾多的血,來賣恩情給魔導王麼?」

    「是的。雖然也有這個因素,不過調查魔導王的力量也是目的之一。這次先想辦法讓魔導王施放一個他能使用的最强魔法,陛下是這樣要求的,為了調查那個魔法到底是怎樣程度的東西」

    「……魔導王……是帝國的潛在敵人麼」

    「您好像理解了的樣子。魔導王——安茲·烏爾·恭是帝國的敵人」

    「這樣啊,那麼就在魔導王施放法术之后,再讓騎士們突擊遭攻擊的位置,把傷口擴大吧。那麼到底是哪種程度的魔法呢?總不會只有<火球>這種程度吧」

    「正因為是未知,所以需要進行調查,但是預想的話至少是帕拉戴大人以上的攻擊魔法吧」

    卡貝因瞪大了眼睛,但那也只是一瞬間的事。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雖然難以相信能在那個大魔法詠唱者之上,但真的有這樣的力量的話,哪怕只是假裝,陛下想要建立友好關系也是能夠理解的」

    尼布魯什麼也沒說。

    「一擊消滅數百人的話,那個傷口確實很深。是一口氣深入的機會。有那樣的力量的話,士兵們的損失也會減少吧」

    要真是那樣就好了尼布魯也這麼想。

    從同伴的四騎士,"重爆"和"雷光"那儿聽說,安茲的力量超越想象,數千人,密集的話甚至上万人,一擊消滅的魔法也說不定能使用。

雖然聽起來很可疑,兩人都那麼覺得的話是真實的可能性很高。

    正如卡貝因所說,維護帝國治安的騎士死掉是巨大的損失。

    雖然作為潛在敵人的安茲沒有力量當然是令人高興的事,但只有這次還是想要相信同伴的看法。

    「啊,將軍。另外還有一件想要拜托的事。魔導王也會帶來他的士兵,請同意他們同行前往戰場」

    「呵。那麼有几千人?」

    「是。那——」

    「正在談話的途中打擾真對不起,卡貝因將軍閣下!尼布魯閣下!」

    騎士從帳篷外面發出了大聲。

    卡貝因向尼布魯用表情謝罪之后,向著外面發話了。

    「進來吧」

    進來的是有一定地位的騎士。

    「到底,什麼事?是緊急事態麼」

    「是!有著魔導王旗幟的馬車到達門前了。要求這邊開門。就像先前命令的那樣開門可以麼?」

    騎士的視線先是向著尼布魯。

然后又轉向卡貝因,對此尼布魯點了一下頭。

    「……明白了,立刻放行」

    「是!然后……需要確認馬車里面麼?」

    不管里面坐了誰,都不能未經檢查進入駐屯地。

通常都要通過魔法進行檢查,確認是不是因為幻术而進行的變裝之類。

    王國的話並不會使用魔法來進行檢查。

而這邊卻作為規則之一確立下來,也是因為魔法是帝國的支柱。

知道魔法的恐怖,當然要加强對魔法的警戒。

    特別是像這里一樣的巨大軍事基地使用了最新的魔法技术。

魔法技术的流出對帝國會造成巨大的損害。

因此即使是皇帝吉爾庫尼福親自前來,也要進行檢查。

    因此哪怕是同盟國,不,正因為是同盟國,進行檢查才是當然的發展才對。

    但是,不允許這樣做的狀況也是有的。

    卡貝因再次朝尼布魯送去了視線。

    尼布魯為氣氛的沉重感到胃的壓迫感,以及懷中的東西的分量,用苦澀的表情回答道。

    「卡貝因將軍,非常抱歉。那位是帝國的重要人物。異例中的異例,例外中的例外,就這樣讓他進來吧」

    到剛才還保持著溫厚的笑容的卡貝因,褪色一般變得面無表情。

    尼布魯對騎士的命令,是對自己的越權行為。

    再怎麼溫厚,自己的部下被別人下命令也不會覺得高興。

    尼布魯也明白這個道理,可是不這麼做不行。

    實在不行的話——

    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取出懷里的東西的時候,卡貝因將軍發話了。

    「如果是陛下的命令的話也沒辦法。畢竟帝國是皇帝陛下的國家」

    「很高興您能夠理解,將軍」

    放在懷里的是赦令書。

根據這張羊皮紙上的內容,寫有名字的持有者被當作擁有皇帝同等的權力來對待。

那個范圍則是「几乎包括這場戰爭中的一切」。

在這次戰爭中尼布魯會被作為比卡貝因上位的權力者來對待,根據場合甚至能決定將軍的罷免。

    邊為不需要破壞和自己尊敬的年長者的友好關系而感到放心,然后又為還不是放心的時候而繃緊了神經。

    「那麼,陛下如此特別對待的魔導王,可以匹敵那位大英雄的人物,現在就去會一會吧?」

    就個人來說不怎麼想去。

    其他的四騎士——不,包括自己在內變成了三騎士,想起了同事們的忠告,尼布魯露出了苦澀的表情。

但是也沒有辦法作出不去這樣的選擇。

    「當然,卡貝因將軍,還請讓我與您同行」

    駐屯基地的外面,以騎士們為先導,一台豪華的馬車靜靜的前進著。

讓人吃驚的是沒有馬夫,馬也和普通的馬大不一樣。

也不是八足馬,而是長著鱗的馬一樣的魔獸。

    尼布魯向周圍的騎士,以及卡貝因告知。

    「請用最敬禮」

    什麼?這樣的表情在卡貝因他們臉上浮現出來。

那個心情尼布魯也非常明白。

    在外交禮儀上對同盟國的王致以最敬禮是正確的做法。

    但是,到了軍事據點這里就沒有這麼規定著。

還不如說,一般是以不會來軍事據點為前提的。

    即使都是人類國家之間也有紛爭,這樣胸襟廣闊的事基本不會有。

    最敬禮是在可以對外公開的,安全的場所進行的,而不是在軍事據地來做的事,作為軍人的他們一定是這樣想的吧。

    另外還有一點。

    也使得在戰場上最敬禮也基本不會發生。

    這是因為士兵有可能會把自己的指揮官最敬禮的對象,看作是更加上位的指揮官。

戰場上的默認事項之一。

    作為四騎士,尼布魯對他們的心情非常理解,但是——

    「各位,請用最敬禮」

    用鋼一般的聲音再重復了一遍。

    接著聽到卡貝因的嘆息聲。

    「都聽到了吧?用最敬禮來迎接」

    卡貝因下達了命令,混亂著的騎士們松了口氣。

是命令的話服從就可以了。

不需要自己來考慮。

    尼布魯送去了感謝的視線,看到了一瞬露出非難表情的卡貝因。

就像是在說「你也真是辛苦啊,可是我這邊要更加辛苦呢」一樣的表情。

    馬車在一行的面前停下了。

    尼布魯他們以兩重的意義屏住一口氣。

    首先是馬車的華麗。

就像是從夜空中切取了一片下來那樣的黑色為基調,馬車全体都附加了華麗的金飾。

但是使用的金具都具有真金特有的暗淡光輝,革是安定的赤銅色,全体呈現出一種高雅的氛圍。

即使裝飾過于華麗了些,也不會讓人覺得不自然。

即使把它稱為大型的寶石箱也不為過。

    有機會乘坐皇帝馬車的尼布魯,能一口斷定這還在那之上。

    感到震驚的另外一個理由就是馬。

不,那可不是什麼馬。

發出了「咕嚕嚕嚕」的低吟聲,從縫隙中可以看到銳利的牙齒。

全身包裹著爬行類一般的鱗,那下面則是異樣隆起的肌肉。

    就像是把壓倒性的暴力以馬的形式再現那樣。

    周圍充滿了明確的警戒感。

尼布魯自身,也呼吸紊亂,背和手都滲出了汗。

就是那樣驚人强大的魔獸。

    在混亂的呼吸聲中,馬車的門打開了。

    下來的是暗妖精的少女。

    思考產生了空白。

    不管是誰都說不出話,視線被吸引了過去。

    拿著黑杖的少女非常的可愛。

順利地成長的話,會成為能夠奪走大多數人的視線,產生出為了愛而什麼都願意做的男人的美貌吧。

羞羞答答的表情就像是在月光下盛開的花朵一樣。

    但是,兩手上卻戴著與其所不相襯的東西。

    是護手。

    左邊的護手就像是模仿惡魔這樣的邪惡生物一般的。

以黑為基調,形狀上非常恐怖。

扭曲的荊棘突了出來,指尖的部分十分銳利。

好像是金屬制成的,但是卻有著排出奇妙的分泌物一樣的肮髒的光輝。

只是看上一眼就感覺從靈魂深處否定著它的恐怖。

    與之相對比的是右邊的護手,就像是純真無垢的少女一樣。

以白為基調,看起來非常纖細。

金色的花紋遍布全体,讓這個護手看起來變得更加美麗。

被奪走視線就是說的這麼回事吧。

就像是看到了絕世的美女一樣,靈魂感覺都要被吸進去了。

    「那,那個,安茲大人。好像已經到達了」

    「是嗎。謝謝,馬雷」

    接著又一個身姿出現了。

    一瞬間,空氣就立刻變得沉重了

    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並不是殺意,而是充滿了難以形容的氣息。

    安茲·烏爾·恭的穿著是魔力系魔法詠唱者很常見的打扮。

首先是漆黑的長袍。

然后在那之上還覆蓋著漆黑的披風這點要說奇怪的話也是奇怪。

接下來是雖然豪華但是裝飾比較少的杖。

脖子下面是有著銀色光輝,鑲嵌著寶石的項鏈。

然后臉上則戴著奇怪的面具。

    「歡迎您的大駕光臨,安茲·烏爾·恭魔導王閣下」

    尼布魯低下了頭。

但是,卻聽不到有追隨的身音。

    雖然知道這很無禮,也只好轉過頭去,應該排在后面的將軍和騎士還在保持著一動不動的站姿。

    被魔導王的魄力所壓倒,動不了了吧。

    心情可以理解。

但是,這樣下去可不妙。

    向焦急的尼布魯伸出援手的果然還是將軍。

    「全員!」

    卡貝因大聲吼了出來。那是從像貴族一樣的他身上難以想象的威風凜凜,適合將軍的態度。

    「對魔導王閣下!最敬禮!」

    「是!」

    騎士們發出了整齊的回應,一齊做出了最敬禮的姿勢。

    「感謝你們的歡迎……帝國引以為傲的諸位騎士們」

    非常普通的聲音,反而令人害怕。

有著就好像是在勉强的扮演著人類一樣的奇妙違和感。

因為已經聽說過假面下的臉,尼布魯非常强烈的這樣感覺到了。

    「請把頭抬起來」

    第一次的話沒有人抬起頭。

    「不能把頭抬起來麼?」

    第二次才首次把頭抬起來了,第三次到底是只能對自國的王做的。

    「魔導王閣下,還請原諒那些沒有馬上低頭的人」

    視線掃過去,騎士們的嘴唇變白,臉色發青。

    「他們因為見到魔導王閣下而高興得忘我了」

    「不,應該謝罪的是我這邊才對。因為要上戰場了,所以有點太興奮了。希望能夠理解那並不是在針對你們」

    安茲把先前穿著的披風扔掉。

漆黑的披風發出啪沙的聲音展開來,就像是黑翼一樣。

那個瞬間,包裹著場地的冷氣和重壓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眼前只剩下了一個普通的人類,只留下了人類一般氣息的存在。

    好可怕。

    那是尼布魯的真實感想。

    從同伴那里聽說了他的怪物姿態。

即使如此,現在卻感覺實在太普通,就更加加深了恐懼。

像是大型的食肉動物慢慢靠近了一樣。

    不知道實情的騎士們也察覺到了事態的異常吧。

飄浮著困惑的氣息。

從卡貝因那儿感覺到了理解的氣息。

不是用腦袋,而是用心和魂,理解到對眼前的人物應該采取什麼樣的態度了吧。

    「從這里到野營地點,就讓我尼布魯·阿庫·迪爾·阿諾庫來負責帶路」

    「是嗎。雖然覺得給你添麻煩了,還請多指教」

    「明白了。然后這邊的是這次帝國的總指揮官卡貝因將軍」

    「我就是卡貝因,安茲·烏爾·恭魔導王閣下。在這駐屯基地有什麼不便之處請告訴我,我們馬上就會安排。這里的騎士能選几人作為侍從的話……」

    「用不著那樣,我的部下就在這」安茲指著暗妖精的少女「而且如果有什麼的話我盡量自己解決」

    卡貝因僵住了。

    卡貝因的真正的意思,是為了防止安茲在軍事基地做出什麼奇怪的事,安排監視的人。

    對此的回應則是干脆的拒絕了,只有强者才能做出的回答。

    但是,卡貝因的立場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這樣下去是不會達成共識的吧。

    作為尼布魯來說心情上當然支持卡貝因,但是也不能放著不管。

    「是這樣麼……魔導王閣下,有什麼需要的請不用客氣盡管吩咐。卡貝因將軍,就是這麼回事還請拜托了」

    「——知道了」

    「啊……有件事忘記說了」

    「怎麼了?魔導王閣下」

    「這次的戰爭是打算由我的魔法來作開幕的一擊的。那時我想讓我的部隊也參戰,希望能給予許可」

    「那對我們這邊也是求之不得的」

    先前已經談好了,卡貝因立刻就接受了。

    但是,不可思議的皺起了眉頭。

    「……但是,過几天,最快的話明后天就會開戰。魔導王閣下的軍隊到什麼地方來了?我們可不能一直這麼等下去……」

    「沒有問題。已經到了附近了」

    尼布魯感到了疑問。就從空中看的樣子,並沒有軍隊接近這附近。

    卡貝因好像也抱有同樣的疑問。

當然,駐屯基地附近都設立了嚴密的警戒網。

帝國軍以外的部隊接近的話一定會報告給將軍級的人物的。

是不是漏掉了報告,這樣環視周圍,但是在場的人都不知情的樣子。

    「抱歉。不,到近郊附近了這說法有問題。嘛,只是想說馬上就能到這麼一回事」

    「是麼……」雖然仍然抱有疑問,但還是先把它放到了一邊,卡貝因繼續提問「那麼數量大約有多少呢?」

    「大約五百」

    「五百麼」雖然卡貝因巧妙的藏起來了,尼布魯卻無法掩飾自己的失望,「卡貝因,魔導王閣下的部隊和帝國軍部隊齊頭並進也沒有問題麼?」

    為了表現對安茲的忠誠,帝國必須要流大量的血。

因此,安茲的部隊基本沒有出場機會吧,並排著布陣也沒有問題吧。

    「如果只是五百的話我們也不需要變更部隊的陣容,而且魔導王閣下的貼身護衛,還是由自己的部下來負責比較好吧」

    暗示著「不要那麼積極的參加攻擊」。

為了展現對安茲的誠意,帝國軍必須率先流血戰斗,讓安茲的部隊太活躍了可是很困擾的。

    接受了尼布魯的提案,安茲滿足的點點頭。

尼布魯松了一口氣,但是冷靜的想想,這又是非常理所應當的。

區區五百這點寡兵又能有什麼大的作為。

恐怕更多是作為儀仗兵的意義吧。

    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大幅超過了尼布魯的預想。

    好像發動了什麼魔法的安茲對著虛空說話了。

    「聽到了麼——夏爾提雅?在我這個位置打開<傳送門> ,然后把兵送過來」安茲的假面下的眼睛好像動了一下。

    「好了,將軍.我的部隊已經叫來了」

    伴隨著話語結束,空間產生了扭曲。

    安茲背后出現了像是黑色的半球狀的物体。

    <傳送門>尼布魯回想起剛才的話。

    門打開了,從那里面出現的是——

    一切都變得寂靜

    只是,異樣的空氣和沉默支配著一切。

就像是安靜這種聲音一口氣擴散開來了一樣。

    五百的兵露出了身姿,以六万帝國軍來說實在是太少了。

但是,沒有人能小看這五百的兵。

    眼前那異樣的部隊用其力量說明了一切。

    「這就是我的軍隊」

    向著發不出聲音的觀眾們,安茲愉悅的介紹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30 11:55 A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5-31 02:40 PM 編輯

幕間

在並不寬闊但足夠豪華的房間里,坐在房間內唯一一張椅子——王座上的幼小少女,正在用無論誰聽到都感覺是與天真浪漫的年齡相符的聲音發令道。

    「好,那就靠你啦!」

    「是!陛下,我定不負重托!」

    跪在地上,向少女低下頭的有著騎士風格的男子站了起來,颯爽地走出了房間。

    門扉關上,數秒后少女向身旁站著的宰相提問。

    「差不多行了吧?」

    「是。他是最后一個人了,所以沒有問題了。」

    隨著冷淡的男聲落下,少女那天真而可愛的表情瞬間崩塌了。

    除了身心俱疲以外沒有其他的形容詞。

    也許是由于疲勞,她眼神有些混濁,眼皮半耷拉著,嘴唇撅成了へ字形,肩膀也放松下來。

    「累—死啦」

    比起少女還不如說更像是疲勞的四十多歲女人那樣的態度。

但是聲音的調子還是年輕的樣子,似乎是只有外表是年幼而內里起了些變化的感覺。

    「辛苦您了」

    「真的是辛苦了啊。也差不多可以,不用繼續讓我扮成這個樣子吧?」少女將自己衣服的裙邊向上拉起「這種讓整條腿完全露出的衣服才能讓我感覺心里有了點什麼呢」

    「已經說了很多遍了,陛下」

    少女正是龍王國的女王“黑鱗龍王”朵拉維提倫·奧利維格魯斯。

    雖然被稱為龍王(dragon lord),但是她的戰斗力與一般人沒什麼不同。

雖然以教國的判斷基准來說這是算在真之龍王的部類里,但那也這不過因為與生俱來的異能罷了,無論是真的龍王還是偽的龍王都是一種非常稀有的稱呼。

而那判斷是真的還是偽的基准,便是是否能夠使用始源魔法。

    「正因為陛下能夠像這樣保持著刺激人們保護欲的形態,大家才有努力的動力啊」

    「世上的人類全部都是loli控嗎。我覺得大的那種在各種方面都感覺比較舒服才對」

    朵拉維提倫兩手伸往平坦的胸前,似乎在托著什麼地做了下搖動的動作。

    「的確那種形態的話——」

    「——別說成形態!那才是我本來的姿態啊」

    「那真是失禮了,陛下」

    「喂,我可感覺不到一點謝罪的意思啊」

    「沒有那回事哦」

    盯著宰相那溫度超低的笑容看了好一會儿,看不破那笑容之下的感情的朵拉維提倫不滿地移開了目光。

    「看來您可以接受我的說法那麼把話題轉回來吧,那種形態也許對男性來說確實可能更受歡迎,但對女性來說就比較差了。反過來這種形態無論男女老幼都可以期待有不錯的反應,這點您是知道的吧。若是非得想要變成那種形態的話,也應當等到本國的現狀有所好轉之后再做吧。還是說您有何妙策?」

    「……別說成形態」

    「但話是這麼說,如果再像這樣下去的話,那可就真的要變成隨您喜歡哪種形態都可以的狀態了,因為沒人再來見您了。」

    由于龍王國如今所遭遇的狀況,讓兩人間出現了一陣沉重的沉默。

    「這回獸人(beastman)的侵攻跟往常完全不同,是麼」

    「沒錯。如此的大軍主要目的跟以往以來那種芝麻綠豆的理由完全不能相比,應該是要准備確實地將這個國家攻陷了吧。是不是終于下定了建立家畜小屋的決心了呢」

    龍王國的近鄰有一個獸人的國家。

    所謂獸人是如同獅子啊老虎之類的肉食野獸在用兩腳步行那樣的亞人種族,其從頭部就一目了然地看得出他們是肉食性,理所當然地會吃人。

食人的種族並不少見。

在大陸中央爭霸的六大國之中有三個國家,人類是被當做食糧來看待的。

離大陸中央稍微遠一些的一個叫做托羅爾的國家,甚至到了用來招待貴客的最高級食材是還在腹中孕育——6個月左右的人類胎儿的程度。

對于這樣的他們來說,這個國家簡直就是糧食的集中收割之地。

至今為止還是被當成放著不管也會增加的糧倉一樣的東西,並沒有過全面的侵略。

但是不知這次出于何種理由,大侵攻開始之后,已經有三個都市落入他們之手。

在那儿,連綿不絕的宴會里的慘狀甚至讓她想起來也反胃不止。

對于無法交涉溝通的外敵,當然國家會上下團結一心抵抗到底,但是獸人和人類的基本規格差太多了。

如同大陸中央大國之一的是獸人之國,其肉体的性能要遠遠高于人類。

    舉例來說人類與獸人同樣成人的話,基本各項規格獸人都是人類的十倍。

    在冒險者的世界里有測算怪物强度的難度數值,如果人類成人為三的話,獸人則能匹敵三十的强度。

但是也許是由于他們平均值很高吧,很不思議的作為個体的超强者非常稀少,對于人類來說這是唯一的安心點吧。

    「雖然到現在為止還能以精鋼級冒險者為中心的冒險者們將他們的進攻給打退,不過數量是對面壓倒性的多。有數個——應該是以部族為單位,分頭進攻的侵略軍無法徹底阻止。……只能打出將人民全部集中在首都,等待對方的兵糧耗盡這樣的作戰了,不過非常有可能我方的糧食問題先開始惡化」

    「真是頭疼,未來一片黑暗啊」

    「還有為了討伐敵將,把選拔的精銳一隊送進敵陣當中的作戰。雖然有可能只能得到招致對方激怒的結果,反正侵攻也不會停止,把能做的都做了比較好吧」

    「果然領頭的是那家伙?」

    「誒誒,是他」

    兩人話語中的他指的只有一個人,這個國家里唯一的精鋼級冒險者隊伍,“水晶之淚(crystal tear)”中號“閃烈”之名的賽拉布雷德。

因使得一手“光輝劍”劍技而得此名號,就任“Holy lord”之職的人物。

    「那個家伙絕對是loli控哦。跟他說話的時候那家伙,用黏黏糊糊的視線上下舔著我的身体啊。這麼平坦的東西看著會愉快麼?這樣的話去對著牆壁看不就好了」

    「畢竟是性癖啦。啊,對了沒錯,陛下,他就是個loli控」

    朵拉維提倫的臉皮皺了起來。

    「還真希望你沒有這麼斷言啊。我國的精鋼級啊……真希望有正常點的家伙啊」

    「您這是說的什麼啊,只要稍微扮演下可愛天真無垢的女孩就能讓他拼了命去戰斗,對于我們來說這不是非常合算的一個人麼」

    「每到那時候我可是不得不去滿足那家伙的欲望哦。……喂!別用看要成為明天早餐的豬一樣的眼神看我!」

    「哈……」地故意的吐出嘆息的部下,讓她青筋暴露。

    「不就是這種程度而已嗎,陛下,請忍耐吧,這總比物理上被吃掉的民眾要好哦」

    反論的聲音都發不出。

    「要是有錢的話就能把‘光學(optics)’整個雇佣來了啊。說起來教國在干什麼呢?」

    「那個啊,完全不清楚呢」

    「每年不是都給他們捐獻了不少錢嘛。平常的話應該早已來幫忙了吧?就算不說是漆黑聖典,為何連陽光聖典也沒有派過來?」

    教國暗地里派出了救援龍王國的兵力,這件事沒有被公開是因為她是這國的TOP。

    「把本國的防衛力量委托別國,招來的結果就是這樣了,真是令人嘆息」

    「誰喜歡委托別國啊,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嘛。你自己也是知道的,軍費本來就已經在壓迫財政了,如果再往上加,國家就得破產了。再說,加了軍費又不是馬上就能兵强馬壯起來」

    龍王國從以前開始每年都在對獸人的對策上下了相當的血本。

但即使是這樣卻還是這個結果,道不如說正因為這筆花費,才使得至今的被害能控制在這種程度之內吧。

    「教國如果棄我們不顧的話……對了。向帝國請求協助如何?我們滅亡了的話下個不就是帝國了嘛?」

    「有著卡茲平原在呢,不會馬上輪到帝國的吧。順著湖迂回到教國這條線也是有可能的」

    「……果然即使是他們也沒有勇敢到能直衝進不死者的多發地帶嗎」

    另外一提,兩人把在進軍途中的具有操縱飛龍能力的部族給在腦中排除掉了。

    「要說是勇敢到不如說是,因為不死者吃不了吧。就算把那里置于支配下也沒有任何的好處。得到那種地方還會高興的只有同樣的不死者而已。而且帝國那邊也挺忙的不是嗎?差不多是每年戰爭的時候了」

    「今年稍微晚了些啊」

    「是啊。大概晚了半年左右吧。似乎發了個關于魔法詠唱者什麼什麼的宣言過來,需要看一下嗎?」

    「哎!別國的情況怎麼樣都好啦!比起那些,我國該怎麼做才能得救啊!」

    「先挑起話題的不是陛下嗎。……陛下的魔法如何?」

    對宰相提出的問題嘖嘖地搖晃著伸出的手指。

對他來說魔法就只有這樣的印象而已吧,朵拉維提倫不由得苦笑。

    「始源魔法嗎。那是以人之身——就算流著八分之一龍的血脈制御的了得。最糟的話只是將這個國家的滅亡時間向后推了一點而已。這是最后的手段」

    「最后的手段嗎,希望用上的那一天不會到來啊。那麼,我還是試試去向教國請求援軍吧」

    「嗯!拜托了!」

    宰相用冷冷的目光看著像天真活潑的孩子那樣回答的朵拉維提倫。

    「就是這樣,陛下。還有做這些的余力的話,也寫得了給前線指揮官們送去激勵——載著小孩子的信賴的書信三十份吧。當然,請使用儿童那樣的筆跡來寫」

    「嗚誒—那個平常狀態寫不來,給我拿酒來」

    「遵命。爛醉如泥倒是無所謂。不過還請在今天內確實地完成工作哦」

    宰相施了一禮,走出了房間。

    眺望著他的背影,朵拉維提倫視線朝向自己的手。

    「魂之魔法嗎」

    始源魔法與普通的魔法不同,是要通過魂來施行的魔法。

為此犧牲許多的人民,把連接起來的魂磨碎打散后,便能行使强大的魔法了。

從曾祖父的龍王那里聽說過,這魔法恐怕能引起匹敵“白金龍王”究極一擊的巨大爆炸。

    但是要發動起來所需要的犧牲,如果是比龍王要遠遠弱小的她來發動的話,簡單估計一下也需要百万之數。

    朵拉維提倫兩手覆在臉上。

    不管怎樣都在前方等待著的都只有地獄,對這樣的預感而顫抖著全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30 11:56 A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6-1 09:24 AM 編輯

第三章 另一場戰斗

1

    背身于准備著將要朝著卡茲平原進軍耶.蘭提爾處傳來的喧囂,向著北方前進的巴魯布羅.安多雷亞.耶魯多.萊儿.瓦塞魯夫第一王子的心情十分差。

    「可惡的雷文候‧‧‧‧‧」

巴魯布羅禁不住發出咒罵聲。

在惡魔騷動時,弟弟借用了雷文候的部下,在王都內進行治安維持一事受到高度評價,在貴族中留下了有事件發生時會立于第一線的印象。

因此,原本推舉第一王子巴魯布羅成為下

一任王的貴族們的意見產生分歧。

雖然也有雷文候推舉的緣故,但部分的貴族已開始擁護第二王子為王。

沒有在惡魔騷動時挺身而出實在是一大失誤。

巴魯布羅沒有出現在前線而是留在王宮,是因為當時手邊並沒有多余的棋子。

這是正確的判斷。

在前線多了僅僅一人根本什麼也做不了。

只會拖后腿而已。

更何況惡魔襲擊王宮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弟弟也是如果沒有雷文候的部下的話,也不能進行維持治安的行動吧。

巴魯布羅相信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

可是,蠢貨們連這都無法理解,為眼睛所見之物蒙騙。

結果,一切都只能如雷文候的計划般進行。

「這些家伙連他的目的也不清楚嗎?而且,因為他們到處亂跑的關系,根本沒有參加與惡魔的戰斗好嗎?」

弟弟站立于戰場之上,想必會暴露出凄慘的一面。

這麼考慮的話,雷文候頭腦之好實在可見一斑。

還有一件,使巴魯布羅感到不快的事。

那就是現在前往名為卡恩村的貧乏村落自己的慘況

王位之爭,是以后的事了。

所以在今次與帝國的戰事中,巴魯布羅須讓各方都認識到他第一王子的身份。

以王國繼承人的身份為各方所知,將為弟弟所奪的評價都奪回來。

    因此,並非坐鎮于對這一戰非常重要的位置, 而是像跑腿的一樣為他人命令所使。

到邊境的開拓村去調查與安茲·烏爾·恭的關系,這之中又到底那里有名譽啊。

下一瞬間,一陣冷顫走遍了全身。

這莫非,是為了讓巴魯布羅無法立下功勞而采取的行動嗎。

父親已經打算把王位讓給弟弟,所以不希望自己能夠做出能夠扭轉一切的作為。

因此,自己才會被派遣到這窮鄉僻壤——。

呼吸變得急促。

把第一王子的自己放到一旁,憎恨之心在對把王位讓給稍微展示出勇氣的弟弟的父親燃燒。

    在因憎恨而變得狹隘的視線中,被並立于身旁的騎影注意到只是個偶然。

    「王子,您感到不適嗎?需要把神官喚來嗎?」

    從近距離傳來的嗖嗖地蟲叫聲尖銳的令腦袋發搔,令人作嘔。

可是,被一口吞下去。

這可能是托了冷空氣的福,也可能是托了被訓練成王族應有的態度的福。

    把心中所想完完全全地表現出來可謂愚蠢之至。

    「不,不,別在意了。只不過是在思考父親給予我的工作而已。比起這個,奇艾涅依果男爵。去見了精鋼級冒險者,飛飛對吧?怎樣了?」

    「請您聽聽,王子!這是何等令人不快!還有,飛飛離開了沒能見到面」

    「嘛,這些事也是會發生。對方可是精鋼級冒險者。那麼你因什麼事而生氣?沒有跟對方約好就跑過來。沒能見上面也沒辦法」

    「不!可不是這麼一點小事!我感到不快的原因是飛飛那個伙伴叫娜貝的女人的說!」

    「娜貝?啊,那個"美姬"嗎」

    巴魯布羅回想起王都中見過的絕世美女的事。

那是能夠匹敵末妹的美貌。

雖然想要得到手,但對方是得到父親獎賞的冒險者之一。

不能夠像對待平民一般隨便出手。

    「那位美女對你做了什麼」

    「暴力相向啊!請您看!」

    奇艾涅依果男爵把護手拿掉,手上出現了偌大的瘀斑。

    「什麼?雖說是精鋼級冒險者,但可也沒有被允許對貴族施暴啊」

    「可是,突然,叫娜貝的女人握緊我的手,把我趕到外面去」

    情報太過不足,巴魯布羅便沒再認真聽,不管怎樣想都只能想到有什麼理由被隱藏起來。

    「王子!請務必,以王子的力量向對我施暴的愚蠢女人揮下鐵錘!」

    要是好好使用這個把柄的話,能夠對那個女人為所欲為嗎?

    巴魯布羅這樣思考著。

    為男爵搭把手,把娜貝收為己有的方法。

然而,卻沒有想到好方法。

因為這個愚昧的男爵,為了賣王子一個人情而作這麼一出的可能性很高。

    (真是個沒用的男人。現在就待他親切點,他日我登上王位之時就立刻割舍掉。在此之前就讓我盡情利用吧)

    一邊這麼計算一邊想道,明明像這様的男人都有所持的領地,有著個人的兵力,然而自己卻還是沒有一兵一卒——沒有他人依靠的話就無法作戰——將這樣的狀況沉澱在腹中。

    面對著男爵期待的眼神,巴魯布羅一如以往揮手道。

    「在我登上王位之時再考慮吧」

    「是!」

    不想再與低下頭的笨蛋對話的巴魯布羅,向著在自己附近騎馬前行的保羅洛普候爵屬下的騎士問道。

他是侯爵屬下精銳兵團中的其中一名指揮官。

    「喂,有想要打聽的事」

    「有什麼事情,殿下」

    說實話,並沒有想知道的事情。

可是,總不能照直說只是為了把與男爵的對話打上休止符。

得想想有什麼合適的問題,先前討厭的念頭再度浮現。

    巴魯布羅前往開拓村落最根本的理由,是因為保羅洛普候的提案。

這樣的話——。

    (難道,候爵背叛了我?為了能讓弟弟登上王位?)

    太過難以置信了。

    侯爵的女儿是他的妻子,作為義父和儿子關系也不錯。

要是巴魯布羅繼承了王位,他也會成為六大貴族之首。

現在,即使改為推舉弟弟,也只是會演變為與雷文候的纏斗吧。

可是,實在無法想像到其他理由。

    (這樣的話我要。我會,之所以被派往這樣的貧乏村落,是為了增加認為我無法立下戰功的貴族的數量嗎?)

    「有什麼事嗎?需要休息嗎?」

    「——閉嘴」

    即使想也無法壓下的憎惡從嘴角漏出。

    騎士吃驚的樣子進入了他視野的一角,即使是這樣也無法忍耐。

    牙縫間滲透出殺意,巴魯布羅命令道。

    「命令你。完成在卡恩村的任務后,馬上前往卡茲平原。同時准備兩方的工作。到達卡恩村后馬上完成任務,立刻出發,晚上回到耶·蘭提爾吧。稍事休息后在旭日攀升前到卡茲平

    原裹去。」

    騎士眉頭一皺。

    「恕我直言,殿下的命令我想很難實現吧。請看。今次的陣容是由候爵手下的三千五百人,從諸位貴族借出作為王子后援的一千五百人,總共五千人的部隊。為了能在短期內完成任

    務,須彌補補給兵的不足,而需要有五十台馬車的物資。」

    「我知道,有什麼問題?」

    「當中步兵的數量為四千五百人,騎兵的數量為五百人。即使卡恩村的任務能在一小時內解決,要在晚上回到耶,蘭提爾的話,會非常匆忙。」

    「所以我問你。再一次問你。有什麼問題?要麼,就照我的話去辦」

    「王子。步兵中可是會出現脫隊者的喔?」

    「你似乎誤會了些什麼。這麼一個邊境小村落,說實話根本沒什麼前往的價值。我們不得不干的是到卡茲平原去打敗帝國。你又怎樣,你是候爵的手下吧?那麼我問你,你覺得這場

    戰爭輕松到能放五千兵力在其他地方摸魚嗎?你真的這麼認為嗎?」

    騎士的嘴巴連成一線。

    「別搞錯了優先順序士兵中會出現脫隊者?那就鞭策他們走。你們可是為了卡茲平原之戰才會聚集于此的」

    (——還有我的聲譽)

    「如您所言。我明白了」

    騎士低下頭。

    「一開始就該這樣回答。什麼時候會到耶·蘭提爾,之后又該在什麼時離去就如計畫般實行。細節的推敲就交給你」

    「是!馬上就去辦,定必會為殿下帶來捷報」

    馬匹拔腿就跑,騎士再回到同伴的身旁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巴魯布羅的腦海中。

    (我的父親討厭我嗎?還是因為上了年紀而無法作出正確的判斷嗎?所以才會讓位給弟弟吧。明明長子才唯一正當的繼承人。這樣才不會令貴族反感。)

    雖然自己正身處于壓倒性不利的狀況,但絕對能顛覆這一切。

為我手握五千兵力一事而后悔吧。

    這樣的想法驅使著巴魯布羅。

    「男爵!」

    「是的!是!」

    「期待你的表現喔!?」

    尖銳的聲音似乎在說什麼,回應聲由左向右走開了。

    (可惡的扎納克。你就在王都咬著指甲跟我等著吧)

雖然是血脈相連的弟弟,但也是需要在王位繼承的長期競爭中必須擊敗的敵人。

更何況也並非特別喜歡他。

雖然並非一定要殺了他,但如果礙事的話就必定會殺了他。

    (我成為了王的話那家伙……該怎樣處理呢。為了不會成為那些笨蛋貴族們反抗的象徵。殺掉比較好嗎?不是太浪費嗎?女人會有各種各樣的用途……雖然腦袋不太好,但妹妹至少的外表看上去還不錯。把賣給出價最高的家伙也不錯。……雖說王族之血會有點麻煩,把她外嫁給遠方的王族會是最好嗎……。想必會為我構建權力的基石起作用,算了,邊想邊做吧)

    看著自己建立理想的里•耶斯提杰王國的身影,巴魯布羅眯起了眼睛。

    貴族下跪在安坐在王座之上的自己之姿。

    一聲令下,眾臣鞠躬盡瘁之姿。

    「這不是很好嗎」

    輕笑不禁流出,但馬上就被手慌慌張張地隱起來。

    卡恩村的任務馬上就會完,之后就是馬上趕到卡茲平原。

這將會成為夢想實現與否的分水嶺。

    (用硬的也要讓士兵走起來,在開戰前到達才是重要。不,還是在開戰前待著,然后作為伏兵行動?)

    雖然確實是一著好棋,但並沒有自信能夠善用兵力,突襲對方的兩側和后方。

    都交給騎士們吧,雖然把決定自己能否成為王的決定權交在他人手中並非上策。

    在巴魯布羅思考如何才能展現最輝煌,能決定下一任的王的活躍時,一個想法一閃而過。

    (卡恩村的人能否在與安茲·烏爾·恭的交涉中派上用場?)

    像是要把輝煌加在身上一般光照從天而降。

    真是最棒的策略。

    不論安茲·烏爾·恭拯救卡恩村的理由為何,他們的存在都能成為交易的籌碼。

    要是安茲·烏爾·恭這不知名的魔法詠唱者在這場戰爭中撒手的話,失去大義名份的帝國就會為免被貼上侵略的標簽並退兵吧。

    要是帝國撤退的原因是源于巴魯布羅的行動的話——。

    (這不是非常好的事情嗎?父親再也不能無視我的意見吧。我成為王也是板上釘釘的事。)

    「很好。太棒了」

    只是因路過而幫助卡恩村的話,安茲·烏爾·恭不會上鉤的可能性是存在。

到時只要命令卡恩村的人持刀作戰就好。

這次可是國家總動員。

區區卡恩村的農民根本拒絕不了。

    雖說父王好像有給與了即使不回應徵兵也可以的許可,但現在情況有變。

能夠隨機應變的是司令官——此時就是巴魯布羅。

    卡恩村的農民把安茲·烏爾·恭殺死的話就能說明他就只是這種程度的人類以及作為宣傳。

然后也能夠成為向隱藏在其背后的帝國的宣傳。

    巴魯布羅為自己完美的策略不由的震動著全身。

    說實話,雖然一直都認為自己的頭腦比不上弟弟,但看來事實並非如此。

巴魯布羅為自己身上居然還沉睡在這樣的才能所感動著。

    2

    對于小村庄來說,冬季無疑是地獄。

不時祈求著微暖的季節來臨,在家中避寒度日。

若是在遇上春天姍姍來遲,或是秋天的果實十分少的情況的話,甚至引致只能被迫食種糧,但即使是這樣還是會出現餓死的人。

    然而,雖然冬天里並沒有耕田的工作,但是在村里生活和勞動這個詞仍是具有著緊密的關系的。

即使是屋內的工作也非常的多。

家畜的照料、農具的修繕、人居住的屋子和倉庫,以及家畜小屋等都有打理的必要。

根本沒有休息的時間。

    尤其是在卡恩村,為了照料肉食性怪物食人魔他們,單單依靠靠誘餌待獵的話是沒有辦法解決食物不足問題的,因此,卡恩村開始飼養起了豬。

以高價賣出的草藥錢買進的家豬。

    這些家豬被哥布林們帶去托普大森林,讓它們吃植物的根莖之類的。

雖說現在還處于實驗階段所以只有數頭,但是如果進行的順利,並且能夠熬過冬天的話,將來也會逐漸增加數量的吧。

    通常放牧的話,必須向管轄該牧地的領主納稅,但幸運的是,卡恩村並不需要繳納稅。

因為考慮到托普的大森林是怪物們的棲息地,而並不是人類所支配的領地。

    卡恩村的未來十分明亮。

    這些全部,都歸功于拯救村庄並且在多方面給予支援的安茲·烏爾·恭,以及降服了森林賢王的漆黑戰士飛飛的幫助。

村民中多數的人都對他們二人表示感謝,更有甚者,在早上的食物祈禱感恩之際,會把他們的名字與神放在一起這種程度。

    而正因為這不斷涌出的希望,所以新的村長的安利•艾默特的工作也非常多

    而那一天也是因為的工作,安莉和跟在后面的恩弗雷亞,朝著一間小屋走去。

    像卡恩這樣的邊境開拓村,村里所有人都得像家族一員一樣一起行動。

如果不這樣子做的話,根本沒有辦法生存下去。

農具的共用,食物的融通,挨家挨戶的按照順序使用耕作農地的牛也是一樣。

    為此,不僅家畜的照料是全員負責,用于喂食的飼料也是全員一起管理的。

而冬季時儲藏牛所食用的干草之處,就是這間小屋。

    安莉打開木門,走進小屋,稍遲一步恩弗雷亞也在隨后跟進。

保持著門敞開的氣勢,安莉筆直前進,在干草的小丘上坐了下來,呼地一聲屁股沉入了干草之中。

    而隨后關門的恩弗雷亞則做她的旁邊,由他所制作的魔法的白色光芒向周圍擴散。

    「族長,要玩的話還請放在之后吧,還得先調查干草的數量是不是充足,這之后還有對各種各樣的事下判斷呢」

    「又叫我族長……」

    對發出無精打采地聲音的安莉,恩弗雷亞不禁微微地發出了笑聲。

    「嘛!其實也無所謂啦!反正我就是族長嗎!是啊沒錯,和阿庫他們認為的,只要我認真起來的話就能把哥布林捏死什麼的比起來,這些都是小問題啦!」

    自從和阿庫他們比手腕全戰全勝之后,村里的人們也紛紛露出的那種「說不定的話」氣氛真的很撓心。

順便一提,沒和食人魔們比試過。

失敗了的話不僅不能說明什麼。

而且万一贏了或是能輸得不算太遜的話,那就真的是要再起不能了

    (——這下,要是讓恩菲跑了的話,那我不就真的嫁不出去了嗎?)

    汗濕津津地滲透在安莉的手上。

    「啊—對了。不開窗戶嗎?這個季節比較干燥,開點窗戶也沒什麼關系」

    「誒?不,不用,也不需要吧?而且你看,不是已經做好魔法照明了麼」

    「是嗎?恩菲雷亞覺可以的話我也不介意啦」

    確實魔法的光芒要比太陽光更明亮。

明明是知道的,但安利之所以會這麼提案也只不過是出于,外面也有陽光,用魔法照明不是很浪費嗎,這樣的理由。

而且也想要改變一下現在的氣氛。

並非由什麼特別的理由,即使拒絕了也沒問題。

但是,旁邊坐著的恩弗雷亞的反應卻好像稍微有些奇怪,耳根變得通紅。

    (有消耗了那麼多魔力嗎?但是聽說創造光的魔法似乎並不是那麼累……在來這來之前有使用什麼其它的魔法嗎?說起來跟以往的藥草味道不同,好像有什麼好聞的味道)

    「怎、怎麼了安莉?」

    對著將鼻子湊近自己的安利,恩菲雷亞慌亂的發出聲音。

    「嗯、嗯—?啊、沒有什麼,只是覺得好像聞到了什麼好聞的味道……」

    「是、是嗎?那還真讓人高興啊。這是我做的香水哦」

    「誒—下次不拿到街上去賣嗎?我想應該能賣個好價錢的吧」

    「不,那個,並不是為了這個才……」

    「哼—嗯,嘛,算了。那麼總之這間小屋的儲藏的干草數量是沒問題了。那麼,去下一處吧?」

    「嗯、嗯,嗯。那麼在次之前先預先調查一些東西吧。畢竟外面很冷啊」

    「……這里也稱不上很暖啊……嘛,算了」

    「那,那個。有一些想要跟你商量下的事情」

    坐在旁邊的恩弗雷亞似乎有點緊張。

    到底是什麼事呢。

    側臉沐浴著安莉滿是疑惑的視線,恩弗雷亞將帶來的一打紙拿了出來。

    里面寫著細小的文字。

雖然安莉也算是能認識一定程度的文字了,但就探頭窺視的結果,還是不認識的詞句要比較多。

    「首先是,阿庫他們殘留的哥布林部落,和食人魔它們的食物供應問題」

    「誒?現在目前是沒問題的吧?秋天稻谷的收割的時候他們也有幫忙,食人魔的食物也從城鎮買回來了」

    「嗯,也有藥草能夠高價售出的原因,也算是儲存了十分足夠的食物呢。對付過這個冬天算是足夠了。即使是再稍微增加些食物數量也是足夠的吧。但是要是數量在這麼增加下去的話那就會變得很嚴峻啊,我想或許還是有通過別的手段獲得食糧的必要的」

    阿庫的部落也已經增加到了14只。

這些還都不是生下來的,而是光從西方魔蛇和東方巨人那里成功逃出來的就有這麼些。

    「嗚—嗯。雖然大概沒問題,但以防万一還是從耶·蘭提爾那里再買些食物來是不是比較好。但是,本來還想存些錢下來,用來置辦些鐵質農具的啊」

    「如果能有食人魔用的鐵農具的話,春天預備的開墾進度就能夠更快一步了吧。……問題就是如果委托食人魔用的,巨大到人沒有辦法使用的農具制作的話,一定會讓人感到奇怪的吧」

    「果然食人魔在這個村里勞動這件事情被知道了的話,會很麻煩的嗎?」

    征稅官秋天來到村子里的時候,朱格姆他們都為了不被看見而躲了起來。

順便一提,由于他們的勞力,獲得的小麥的數量也相當的可觀。

    由于了解到卡恩村受到帝國騎士的襲擊,只要提交稍許的年貢真的能算是非常的幸運。

並且數年間勞役也能夠得以免除。

    這其中雖然包含著的大多是對沒有保護好卡恩村的謝罪之意,但看來也算是有感到罪惡感的樣子。

覺得可能會被懷疑的圍繞著村子的氣派的屏障,也一說是「托那位魔法詠唱者大人的福」就沒有怎麼被深入追究。

如果是這樣的話,食人魔它們不也總會有辦法的嗎?雖然安莉是這樣考慮著,但旁邊的恩弗雷亞卻在一旁搖了搖頭。

    「毫無疑問——也是啊。弄得不好的話王國會派出討伐隊的吧」

    「好過分!」

    「就算你這麼說,但這才是現狀啊。畢竟通常,食人魔是一種會吃人的怪物。之所以能夠在這個村里共存,那也僅僅因為有比他們更强大的朱格姆桑他們在,忘了這一點可不行啊」

    「雖然沒有忘記……」

    「還有就是村里的人數量太少,要怎麼才能募集到移居者,是像這樣的問題吧。如果能配合春節開墾時移居過來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估計很困擾的呢。而且照恩弗說的那樣的話,果然要是光看見哥布林桑和食人魔桑他們就逃走了的話也——怎麼了?」

    安利發出疑問。

說起來剛才開始恩菲雷亞就有些奇怪。

怎麼說好呢,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誒!?啊,不,什麼都沒有哦!」

    實在是不覺得真的什麼都沒有。

又覺得困了嗎?畢竟自己的戀人有著一作起藥水就渾然忘我的惡習。

    見安莉眉頭一鄒,恩菲雷亞變深吸一口氣,便將身体靠了過來。

    (嗯?果然很困嗎?畢竟每天都要做各種實驗的……但是在這里睡覺會很冷的吧。雖然要是到干草堆里倒是挺暖和的)

    當安莉這樣想的時候,恩弗雷亞慢慢地把身体重量依托給她。

    (到底怎麼了啊?說起來……恩弗要是再多有一點力氣也許會更好……。果然得要吃多點肉的啊。果然總是廢寢忘食埋頭苦干的也不值得推薦呀)

    帶著惡作劇心情,安莉朝著恩弗雷亞反向用力。

原本只是想稍微用力的而已,但解說一個不小心用力過頭直接推倒了。

    「——嗚誒?」

    安利看到的是帶著驚訝與困惑的表情的恩弗雷亞,滿面是通紅。

    (啊—,果然,作為男人在力氣上輸給女人的話還是會很不好意思吧。所以才說要是不好好吃飯的話)

    就在安莉松開力氣的瞬間,恩弗雷亞躺在干草上閉上了雙眼。

    就這樣過了數秒,持續著這樣安靜的氣氛。

    「……怎麼了,恩弗?想睡了嗎?」

    變得異樣般的臉紅的恩弗雷亞直起了身子。

    「唔、嗚、恩?沒,沒什麼哦……」

    「——安莉大姐!!」

    聲音傳來同時,門也沒有敲就被打開了。

由于氣勢太大,門撞到牆時傳出巨大的聲音。

    「阿阿阿阿?」

    坐在旁邊恩弗雷亞發出奇怪地聲音。

    「怎、怎、怎麼、怎麼了?」

    「打擾你們真的很抱歉!但是這是緊急情況!」

    「發生了什麼?」

    朱格姆竟然如此的慌張,自那個妖巨人攻過來以后這還是第一次。

安莉感覺身上有種異樣的預感疾馳而過。

    「是軍隊!軍隊正著我們這邊前進!」

    「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哪里的軍隊呢!」

    「由于我們並沒有與紋章相關的知識,所以並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來軍隊。但從有多種的紋章這點來看……總之暫且是先把村外的大門給關上了!該怎麼辦!?」

    「那個!嗯,首先數量最多的紋章是哪個可以告訴我嗎?如果是我的話大概能夠知道。」

    聽完朱格姆說明后,恩弗雷亞的臉上越來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真是奇怪啊。這是王國的國旗。要是能夠知道貴族的紋章的話,就能夠明白具体是哪個人了」

    卡恩村是邊境村。

而且在這之前也只有大森林。

從這里判斷來看,卡恩村是他們前往的目的地是毫無疑問的了把,但是對于他們究竟為何而來還是毫無頭緒。

    「到底,為什麼?知道原因嗎?恩弗」

    「王國的軍隊前來村子的理由?如果目標是托普的大森林的話,派遣那麼多的軍隊真的太奇怪了。那樣還不如派遣冒險者就可以了。這麼說的話……比如內亂什麼的……」

    「那樣的事情會發生嗎?」

    「雖說只是傳聞,但聽說王國實際上國王的力量並不是很强大。目前貴族們好像在和國王進行斗爭的樣子。那麼,朝向卡恩村的理由,是對王的直轄領域的進行攻擊嗎?」

    安莉能感覺的到臉上的血氣一下子下降的了的感覺。

    也許這個村子又會再次,受到那個可怕的侵略嗎?

    ——但是,現在跟以前已經不同了。

    安莉正面的面對著。

    「在軍隊到達村子之前,盡可能的向大森林避難!」

    「……安莉大姐,非常抱歉。因為發現的時候已經很遲了,即使現在逃出去的話,那也得把所有東西都留在這里了。由于現在是冬天,從森林出現的怪物出現的可能性十分高,只警戒了那邊結果適得其反了」

    對朱格姆流露出的悲痛表情,讓安莉不禁眼前一陣眩暈。

    在這樣子的寒冷季節,万一軍隊要是燒毀了村庄的話。

毫無疑問沒有辦法生存下去的。

    「如果那樣的話……對,對了!如果沒有時間帶物品逃出去的話,一邊為戰斗做准備,一邊把食物這些最基本的東西藏起來就好了!」

    「嗯!這確實這個好辦法,安莉!征稅官來的時候,用來躲藏食人魔和朱格姆桑他們的地下室應該還沒有被埋起來。把東西都放到那里去吧!」

    正當安莉打算去准備行動的時候,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沒有聽。

    軍隊的數量。有多少比例的村民能夠去准備儲藏由對方的數量而定。

    「對方的數量有多少呢?一百人人左右嗎?」

    「不……」

    對朱格姆吞吞吐吐語氣中,安莉不禁產生想要堵住耳朵的衝動。

    「並不止這點程度的數量……數千」

    安莉眨了眨眼。旁邊的恩弗雷亞也同樣做出樣子的表情。

    「最少也有四千人吧,我想」

    「那是什麼……為什麼會有如此多的數量……」

    「果然還是無法想象啊。派遣這麼多軍隊來這個村理由到底是打算干什麼?……安莉、哥布林桑們在這個村里的事情有沒有被知道了的可能?」

    「不可能。絕對。」

    安莉立馬回答道。

    不管怎麼考慮都找不到泄漏了的理由。

確實移住進這個村的人也是有的,但他們有著比起人類覺得哥布林更值得信賴的這種想法的人數也有很多。

特別是自妖巨人襲來的事件之后,原居民和移居者之間的隔閡可以說是也在漸漸消失了。

    還有的話就是過來的冒險者——由于也有已經死去了的人,所以剩下只有飛飛和娜貝兩個人,但是恩弗雷亞卻說可以斷言沒這個可能。

    「那麼……邊做逃跑的准備同時,問問他們來這里的理由呢。挑起戰斗……是最后的手段」

    向這四千大軍挑戰什麼的,那只不過自殺行為。

    「和恩弗小哥所說的一樣,只能這樣做了啊……果然那個數量,還真是有點沒有辦法啊」

    「嗯。所以,隨時做好准備逃跑的念頭同時,盡可能和對方爭取時間吧。那麼,行動吧!」

    門的附近,正在准備守衛工作的村民們,他們正與食人魔一起將食物隱藏起來。

留下來只有安莉和朱格姆他們這些哥布林。

以及布莉塔和村里的自警團員數名。

    安莉對先來到的布莉塔開始詢問。

最初的問題,當然還是對方是什麼人,旗幟紋章是哪個貴族的。

但是很遺憾,從她這個也沒有辦法得出答案。

    據她所說,這些知識都是交給其他人的樣子。

這也是安莉從心底領悟到知識有多重要的瞬間。

為此,能夠做的也只有等待著去觀察台上看情況的恩弗雷亞的報告了。

    牆的對面,傳來許多馬蹄聲,隨后有一道話大聲傳來。

    「吾乃里·耶斯提杰王國第一王子,巴魯布羅·安多雷亞·耶魯多·萊儿·瓦塞魯夫第一王子的使者。把大門打開,讓我等進去!」

    安莉又一次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什麼。

    雖然在這短段時間內已經聽到了很多足以驚訝的事情,但或許這回才是最大的。

    「第、第一王子大人!?」

    為什麼那樣的云上之人會來這種地方。

    毫無頭緒的安莉,開始懷疑自己在做夢。

    但是,從觀察台上歸來的恩菲雷亞以連滾帶爬的氣勢跑回來,肯定道使者的話是真實的。

    「旗幟里面有王的旗幟。那是只有王系直屬的人才可允許使用的旗幟」

    「誒?到底怎麼回事?」

    「也就是說王族帶領的軍隊跑來我們村是毫無疑問的事情啊!!」

    變得不知所村的安莉,摸不著頭腦地大聲詢問道。

    「為,為什麼來這麼小的邊境村需要派來如此多的軍隊啊!」

    「這種事情區區村人沒有知道的必要!該地為直轄領地,服從王子的命令才是理應采取的行為。難道你們不服從王子的意願——准備舉反旗嗎!」

    安莉身体慌動了一下。

    把門打開,那才是作為國民做應該的行為。

但是——

    ——站在旁邊的朱格姆與安莉交換眼色。

    即使被命令把大門打開,也不可能馬上把大門打開。

在這之前不得不把哥布林和食人魔他們藏起來才行。

    「啊、大姐。我們會盡快躲進藏匿處的。在這之前還請爭取時間。」

    安莉點了點頭。

為什麼自己那個時候要指示把食物藏起來啊,但即使現在感到后悔,那也已經遲了。

    「重復一遍。把大門打開!!」

    「非,非常很抱歉!現在,為迎接王子殿下做准備中。請稍微等候一下!」

    「重復剛才的話,女人!你就是這個村的負責人嗎!不得!早一秒也要提前把門打開!!」

    「……為什麼要那麼急著開門!」

    不安的安莉怒聲回應。

雖然明白這是失禮的行為,但這是偽裝成王國軍隊的他國軍,的可能性不是一定不存在的。

    卡恩村的防御建筑做的十分牢固,是能讓來訪的征稅官表示驚訝的程度。

    即使他國的軍隊想要將其作為要塞所使用,也不奇怪吧。

那個妖巨人這麼做也是因為同樣的理由吧。

    對方第一次沉默了下來,是讓人感到躊躇的氣氛。

    「為什麼不回答!!你們果然是偽裝成王國士兵的嗎!!」

    重復包含著焦急和慌張的提問后,終于得到的回應。

    「……叫做安茲·烏爾·恭的魔法詠唱者曾經來過這個村子的吧」

    安莉的腦內浮現出救了村子的救世主的身姿。

    「那個魔法詠唱者與王國敵對了。為此要對和安茲·烏爾·恭的有關的你們進行調查」

    由于過度的驚訝安莉一時間沒能說出話來。

    但是——自警團的其中一員的聲音悄悄地傳進了耳朵里。

    「那位大人和與王國敵對的話……那做錯的是王國嘍?」

    村人的眼瞳中只有同意的眼色。

    特別顯著的是,移居過來的,自己的村子被燒毀了的人。

而對王國沒有能保護好(自己)的憎恨,轉換為了對于拯救了這個村子的路過的魔法詠唱著的信賴。

    不管是無償地給出召喚哥布林的道具的事情,還是通融出為了制作深厚的圍牆而使用的格雷姆,又或者是妖巨人襲擊過來的時候前來營救的女仆「露普斯蕾基娜」,這些都套在了一起從而成為了高度信賴。

    「……但是,這可有著相當的數量啊。如果不打開門的話……」

    「但在接受那位大人如此的恩義之下,還做出這樣的背叛行為……」

    「等等!他只是說調查而已,接受這事不一定就等于背叛的行為」

    「是這樣嗎?但是,從結果上來講,這是多麼不知恩情的行為」

    全員的視線集中到了安莉的身上。

    哪一方的心情都能夠很明白。

夾在兩方猶豫不定的安莉無法做出同意哪一方的選擇。

就在這時候,牆壁的外面再次傳來怒吼地聲音。

    「理解了嗎!那麼現在立刻把門打開!再這樣下去,就將你們視做與王國刀刃相對的敵人!」

    逼到絕境的安莉為爭取時間喊叫著。

    「牛,牛糞在周圍四散著!這樣的地方,暫時沒有辦法讓王子殿下進來!!」

    短暫的寂靜后,終于回過原來狀態的聲音穿了過來。

    「啊,嗯。理解了。那麼這樣吧。殿下就不進去了。只讓我們先進去吧!這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考慮」

    已經想不出能狡辯的借口了。

    對于完全變得空白的腦中能夠浮現的話語,總之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安莉以怒聲回應道。

    「對,對不起!牛的糞沾到手上了!粘住擦不掉!稍微洗一下手馬上就回來!」

    「——喂,喂!」

    安莉望著朱格姆他們的全力疾走的背影。

與接下來到底還能爭取得到多少時間的不安一起。

    巴魯布羅的急躁已經傳到已經到達的部隊里面去了。

對返回報告的騎士,以不像是對己方而更像是憎恨的仇敵一樣瞪視著。

    「再給我在說一遍,什麼玩意儿!?」

    對咬牙切齒的隙間中溢出憤怒的氣息同時,巴魯布羅一字一字對騎士吐出詞句后,騎士再次重復道。

    「是!現在卡恩村的大門仍然沒有打開的樣子!」

    對平然的織出話語的騎士,巴魯布羅不禁上去給他一拳。

    但是,這是愚蠢的行為。

巴魯布羅拼命的忍耐住拳頭上聚集的怒氣。

    包括這位騎士,這里面並沒有真正對巴魯布羅盡忠的人在。

巴魯布羅原本就沒有屬于自己的士兵。

在這里的都是服從著主人的命令,又或許是跟隨這主人一起來的士兵。

正因為如此,在其他騎士的注視之下,根本沒辦法對其同僚進行毆打。

    「——為什麼?為什麼,卡恩村里面的那群農民不把大門打開?該地可是王家直轄領地啊。那麼應該有服從我的義務。我可是要求他們把門打開啊!?」焦急之中,刺激血液加速流動,說出語話的語調開始變得凌亂「完全無法理解!是在小瞧我嗎!到底再考慮什麼!」

    和第一王子巴魯布羅比起來,村人的地位是遙遠低下的存在。

    像那樣存在,竟敢侮辱自己。

    這麼想到的瞬間,這數個月來全部的憤怒——使巴魯布羅感到了十分的不愉快。

從惡魔騷動般以來不斷積蓄的粘稠稠般的情感噴流出來。

    而這情感決堤而出非常快。

    「反叛罪!把那些家伙,將卡恩村斷定為反叛罪!!」

    吼聲傳遞范圍內的所有士兵,在驚訝之中嘈雜起來。

    「請等等!要是那樣做的話!」

    慌張之中回應的騎士,被不愉快所支配的巴魯布羅仇恨般的眼神瞪道。

    以村單位作為反叛罪的話,將村人一個不漏趕盡殺絕是基本的情況。

在這之后便是再放火燃燒房屋將其完全抹去行跡就可以了。

    但是,那究竟又怎麼樣呢。

    即使有巴魯布羅王子的命令,卻還是不能理解部下為什麼沒有服從的意願。

這些侯爵屬下的騎士也輕視自己,所以不服從命令嗎。

    「說起來,這是什麼荒唐的事情!不聽從王族命令的人民,讓他們活著才是惡害吧!」

    允許存在叛逆王族的人是侮辱的事情。

如果不殺,最終引致的只有權威失墜的結果吧。

    即使是貴族在自己統治的領土內,公然和平民一起舉反旗,那也是毫無疑問會被毀滅的。

這對于伺候侯爵的騎士來說是應該明白的。

    「請等等!馬上就開始帝國的戰爭了,在這之前殺死王國直轄領土的人民只會影響全軍的士氣!而且請看看對方的防御建筑!完全無法想想這只是普普通通的村庄。雖然村民數量並不是很多,但是,以蠻力的方式把門打開將會是十分艱苦的事情。如果這樣的話,這里穩妥一些,詢問為什麼不開門才是上策啊」

    「……友好地表態,之后,把几個人吊起來」

    「……這是沒有辦法的吧。畢竟即使巴魯布羅大人下命令,也沒有開門的打算」

    「絕對要把門打開,來個殺雞儆猴!」

    「遵命」

    巴魯布羅王子眺望著卡恩村。

    如騎士所說一般,結實的大門左右與巨大的圍牆連著。

既然村庄接近托普的大森林的話,說不定這是理所當然的。

但連觀察台也被配置其中,比起開拓村,使人更容易聯想到要塞。

    要確實的擊破的話,會需要相當的時間的吧。

    門的前方,超過千人的士兵排成陣型,大聲呼叫嚷著開門。

    如果認真聽,在遠方也傳來同樣的聲音。

那是后門的地方。

    這些聲音如同打火石一樣,在巴魯布羅王子復雜交錯的心中再次點燃的火焰。

已經失去了理性。

    「喂!放火矢!!」

    「火,火矢嗎!?」

    「沒錯。天知道在這樣等下去要花多少時間。聽好了嗎?已經沒有時間在這種村子里浪費了。你們,如果能夠在數分內讓門打開的話那還算好,但是做不到對嗎!?」

    咬著齒唇毫無辦法的騎士點了點頭。

    「通過火矢威脅他們。呼喊引誘開門的小孩子游戲已經結束了。給他們看看大人們的做法!!」

    在閉口不言的騎士身旁一名男子冒昧地走了出來。

    「竟然不服從殿下的命令……。真的無法相信是侯爵的屬下士兵呢。殿下,如果可以的話讓我的士兵來做可以嗎?」

    這是奇艾涅依果男爵。

背后還有對陛下行為恭謹的同僚。

    巴魯布羅王子對這樣即使是這樣的愚蠢男人也能夠起到作用的事情坦率的欣慰。

不,他是也貴族的一員,自己領土內,要是也有做出這樣違背行動的村子存在,也會下這樣的決定的吧。

說不定能夠理解巴魯布羅現在的心情也不一定。

    「……這樣啊。那麼命令男爵你去執行吧。向村射火矢……不,這樣好了。把火矢射向那個觀察台。這樣的話就不會出現死者了吧?」

    「哦哦!多麼溫柔的決定!不愧是殿下!那麼還請觀賞吧!」

    「大姐!都准備妥當了!大家,已經藏起來了。剩下的就只有我——發什麼什麼?」

    察知到了周圍異樣的氣氛,朱格姆支支吾吾地提問道。

    留在這里的自警團的意見已經完全的對立了起來。

關于門的爭論,一邊對于迎接軍隊進來表示出消極地贊成,一邊則是積極地反對。

而根源都基于這樣的行動,會不會成為對村子的英雄,安茲·烏爾·恭的背叛行為。

正因為如此抉擇才十分的困難。

    「實際上,啊」

    安莉正要對朱格姆說出話瞬間,從牆外跳進來巨大聲音。

    「——卡恩村的村民啊,因為你們沒有立刻開門,對于采取這種可疑的舉動的你們,是否還是王國的臣民這點存在著疑問。為此將把你們中的代表者到戰場上,然后向安茲·烏爾·恭嘆願使其投降。以此來證明你們的忠誠還是向著王國的,以及自己還是王國的臣民吧」

    氣氛開始變樣。

空氣中,憎恨的情緒如同火焰畫一般在四處擺動。

    確實作為王國國民,(村民們)是有著忠誠心的。

可是那和從無償的拯救了這個村人物那里得到的恩義,相比簡直是輕于鴻毛。

畢竟在自己的家族,友人,戀人被殺死的時候,前來伸出援助之手,只有那位大魔法詠唱者。

    「被拖去戰場,給那位大人絆手絆腳什麼的我可絕對不干!」

    「躲進森林里面,待會的事情待會再考慮不就好了嗎?」

    周遭回響著了喧嚷的爭論。

    但是,只有選擇采取不給那位英雄添麻煩的手段,這一點是共通的。

    就在這時,不知什麼扯拉的聲音傳來。

接著几束穿裂空氣的聲音,從遠方越來越近。

赤色的光火照耀眼前,箭矢如同大雨一般的落在觀察台上。

箭刺中木頭燃起的聲音不斷傳入耳朵。

    「……騙人」

    王國已經使用了能殺人的武器這一事實,讓安莉不禁倒吸了一口氣。

    幸運的是觀察台里面沒有任何人。這是在知道前提之下才朝向那攻擊的,還是——

    ——即使有人也會毫不猶豫攻擊的吧。

    「安!安莉大姐,雖然看起來還沒有攻擊我們,但還是不要站在箭射中的距離會比較好。來,走這邊,快點!」

    呆站不動的姿勢看著這一光景的安莉,被朱格姆抓住手拉著走。

已經失去了抵抗的力氣的安莉跟從朱格姆往后跑。

但是臉還是望著觀察台一動不動。

    就在自警團也開始紛紛往后跑的時候,觀察台那邊開始熊熊的烈火燃了起來。

    稻草組成的屋頂一瞬燃燒起來,漸漸化為巨大的火焰,屋頂瞬間崩壞了。

    無論是從村的哪個角落都能看到塔的崩壞。

不管是這里還是那里都傳來了慘痛地悲鳴。

而這之中有一處格外響亮的慘叫聲。

安莉整理著因為太過突然地事態而被打亂了的呼吸節奏,看向發出最大最沉痛悲鳴的人物。

    那是移住進來的男人。

    他的表情中憎恨與絕望成正比。

遙望周圍的話,同樣也有許多移住者們浮現如此般表情。

    安莉回想起來了。

    他們曾經居住的村也是被炎火燃燒的事情。

    「敵人!」男人怒吼道。

「那是敵人!如果不是敵人的話就不會這麼干!我要戰斗哦!」

    「什麼王國啊!一次都沒有幫過我們的廢物!打算連這里都要燒掉嗎!」

    發福了的女人叫喊道。

    「這樣能被容許嗎!要殺的的話就殺好了!但哪怕死也要多拉對方個一墊背!那家伙的仇由我來報吧!」

    后續的年輕人也接連發出叫喊。

    因為火矢的關系,狂氣般的憎惡支配了這個這里。

    「……安莉大姐。得快點采取決策啊」

    換上鋼鐵般的戰士的表情的朱格姆冷靜地宣告道。

    「誒?……那些人忘卻了自我了啊。不應該等稍微冷靜一點以后再決定嗎」

    「已經沒有時間了。而且沒有人能保證他們不會暴走,現在村子應該怎麼辦應該盡快下達意見比較好。」

    這是理所當然的提案。

觀察台被火矢點燃的行動已經出現了。

接下來會出現更慘烈的攻擊吧。

那麼,一刻也不得猶豫。

    做好覺悟的安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悄悄地瞄了一眼恩弗雷亞,他正拉著妮姆的手,像是鼓勵一般對安莉微微點了點頭。

    胸口多少變得溫暖了起來。

    這給予了安莉最后的勇氣。

    「大家!!現在在這里的所有人將開始進行村總決議!如果決定后,請服從該決議!」

    大批氣勢蓬勃的贊同聲音齊聲而來。

    「同意作為村子贊同王國的提案的人有嗎!」

    沒有一個人舉起手。

    在激烈鼓舞中,安莉吶喊道。

    「那麼!就算拼上性命也要反對!與王國的人戰斗的請舉起手來!」

    與哦哦哦哦,的咆哮聲一同,數多的手參差不齊的舉了起來。

而且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任何人只是普通地把手舉起來。

舉起來的,全都是緊緊握住的拳頭。

露出的也全都是下定了決心的人的表情。

    確實十分害怕。

這是理所當然的。

因為選擇了毫無疑問會死的選項。

但是,比起對死的恐懼之上,有著更重要的,推動著每一個人的東西存在。

    絕不想成為在接受了如此程度的恩義后,還以德報怨的人。

    「那麼——戰斗吧!我們會站斗!回報恩義!朱格姆桑!作戰就拜托了!」

    朱格姆立刻敏捷地走到前面來,站在安莉的旁邊。

    「……你們的覺悟我們已經都看到了。你們將會在這里死去。沒關系嗎?」

    對身經百戰的戰士話,回應的只有同意之聲。

    「明明是臉色蒼白卻還能如此咆哮啊。你們都是優秀的。……但是。雖然你們難得下定決定還潑冷水很抱歉,不應該讓年輕的家伙先跑嗎?要死的話光是我們和大叔們就足夠了啊」

    一位年長者開口了。

    「確實如此——但不是沒辦法了嗎?兩邊的大門已被那些敵人抵擋住了。即使翻牆逃出也會馬上被發現吧」

    「啊啊。如果只是普通的跑的話確實如你所說」朱格姆壞壞地笑了一下「躲藏起來再逃去在這種情況是不可能的。所以,首先把正門打開,引敵人進來。在對方不經意的時候,再出手。如果能夠達到一定程度的損亡的話,對方也應該是會把分散的兵力集中在一起的」

    朱格姆向周圍環視了一遍。

    「雖說這樣,考慮到對方也有采取佯攻戰术的可能性。即使如此,只要我們這邊的攻勢足夠强,對方就不得不把兵力集中起來。有疑問的嗎?」

    「看來是沒有的樣子,可是朱格姆桑。該往那邊逃呢?」

    「這不是當然的嗎,大姐。托普的大森林喲。我會把擁有森林知識的阿庫和布莉塔的大姐他們編制進退避組的,我想只是在他們不在的這段期間的話,應該總會有辦法的吧」

    村人雖已做好死的覺悟,但即使是這樣也不會會希望孩子們也一起死這是理所應當的。

意識到即使可能性很低,但這份安堵使他們的戰意變得遲緩了的,朱格姆沉下臉說道。

    「聽好了,最初的一擊,是為了讓對方集結兵力而采取的攻防。而二次攻擊的時候,就要使對手不得再有余力抵抗了。只要這里的攻勢夠强的話逃出去的人生存率就變高」

    「哈哈哈哈!什麼嗎!咿呀,真是松了一口氣啊」

    能聽到好几聲笑聲響起,那既不是自暴自棄的笑聲也不是充滿狂氣的笑聲。只是爽快的笑聲。

    「只要妻子和孩子能得救的話那就沒有什麼后顧之憂了。現在正是回報拯救了這個村安茲·烏爾·恭大人恩義的時候!」

    「啊啊,說的是啊!要是做一輩子懦夫老爹的話,可真是害臊啊!」

    「那麼……別動隊應該怎樣編制呢?」

    對恩弗雷亞提出的問題,朱格姆環視了一下村內全員。

    「掩護夫人和孩子逃離的負責由安莉大姐、還有恩弗雷亞小哥。還有就是和剛才說的一樣,考慮到要在森林里生活的就在加上布莉塔大姐和阿庫以及他同伴的哥布林」

    「——誒?」

    安莉過于驚訝而發出聲音。

    自己作為村長應該履行和大家一起戰斗的義務。

既然向村人下死命令的決斷是安莉,那麼站在和前線伙伴一起當然是作為族長的義務。

雖然這麼說,村人比安莉發出驚訝的聲音還要早。

    而他們的意見只有同意朱格姆下的判斷。

正當安莉考慮怎麼反駁的時候,話題已經已經扔下本人得出了結論。

    「安莉醬,拜托你了。」

    「我的孩子就拜托了。妻子雖然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死了……但是只有孩子怎麼也得……」

    從村民們强有力的握手中傳達過來的是各種各種的思念,想法。

在眼眶變得濕潤的安莉的旁邊恩弗雷亞靠了過來。

    「安莉、走吧。只有活下去才能迎來我們該做的戰斗。絕對不能輸掉的戰斗。而且說不定的話安茲·烏爾·恭大人會再一次來拯救我們的。那個時候,還是有去過那位大人的城里的我們在會比較好」

    「說的沒錯哦」

    「朱格姆桑……」

    「召喚我們使用的那個號角,那個——還是之后再,你看對吧。即使現在使用也不過是杯水車薪。比起那樣還不如等一切都結束之后,再召喚出我們的同伴還能更有用吧」

    眼淚快要落下來的安莉,用手深深地捂住了眼角部位。

    「我明白了!絕對會守護好大家的孩子和夫人的!走吧!恩弗!」

    門的一邊緩緩地打開。

    「果然最初就應該用火矢的。追擊用的火矢准備算是白費了啊……」

    巴魯布羅王子皺起眉毛露出不快神情。

浪費了太多的時間。

為了把這些時間都爭取回來看來是需要强行軍啊。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

    這全部都是侯爵部下判斷的錯誤。

要是自己不下令放火矢的話,根本無法想象還要再浪費多少時間。

    對于自己被附屬的部下的愚蠢度,痛恨自己的不幸的巴魯布羅抬頭望向天空。

    剩下來必要的時間——首先是將村民絞首所需要花的時間。

    就吊在城牆前,就當做是向在場的人展示違背王家的愚蠢之人最終下場吧。

    接下來就是找出與安茲·烏爾·恭擁有親密關系的人所需要的時間。

看起來比絞首還要更花時間。

首先不得不從詢問開始。

    「可惡。應該帶拷問官過來的。首先是表面提供可以保住性命的條件……然后再殺掉,問題小孩的話…….」

    讓他們活著也沒有意義。

首先,小孩子也不可能一個人活下去,讓孩子和父母一起絞首也是一種慈善的行為吧。

    「繩索的數量有那麼多嗎?要是這個村子的里能有那麼多的繩索的話到是不錯…….」

    大門的附近士兵正在逼近,先頭舉著王家旗幟前進的姿態給予巴魯布羅王子自豪與滿足感。

甚至是當自己登基之時,也想要有這樣的儀仗兵的程度。

    舉著旗幟的士兵漸漸擠進大門——然后如同被彈飛一樣的飛了出去。

    隨后將人打飛的巨大物体突然出現在門口。

    「——食、食人魔?竟然是食人魔哦哦哦!?」

    完全沒有預先到這一事態的巴魯布羅,完全忘記王家的威嚴露出本來的聲音叫喊道。

    對、那就是名為食人魔的會吃人的亞人。

對于怪物突然的出現與巴魯布羅同樣露出疑惑的士兵一樣。

被巨大棍棒以數人為單位的打飛了出去。

    血肉四飛同時,被遠遠擊飛的士兵,掉落地面滾滾地撞向其他士兵。

就像以此為信號似得,士兵們都紛紛爭先恐后的想要從門前逃開。

就像是要乘勝追擊似得,從門后面又出現好几個食人魔的身影。

    開始難看的敗走著的士兵被棍擊飛。

就如同,小孩把人偶簡簡單單地擊飛的情景。

    而之所以出現這種連撤退都稱不上丑陋的敗退,也是因為這些士兵都只是男爵的民兵吧。

雖然作為向村射火矢,從而使得早于開門的獎賞而讓他們最初進入大門的,沒有到竟然會得到負面效果。

    拋棄自己領土的士兵,歪歪扭扭地逃回來男爵的姿態,令巴魯布羅王子殿下挑起眉頭。

此時,突然傳來了號角高昂的音色。

    侯爵屬下的騎士一齊架起騎士槍。

讓人覺得不愧為本職的那般正確規矩的行為。

但是,看來還是難以衝進逃跑的士兵和食人魔之中的混戰中的樣子。

    騎士槍確實在突進時是具有最高破壞力的武器。

但在亂戰中優勢將會被打亂。

    「為什麼不射箭!!」

    巴魯布羅怒吼道。

    在這樣繼續接近的話只會使損害會越來越大。

為此舍棄這些的士兵,連同村人一起射殺才是最好的手段。

    正當巴魯布羅剛到急躁的時候,食人魔突然開始撤退。

以逃走的士兵作為肉盾,使得騎兵無法追擊,最終讓食人魔返回到大門里面。

    在接納生還的士兵之后,開始認真布陣的巴魯布羅,握緊手上韁繩的力氣越來越大。

    原本還想快點結束這種無聊的任務,趕回戰場在與帝國奮戰中取得名望的。

    而那個夢想的結果,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雖說出現了食人魔這一意料之外的存在,但要是連該完成人物都沒有完成就這樣子回到耶·蘭提爾的話,毫無疑問自己的評價將會再次失墜。

和本該只是個預備品的納扎克在王位繼承的競爭中將會被拉開決定性的差距的吧。

    還是說——連這也都是被計划好的呢。

    因為實在難以忍受砸了下舌,知道身旁的貴族正看著自己。

    但是,並沒有去注意的余裕。

巴魯布羅用銳利的視線瞪向,正朝著這里跑過來的,指揮著侯爵的精銳部隊的騎士。

    「……那到底怎麼回事。那個村子被食人魔支配了嗎!?你知道些什麼嗎?」

    「沒、沒有那種事。根本沒想到會有怪物在……就在最近,這個村應該還有征稅官過來的才是。但那時候並沒有收到這個村子被食人魔支配了的報告。如果一去不回的話,也應該會被視為異常問題……到底,這個村發生了什麼事情……」

    能夠感受到騎士坦率的疑問,万一,這也是要讓巴魯布羅的威嚴失墜的陷阱的話,那他大概也不知道吧。

    那麼至少從這一點看的話,他還是王子這一邊的。

    「總而言之就是沒有足夠情報對吧。嘛,這也沒有辦法。出現的食人魔數量有五只。如果有更多數量的話,他們應該會繼續攻擊我們的。那麼再多也沒有一倍以上吧。食人魔五只。能夠打倒吧」

    「理所當然!我們每個人的力量都被譽為能與王國戰士團的精銳所匹敵。區區五只食人魔根本不是對手!」

    「並不是在懷疑你們。只是,有稍微要注意的地方。就我所知,食人魔是缺乏知性的怪物,但是剛才的行動對方顯得太過聰明了。敞開大門后引誘我們接近,然后在絕佳時機迎擊。看來對方確實是有指揮官的樣子。如果是村人將其役使的話……」

    「恕我直言。單單是農民的話,到底要怎麼使役食人魔呢。我想這里還有其它什麼人在的可能性。可能的話最好先稍微收集對方情報——」

    巴魯布羅急躁地無法忍耐。

    「你這家伙到底在說什麼悠閑的話?……看那」

    巴魯布羅指著大門前,變著破破爛爛地王家旗幟。

    「王家的旗幟已經變成那副樣子了啊。即使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那個村子毀滅。集結兵力。放火矢,把村燒了。現在正是積累攻城戰經驗的機會!看來不付出任何犧牲就能結束已經是不可能了。以燒毀村為前提給我攻擊」

    「請等待一下!也有可能不是村民,而是像食人魔巫師那樣頭腦靈活的亞人也的可能性」

    「確實可能是這樣,但那又如何?」

    對于一臉不可思議地騎士所說出的話,巴魯布羅如同大人對小孩子說教一般,慢悠悠地說下去。

    「聽好了?不管是村人支配食人魔,還是有頭腦更靈活的亞人在支配著都無所謂。那些在村子里的家伙向作為這片領土的支配者的王家反叛了。那麼就不得不將這是愚蠢的舉動展示給世間」

    「但說不定有可能是村民被作為人質,實際上是無辜的啊!?」

    「你由好好聽我剛剛說的話了嗎?不是說了嗎?無所謂」

    對還是表現出難以接受的態度的騎士,巴魯布羅聳了聳肩膀。

    「我明白了。明白了。你的心情我十分理解。那麼就做出最大的讓步吧。把不抵抗的村民給抓起來。之后在做正確的裁判就好了。這樣行了嗎?」

    「遵命!」

    騎士深深地低下頭。

聽到響亮有力的回應后,巴魯布羅滿足地點點頭。

    「但有一個條件。給我壓倒性的取得勝利。要是在這種地方出現犧牲的話回去一定會有各種閑言碎語的吧。你們也一樣吧。被譽為是侯爵的王牌的戰士居然被派出個村子就滿足了什麼的」

    「這是因為食人魔——」

    「——這樣的借口根本說不通。世間就是這樣的」

    「遵命!」

    「理解了的話就趕快給我行動。將后門的兵力也集中起來。同時,去森林中把樹砍刀倒。做一個簡易的破城槌。具体作戰就交給你了。在盡量減少犧牲者的同時,保住勝利。逃跑的人全部殺掉」

    裝有滿油的壺陸續被扔到牆邊,接著火矢迎來。

    <火球>如同爆裂似得撞向牆面,黑煙不斷上升同時變著了赤紅火焰。

    能從周圍的自警團成員身上感受到動搖的氣息。

朱格姆緊握住魔法大劍,怒吼道。

    「都別怕!這種程度的火焰是燒毀不了圍牆的!比起這些大門的警備——」

    咚——的一聲從牆門傳來碰撞的聲音。

    與火焰燃盡的觀察台骨架比起來,更為粗厚龐大圍牆即使被火矢射中也不能簡單燃起。

所以才將其判斷為不過是為了攻破大門的佯攻行動而已,看樣子確實這樣沒錯。

再一次,門傳來一聲震響。

    是比食人魔的腕力還要沉重的聲音。

攻城武器——恐怕是由破城槌所組成的攻擊。

    「放矢!」

    隨著朱格姆一聲咆哮,村民們作出熟練的動作射出矢。

    從牆的對面能夠聽到悲鳴的叫聲。

但是,破城槌的攻擊仍然沒有停下來。

    大概是由復數破城槌組成的波狀攻擊吧。

    「射擊!」

    配合朱格姆叫喊之下,箭矢再次飛向空中。

但是,這次從對方那里也飛來了矢箭。

比這還要數倍的箭如同下雨一樣被射了下來。

    但是,落下的矢沒有一支命中在人的身上。

    由于對方的攻擊只不過是預測射出位置而進行射擊,所以如同看錯一樣的刺入了建筑物。

但是,如果有如此多的射手的話命中率應該會變得越來越高的吧,那麼不將對手的命中率降到零的話可不妙。

    「退后!退后!要換位置啦!」

    村民在服從著,明明壓低了聲音卻又能夠大喊的朱格姆, 慌慌張張地開始移動位置了。

    之前只教導過村民們在特定的場所進行射擊,讓他們的矢能夠射的到門的對面。

所以才使得的攻擊的命中率確實是提高了,但相反只要是移動到其他的場所時,射出的矢箭便不能再很好的射向到門的對面了。

    射擊戰現在已經很困難。

    「拿起槍!接下來是接近戰!」

    從牆的對面聽到“砰”的一聲。

似乎是金屬制的什麼東西正在碰撞的聲音。

與先前巨大的破城槌的聲音完全不同。

恐怕那是斧頭在擊砍。

這樣的聲音這里那里到處都有。

    數量既是暴力。

以門或牆壁的攻擊為佯攻,而在完全意想不到的地方用梯子登上來可能性也十分高。

朱格姆如果是對方的大將的話就會這麼做。

    (與當初計划的一樣啊……看來情況十分順利,敵人正在分散)

    面對對方壓倒性的人數,對于卡恩村這點人數來說,應對進攻方所有的攻擊手段是不可能的。

為此誘導敵人這樣漸漸地將戰力分散開來。

    只要敵人的陣形開始變薄,時機便能從村門開始突擊。

用魚鱗之陣向敵人的大本營突擊。

這樣的話慌慌張張地敵人馬上就會集結兵力了吧。

    讓食人魔他們中途回來也是在為那個時候做准備。

而且就算那樣直接突擊,也難以引起對方焦急的心態,從而達到讓其將后門的隊伍集合起來的目的的吧。

    (雖然分散的敵人再跑回來包圍的話,也就意味著我們沒有就沒有退路了……嘛,這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也就是說這本來就是必死的戰术。

    但話是這麼說——

    「嘛,這邊的目的也實現一半了」

    朱格姆以輕松的語調喃喃自語,視線則朝向從這里無法看到后門方向。

    已經為自己的主人而准備了生存率最高的逃跑路線了,已經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東西。

說句殘酷的話,只要在這里戰斗的村民的全員都死了的話,對方也不可能知道到底跑了多少人,安莉的事也只會被謎團所籠罩的吧。

    保護安莉才是對朱格姆來說的最優先事項,為此不管要舍去什麼樣的代價也都不會覺得可惜。

所以——

    「大家!等門被擊破——要突擊啦!目標是敵軍本陣營!除了拿下對方的大將腦袋以外可是沒有活路的啊!!」

    哦哦!做好決心的咆哮聲一齊發出。

雖然聲音中稍微有些顫抖的樣子,但是沒有人做出怯懦的樣子。

    有的只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和深愛著人而戰斗的男人的骨氣。

    后門處的觀察台上,安莉與恩弗雷亞疾奔下來,向門前聚集的小孩和女性跑去。

而在那里並沒有恩弗雷亞的祖母莉吉的身影。

那是因為她現在正在將,從安茲那里借來的各種煉金道具的物品藏起來。

    恐怕已經沒有逃跑的時間了吧,但這是在覺悟之上的行動。

    「沒問題!周圍沒有人的動向,現在立刻打開門逃去森林去!」

    聚集的孩子們由于過于的恐怖,露出出蒼白的臉色拼命的點頭道。

    恩弗雷亞和布莉塔轉動把手后,漸漸地門一邊向外打開。

    在僅有的開門瞬間,安莉探出頭向周圍環視。

無可非議。

在觀察台上面看的時候一樣,周圍沒有士兵的影子。

朱格姆計划成功了吧。

    「那麼,走吧!」

    最初出來的是阿庫和同一部落的哥布林他們。

如果在森林中被埋伏的話,就由他們開出血路。

接著是布莉塔。

她作為探查兵的職位,要是阿庫他們沒能發現士兵的話就由她來做出反應。

    由于考慮小孩的腳短,先頭部隊在減慢速度的前提下往森林方向移動。

在這后方,兩個兩個的小孩按照順序往前跑。

旁邊也有跑著孩子的母親也在跑著。

沒有母親的小孩則由稍微年長的小孩握住手。

    而在最后剩下的安莉和恩弗雷亞相互對視,之后跑向前方。

    越過大門的前方———距離森林還很遠。

感覺比起平時還有數倍的遠。

    拼命地邁動自己自己的雙腿。

    還很遠。

    還不夠。

    就在這時,馬的蹄叫聲從后方傳來。

    這個時候安莉的心肺功能已經達到了很高的程度。

是連自己也會感到厭惡的程度。

但盡管如此,心髒依然繼續激烈地跳動,使得呼吸都被打亂。

被害怕恐怖驅使著回頭望去的安莉,看到的是實在不想相信的東西——絕望。

    「騙人……」

    由百人以上組成的騎士,從后方出現。

恐怕當時是潛伏在觀察台的死角,緊靠在牆的四角處了吧。

現在才露出身影是因為確認再也沒有人出來了吧。

    從村里到森林的距離並不是特別的遠。

但是,人和馬的速度完全無法比較。

    阿庫和布莉塔他們到或許還能夠逃走,但是小孩的話就難了吧。

絕對會被追上。

    騎士們手里握著閃閃發亮的東西,毫無疑問是准備從后面來揮砍的吧。

雖然妮姆在前方跑著,但是她有到底能夠成功逃走嗎。

    「安莉就這樣繼續跑下去!」

    恩弗雷亞突然停下來腳步。

    「恩弗!」

    「我來爭取時間!」

    「真是胡來!別以為這次也會像那的時候一樣,在那麼趕巧的地方被露普斯蕾基娜桑救下!」

    「跑起來!!」

    恩弗雷亞對停下腳步的安莉怒喊道。

    「如果要爭取時間的話,我有比恩弗更好的方法!」

    安莉從口袋取出破舊的號角。

    可以被召喚的哥布林數量有十九只。

即使數量少,每一只都相當的强。

應該是足夠能夠爭取時間的。

    「笨蛋!對方有那麼多的數量!僅僅只有不到20人!」

    恩弗雷亞說的話是無可非議的。

一定會被迂回包抄的吧。

但是,如果不吹的話那才是更不明智的。

    「你這不是也一樣嗎!」

    安莉已經沒有說話的時間。

將嘴朝向號角的吹鳴處。

    (——哥布林桑!請幫助我!)

    響起的是仿佛連地面都開始震搖的那般的重低音。

    安莉對自己做的事情眨了眨眼睛。

之前召喚朱格姆他們的時候有的只是“噗—”的一聲,有的本應該只是如同簡陋了小孩子的玩具一樣音色才是。

    「安、安莉……」

    慌慌張張的恩弗雷亞的視線穿過安莉,似乎注視著的是更后方。

安莉像是追著恩弗雷亞的視線一樣將臉朝向后方。

    在騎兵隊就要趕來的時候,本該是沒有余裕這樣做的才是,但是不知為什麼他們手拉著韁繩,把馬停住。

由于是過于的急停,甚至有几個騎士掉在了地上。

    安莉往后面看了一下——

    「——誒?」

    「誒?」

在YGGDRASILS中道具,是能夠自己命名的。

但是卻也存在著極少數的例外。

已經作為完成品被登錄了的人工制品也是其中之一。

人工制品“哥布林將軍之號角”

雖然只是個又小又寒顫的道具,但這里就有了一個疑問。

由這個道具召喚的哥布林的總數只有十九只。

而且還盡是些,根本當不了YGGDRASILS玩家的對手的雜魚哥布林。

那樣的道具,又為什麼要用上“將軍”這樣大氣的名字呢。即使就被叫做是“哥布林之號角”也不奇怪吧。

實際上,會這麼想的YGGDRASILS玩家有很多。

可是最終也沒有人能拿的出使人信服的答案,從而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可是,這個理由卻是確確實實的存在的。

    那就是——

    朱格姆揮舞著從東之巨人那里得來的,魔法的大劍。

而那運用了全身力量的一擊,卻被對手的士兵接住了。

但是,也因為沒能完全化解那份力量,使得平衡一瞬間崩潰了。

本來的話在這里應該是要的追擊的才是,可周遭其他的士兵卻不允許朱格姆這麼做。

    以協調的聯動分別從朱格姆的左右兩側襲來,為了掩護最初露出破綻的士兵。

    咋了下舌,朱格姆將大劍如同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那樣的揮舞著,分別彈開斬來的兩道劍擊。

    「……這個哥布林,很行啊。居然能將我們三人壓制道這般地步」

    「真是不得了的家伙。從沒想過哥布林能成為這般强敵」

    從這感嘆的語氣中只能讓人感受到對手還有余裕,朱格姆不禁感到焦急。

    朱格姆和士兵一對一過招的話,朱格姆會贏。

以兩人為對手的話那就只有聽天由命了。

三人的話朱格姆的敗勢是基本已經被定下了。

而且——

    背后還能感覺到繞道后面去的別的士兵的氣息,朱格姆少許向后方退去。

    同時以四人為對手的話朱格姆根本就沒有勝算。

    最初的時候到竟是些弱兵,突破還是很容易的。

    卡恩村的勇士們以魚鱗之陣不斷撕裂王國的陣型,突破了進去。

    可是就像是地層變換了一樣强者也開始出現了。

裝備品也是著一定水准的。

大概是敵方兵團中的最精銳吧。

    雖然離敵方的本陣離的既不是那麼遠,人數也不是那麼多了。

    但是——卻很硬。

    將注意力稍微離開這四人,悄悄觀察周圍的話,能夠注意到自己手下的哥布林也都紛紛被數量所壓制住了。

    雖然在腕力和耐久力上更勝一籌——但反過來說也就只有這兩點有優勢——食人魔也一樣。

只能被專注打一下就后退的士兵所翻弄著。

    卡恩村的村民已經出了好几名犧牲者了。

即使魚鱗之陣的最外圍——由哥布林他們所承受著,但敵人的數量實在是太過壓倒性了,實在是難以完全承受住,總會被几個人衝進來,而每當如此又總會有人投身于大地。

    本來就是很胡來的作戰,得到的是這個結果也是當然。

    但是,總會不禁的去想說不定的話也是事實。

    而就在這個瞬間——

    被揮下的劍所砍到,擦破了些皮肉。

    「切!」

    用力揮下大劍,拉開距離。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不是普通的農民啊」

    朱格姆的等級是12。

以此來推測的話對手等級就是10吧。

又或者是11。

其他的就不知道有沒有9了。

    一般的村民只有1左右,在卡恩村經過訓練的村民有沒有2也還尚屬不明。

同耶·蘭提爾來的征稅官一起來的士兵感覺好像還沒有到3,那麼想的話眼前的確實已經是很强的士兵了。

    順帶一提,由于恩弗雷亞和安莉並非戰士所以不是能很准確的說清楚,但也是有一定强度的就先算作例外考慮吧。

    「這個哥布林……不,是半哥布林嗎?還是說這樣强度的家伙是理所應當的?」

    「但說半哥布林的話外表就太……哥布林的王族嗎?就是這些家伙用力量支配了村子……但那樣的話有搞不懂村民會那麼拼命的戰斗的理由了」

    「哈啊!人類桑的腦袋還真差啊。當然是因為我們有人質在手啊。連這種事都不明白嗎?」

    「肯定是騙人的。要是那樣的胡他們才不會戰斗。而是會在背后捅你們一刀啊。能從你們身上感覺到的是超越了種族的類似戰友的情感。為什麼?人類和哥布林,為何並肩戰斗?」

    「誰會告訴你啊,呆子!」

    「看來戰友是猜對了啊,要不是那樣的話——」

    「真煩啊!就你那透徹的頭腦很讓人煩啊!」

    朱格姆用力砍下大劍。

    但果然還是和剛才一樣。

    即使能夠接下一擊,但也不能完全承受住,士兵的平衡崩潰了,想要乘勝追擊的話左右又有瞄准要害的攻擊。

    那樣的話,下定決心的朱格姆沒有躲開劍。

    瞄准了沒有鎧甲所保護的部分的劍擊撕開了自己的身体。

    比起疼痛,身体更能感受到的是的兩處涌出的熱量。

    朱格姆咬緊牙關,發動了自己的特殊技能。

向著從旁邊砍過來的士兵改變大劍的方向。

    「<哥布林的一擊>!」

    士兵的鎖子甲——瞄准了防御薄弱的地方的强力斬擊撕開了鎖子甲,給與了下面的肉体以很巨大的傷害。

就在這個瞬間,士兵開始了痙攣。

    大劍魔法之力——是毒。

可是只是不完全的東西還是能夠抵抗的樣子,並不能完全消減戰力。

    是因為注意力被反散了嗎,朱格姆你沒能躲開來自后方的劍擊。

    雖然由于身上裝備的防具而沒有造成什麼嚴重的傷,但劍戟的衝擊還是使得身体發出了悲鳴。

    「該死!」

    「該說該死的是我們這邊!居然敢把海克!」

    「讓海克退下。繞道這家伙的后面!」

    因為是亂戰除了這四人之外也還有——砍倒闖進來的士兵。

因為是相當寒顫的裝備,大概是農民兵吧。

    數量真的是太卑鄙了。

    「退下!這些家伙,哥布林很强!退下!由我們來做對手!你們繞到后面向村民那邊去!」

    「可不會讓你們這麼干的啊!」

    朱格姆空揮著大劍,就像是怕了一樣的農民兵都紛紛退了下來。

    慢慢的灼熱感開始化作痛楚。

    作為揮舞武器的戰士,習慣疼痛是修行中重要的一環。

    就現在這個感覺來看的話,還能夠戰斗。

可是,也只能說是還能夠打而已。

到底還能夠再爭取几分鐘,多少時間呢。

    視角的一段又有一名卡恩村的村民倒了下去。

大地正吸收著那鮮血。

    本來勝算就不大,而現在敗勢已經被徹底的定下了。

    但話是這麼說,應該已經爭取了足夠安莉逃走的時間才是,接下來就只有樂觀的去死這一件事了。

    目標是地方本陣。

    即使只有我一個人。

    是因為其覺悟被傳達到了嗎,前方的士兵表情變得僵硬了起來。

    就在決心突進的朱格姆用力握住劍柄的瞬間。

喧囂支配了這里。

將視線瞄向對方所看向的前方,朱格姆變得沒有辦法移開視線了。

    那是因為在卡恩村旁邊出現的——

很簡單。其真正的力量,原本就並非只是召喚十九只哥布林的力量。

    在YGGDRASILS之中這個道具還沒有能發揮其真正的價值,就被看做是垃圾道具而破棄了。

    可是,在這個異世界才得到了第一次能發揮它力量的機會。

    讓我們再重復一次這個道具的名字吧。

    哥布林將軍之號角

    只有達成三個條件才能發動的真正的效果是——

    從村庄的側面傳來撼動的太鼓聲,隨著節奏的充斥于整個戰場。

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下一瞬間,睜大眼睛。

推定超過五千人的軍隊正以整齊划一步伐地向這邊前進,配合著太鼓地振聲。

不管是巴魯布羅王子還是卡恩村庄的勢力,最初都理所當然的認為那是巴魯布羅王子的援軍。

區別只是在于有沒有人會往這里送援軍的頭緒。

但是,新出現軍隊的姿態立即告訴他們事情並不是那樣的。

    軍隊的構成,全部都是哥布林。

    哥布林這種亞人種族比人類小,僅僅為小孩子的尺寸。

然而其氣魄卻使其身体看上去是實際的要整整大了倍或兩倍。

    加上,身体由全身鋼鐵包圍。

凝注殺傷能力,竭盡磨練的武具。

這才是符合戰士的裝備。

    並未民兵,由真正的戰士組成的軍隊登場了。

    「就是現在!活著的家伙給我拼命的跑!援軍!援軍來了!快逃到那邊!」

    朱格姆大聲叫喊。

    他們的真面目是謎。

到底是敵人還是友方,說不定只是完全無關的偶然出現的軍隊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只是因為是同族就選擇跑到那里的想法是危險的。

本來正確的行動應該是先撤退到村子里吧。

    但是,朱格姆感覺到了某種可以說是第六感一般的感覺。

對方也是同樣敬仰主人的同朋的預感。

如果是他們的話一定會接納並保護我們的吧。

    卡恩村庄的殘存者沒有任何猶豫,直直的跑向哥布林的大軍。

    包圍陣形漸漸崩壞。

即使心里清楚這里應該追擊逃跑者,但王國軍動作確實十分的遲鈍。

理所當然的。

那樣如此協調一致的大軍。

那麼不謹慎接近怎麼想都很危險。

    放跑的理由有兩個。

    一是比起追擊這更是個能夠重新編整陣形的機會。

撤退的太鼓從本營傳來。

    另一個是殺害與軍勢的同族的人的話,害怕使大軍產生激烈的報復心理。

    對于逃過來的朱格姆他們,哥布林們爽快地被接納了。

從露出的軍隊縫隙間,朱格姆他們將身体鑽進去。

在接納完同朋后,隊列恢復到一根頭發的間隙也沒有的陣形。

如同鋼鐵的城牆一樣。

    朱格姆已經筋疲力盡,環視著已經躺在大地的伙伴們。

沒有一個人毫發無損。

到達安全場所后,失去意識的人為多數。

    向周圍環視的朱格姆視野感覺淚水都快要滲出了。

不管是哥布林的數量,食人魔的數量,還是村民的數量都減少了。

    「即使這樣也有一半以上的人存活下來……已經很幸運了啊。科納!」

    喊的是哥布林中唯一能夠使用治療魔法的神官名字。

但是,科納搖了搖頭。

在那場戰爭中已經耗盡所有的魔力。

    「那麼能做應急處置的——」

    朱格姆吶喊瞬間,戴著綸巾,持有羽扇,留著胡須的哥布林走了過來,走進了視野。

    「謔謔謔。你就是安莉將軍的隨衛嗎。我是負責指揮這個軍隊的人。哥布林的軍師。既然我們參與此次戰斗的話,就沒有人能夠傷害你們。請安心。很會就送你們到醫療團去」

    哥布林軍師把羽扇舉向一邊。

身强力壯的哥布林團搬運著木板走了過來。

    「快快,快躺上去運送。既然我們來了,再失去一個生命既是我們的恥辱」負傷者們逐漸被抬到架上搬運出去「你也負傷了。還是快到我們醫療團那邊接受治療會比較好……」

    「不了,抱歉。難得那麼情切拒絕很抱歉,首先能說明情況嗎?我還沒事哦」

    確認朱格姆並不是虛張聲勢后,哥布林軍師點了一下頭,開始談話。

    「真不愧是安莉將軍隨從的隊長。你想知道什麼——謔謔謔。咿呀咿呀,想知道的事也只有一件了吧。安莉將軍的話,現在正在后方陣營中。到時候與你們相見的話一定會很高興的吧」

    「是嗎。那還真是太好了」

    朱格姆從心底中,松了一口氣。

安心的表情使全身的力松弛開來,如同快要崩倒一般,但是作為前任者可不應該給后任者如此不像樣的姿態。

    「嗯。那麼就讓我去拜見下巴。這之后的戰斗,看來也沒有我出場的機會了」

    「謔謔謔。能把任務讓給新任者的我們真的相當感激」

    「什麼,沒事啦。將獲得功績的機會讓給后輩,也是前輩的義務啦真的十分感謝。」

    「謔謔謔。那麼,就讓前輩展示我們的成果吧。那麼——既然要做就朝著必勝。重裝步兵團向前聽從指揮!」

    「什麼,那是!明明就之差一步了!該死!」

    巴魯布羅瞪大眼睛,怒視著把一切都破壞了的闖入者。

    一切都沒有辦法按照自己所想的進行。

在這麼小的村庄里的自己為什麼,要和哥布林軍像這麼對視?巴魯布羅已經煩躁的想要開始撓頭發了。

    如果這是帝國的軍隊的話當然欣喜命令繼續戰斗。

但是,對方是哥布林。

即使獲得勝利也不會獲得任何獎賞。

    「王子。請許可撤退!」

    前來進言的騎士反到被用憎恨的眼神瞪著。

    理性地考慮應該撤退吧。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種地方會有那樣那麼多的哥布林軍隊出現。

但如果將情報拿回去的吧,還是會被給與于此相稱的評價的吧。

    但是連打都沒打就反狼狽而逃的話,會獲得也只有從哥布林邊逃回來王子,這樣令人不愉快的名號吧。

    但輸了的話也會變成敗在哥布林手下的王子。

對話題飢渴難耐的貴族要是有任何人聽到的話,一傳百,百傳千,最終將會變得沒有人會不知道的傳聞。

不管哥布林有多麼的强,但這對于沒有親眼看見戰斗的人來說沒有半點關系,之會把這當做是有趣的事而下判斷基准的吧。

    在安全躲避的場所里,傳來貴族們的嘲笑聲,巴魯布羅從心中吐出罵怨。

    「……不允許。繼續戰斗!」

    「殿下。請看看他們的裝備和無縫的陣形。和先前的哥布林一樣,又或者是比那以上的精銳兵吧。民兵為大部分的我們根本毫無勝算。請快給予撤退命令!」

    即使不用說也明白。

但是除了戰斗,沒有其他可以保護自己名譽的辦法。

現在只有祈禱能夠打倒哥布林軍隊了。

    「愚貨!如果放置那個大軍不管的話,會有多麼危險的啊。現在,王國的軍隊正是向卡茲平原移動的時候。要是在這個空隙攻向耶・蘭提爾的話要怎麼辦!」

    「明,明白了」

    試探一下,如果對方真的是强敵的話只有離開撤退了。

主要目的本來就是與帝國的戰斗,在這里打敗可不是值得期望的。

這種程度的冷靜還是有的。

    巴魯布羅的前方士兵正在整頓著陣形,而就像是為了與其迎和一樣對面的哥布林也開始了整編。

    對方的陣形是長蛇。

而且還是三列縱隊。

    相對應的這邊則是鶴翼。

不采取魚鱗之陣是因為想要有效利用優秀的騎兵,而敵人采取的又是對側攻擊脆弱的陣型。

    擔任哥布林的正面軍隊是由,躲藏在巨大的鎧盾后的,重裝甲步兵。

一絲都沒有的亂的完美行軍步伐,如同牆壁般推向過來的,讓巴魯布羅產生重壓感。

    握著馬繩的手——金屬手套里的手心因為汗粘稠的感覺十分惡心。

    就是想讓舉著槍的民兵與拿著盾的重裝甲步兵相撞。

首先抵擋住敵人的前進,通過壓制『頭部』的方式,由騎兵從兩面側翼突擊。

    前方民兵和重裝甲兵相撞。

    隨即,哥布林大聲的宣誓甚至傳到巴魯布羅也能聽到的地方。

    「吾等——安莉將軍閣下的配下,哥布林重裝甲兵團!別以為就這種程度抵擋能停下吾等的腳步!」

    比起對安莉將軍這個沒聽過的名字產生疑問之前,巴魯布羅更先正感覺到的是自軍的陣形正被擠壓發出咯吱的聲音。

    民兵正被敵方的盾牌推壓中。

隨即,被推壓的民兵與后面的同伴相撞,陣形開始崩壞。

    慌張的騎士從左右兩翼開始出動。

右翼部隊出動更早一些,而就在想要給對方側面給予攻擊時,敵方的側面出現了新的部隊。

由白銀的閃耀圍著全身的騎兵——胯下騎著的是白銀的狼——十七騎士突然出現,准備迎擊。

    「安莉將軍閣下的配下,哥布林聖騎士隊。將吾等的忠誠獻于安莉將軍閣下!」

    從右翼的迎擊出現的,在大地上疾跑如同狼一樣的魔獸。

在其背上騎著哥布林的身影。

跑到先頭的是背上長著翅膀的狼。

其背上乘著的哥布林發出怒吼的聲音。

民兵的悲鳴被劈斷,聲音傳進了巴魯布羅的耳朵里。

    「安莉將軍閣下的配下,哥布林騎獸兵團。于此參上!」

    在騎兵的亂戰之中,上弦的聲音從多處傳來。

    看過去的話亂戰中,有几十束矢箭垂射了下來。

巴魯布羅為尋找射箭的源頭,向敵陣注視。

    在二段位置的陣營中。

那里有著穿著顯眼的赤紅衣服,持有巨大的弓的哥布林們。

左右身軀差別十分明顯。

每當向前踏步時,身体都向前傾倒一樣。

其中持有格外龐大的弓,引人注目的哥布林大大地張開口。

    「安莉將軍閣下的配下,哥布林長弓兵團!想從吾等前逃走是不可能的!」

    而敵方的遠距離攻擊並不僅僅這些。

敵方的第三段位置方向施放來許多的魔法。

在巴魯布羅特別近的前方,在己方軍內突然爆炸。

閃光的同時綻放出紅蓮的花朵,灼熱由綻放的花瓣噴發而來。

連續的爆炸使得民兵被吹飛。

    施放魔法的,頭被兜頭帽深深地罩住,隱藏臉部的不明者們。

單手握著長長的拐杖,正施放著不可思議的光芒。

    站在前方的不明者將兜頭帽放下,出現滿臉皺痕。

    「安莉將軍閣下的配下,哥布林魔法支援團。就好好見識一下不管是强化魔法,弱体化魔法,攻擊魔法都能使用,我等的力量吧。」

    施放魔法的不僅僅這支部隊。

把視線移向魔法支援團旁邊的話,有著相似的部隊。

總數雖然只有五人,但每個人的神色都擁有絕對的自信。

而站在前頭的哥布林發出如同天不怕地不怕地豪聲。

    「安莉將軍閣下的配下,哥布林魔法炮擊隊。獨專强化范圍攻擊魔法的吾等,正是持有這支哥布林軍隊最强攻擊力的部隊!」

    「殿下!」

    騎士返回到巴魯布羅王子面前。

從他必死的誇張的神色來看,想要說什麼已經很明白了。

到了魔法詠唱者也具備的程度,敵軍的强大已經瞬間上升了好几個檔次。

    「恐怕只能到這里了!根本無法抵擋!敵軍殺到這里也已經只是時間的問題了!請下命令撤退!」

    完全無法否定。

即使命令留下繼續戰斗,跟著自己來到這里的貴族們會爭先恐后地逃走吧。

即使讓他們繼續戰斗也會產生仇恨,成為將來的敵人。

    「就這麼辦吧。還有命令男爵,率先撤退。」

    雖然自己想最先逃,但是恐怕獲得只會是從哥布林掙脫而逃的王子的惡名。

那麼的話,只有讓男爵擔任污穢角色。

    「遵命!」

    就在騎士想要給等候的部下們下命令瞬間——

    「——可不會讓你們逃得哦」

    立即從旁邊傳來陌生的聲音的聲音,巴魯布羅王子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有生命危險。

    隨從拔起劍向四處放望,看到的是從影子中現身的系著黑裝束的人物們。

雖然蒙住了臉,但那尖銳的眼神在閃閃發耀。

    「安莉將軍閣下的配下,哥布林暗殺隊。潛藏在黑暗中的吾等在表面現身這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以及另外一個人。

    隨后出現的是,戴著紅色帽子,穿著鐵鞋,手持死神鐮刀的像是死神一般的人物。

    「安莉將軍閣下的配下,哥布林親衛隊——十三赤帽子中的一人。嘛,看來也沒我登場的機會了」

    「快保護殿下!快敲起撤退的銅鑼!」

    「膚淺」

    因為速度太快,巴魯布羅只能看見影子在動。

    騎士的頭一瞬間消失,血如同噴泉一樣往上噴。

    在自己理解到看見東西到底是什麼的瞬間,巴魯布羅立即趕著馬飛跑。

逃跑的順序,根本沒有余裕時間考慮。

畢竟現在自己已經處在生死的邊緣上了。

    對從后面傳來聲音「安莉將軍閣下的配下,哥布林軍樂隊」等哥布林們激起的太鼓聲只能令巴魯布羅感到煩躁。

    「……讓對方逃掉真的好嗎?」

    「這是軍師殿的命令,如果取下王子的頭的話,(王國)會到落下的地方來找的吧」

    「哼嗯,那倒確實是。我要是安莉將軍被殺掉了,在把全部敵人殺死之前可不會停下來的。不愧是軍師殿。很有遠見啊。不把士兵全部殲滅也是一樣的道理嗎?」

    「正是如此。得不得不讓他們將王子帶回到他們的都市去呢。感到不快我也是一樣的。雖然很想一雪安莉將軍閣下的村庄被襲擊的仇恨……那麼,赤帽殿,現在還是去處理屍体吧」

    「是啊。不得不將與先任隊長殿一同戰斗的猛勇勇士們的亡骸回收回來啊」

    4

    月光使草原染上了明亮,草原的正中間駐扎著野營地。

不,連帳篷、木欄也沒有到底能不能稱得上是野營地還得打個問號。

正確表達的話,只是在草原中間有一只軍隊在那里而已吧。

    几乎所有人,如同一灘爛泥一般,筋疲力盡的癱倒在草地上。

    之所以能在呼出的氣都會變白的寒冷的冬天中,沒有寢具倒下就睡著來看,一定是相當疲憊了吧。

在全員都如同被切斷了線的提線人偶一樣躺在地上之中,卻有一個在走著的男人。

    敗軍之將,巴魯布羅。

    是應該覺得光是存活下來就足夠幸運了嗎,又或者是說應該為偶爾遭遇的是那樣的敵人而感到不幸呢。

    在卡恩村突然出現的哥布林大軍是强敵——不,應該是壓倒性的强敵。

和敵軍碰撞的結果,一瞬間巴魯布羅的軍隊就被打碎,落得只剩敗走的結果。

士兵簡直就像是被熔掉的一般殺死。

    到底,那些哥布林是什麼來頭?

    巴魯布羅很想要知道。

    能夠猜測的,只有大概是在托普的大森林內建立巨大王國的哥布林吧。

將其視作正打算南下的想法大概是最為恰當的。

一起生還下來的貴族們也得出同樣的結論,逃到此草原途中,巴魯布羅几次聽到了安慰的話語。

    有的說,只是運氣太差了。

    有的說,那一定是在哥布林中精銳的。

    有的說,只要把那些哥布林的情報帶回去就足夠能起到作用了。

    「真愚蠢……」

    巴魯布羅緊緊握住拳頭。

    敗北就是敗北。

確實那些哥布林們是强者。

只要跟那些戰斗過的人的話就會覺得,巴魯布羅即使輸了也是沒有辦法的吧。

    但是,如果什麼都不知道的人來看的話,巴魯布羅是敗給了脆弱的哥布林的王子了吧。

一定會被嘲笑的。

    「可惡! 可惡! 可惡!」

    腹內的能涌的東西都涌了上來。

這就是即使與士兵們一樣已經疲憊不堪,但巴魯布羅始終無法睡著的理由。

    閉上眼睛,想象著返回后,在王宮中傳開來的罵聲和嘲笑。

    巴魯布羅的戰斗結束了。

在這種狀態下趕赴卡茲平野,參加與帝國戰爭是不可能的。

    在那時——感覺到了人的氣息。

並不是在士兵們跌躺的場所,而是從自己逃跑的方向那里。

    逃晚的士兵到達了嗎,還是說是哥布林的追擊部隊嗎。

    膽戰心驚的開始移動視線的巴魯布羅下一瞬間,臉上露出的困惑的神色。

    知道自己已經注意到了吧。

對方舉起一只手,打了一聲簡單的招呼。

    「安啦(斯)」

    在像這樣的草原正中央,到底何時出現的。

離的也並不怎麼遠——20米程度的距離浮現出與天真爛漫這個詞最為接近的笑顏的,絕世美女站在了那里。

如果現在是在都市的話,視線一定會不自覺的追上那個身影的吧。

但是,現在這里確實草原的正中間。

周圍連個村庄也沒有。

    而且令人奇怪的是,穿著的衣服——大概與女仆相似的服裝。

    如果是武裝了的女性的話,大概還會認為是冒險者之類的吧。

但是,這並不可能。

    怪物?

    巴魯布羅不禁浮現出這樣的想法。

一部分的怪物有著相當美麗的外貌。

妖精就是其中的代表例子。

但是為什麼穿著女仆服這一點完全不能理解。

    「你好啦(斯)。我是過來玩的喲—現在,稍微有空嗎(斯)」

    這很明顯輕視自己的提問。

    「什麼人」

    巴魯布羅做好拔劍的姿勢,質問對方。

    這是十分無聊的質問。

但是,這是理所當然的。

由于過于不清楚對方真相,從哪里開始詢問好完全沒有頭緒。

    「露普斯蕾基娜(斯)喲。服侍安茲大人女仆的其中一人(斯)喲。」

    舉起手來,再次打招呼的奇妙的女人。

那個女人——露普斯蕾基娜說出話滲入頭腦中。

    「你,你說什麼!」

    巴魯布羅由于過于的驚訝都忘記叫周圍的士兵站了起來。

    「咿呀咿呀,那可真是,先把這個話題放著先——真是辛苦了呢(斯)。說起來那可真是嗆啊(斯)。有那樣的哥布林大軍還真是到了卑鄙的程度了啊(斯)。我也是在作為人類的安醬背后看著的,不小心發出驚訝的聲音了喲(斯)。沒想到竟然會出現那麼多的哥布林——哈哈哈哈」

    露普斯蕾基娜發出如同故意般的笑聲。

    雖然這只是煩人的挑釁,但現在的巴魯布羅對此完全無法忍受。

    「于是跑來這里是干什麼!」

    大聲回應對方后背能感覺到想要轉身的氣息。

    話說回來,如果是想襲擊過來的話她現在的行為十分奇怪。

根本沒有特地在我們面前露身姿的必要。

還是說這本身也不過是為了吸引我們的注意而制定的計划嗎。

從正面發出聲音干擾我們的聽覺,然后從背后開始襲擊?

    不——作為第一王子的自己應該有著相當的價值。

    如果運氣好的話就交涉,運氣不好的話就會作為人質的吧。

    但是,交涉這件事情,只是對于這邊來說過于樂觀的想法。

只能被當成捕虜的吧。

    巴魯布羅感覺到自己離王位越來越遙遠了。

    雖然如此,那樣程度的哥布林會在那個村庄里的情報未被發現,隨即將他派送的王國上層部門才應該被批判的吧。

    如果成為捕虜的話應該有機會見到安茲·烏爾·恭的吧。

根據情況而變,將王國領土的四分之一割讓,而呼吁讓自己成為王也不錯。

    或許這是不幸中的万幸嗎。

    巴魯布羅開始考慮這樣的事情。

    「不不,來這里的理由不是就只有一個嗎(斯)」

    露普斯蕾基娜過了一次呼吸的時間才開始宣言。

    「來這里全部殺光喲(斯)」

    巴魯布羅頓時一瞬間空白,然后開始怒喊。

    「哈!?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不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里·耶斯提杰王國的第一王子,巴魯布羅·安多雷亞·耶魯多·萊儿·瓦塞魯夫啊!」

    「啊—。不,但說到底,不還是人類嗎(斯)?有什麼分別嗎(斯)?對于我們來說沒有什麼特別的價值(斯)。啊,你是王子我到是知道的喲(斯)?」

    「那麼……這樣啊!把我以外的人都殺掉的意思嗎?這可不能說是個好主意啊?即使把我當做俘虜,活下來。那麼誰將情報送回父王的身邊?在那之后,交涉之際,會多很多麻煩的的手續啊」

    露普斯蕾基娜感到不可思議的傾斜了頭。

    「不不,你在說什麼呀(斯)?我再說一遍喲(斯)?全部都殺掉(斯)。全部都殺掉的意思,就是把全部都殺掉喲(斯)。腦子,不靈活嗎(斯)?啊—,如果真的長成那樣的話或許挺貴重的(斯)」

    「你到底在說什麼!還不知道我的價值嗎!我是第一王子!為什麼會想到殺掉!通常都會,捕虜后要求贖金的吧!或者是領土的割讓!如果作為交涉道具有效使用的話,比起殺掉會更有利益的吧!」

    「……呀呀,還真是困擾的人啊(斯)」

    露普斯蕾基娜浮出壞壞的笑臉。

然后使用如同讓小孩子也能聽懂,十分溫柔的語調繼續說。

    「無上的至尊。安茲·烏爾·恭大人的計划中不需要你。所以殺掉。明白了嗎?」

    巴魯布羅頓時語塞。

    明白露普斯蕾基娜並未開玩笑,或是只是為了威脅對方做出的誘導之后。

    不自覺得,咽了口唾液。

    「……認真?認真把我殺掉……」

    「啊,還真是好表情啊(斯)。這個表情,我喜歡喲(斯)。在我的中意排行之中一下子上升了啊」

    「那麼——」

    對笑容已經僵掉的巴魯布羅,另一方面顯露出毫無表情的露普斯蕾基娜開始宣告。

    「從安茲大人獲得的赦命,把你們全部都殺掉。因此,沒有一個人可以從這里生還回去。」

    然后表情又瞬間變回開玩笑的樣子。

    「于是考了各種各樣的方法(斯)。到底要用怎樣的對手才能讓你們高興呢。于是——為與哥布林作戰苦惱到的你們,准備了最適合的對手喲(斯)!」

    蔣蔣蔣蔣、說著便舉起了手。于是從后面的空間中涌出了復數的影子。

    「拜托之后允許被召喚出來的,赤帽桑們喲!」

    總數是30只。

    跟那時候看到那家伙一樣的,丑惡、扭曲似的哥布林們的姿態從中出現。

    全員由赤紅的帽子掩蓋,穿著鐵靴。

手中持有斧頭。

月光淋浴使得,手斧看上去像是散發著青色的光芒。

    「敵人來襲了!你們在做什麼!快點起來!快取武器!敵人攻過來了!」

    巴魯布羅吶喊道,進入完全睡眠狀態的士兵如同彈起來一樣站起身子。

在晃眼的月光底下,凝視敵人。

    「——等級是43級。說實話確實過于殺傷力太高(斯),但比這里更弱的哥布林在圖書館已經找不到了呢(斯)」

    悲鳴瞬間傳出。

    在和哥布林做對手如同地獄般的戰斗中的士兵們,連跟哥布林同族對抗的力氣都無法涌現出來。

    士兵們沒有選擇取劍,如同散盤一般四處奔逃。

    「別逃!戰斗!戰斗!戰斗!保護我!!」

    遵從巴魯布羅指示的沒有一個人。

貴族們也朝向馬一邊跑。

    「哈哈哈哈哈哈!這可是杰作!在這樣的草原里竟然會想著能夠逃掉!啊—,好開心!最棒了!好喜歡!」

    露普斯蕾基娜的嘲笑話語如同巴魯布羅現在所想的一樣。

    「騎了馬就能得救……好像有人是這麼想的啊(斯)。能把那樣的笨蛋桑的腳給我砍下來可以嗎?(斯)」

    對殺虐發出尖銳地歡聲,赤帽們開始行動。

    如同野獸一般。

    向想著准備逃跑的人群中,如同竄進去般跑動。

    隨即——悲鳴綻放。

    那是正准備騎上馬逃跑的一名貴族的。

    悲鳴在許多處中繼續綻放。

    「雖然數量減少的話會愉悅的時間也會減少(斯)……嘛,也沒辦法啊(斯)。那麼相對的,就讓我好好愉悅吧。雖然沒有索醬【索琉香】那樣的能力,我也給展示與其相當的能力吧(斯)」

    向著拔起劍的巴魯布羅,露普斯蕾基娜走了過去。

如同在草原散步那樣輕松地步伐。

    而在那美貌之中浮現出裂痕般的笑容,令巴魯布羅不禁感到心驚膽戰。

    最后巴魯布羅終于被允許死的,是從那以后過了三十分鐘以后的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30 11:57 A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6-1 10:33 AM 編輯

第四章 大虐殺

1

兩軍在變得發紅的大地上利用平緩的山丘展開了軍隊,互相瞪視著。

王國那令人震驚的約二十四万五千人的大軍以右翼七万,左翼七万,中央十万五千的兵力分配,活用三座山丘順利地布置著陣地。

說是陣地但並非圍上柵欄的那種,而是純粹以數量形成的暴力。

在最前方的五排步兵,架起了兩手才能掌握的六米以上的長槍,形成了槍衾,就這樣做成了陣地。

作為帝國騎士主戰力的重裝騎兵的對策,用他們代替了止馬柵的職責。

而之所以不用止馬柵的原因,只是單純的因為要保護這樣的大軍要消耗的木頭實在是太多了而已。

活用大軍形成槍衾的辦法明顯要更高效。

不過,這種會讓進攻方困惑的陣型雖是很堅固,但弱點也很多。

陣型密集,又拿著重型武器的緣故,光是防止對方的突擊就已是竭盡全力了。

為此缺少對敵方迅速行動的對應能力,帝國要是發射箭矢或魔法的話會有很多人犧牲吧。

然而,本來也沒有對只是區區農民的他們有更多的期待。

只要能擋住對手的第一擊就足夠了。

另一方,與之對峙的帝國軍則有六万。

和王國的軍隊比起來壓倒性的少。

但是,帝國騎士們絲毫沒有敗北感,都是一臉放松的表情。

他們完全不覺得自己會輸。

那是知曉了個体之間的强度差而產生的自信。

但即使是這樣單純的兵力差距還是很大的。

雖然要是有能不知疲倦永遠戰斗的人的話就沒有這種限制了,但身為人類是做不到的。

若是變得疲勞了,即使有著能力上的差距也是終究會被追上的。

而且王國還有另一個,極大的有利點。

那就是每一個人的價值差異。

形成王國軍的大多是農民。

相對的帝國是專業戰士的騎士。

讓其拿上武器就行的一個農民和要花費時間和金錢來鍛煉的一位騎士。

出現損失時帝國的損害會更大。

為此帝國不能使用亂來的作戰或消耗騎士的作戰。

    那樣的話,這種只能進行正面摩擦的平原戰場就使得王國更加有利了。

    而正因為如此帝國與王國之間的戰爭總是以輕微的小型戰斗了事。

    對帝國來說只要把王國的農民扯到戰場上就達成了目的。

不會特意去干損耗貴重的人員財產的事,王國側也是深知這點。

    這如同編排好的比賽的就是帝國和王國的[戰爭]。

    盡管那個叫做安茲·烏爾·恭的魔法詠唱者參戰了,這次也會以輕微的摩擦結束吧,王國的多半貴族都在心中這麼考慮。

帝國的騎士不僅是軍事力量而且還是警察機構。

是守護治安的全部力量。

無用的損失可能會動搖帝國的根基。

為此王國的貴族們都在等待著帝國的動作。

按每年的慣例帝國軍會從王國軍前面通過,然后撤退。

王國則為此發出勝利的吶喊。

那是一直以來的流程。

    然而——

    帝國軍沒有動作。

從要塞般的駐扎地出軍,到王國軍前擺好陣勢后就一切行動的跡象都沒有了。

簡直像是在等著王國一方先行動,或是在等著別的什麼東西一樣。

    「沒有動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國王所在的本陣。

位于十万五千的軍隊熙熙攘攘的,中央靠后的地方。

在稍高一些的山丘安置著的最安全的陣地上,在葛杰夫旁邊的雷文侯眺望著沒有行動跡象的帝國騎士們低聲說道。

要是帝國沒有動的話,那麼王國也不能動。

都做好了槍衾的陣型,王國這邊還進攻過去就真是愚蠢至極了。

雖然曾經,有過先手攻擊帝國的貴族,不過被瞬間秒殺了,王國也受到了相當的損害。

從那開始,王國的對帝國戰术就是做好槍衾等待戰斗了。

能把敵人引誘過來的話,這邊沒有强行冒險的必要。

「好吧。看起來像是在等著這邊行動……」

「明明最終勸告已經結束,開戰了啊……。戰士長——葛杰夫殿心里有帝國等著的『什麼』的頭緒嗎」

三十分鐘前使者在兩軍注視下的中央位置進行了交涉。

那只是談不上交涉的提出不合理條件的游戲罷了。

目的無非就是為了宣告我們這邊是以慈悲為懷,直到最后的最后還采取回避戰爭的行動。

當然交涉會破裂,然后就借此為由開戰了。

照常的話帝國軍就應該立刻開始行動了。

可是這次卻沒有。

仍然維持著不動的姿勢。

「即使你這麼問我,有沒有頭緒啊。你那邊知道什麼嗎?」

「誰知道呢。有關戰爭和軍事我不太了解,這些東西都是托付給我的部下的」

    「對于深知候的智慧的我來說,這聽著真的好假啊」

    「好假……葛杰夫殿意外的直言不諱呢」

    「損害心情了?要是那樣的話還真是對不住了啊」

    「哈哈哈。不,沒有這回事。比起那時候可已經是非常能讓人抱有好感的態度」

    就像是膝蓋中了几箭的感覺,葛杰夫皺起了眉。

    「哈哈哈。就坦率地接受吧。我不太擅長指揮軍隊是事實。沒有說謊。很巧的部下里有擅長指揮軍隊的人。所以就全都交給他負責了」

    「難道是——在那惡魔騷動里一舉成名的原冒險者中的一人嗎?」

    「啊——不是的。他們的話在那里」

    在雷文侯所指的方向有五人站成一團。

    雖然全員都已步入中年,實力不如全盛期了,但作為原山銅級冒險者,身邊漂浮著的是連葛杰夫不敢疏忽的氣氛。

    「他們會作為我的親衛隊守在身邊」

    「有那樣的陣容守護著的話,雷文侯定能平安地返回王都吧。……只要是不與那位大魔法詠唱者對峙。對了,那麼軍師是?」

    「是葛杰夫殿不知道的,我的領地里的平民。把襲擊了自己村庄的哥布林,用那半數程度的村民擊退的功勛使我記住了他的名字。從那以后就把軍隊指揮官等等很多都委任給他了……不過令人驚訝的有著一次都沒敗北過的優秀啊。我還把他提拔為我的幕僚哦」

    「居然有著能讓那位雷文侯說到那種程度的軍師……想見一見啊。要是有那樣的人物,真想把王國全軍的指揮權委任給他」

    「要是委任給他……全軍指揮權,王國軍統一起來行動的話,想來能看到讓周邊諸國說出『里·耶斯提杰王國軍,不可小覷』那種程度的戰斗吧……」

    葛杰夫和雷文侯對視一眼,嘆息一聲,露出疲倦的笑容。

    「貴族不會允許平民做到那個地位的吧。現狀下只是空話啊」

    「在派系分立的狀況下還真是不可能的啊」

    帝國軍設置有掌管各軍團的將軍這一地位,在那之下還有師團長,大隊長等等構成了嚴謹的組織。

    相對的王國軍則是由各貴族帶來自己的士兵組成的,雖然國王是總指揮官,但各部隊會遵從各自的想法或派系的意思行動。

    說明白點就是一盤散沙的軍隊。

    就算是達到戰士長這一地位的葛杰夫,到頭來也只是被委任了國王直轄的戰士團的一支,沒辦法給各貴族下命令。

確實有通過王命使其服從的可能性,但輕視原平民的葛杰夫,會感到不快的貴族有很多,為此會留下禍根這是毋庸置疑的吧。

王也清楚這一點,不會下命讓葛杰夫執行。

兩人對于自己的,在王國的立場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接著對視一眼笑了出來。

這種話不該在劍戟相交的戰場,而是別的地方交談。

「能活著回去的話,那里也是戰場啊」

「我可是聽說貴族本來就是那樣的東西啊?」

    「在這結束之后就由我向王進言吧。請將葛杰夫殿提升至貴族地位,這件事。明明身為王之劍,卻不願去積極地和貴族社會扯上關系的這個狀況,真的讓我覺得很火大」

    雖然看上去像是在開玩笑,但葛杰夫卻從雷文侯眼中的光芒里讀出了認真的感情。

    對于擅長隱藏自己感情的人,能對自己展示坦承的感情是讓人高興的事。

可是,不太正面的感情就另當別論了。

葛杰夫轉移了話題。

    「……這個暫且不提,不能把那軍師殿叫過來,聽聽他的意見嗎?……叫到這里來很難啊」

    「到底也是托付了我的本陣啊。在不知道帝國什麼時候行動的狀況下,還真是不想這麼做啊」

    雖然說同樣是為了王國而進行合作的,但對雷文侯來說最重要的還是自己的領地。

會拒絕也是當然的判斷吧。

    「哈……雖說每次下來都已經成套路,但果然還是不太適應這緊迫的氣氛啊。雖然確實不希望帝國認真地突擊,但要是真的有發動攻擊的打算,那倒還不如快點痛快地開始,也有助于這邊的精神衛生啊」

    葛杰夫感受著王國軍漂浮著的動搖,為了尋找原因而皺起了眉頭。

    「……原來如此。考慮一下的話這說不定是帝國的一種戰略,為了要使我們這邊感到焦急,到時再開始行動。這麼多的兵力很難協調地行動。正因如此,即使是哪里的軍隊有一點的小小動作,也會給末端傳去劇烈的搖晃。密集,眾多的敵人很難襲擊,但要是逃離的獵物就很容易捕殺了。這和野獸的狩獵是同樣的道理啊」

    浮現驚訝表情追隨葛杰夫視線的雷文侯,看到左翼的士兵們慌張的樣子后臉上流露出了贊同。

    「那是……看來是想將里側的士兵換到前排上的樣子啊」

    「要只是重組陣型就好了啊……」

    「那是保羅洛普侯的旗幟啊。左翼的大將像是自己要移動到前排的樣子」

    王國將貴族派系的人們配置在左右兩翼,國王派系的人們則守在中央。

    中央的大將是蘭布沙三世,左翼的大將是保羅洛普侯。

    「把陣型替換成本陣在前可是異常事態啊。明白吧,葛杰夫殿。侯爵動用了自己手下的精兵。在眾多貴族注目的這次戰爭中,要是在個人力量强大的帝國騎士面前表現出色,就會被評價為持有王國最强部隊的貴族吧」

    雷文侯投來了挑戰的視線。

這是即使得到比你自豪的戰士團更高的評價也不介意嗎,的意義。

    葛杰夫不會接下那樣的挑撥。

    「戰士團要負責陛下的身邊警衛。沒有陛下的命令即使帝國突擊了也不會行動。沒有比讓陛下平安地歸還王都更重要的任務」

    葛杰夫敲了一下腰間的劍。

    「或許,為了扼殺敵人的攻勢,只由我一人前去戰斗的可能性倒是有的」

    「王國傳承的四件秘寶。其中之一的剃刀之刃麼……原來如此」

    雷文侯的視線掃視了葛杰夫全身。

    使疲勞無效的活力的護手。

隨時隨地,都能獲得治療的不滅的護符。

用最高位硬度金屬「精鋼」制成,並且施加有避開致命一擊附魔的守護之鎧。

最后是僅僅追求鋒利,就算是附魔鎧甲也能像黃油般切開的魔法劍,剃刀之刃。

    「裝備上了全部秘寶的你現在正是王國的至寶啊。據說王國其實是有五件秘寶的,原來從最初開始就在這里湊齊了嗎」

    受到了把自己視為秘寶的盛贊,雖然知道這是客套話,但葛杰夫仍無法抑制住臉上泛起的紅潮。

    「不,饒了我吧,雷文侯。比我厲害多的是陛下啊。即使明知把這些全都借給平民有著什麼意義,陛下還是托付給我了」

    「那確實也有道理。說實話,我確實覺得宣布把秘寶借給平民「你」是愚蠢的行為。只會使脫離國王派系的人增加吧。但是,只要是像這樣一起並肩作戰后,卻又會覺得這真是最棒的一步棋,這還真是仍性的想法啊」

    「真想回應你的那份期待啊……」

    葛杰夫眺望著成排的帝國騎士團。

    除三重魔法詠唱者,福爾達·帕拉戴以外,帝國沒有能被當作是强敵的對手。

即使是帝國騎士中號稱最强的四人自己也有能夠戰勝的自信。

要是裝備了這些至寶,甚至抱著說不定連福爾達都能戰勝,那樣淡淡的期望。

    然而,面對安茲·烏爾·恭的話卻完全感覺不到能有勝算。

    甚至連想象都浮現不出。

    不管再怎麼樂觀地,往對自己有利的方向想,能夠想象的也都只有被謎之魔法一擊秒殺的自己。

    「怎麼了?」

    「沒,沒什麼……」

    深知自己是王國最强的戰士。那樣的自己顯示出弱小之處是會降低士兵的士氣吧。

    「啊,不……在想巴魯布羅王子真是可憐啊」

    「可憐嗎?……莫非……原來如此。是那麼回事啊。葛杰夫殿也……原來如此」

    「你是想說什麼嗎?」

    「不,莫非葛杰夫殿是覺得,王是不想讓王子立功才把他送到卡恩村的嗎?」

    「不對嗎?」

    雷文侯苦笑了。

    「嗯,完全不對。陛下真的是信賴著葛杰夫殿喲」

    對著完全不明白意義,滿臉訝異的葛杰夫,雷文侯進行了講解。

    「王當然警戒著,自己最為信賴的戰士長最高度警戒著的那個對手,安茲·烏爾·恭。與其讓自己的孩子,前往這種充滿未知的戰場,還不如把他送去多少能積累些武勛的安全地帶。……這種明明很多人都把自己的孩子送往戰場,自己卻想僅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安全場所的心情,要是曾經的我的話,會覺得不快吧」接著他用身為父親的臉笑了。

「然而,現在的我能夠理解。要是我為了孩子的安全也會那樣做吧」

    「啊啊。雷文侯。你還真是個完完全全的父親啊」

    雷文侯露出了笑容。

那是會讓葛杰夫不禁失禮地想著真不像他的,溫柔快樂自豪的笑容。

    「是父親喲。是和我的孩子約定過這場戰爭結束后,一定會陪他好好的一起玩的,非常普通的父親啊。哎呀,跑題了。就是那麼回事。……只是,巴魯布羅王子看來是沒能理解到父親的想法呢。稍微覺得有點寂寞啊。父母的感情沒能傳達給孩子什麼的」

    葛杰夫苦惱著該如何回答。

那是對于沒有孩子的他來說很難感受的牢騷。

    「對,對了。沒有用別動隊急襲耶·蘭提爾的可能嗎?即使會產生惡評,為了攻陷也可能不擇手段」

    剛才開始話題就轉變得很勉强啊,葛杰夫這樣想,但雷文侯接下了那個話題。

    「想要攻陷那有三重城牆守護的耶·蘭提爾可不是簡單的事情喲。即使帝國軍將剩下的兩軍總動員起來,也很困難吧。那種作戰應該是沒可能的吧,我的軍師也這麼說」

    「是嗎?比如說,會飛的騎獸。或是有秘密成立的另一軍之類的呢?」

    「不可能的吧。少數兵力的話,結局還是很難對城市進行壓制。人數不夠就沒辦法將其置于支配之下啊。……說來是呢,葛杰夫殿。為了完美地支配耶·蘭提爾,有必須的條件,知道那是什麼嗎?」

    葛杰夫老實地搖了搖頭。

    「是要與王國正面決戰,並收獲大勝啊。首先在艱難地勝利時,統治起來很難是毋庸置疑的。市民們不會友好地對待侵略者,而是會掀起革命運動。即使帝國用別動隊攻陷了耶·蘭提爾,士兵們無傷的話就能立刻進行奪還戰。因此帝國追求的是壓勝。市民會因恐怖而無法抵抗,軍隊也沒有行動的余力吧」

    簡要地說就是帝國必須在這里的戰斗中獲得勝利。

而且是要讓周邊國家,特別是王國不敢進行奪還作戰的那樣的壓倒性的勝利。

    忽然葛杰夫有了湊齊所有碎片的感覺。但卻拼不出形狀。

    淡漠的討厭預感折磨著葛杰夫。

    「怎麼了,葛杰夫殿?」

    「不——」

    想來要是把這腦中浮現的支零破碎的拼圖全都告訴雷文侯的話,有著優秀頭腦的他就能將其完成吧,但在那之前侯爵的視線便轉向了帝國的陣地。

    「葛杰夫殿。總算有所動作了」

    帝國軍就像讓出道路一樣一分為二。

是要應對王國的左右翼嗎,就在葛杰夫那樣判斷這行動時,未曾見過的旗幟在中央高舉而起。

    那是完全不存在于葛杰夫知識中的,繪有著既非王國也不是帝國的奇妙紋章的旗幟。

舉著那旗幟的一個集團前進著。

    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到了那個集團上。

    然后——葛杰夫心中感受到了令人發瘆的東西。

在身旁應該是看到同樣東西的雷文侯的喉嚨也鳴響了起來。

知道了那並非自己獨有的感情后,苦澀從舌根蔓延開來,心髒也敲響了警鐘。

    異樣的軍隊。

    出現的是大約五百騎兵。

和對峙的兩軍比起來完全是不值一提的數量。

    但是,那些家伙——十分異常。

放出著即使隔著這般距離,仍然衝擊著這里一樣的鬼氣。

    葛杰夫腦里卡恩村的記憶鮮明地復蘇了。

安茲說是他創造出來的騎士的怪物。

和那同樣拿著巨大盾牌的附棘鎧戰士大致有兩百。

    剩下的也是同樣的異形士兵,但它們外觀上身纏革鎧,懸掛著斧頭長槍,或十字弩一類的武器。

    前者是騎士的話,后者就是戰士了吧。

    但不管怎麼說哪一邊都並非人類。

而是貨真價實的怪物們。

    再加上它們所騎乘著的魔獸。

那是稱之為骨之獸會十分相應的怪物,搖曳般的霧靄代替了血肉纏繞著它們全身。

膿汁般的黃色,輝光般的綠色,在霧靄各處閃耀著。

    雞皮疙瘩在全身蔓延。

    不妙了。

    不妙過頭了。

    雖是貧乏的感想,但葛杰夫腦中無法浮現比這更合適的話語。

    「……帝國是把怪物編為軍隊的一支了麼。這真是令人驚訝。雞皮疙瘩起了不少啊」

    「——不對。不對啊,雷文侯,那不對啊。侯爵現在感受到的——讓身体無意識地立起雞皮疙瘩的不是驚訝」

    「那是?」

    葛杰夫對一臉不可思議的雷文侯斷言道。

    「死的危險。是人的生存本能受到了刺激」從震驚的雷文侯身上移開視線,葛杰夫眺望著帝國軍「馬匹都畏縮了。連經過訓練的軍馬都因為害怕,無法行動了……」

    「……那究竟是?是帝國的秘密部隊嗎?」

    「……那不可能。那不是人類能支配,能使役的怪物!」

    雖然不知道怪物的正体,但憑借戰士的直覺葛杰夫能夠斷言。

    「那一定是……安茲·烏爾·恭的騎兵團!!」

    「那就是!那就是!你畏懼著的魔法詠唱者的軍隊!!」

    「雷文侯!請緊急召集原冒險者們!為了知道我們要怎麼行動才合適。必須要借助和眾多怪物戰斗,生存下來的他們的智慧,就以這理由!」

    「明——」

    是想要回答明白了吧。

但是,比那更早的,他們已經為了守護自己的主人行動起來了。

那是當然的。

他們比葛杰夫更能深刻地認識到對手的强大。

    「雷文侯!」

    原山銅級冒險者們騎著馬衝了過來。

    「看到了嗎!?接著感覺到了嗎?」

    站在前頭的是領導者,火神的聖騎士,波里斯·亞克賽爾遜。

    那聲音中有著無法隱藏的膽怯。

    雷文侯說不出話來。

他的心情葛杰夫十分理解。

    原山銅級冒險者,還是在如此大軍守衛下的場所因恐怖而聲音發顫了。

    已經不是能考慮禮儀的狀況了,葛杰夫招呼住他。

    「——告訴我!那是什麼?不用問候了!請把你知道的東西立刻告訴我們!」

    波里斯攥住了由頸部垂下的聖印。這是為了守護自己吧。

    「……雖然沒有確證但他們乘坐的怪物恐怕是傳說級的怪物,名字是食魂者「Soul Eater」。那是貪圖生者靈魂的貪婪的不死者。據傳承它們曾近在大陸中央的獸人「Beastman」國的都市里出現過」

    「那麼……受害是?」

    波里斯接著的話能被格外安靜地聽到。

    「——十万」

    葛杰夫喘不過氣來。

    「……僅是三只食魂者的出現,就毀滅了整個都市的樣子。居住著的全部人口的九成五,十万人以上死去了的那座都市,在被命名為沉默都市被遺棄后留下了傳說」

    沉重的沉默降臨了。

    「……然后那有五百?」

    沒人還有能回復雷文侯問題的力氣。

    沉默中,葛杰夫艱難地擠出了聲音。

    「就像之前說過的一樣,實在難以想象帝國能以獨自的力量支配那種級別的怪物。即使有那位大魔法詠唱者福爾達·帕拉戴老人在也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說——」

    即使話沒有說到最后但含義也足以傳達給雷文侯了。

    「這,這就是安茲·烏爾·恭的力量麼。那,那麼,騎在那樣怪物身上的究竟是些什麼家伙?」

    「那是——」冒險者們面面相覷。

「——不知道。只是,那一定很危險。不,抱歉。不應該用危險這麼含糊的詞,必須更認真地說明吧,可除此以外實在是什麼都浮現不出來了」

    「怎,怎麼辦才好?葛杰夫殿!」

    對著雷文侯失去余裕的質問葛杰夫簡潔地回答了。

    「撤退」

    敵人准備了令人震驚的軍隊這一點,已經能夠充分地理解了。

那麼除了逃跑還能做什麼呢。

    「向王進言撤退——」

    葛杰夫沒能把話說到最后。

    因為戴著假面的魔法詠唱者站在敵軍先頭。

他右面是位穿著帶披風斗篷的嬌小人物。

左面則是帝國四騎士其中一人。

    即使相隔這般距離,葛杰夫也不會認錯那個人

    「——恭殿」

    「那就是那位大魔法詠唱者,安茲·烏爾·恭嗎!」

    「是那個人召喚來食魂者的嗎?是那個嗎?雷文侯,我們——」

    歷經百戰的勇士咽下一口唾沫,喘息般低聲說道。

    「——我們到底是在與什麼為敵啊?」

    安茲揮動了手腕。

突然就像在回應般的以安茲為中心,半徑十米左右的巨大罩狀魔法陣展開了。

左右的兩人也被包括其中但看起來沒有什麼異常。

大概是不會對友軍有所傷害的吧。

    那幻想般的景象,連即使是知道現在是面對非常事態的人們也被奪去了視線。

    魔法陣發出蒼白的光芒,半透明的可以說是文字或記號一樣的東西浮現出來。

它們的外形讓人眼花繚亂地改變著,哪怕一瞬都沒出現過同樣的文字。

    王國側傳出了驚叫聲。

那就像是觀賞精彩的表演時發出的,毫無緊張感的聲音。

不過,感覺敏銳的人們已經開始困惑地觀望著周圍了。

    「我要返回自軍。已經沒有任何考慮的余裕了。安茲烏爾恭的力量太過超常,與其交戰的做法從根本上就是錯誤的。現在能做的也只有盡量減輕不知會出現多少的傷亡,同時也必須為了能夠成功歸還耶·蘭提爾竭盡全力了吧。葛杰夫殿請守護好陛下!然后立刻撤退!」

    雷文侯已經沒有了之前沉著的模樣。

    「啊啊!雖然還沒有對自己自信到那種程度,但一定會守護好陛下的御身。那麼就並駕齊驅地撤退——」

    「當然。如脫兔般撤退——不,該說是敗走吧」

    「那麼雷文侯!願您平安!」

    「您才是,葛杰夫殿!」

    王國智和武的頂點的兩人慌忙地開始了行動。但是——

    ——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沒有啊。

    安茲在展開魔法陣后,這樣判斷道。

    王國軍中沒有玩家,的判斷。

    YGGDRASIL中的超位魔法是强大的。

    為此在大規模戰斗時,將想要發動超位魔法的人最先擊潰才是行動的基本。

    利用轉移魔法的突刺。

魔法的地毯式轟炸。

超遠距離的定點狙擊。

會使用無數的手段進行妨礙。

    然而,這次,沒有任何一個那樣的攻擊飛向安茲。

反過來說就是證明了沒有YGGDRASIL玩家存在。

    不讓任何人能有所察覺,面具下安茲嘴角的笑容扭曲了。

雖說身為骷髏的安茲,原本就不可能露出笑容。

    含著微弱歡喜的苦笑說明了安茲心中的爭辯。

    「已經,沒有當誘餌的必要了嗎」

    為沒有遭遇YGGDRASIL玩家而歡喜。

    安茲在YGGDRASIL玩家中,算不上最强的存在。

天外有天。

和比自己强的玩家敵對的話勝算不會太高吧。

游戲時代的安茲的强大是源于知識。

雖然PVP時勝率很高,但那只是在舍棄第一回后的連勝。

    因為有著能夠很好的利用積蓄下來的情報的一面,安茲的技术意外的高明。

取而代之要是,對上第一次遇見的對手的話失敗的几率也會非常的高。

    有自知之明的安茲感謝著沒有遇到初見的强敵一事。

    但與歡喜的相反,也感到了些許的遺憾。

    將夏提雅洗腦,持有世界級道具的存在沒能在過來的敵人中發現。

    黏著質的憎惡至今仍存在于安茲的心中。

雖然强烈的衝動會被壓抑住,但微弱的衝動卻會持續下去。

    安茲將手松開,那里有一個小型的沙漏。

    使用付費道具的話,就能立刻發動超位魔法。

而之所以沒有那麼做的原因,是為了作為誘餌確認YGGDRASIL玩家的存在。

但是不在的話,就沒有等待漫長的發動時間的必要了。

展開了魔法陣卻在那里呆立不動這一點也很遜。

    夏提雅戰的時候自己沒有余裕。

    蜥蜴人的時候則不是攻擊魔法。

    那麼——

    「真是令人期待啊。啊啊,令人期待」

   現在施放的超位攻擊魔法會對王國軍展示出怎樣的結果呢。

    雖然在YGGDRASIL時不是什麼特別强的魔法,但在這個世界的話又會出現怎樣的結果呢。

    忽然,安茲皺緊了不存在的眉毛。

    明明眾多人類即將死去,卻連憐憫也好其它的什麼感覺都沒有的自己,稍微感覺有些可怕。

連踩爛螞蟻時的殘酷的想法也不存在,真的——真的什麼感情都沒有。

    有的只是想要看看自己的行動所能造成的結果的欲求。

還有就是自己——以及納薩力克地下大墳墓的所屬者們能得到的利益。

    安茲向手上注入力氣。

    從碎裂的沙漏中灑落的沙子,以和風向不同的軌跡流入了安茲周圍展開的魔法陣。

    接著——超位魔法立刻發動了。

    <Iä!Shub-Niggurath!/獻給黑山羊母神的貢品>

    黑色的氣息,吹向了剛才終于變換完陣型的王國軍左翼陣地。

    不,實際上並非有風吹過。

事實上,像是平原上生長的雜草,或是那邊王國士兵們的頭發都沒有搖擺晃動。

    然而,在那里的七万王國軍左翼。

    他們的生命被立刻全部地——奪去了。

    2

    究竟發生了什麼。

    沒有人能夠立刻理解。

    構成王國軍左翼的所有生物——人類也好馬也好——都突然,像斷了線一樣跌轉在大地之上。

    而最早理解了發生了什麼事的,是與之對峙的帝國軍。

    對于眼前發生的過于難以相信的事態,要想在腦中得出結論多少是需要一段時間來延遲的吧,在那之后異常的喧囂蔓延籠罩了帝國全軍。

    確實,在看到安茲•烏爾•恭展開魔法陣的階段,大概是要施展某種魔法吧,還是能夠這樣理解的。

    但是——又有誰能夠預想得到呢。

    發動的竟是如此可怕的魔法。

    發動的居然是能將七万——比在這戰場上帝國軍總數還要多的人類瞬間殺戮殆盡的魔法。

    帝國的騎士們懷疑著自己的雙眼,並向他們所信仰著的什麼獻上禱告。

    祈禱王國的人們並沒有死。

    祈禱那麼恐怖的魔法,並不存在于這世上。

    當然,在眼前所發生的事實——至今還沒有一個爬起來的人——的刺激下,他們都能夠清楚地明白那只不過是美好的白日夢罷了。

    但即使如此感情上也無法接受。

沒辦法將事實作為事實來承認

    甚至連作為帝國最强的一角,四騎士之一的,寧布爾也因為過于恐怖而使得牙齒嘎嘎作響,呆望著變為無人陣地的王國左翼。

    誰都沒能再站起來的這個事實真的是太過、太過、太過恐怖了。

    不,不是只用那麼簡單的等級就能夠概述得了的。

    安茲•烏爾•恭是,這位魔法詠唱者是——僅憑一人,就能夠把人類建成的國家,像是沙子做成的城堡那樣使之崩塌毀滅的怪物啊。

    這份事實比任何話語都能更强地帶來現實感。

    籠罩著帝國軍的喧囂,如潮水般退去消失。

最終,誰都不發一語地閉上了嘴。

    已經只余靜寂的帝國軍陣地上響起了奇怪的聲音。

太多的聲音重疊起來,甚至有些喧鬧。

那是所有的騎士們牙齒咬合顫抖的聲音。

    那是他們在理解了家族們生活著的重要的帝國,也和王國一樣處在了滅亡邊緣之后所產生的恐怖。

    是明白了與安茲•烏爾•恭敵對的話,也就意味著那個魔法將會被朝著自己施放——

    在這樣的狀況下寧布爾忽然這麼想到。

施放了如此的大量殺戮魔法的遠超常人的魔法詠唱者現在到底是什麼態度呢,這件事。

    他臉沒有動,轉動眼睛窺視站在旁邊的怪物,安茲•烏爾•恭,而他看到的卻只是一副淡然的樣子。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為什麼能像這樣……為什麼能夠這麼的平靜!?即使是奪去了七万人的性命!?確實戰場就是奪取他人性命的地方。弱者的生命被奪去是理所當然的。但即便如此殺了那麼多的人后心里總會有些什麼感觸才是正常的吧!?)

    會抱有后悔或罪惡感才是最為普通的反應吧。

要是感到的是愉悅或歡喜的話倒也還能算在是異常者的范疇之內。

    但是——

    (什麼都沒有感覺到,是因為出于保護自己內心的防衛本能麼?不對。這個,對這個怪物來說這只不過是看慣了的光景!不管是人類踩爛蟻群時的哀憫,還是暗自喜悅的感情都不存在。什麼啊,這是?可不要這樣啊……。為什麼人類的世界里會存在這樣的家伙啊)

    「——怎麼了」

    「噫!」

    身体就像被打進了冰冷的鋼鐵一樣。

面對突如其來的提問,不經意間發出呆然的聲音的寧布爾慌忙回應道。

    「不,沒什麼。剛,剛才的那還真是美妙的魔法啊」

    寧布爾真想要誇獎還能說的出話的自己。

而且,在這里說出的還是對安茲的贊美這一點就更是該得到贊賞了。

    「哈哈哈——」

    而回應寧布爾拼命的贊美的卻只是微微的笑聲。

    「有,有什麼失禮之處嗎?」

    「咿呀咿呀,不是不是。[剛才的]那還真是美妙的魔法啊,是這麼說的吧」

    「是,是的」

    那里是值得被嘲笑的部分麼。

汗水順著寧布爾的額頭淌下。

在目睹了要是讓這個人感到不快后的恐怖之事的現在,絲毫都沒有想去惹惱他的打算。

    「請不要那麼警戒。只是,我的魔法可還沒有結束哦?從現在開始才是正式表演。獻給黑山羊母神的贈禮,會帶回名為幼仔的回禮。帶著那可愛的幼仔們啊」

    沒錯——

    就如同成熟的果實會回歸大地一樣——

    最初發現[那個]的又是帝國的騎士們。

    在最安全的遠處看著的騎士們能最初發現也是理所當然的。

正是因為覺得安全、才能在從頭盔的狹小縫隙中向外窺視時看見吧。

    在死亡的漩渦奪去了王國士兵們的生命后,天空出現了像是要污染世界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漆黑球体。

    那麼,王國的士兵里最初察覺的又是誰呢。

大概是,視線不能一直線看過去的右翼的士兵吧。

即使意識到異常事態,卻不知道具体發生了什麼,于是到處觀望下來的結果,使他們發現了那個吧。

    像是被引誘了般,旁邊的士兵,和旁邊的旁邊的士兵也一個接一個的察覺了那個。

就這樣,在卡茲平原挑起戰端的所有人都,只是沉默地,眺望著那浮在空中的球体。

    那簡直就像是天空漏了個洞似的球体就像是張開的蜘蛛網一樣,一旦粘上就無法挪開眼睛。

    黑色的球慢慢地變的更大。

    逃走也好,戰斗也好,人們沒辦法進行那樣建設性的思考。

只是沉默地像痴呆一樣眺望著。

    不久——充分成熟的果實落下了。

    像是天經地義,落下的球体在接觸大地后破開了。

    如水袋掉到地上破裂般,如同熟透了的果肉一般爆了開來。

    那中間充滿的東西,在落下地點以放射狀擴散開來。

就像是瀝青一樣。

光線不會反射,如蔓延的黑暗般,那樣的粘液質的液体。

那液体掩蓋了死去王國士兵們的身姿。

    是異常的直覺發動了麼,誰都不覺得這樣就結束了。

    甚至——有著從這里才是剛剛開始的預感。

    沒錯——絕望的開始。

    忽然,在黑色液体蔓延的大地上,長出了一棵樹。

    不,那不是樹那種可愛的東西。

    最初只有一根,而后慢慢增殖了。

兩根,三根,五根,十根……。

沒有風卻依然搖擺著。

生長在那里的——是觸手。

    “咩————————————!!”

    突然,聽到了像是可愛的山羊叫聲一樣的聲音。

而且不止一道。

就像是從哪里來的山羊群出現了一樣。

    如同被那聲音所牽引,瀝青蠢蠢欲動起來,噴涌而上的什麼現出了身姿。

    那是太過異樣的,異質的東西。

    高度達到了十米。

要是再算上觸手那到底有多少米高就真的不太清楚了。

    外觀看起來像是蕪菁。

代替了葉子的是數不清的黑色觸手,粗大的根部則是布滿凸起的肉塊,接著在那之下是五條山羊一樣的有著黑色蹄子的腿。

    根的部分——粗大的布滿凸起的肉塊上出現了裂縫,啪地剝裂開來。

這種裂縫不止一處。

接著——。

    “咩————————————!!”

    可愛的山羊叫聲,就從那裂縫中漏了出來。

這是粘液不斷垂下的口部。

    那東西一共有五只。

    向卡茲平原的所有人,展示著它們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全貌。

    黑山羊幼仔。

    由超位魔法<Iä!Shub-Niggurath!/獻給黑山羊母神的貢品>按照產生死者以其比例所召喚出的怪物。

雖然沒有什麼特別强力的特殊能力,但其耐久力確實是出類拔萃的。

    而且它們的等級也是——超過九十。

    也就意味著那將是一群肆虐的風暴。

    除了那可愛的,可愛到讓人感到惡心的山羊叫聲以外完全聽不到其他聲響。

只是因為,不願相信,無法承認這眼前發生的事的人們,誰也說不出話來。

遠超三十万——生存者的話只有二十三万五千——的人類聚集在這里,沒有一個人能做到發出聲音這件事。

    在這種狀況下,安茲開心地笑了出來。

    「太美妙了。這是最高紀錄啊。恐怕能召喚出五只的縱觀古今東西也只有我一人吧。這還真是了不起。果然對于能死那麼多我不感謝不行啊」

    黑山羊幼仔這種怪物,通常在召喚時能有一只就足以值得高興了,能召喚出兩只的是極少數。

    然而這次有五只。

    就像是玩家由自己打破自己的記錄會感到高興的那様樣,安茲也為這新紀錄而坦率的感到喜悅。

數万的死者之類的,怎樣都好。

    「不過……要是能再多些就好了……難道五只就是上限嗎?若是已經達到了最大值的話,這不是很了不起麼」

    「恭喜您!!不愧是安茲大人!」

    受到了馬雷的贊賞后,安茲在假面下露出了笑容。

    「謝謝。馬雷」

    接著,轉頭看向的寧布爾也像是反射般,以快哭的笑臉道出了贊賞。

    「恭,恭喜您」

    「謝謝」

    安茲心情很好地回答道。

    寧布爾那看來坦率地為之感動的表情讓安茲的心感到瘙癢。

    然后,回想起YGGDRASIL玩家時代的自己,初次看到<獻給黑山羊母神的貢品>時,也是品味到了同樣感動的事。

    (作為超拉風的魔法,壓倒性的魔法撼動了無數人的心啊。不愧是在YGGDRASIL里也能以高人氣誇耀的魔法。在我說要用這個魔法時,雅儿貝德和迪米烏哥斯也是贊不絕口的啊)

    帝國的陣地中開始響起噶哧噶哧的聲音。

    那是鎧甲摩擦的聲音。

    是士兵的身体在顫抖。

但沒有人能嘲笑他們。

    聽到了剛剛發動了那麼毛骨悚然的召喚魔法的魔導王那歡快的聲音,卻不起雞皮疙瘩的人一個也沒有。

    在場的所有帝國騎士的思念都化作了同一個願望。

    願安茲·烏爾·恭的力量不會降臨到自己頭上。

    那姿態就像在向神明祈求一般。

    以那后背承受著士兵們專注的祈願的同時,安茲開始准備進行下一階段。

以這種雖然覺得已經有了足夠的成果,姑且保險一下比較好這種輕松的心情。

    這回的目的是使用超位魔法,向諸國宣示安茲·烏爾·恭的强大。

    那樣的話目的已經達成了。

可是,就這麼消去的話太浪費了。

    沒錯,[太浪費了]啊。

    安茲嗤笑著。

    要是有舌頭的話還會舔嘴唇的吧。

    在YGGDRASIL里可是体會不到的,一次使役五匹黑山羊幼仔的愉悅。

    「——啊啊,試著做做吧。開始追擊嘍,可愛的仔山羊們」

    受到作為召喚者的安茲的命令,黑山羊幼仔慢慢地行動了起來。

    在五條腿詭異的動作下,它們開始了靈敏的行動。

由于那比起優雅不如說是拼命努力的動作,說不定從其它地方看來的話會是一幅令人微笑的光景。

    如果不會降臨到自己頭上的話。

    巨体輕盈地動著,五匹黑山羊奔跑起來,就那麼向著王國軍突進。

    「對了,有三個——不,四個人不能殺掉。絕對不能傷害他們」

    想起迪米烏哥斯懇願的三人,安茲在腦內——雖然沒有腦——向黑山羊幼仔們下達了命令。

    「那是夢對吧?」

    在離異形的魔鬼稍遠的地方,王國的一名士兵這麼低聲地嘀咕道。

然而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會回答他

所有人,都被眼前展開的光景釘住了目光,失去了回答的余裕。

就像魂魄被奪去一樣。

    「喂,是夢對吧?我是在做夢對吧?」

    「啊啊。是個浩大的噩夢啊」

    對于第二次的提問總算是有了回答者。

但那也是帶著一半逃避現實意味的聲音。

    根本不可能。

    不想去相信。

    這樣的感情在士兵中蔓延著。

即使是在那身姿慢慢變大的——靠近過來的異形的存在面前,仍然不想去承認那就是現實。

    如果那只是單純的怪物,說不定還會有揮動武器的勇氣吧。

但是,在瞬間殺死一翼的七万軍隊之后出現的怪物,怎麼想也不可能只是單純的怪物。

就像是看著突進而來的巨大龍卷一樣,沒人能涌出之對抗的勇氣。

    巨大而異常的存在,靈活地動著它那粗大的短腿,以相當的速度突進著。

    「把槍架起來啊!」

    響起的聲音。

    偏離了音階的尖叫從一位貴族口中響起。

他的雙眼布滿血絲,嘴角鼓起泡沫。

    「槍,槍都架起來!想活命的話就把槍架起來啊!」

    雖然他因恐懼失去了自我,很難理解在說些什麼,但還是能明白說的是「把槍架起來」這句話。

以及這大概是最正確的命令這件事。

    士兵們像反射似的,一起把槍架起,形成了槍衾。

    通過將石突的部分固定于大地上,從而使對手的速度變成武器刨削他們自己的身体。

    雖然是對于帝國騎士來說最難突破的陣型,但他們頭里冷靜的部分浮出的是,手中那渺小的槍有什麼意義嗎這樣的想法。

然而,他們也覺得獲救的手段就只有這樣子了吧。

    從那以異常的速度漸漸變大的怪物蹄下,用跑著能逃得走是近乎不可能的事。

即使撒腿就跑的話,也會被從后面追過來的巨蹄踩成肉醬的吧。

    一心抱著不要過來自己這邊的願望,士兵們架槍等待著怪物的突擊

    以令人難受的速度,本該是很小的魔鬼漸漸地變大——縮進了距離。

    變大之后,傳來了大地的震動之后,士兵們的心跳也變得越來越激烈。

    不久,在心髒跳到覺得會破裂的速度時,巨体突進到眼前來了。

    那就像是巨大的翻斗車,衝進了老鼠的集群。

    王國軍的士兵們,用顫抖的手架起了無數的槍。

可在有著巨大,頑强肉体的黑山羊幼仔面前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槍比牙簽還容易的被折斷了,連給黑山羊幼仔添一道傷痕都做不到。

    向王國的士兵中間,黑山羊幼仔踏進了自己的巨体。

    無數破碎的長槍在空中飛散。

    盡管踐踏著算不上抵抗的無用抵抗,但黑山羊幼仔們也是有著慈悲之處的。

    至少沒有痛苦。

    沒有時間感受被壓倒的重量碾壓了的痛苦。

    架起長槍的士兵們連認識到手中的槍被巨体粉碎瞬間的寬限都沒有,只能,意識到眼前出現了黑色的影子。

    發出著慘叫,發出著慘叫,發出了慘叫。

    肉片在半空飛舞。

那還不是一人兩人的數量。

而是几十人几百人以上。

被巨大的蹄子踐踏,被揮舞的觸手吹——不,彈飛。

    貴族也好,農夫也好,一旦化作肉片就什麼關系都沒有了。

    故鄉殘留著家族也好,殘留著朋友也好,有等待著歸來的人也好,一旦變成大地的污泥就什麼關系都沒有了

    對所有人都一樣平等地,給予死亡。

    用巨大的蹄子踐踏無數人類讓它感到滿足 ,但可並沒有就在那里停止的打算。

    黑山羊幼仔奔跑起來。

    總而言之先跑起來。

不能在王國的軍隊中間停止,總而言之。

    「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噢噢哦哦哦!」

    「停下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

    每當巨大的蹄子踩下的同時慘叫就會響起。

黑山羊幼仔們粗大的蹄下人類被踩爛的聲音,嬉戲般無規則揮舞的粗大觸手將人体彈飛的聲音。

    人生的一生中從未聽過的聲音不斷地持續著。

    蹂躪。

    還有比它更符合這情景的詞彙嗎。

    几個人拼命地刺出了長槍。

因為身形巨大同時也並沒有,回避的打算的黑山羊幼仔,確實的被槍尖命中了。

然而,長槍卻沒能深入哪怕那麼一點那肉塊狀的身体。

那簡直就如同是厚實橡膠的皮膚和鋼鐵的肌肉的集合一樣。

    沒有嘲笑那無用的抵抗,黑山羊幼仔只是一味地前進著。

    在人們明白了拼死的抵抗毫無意義之前,在一口氣接近了王國軍的最中央后,黑山羊幼仔們踏進了那里。

    「撤退!!快撤退啊!!」

    從遠處聽到了叫喊。

配合那聲音,所有的人都開始了奔跑。

那簡直就像是四散而逃的小蜘蛛一般的行動。

然而,黑山羊幼仔卻遠比人類要快得多。

    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咕嚓——。

    能聽到的就只有人類被踐踏踩死,變成肉塊的聲音在沒有間斷地持續著。

    就像是來到了無人的曠野,橫斷了中央軍,三只怪物隨著飛舞而上的血肉接近了右翼。

很快就逼近了雷文侯的軍隊。

    「撤退!!快撤退啊!!」

    雷文侯發出了近乎悲鳴的叫聲。

    不可能和那種東西戰斗。

    不應該無意義地送命。

    聽到了雷文侯的話,周圍的士兵都紛紛丟下武器慌張地逃了起來。

    然而由于人的數量太多,實在沒有辦法自如地行動。

    當初還想著要再有些秩序地撤退來著。

警戒著會從背后襲擊之類的,為此浪費的時間正是巨大的失誤啊。

    「安茲·烏爾·恭。是如此程度,到了如此程度的存在,魔法詠唱者麼!」

    太過輕視了。

不,本來就並沒有那種打算的。

    根據葛杰夫·史托羅諾夫所言來看,本來就是打算將其視為,自己所能夠想象的最高位的敵人的。

但是,即便如此現在能說的也只能是太過輕視了的級別。

    太過超出預想了。

    這世上又有誰能預測出來安茲·烏爾·恭持有著這麼强大的力量啊。

這樣的力量存在于世上什麼的,又有誰知道啊。

    看著不斷縮近距離,身姿漸漸變大的怪物,雷文侯向周圍的士兵喊出了命令。

    「這已經不是戰場而是單純的虐殺場了!總之快點逃跑吧!!」

    「侯!」騎兵摘下了頭盔叫道。

「王!王該怎麼辦!」

    「白痴!沒有去想那些的時間了!侯!往這邊迫近過來了!」

    向叫喊聲看去,從率先逃跑時起,對崩壞的右翼的蹂躪就已經開始了。

雖然似乎一直線地衝向這邊,但比起瞄准雷文侯更像是適當跑跑的結果吧。

實際上,其他的黑山羊幼仔離雷文侯的所在地也都非常的遙遠。

    「王在哪一邊!!」

    「在那里!」

    看向士兵指示的王旗那邊,已經有一頭黑山羊幼仔迫近了。

    雷文侯逡巡著。

去幫忙又能怎麼樣啊。

但是,在這種狀況下失去蘭布沙三世又有可能會導致王國直接瓦解。

    不過——

    「交給葛杰夫殿吧!」

    雷文侯信賴著葛杰夫。

    他確實是值得王國誇耀的戰士。

雖然就算他恐怕也無法勝過那個黑色山羊怪物吧,但從這地獄般的世界里只帶著國王回去的話肯定是能夠做到的不會錯。

    「雷文侯!情況不妙!請快些逃跑吧!」

    部下里最信賴的原山銅級冒險者的叫聲打消了雷文侯的躊躇。

    「——侯!」

    比起叫聲那更接近悲鳴。

雷文侯怒吼著回復道。

    「我知道了!要逃了啊!」

    已經——迫近到這種距離的現在沒有用言語修飾撤退的余裕了。

    「聚集軍隊的任務還請交給我吧!侯請盡早離開此地,向著耶·蘭提爾!」

    發出怒鳴的是眼睛一直充滿睡意的男人。

看起來雖然很靠不住,然而沒有比他更適合托付軍隊的人了。

    「交給你了!我的名字隨便用吧。責任由我承擔」

    蹄子的聲音很近。

由于太過恐怖而做不到回頭確認。

因此雷文侯向踢著馬腹的腿上注入了力氣。

可是,馬沒有動。

即使更用力地踢卻還是沒有動。

它維持著伏下耳朵一動不動的姿勢。

    這時,混亂之中,有一群踢飛了人的馬奔馳而出。

騎著的人拼命地抱緊馬的身体,似乎是沒有抓住韁繩的余裕。

    像是譏諷一樣,習慣了戰場的軍馬因為恐怖而無法行動,未經訓練的馬卻由于陷入恐慌狀態而暴走了。

    「沒想到訓練卻適得其反了麼!」

    原本,馬就是種膽小的生物。

所以要通過訓練才能成為不恐懼戰場的軍馬。

但是,正因如此才變得不能動彈了。

在精神性的溢出下,出現不能逃跑這種想法正是訓練生效了的證明。

    「抱歉了!<雄獅之心>!」

    風神的神官,于朗·迪庫斯哥多對馬施加了抗恐懼的魔法。

取回了平靜的馬嘶,地叫了一聲。

    「雷文侯!那麼由我們來帶頭了!」

    「拜托了!」

    背離部下願您平安的聲音,雷文侯在原山銅級冒險者的守護下,騎馬狂奔。

    想騎著馬從因混亂而不顧軍規,暴動般的人群中衝出是非常困難的。

然而,使之變為可能的正是接近人類最高位的山銅級冒險者的他們。

    背身于還請保重的聲音,雷文侯在原山銅級冒險者的保衛下順利地在人流中穿梭前進著。

    「那個魔法詠唱者怪物!怎麼能讓那種家伙出現在人類的世界!」

    在因馬匹狂奔而上下顛簸的視野中,雷文侯傾瀉著對安茲的詛咒。

    「該死!必須得做點什麼。不想出守護人類的世界——未來的手段的話!」

    不經意地自言自語是源自恐怖吧。

不說些什麼的話,不混淆自己意識的話,那明晰的大腦,一定會由迫近自己的危險中想象出各樣的惡夢吧。

    回去的話有和王子,公主一起,確立那個規格不同的魔法詠唱者的對策的必要。

    這麼下去的話,所有的人類會被支配——那樣還算好。

最糟的情況,甚至會出現人類會作為安茲·烏爾·恭的玩具,被玩弄到壽命終結的可能性。

    滿溢緊張感的咋舌聲從馬匹奔馳的聲音中,傳了出來。

    「不妙!雷文侯!請讓馬稍微往右一點跑!它追上來了!」

    「明明看起來沒有眼睛到底是怎麼發現的這邊啊!」盜賊羅格邁亞喊道。

「倫德,沒什麼魔法可用麼!」

    「沒有!你覺得會有對那種怪物有效的魔法嗎,羅格!」

    「即使如此不試試也不知道啊——」

    「住手!等到了極限再說!說不定只是碰巧行進方向一樣!雷文侯!到我們前面!就這麼橫成一排!」

    他們的聲音在顫抖。

    聽從指示的雷文侯讓馬跑到領頭位置。

接著讓馬轉向逃跑者少一些的方向。

    就在咚咚跳動的心髒像是被攥住一樣時,近處響起了黑山羊幼仔的叫聲。

    “咩————————————!!”

    ——很近。

    雷文侯的額頭上冷汗如瀑布般流下。

因為恐怖沒有回頭,卻能感覺到后面的氣氛像是變溫和了。

    然后再一次的——。

    “咩————————————!!”

    「可惡!不行!完全是看准了這邊!……大家!做好覺悟了吧!!」

    回應隊長,波里斯吶喊的是發動的魔法。

    「<鎧甲强化>」

    「<下級力量增强>」

    「好!那麼!雷文侯!由我們負責迎擊!無論如何還請絕不要回頭地騎馬走吧!」

    對跨越了恐怖的他們,能在這里說的話語,只有一句。

    「……拜托了!!」

    「是!上了哦!」

    「哦哦!」

    聽得出來與后面跟隨的原冒險者的馬匹拉開了距離。

    雷文侯伏下臉,維持能盡量減小風阻的姿勢。

雖然不知道他們能拖延多長時間,但只有盡全力地逃跑——成功生還才能回應他們的忠誠。

    「吹飛吧!<火球>!」

    「<不落要塞>!」

    傳入肆馬狂奔的雷文侯的耳中的,想必是原冒險者們挑起戰斗的聲音,即使風逆著從臉側呼呼刮過的也還是能夠聽得到。

    然而——兩秒后原冒險者的聲音就全都聽不到了。

    能聽到的是巨大的蹄音。

    咚地,心髒狠狠響了一聲。

    低頭的視野中——映在大地上的陰影讓雷文侯發出無聲的悲鳴。

    意識到自己的——飛奔的自己的腳下有著巨大的影子,接著理解了有一根粗而長的巨腿正伸向這里。

    「不……」

    馬就像發狂了一樣奔跑著。

那已經比雷文侯駕馭時更快,恐怕達到了這匹馬有生以來最大的速度了吧。

即便如此影子仍然還是在倒映在大地之上。

    「不要啊!」

    尖叫。

自己非本意地發出了大聲的尖叫。

    股間傳來了溫濕的感覺。

    雷文侯睜大了眼睛,即使這時也沒有回頭,驅馬前進著。

    還不能死。

國家會怎樣都無所謂。

國家要滅亡那就讓它滅亡吧。

    要是和安茲·烏爾·恭敵對就意味著死的話,就算舍棄這個國家逃跑也行。

    白痴。

    自己真是白痴。

    來到這種戰場的自己實在愚蠢。

    明明知道安茲·烏爾·恭有著强大的力量,什麼都不管地待在王都就好了。

    不去為王國的將來之類考慮就好了。

    「不要啊!」

    還不能死。

    在那個孩子年幼時還不能死。

而且——不能留下深愛的妻子就這麼死掉。

    「不——」

    雷文侯面前浮現了孩子的模樣。

    我可愛的孩子啊。

    誕生的小小生命。

慢慢地成長起來。

也有生病的時候。

那時自己還引起了好大的騷動。

看著呆住的妻子,半狂亂喊叫著的身姿現在想起來還會十分羞恥。

    那柔嫩的小手和薔薇般的臉頰。

長大后,會變成王國中話題焦點的青年吧。

確信著擁有自己以上才能的我的孩子。

他的一鱗半爪已經偶爾能窺見了。

    絕不是妻子口中的父母偏愛那種東西。

    對生育了自己可愛孩子的妻子也抱有著深深的感謝。

雖然由于覺得羞恥的緣故,很少把這話說出口。

    差不多是時候要第二個孩子了吧。

    要是沒來這種戰場,就還能用這雙手擁抱那二人——

    「——欸?」

    蹄子的聲音突然停止了。

    比起勇氣更是好奇使其回頭觀望的雷文侯,出現在眼中的是像被凍住般停止動作的黑山羊幼仔。

    3

    不明白自己身在何處,簡直像是被扔進了噩夢的世界。

    帝國四騎士——巴哈斯帝國最强戰士的稱號,現在看來那令人驚訝的淺薄。

    曾經為那稱號而自豪的自己,又是多麼沒出息的生物啊。

自己受到的打擊是如此之大。

    寧布爾聽到了壓抑不住的哭泣聲。

那是恐怖和不安突破了界限之人的嗚咽。

簡直像是孩子的——不,是變回孩子之人的沉痛悲鳴。

哭泣著的是帝國的騎士。

而且是大多數人。

    能聽到「快逃啊」的哀願。

    那是哀憫眼前被凄慘的殺戮熔爐吞噬的人類的騎士們的祈禱。

    王國的太過凄慘的慘劇,讓作為敵人的帝國騎士們為其祈願著。

    願逃脫者多出哪怕一人也好。

    他們確實是來進行廝殺的。

但是,那樣的殺戮擺在面前的話,怎樣的人都會因哀憫而動搖吧。

這狀況下還能無動于衷的簡直就是人面獸心,是不能稱作人的存在。

    而且,這並非隔岸觀火的事實,寧布爾和帝國騎士們也都發覺了。

    從帝國和王國的角度分開考慮的話火災確實是發生在對面。

然而,從人類和怪物的角度分開考慮的話火災就發生在自己這邊了。

    「那麼,也是時候了吧」

    對安茲的低語產生反應,所有的視線聚集了過去。

    有六万人的話,那並不是角落里的人也能聽到的音量。

但是,知道旁邊的誰轉動了臉。

接著知道了那張臉正對著安茲·烏爾·恭的話,會被這動作所牽引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畢竟制造出眼前噩夢的本人——安茲·烏爾·恭的一舉一動讓每個人都膽怯不已

    安茲緩緩摘下面具。

    將皮肉全無,白色的頭蓋骨暴露在外。

    要不是在這種狀況下,說不定還會以為他在面具下還戴了副面具吧。

然而,包括寧布爾,恐怕所有帝國騎士的心都沉了下來。

    由于明確地知曉了那才是其真正的面貌,安茲烏爾恭是個怪物,的緣故

    能夠使用那種力量的存在不可能是人類,正是這種預感的存在讓他們接受了現實。

    安茲慢慢將雙臂張開。

像在擁抱朋友一樣——又像是惡魔展開翅膀一樣。

看著就如同一倍以上的,更巨大了一樣。

    靜寂——在唯一聽得見的遠處傳來的王國士兵發出的悲鳴中,安茲平靜的聲音變得格外響亮。

    「——喝彩吧」

    說了什麼啊,寧布爾張開嘴巴,凝視著安茲。

    在能聽到聲音范圍內的所有人都是這樣子,低語著把安茲的話像傳言般擴散開后,視線的數量增加了。

    只是,在所有的視線一味的聚集中,安茲再次開口了。

    「為我至高的力量喝彩吧」

    最初送上鼓掌的是安茲旁側,與寧布爾位置相反的馬雷。

就像是被那煽動了一樣,開始時零零散散的掌聲,最終變成了雷鳴般的喝彩。

    當然,並不是真心的喝彩。

    不覺得會想對帶來那樣殘忍殺戮的人物送上掌聲。

那不是戰爭,是虐殺。

是大虐殺。

    只是,沒有能將這話表明的人存在。

    雷鳴般的鼓掌,是所有騎士的恐怖的体現。

    而這讓人覺得無法再被超越的雷鳴般的喝彩,熱情度竟又上升了數個階段。

    那是由于有一頭黑山羊慢慢改變了前進方向。

而接下來在它朝著的那個方向上的正是帝國軍。

    應和著鼓掌,咆哮般的歡呼響起了。

    那是贊美安茲·烏爾·恭的帝國騎士的喊叫。

那是會讓鮮血從喉中流出的絕叫。

    但是,黑山羊的腳步卻沒有停止。

    所以騎士們發出了更大聲的叫喊。

考慮著是因為不滿足于這種程度的聲音才繼續邁步的。

    ——但是,仍然沒有停止。

    ——所以,緊繃的弦斷了。

    不知道最初做出動作的是誰。

說不定只是某位騎士的身体顫抖了。

注入到極限的恐怖很容易就會爆散。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發自靈魂的慘叫在帝國的陣地內四處響起,撼動了帝國軍。

    恐懼著蹂躪了王國軍的怪物有一只逼近了的異常事態,將無法行動的馬匹舍棄逃跑的騎士出現了。

那仿佛地獄的情景已經看了太久。

想象力再怎麼匱乏的人,也會覺得接下來輪到的就是自己了吧。

    然后——恐懼是會傳染的。

    起初不足百人的逃跑數,一秒一秒的不斷增加,很快就膨脹到了六万。

    ——是的。

    帝國全軍陷入了恐慌狀態,作為軍隊的紀律完全崩壞了。

    那真是太過丟臉的逃跑。

    騎士們當然被教導過撤退的方式。

但是,早就沒有了遵守那種紀律的余裕。

為了一秒也好更早地從這地方撤離,為了一步也好更快地逃到安全場所,就算全力推擠前面的同伴也要跑起來。

    被從后面全力推擠的話,失去平衡而跌倒是不可避免的。

而一旦跌倒了,重新站起來的余裕什麼的,被恐怖驅趕著的后續者是不可能給他們的吧。

    跌倒者就那麼被后面人們的腳踩爛了。

    就算穿著金屬鎧甲,別人也是穿著同樣的金屬鎧。

把鐵和肉踏得融成一塊並不需要多少時間。

    那樣的情景在各處發生著。

    帝國軍不是因為敵人,而是用自己的手增加了死傷者。

    寧布爾不知道如何是好,茫然失措著。

    自己也想逃啊。

但是,那不可能被允許。

而且並不是所有的騎士都能逃得了。

    向軍陣放眼望去,也有屈指可數的几個——就那麼騎在馬上一動不動的人。

    不是因為恐怖而無法逃跑。

而是被人類無法應對的壓倒性力量魅惑,為之興奮不已的人們。

    要是看到了巨大的龍卷風向著自己的方向前進的話,普通人都會立刻逃離的吧。

但是,那龍卷風——在領悟它會奪去自己生命的同時,感到美麗而全無動作的人也是存在的。

而剩下的就是要算進異端者的家伙。

    黑山羊幼仔順利地一直來到安茲身前,彎曲了腿,並將它的觸手垂下。

大概是在表示臣服吧。

    怪物那不像怪物的身姿,讓寧布爾露出了抽搐的笑容。

    仔山羊之前全身都沐浴在濺起的鮮血里,而現在看不到則是都被皮膚吸收了的緣故。

    安茲被它的觸手纏住了腰,又伸出了几根,固定好身体后就那麼舉了起來。

接著頂在自己的頭上。

    「本來的話,是我先放出一個魔法,再由帝國軍進行追加突擊的,不過看來好像沒有那個打算了啊」

    寧布爾無話可說。

    就是那樣。

帝國,把對同盟國的國王提案的契約由自己打破了。

    但是,不可能去咒罵那些膽怯了的騎士們。

即使是在吉爾庫尼福面前寧布爾也會為它們辯護吧。

因為就是那樣壓倒性的恐怖啊。

    「啊啊,沒有責備你們的意思。你們判斷要是突擊到那里面,會有被一起踩爛的可能性這一點我很清楚。實際上,要是發生了那樣的事,我會覺得很對不住你們的皇帝啊。嘛,所以,你們那份工作由我來干吧」

    寧布爾看向保持著不動的身姿的不死者們。

    「那,那,那個不死者兵團會進行突擊嗎?」

    「不,難得的機會這次的戰斗就全部托付給這些山羊了,我只是簡單地清掃一下。馬雷,姑且不要放松警惕」

    「是,是!請交給我吧,安茲大人!」

    寧布爾說不出話。

    都這樣了卻還要再開始進行追擊。

而且是使用那樣魔法的本人。

    是要讓這戰場上無人歸還嗎,不知滿足的殺戮欲望由此可見一斑。

    「竟然……還不足夠嗎。是惡魔嗎」

    雖然是自言自語,但聲音好像比發出者想象的要大,乘在黑山羊上的安茲把那可怖的臉轉向了寧布爾。

    對著內心瑟瑟發抖膽怯不已的寧布爾,安茲搖了搖頭。

    「別誤會了。我是不死者」

    安茲想要說的無非就是,自己並不是崇尚邪惡的惡魔,而是憎惡生者的不死者。

因此不允許王國有一位士兵逃脫。

要奪取更多生命,也這就是這麼回事。

    這回答在很有說服力的同時,又是最糟糕的。

    自己是不死者,那麼安茲要殺戮生者的話,它的矛頭也很有可能會指向生者之國的帝國。

    不,這是絕對會出現的未來。

    到底要怎麼辦才好啊,被混亂和恐怖襲擊,缺乏集中力的寧布爾,漏聽了最后安茲低聲的言語。

    「……而且似乎也發現了目標人物啊」

    蘭布沙三世所在的本陣,豎立著無數貴族的家旗,位于王國軍的最深處。

    雖然之前聚集著眾多的貴族,但留到現在的已經很少了。

人們大多已經逃走,如今這個陣地的殘留者是很容易就能數過來的程度。

然而卻沒有人因為宮廷貴族逃跑而憤怒。

    「你們把我留下逃跑就好」

    「您說什麼玩笑話!陛下,請快點逃離吧。被那個追上來后,就沒有獲救的機會了!」

    葛杰夫部下的戰士團副團長進言道。

    「身為王的我怎麼能逃走」

    「即使陛下您留在這里也什麼都做不到不是嗎。難道不應該返回耶·蘭提爾,在那里展開反擊麼!」

    蘭布沙三世露出了苦笑。

那是太過刺耳的進言。

    「沒錯啊。即使我留在這里能做的也已經什麼沒有了啊」

    讓崩壞的,無紀律的逃走的自軍在這狀況下聚集起來是不可能的。

這不僅僅是對蘭布沙三世來說,不管是對怎樣的名將來說這也都是太過困難的無解難題吧。

    「陛下!已經沒有時間了!你們聽著!就算是用綁的也要把陛下帶回去!」

    周圍的葛杰夫部下迅速地行動了起來。

    再浪費時間的話,不只是自己,這些人的命都有危險的做出了這樣的判斷的蘭布沙三世站了起來。

    「好。走吧。但是現在開始逃跑會變成怎樣呢?」

    地震般的腳步聲以相當的速度迫近著。

但即使是在這樣危急的狀況下,蘭布沙三世的語調依舊是平靜的。

和剛才還在這里的貴族們那混亂的聲音是無法與之比較的。

    「首先,騎馬是不可能的吧。騎馬逃跑的話那家伙肯定會追來。看來是會優先攻擊成群的逃跑者吧。所以讓我們獲救的手段已經別無他法了」

    蘭布沙三世這才領悟到追趕留到剛才的貴族們的騎馬團体正是因為這個理由。

    「所以只有,跑著逃了」

    看到戰士中的一部分脫下並舍棄了鎧甲。

    「這些人會背負著陛下逃跑」

    「你們呢?」

    並不是所有人都把鎧甲脫去了。

在王面前的副團長等人依舊穿著鎧甲。

    「我們會作為佯動部隊騎馬逃往反方向」

    蘭布沙三世從戰士們臉上浮現的,澄澈的笑容中悟出了他們的心境。

    「不行!你們是我國的寶物!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還需要你們來侍奉我之后的一代啊」

    「那是當然。我們雖然要當誘餌,但並沒有去死的打算!」

    這是謊言。

他們打算去死。

不,是領悟了自己將「死」的命運。

    蘭布沙三世想好了說服的話,但卻沒有說出口。

在戰士們的微笑面前,怎樣的話語都只能拂過表面吧。

    周圍的戰士們脫下了蘭布沙三世的鎧甲。

    全身包覆白色鎧甲的戰士走了出來。

那是作為女儿拉娜的唯一部下奮斗至今的克萊姆。

    「我也來負責佯動。雖然不知道那個怪物有沒有眼睛,但要是不停揮舞旗幟的話說不定能吸引到它的注意。而且這鎧甲也是不錯的標靶」

    克萊姆手中拿著國旗。

被逃跑士兵的足印弄髒了的旗幟仿佛在暗示著現在自己這些人正處在怎樣的狀況下。

    「哈。那麼我就跟著去吧」

    站到旁邊的是布萊恩·安格勞斯。

據說是能與信賴著的部下葛杰夫·史托羅諾夫匹敵的頂級戰士。

布萊恩作為拉娜的部下參加了這次戰爭。

說來是與克萊姆同樣的地位。

    「沒問題嗎?你並不算是公主真正的部下」

    「啊?嘛,不要在意。惡魔騷動的時候雖說衝到了最前線,不管怎樣是活下來了。這回也祈禱著願幸運降臨吧。也祝你們那邊能有好運吧」

    「神不會坐視不管的吧。在那惡魔騷動的時候也送來了英雄。相信它這次也會改變我們的命運的」

    在蘭布沙三世面前布萊恩與副團長兩拳相對,就此告別。

    「怎麼會變成這樣啊……」

    到底是在哪里出錯了。

    蘭布沙三世發出了低吟。

眼前的戰士們中是不會有生還者的吧。

    副團長和克萊姆都會作為誘餌死掉。

    而說要阻止黑山羊幼仔而突入混亂中的葛杰夫現在又怎樣了啊。

    眼眶發熱了。

    饒恕我,想要這麼說。

    他們為了這把年紀的自己去當誘餌,豁出了未來的性命。

    但不可能說的出口。

他們是抱著死亡的覺悟去拼命掙扎。

    那麼——

    「平安地回到耶·蘭提爾吧。屆時我會賜予你們想要的獎賞」

    邁出步伐的克萊姆與布萊恩轉回身子。

    「不需要獎賞,陛下。我是為了幫助拉娜大人而存在的。想要獎賞什麼的……」

    「說到我想要什麼的話,將這個國家最美的公主大人下嫁給我看重的小子怎樣啊」

    「……哈哈哈哈。這還真是相當的獎賞啊」

    「布萊恩先生!說些什麼呢!」

    「那還得讓那小子先從獲得貴族爵位開始努力了啊。努力吧!」

    「這樣就必須活著回來了呢,克萊姆君」

    兩眼無神,嘴巴大開的克萊姆的臉上,沒有了剛才那樣的戰士的決意。

不經意間,蘭布沙三世臉上浮現了忘卻一切的開朗笑容。

    「走吧,陛下」

    「拜托了」

    脫下鎧甲的蘭布沙三世被戰士背負起來。

    「陛下。即便如此能不能跑掉還是取決于運氣。要是……到那時候還請饒恕我」

    「好。是我采用了你的主意。到那時就感慨不走運地放棄吧」

    「那麼!陛下!在耶·蘭提爾再會吧!」

    副團長們騎馬衝了出去。

像是在等著他們一樣,黑山羊幼仔中的一匹改變了方向。

    「好了!趁著大家充當誘餌的期間快走吧!」

    4

    在亂竄的潰逃士兵造成的大混亂中,葛杰夫定睛注視前方並慢慢把國寶級的武器,剃刀之刃拔了出來。

只要拔出了這把寒光閃爍的利劍,葛杰夫無論何時都會斬獲勝利。

也就是說這把劍即是葛杰夫的勝利之證。

    然而,今天看起來卻顯得實在是太過弱小了。

    與筆直突進而來的黑山羊幼仔的巨体相比,自己顯得實在是太過渺小了。

    「這里被突破后就是陛下的本陣了啊。必須要在這里阻止它」

    說完后葛杰夫的嘴角松緩了。

那是自嘲的笑容。

    和那個怪物敵對的話葛杰夫毫無勝算。

能拖延一秒都是值得贊賞的了。

    身為王國戰士長——聞名周邊國家的戰士。

即使是這樣的男人也只能做到如此程度。

    「要帶著陛下逃跑啊。為之搏上性命吧」

    對著不在此處的人——自己的直屬部下們像祈禱般發下了命令。

王國最强的士兵們作為國王的身邊護衛留了下來。

無疑,即使他們留下來也沒法在那怪物面前充當合格的盾來掩護逃跑。

即使拼上性命,也只能勉强達到承受對方一擊的肉盾角色的程度。

    但是,那樣就合格了。

    中了對方的攻擊就會死吧,但即便如此要是能浪費其一次攻擊的話,國王的生命就能再延續一會。

要是有八十個肉盾說不定就能行,這樣樂觀的想法也出現了。

    「抱歉了」

    定睛注視著那一邊使血肉飛散,一邊以驚人速度漸漸接近的怪物的葛杰夫正在向部下謝罪。

對不在此處的他們說這些時,就能夠理解到那只不過是自我滿足。

即使這樣也不願意沒說出口就死掉。

    感受著地面震動的同時,葛杰夫用力吐出一口氣。

    接著將手中緊握的劍舉起。

    在那邊踩爛人類邊迫近著的巨体面前,這把劍是多麼令人不放心啊。

    暴走的馬車的話能夠很容易地制止住,即使是扑過來的猛虎,也能在避開后一擊斬首吧。

    然而,在黑山羊幼仔面前生還的可能性卻很低。

    「呼————!」

    在葛杰夫長出一口氣的同時,周圍的人流出現了很大的變化。

直到剛才還十分雜亂的人流,現在卻像是要避開葛杰夫一樣地移動了。

簡直像是在為他和黑山羊幼仔做出一條筆直的通路。

    不斷地將人類踩爛的同時,黑山羊幼仔接近了。

    葛杰夫一邊將劍舉好,一邊觀察它的全身各處。

攻擊哪里會給予它最有效的一擊呢。

    發動了武技之一的<弱點感知>。

    但是——。

    「——沒有弱點」

    是實際上就沒有弱點呢,還是因為太過壓倒性的差距而看不出來呢。

葛杰夫並不清楚。

    然而,也沒有失望。

因為這本來就是預想的范圍內的事。

    發動了下一個武技。

    說它絕招的話確實是絕招,能夠强化第六感的能力,<可能性知覺>

    肉体上有著壓倒性的差距,就算提升了自己的肉体能力,微微縮短的差距也是無濟于事吧。

那麼,還不如依賴別的東西——第六感的話或許還會更可靠些。

    「來吧,怪物」

    黑山羊幼仔就像聽到了那聲音一樣,筆直地衝向了葛杰夫。

兩者間的距離迅速縮短了。

    說實話。

    葛杰夫很害怕。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要和周圍的士兵們一樣奔跑逃離。

    即使發動了<可能性知覺>也什麼都感覺不到。

簡直像是被黑夜完全包圍了一般的,這樣的感覺。

    借著縮近的距離,更細致地觀察了黑山羊幼仔的狀態。

    從蹄子到現在都還沒有受傷來看,可能僅憑普通的劍刃是無法使其負傷的吧。

從踩下時陷入大地的深度來考慮,那無疑是會讓人即死的重量。

    理解越來越深,恐懼也變得越來越强。

    現在,比起周圍逃竄的士兵,葛杰夫被暴露在更强烈的恐怖之中。

    但是不能回頭。

    王國最强的戰士不可以逃跑。

解除了<可能性知覺>,調整一下呼吸。

    黑山羊幼仔迫近了。

    是蹄子掀起的塵土都快要碰到葛杰夫的距離。

    像是無視道旁爬著的蟲子一般,黑山羊幼仔不把周圍士兵放在眼里地向葛杰夫直突過來。

    然而,並非如此。

    簡直像是撞到牆一樣扭轉身体,黑山羊幼仔從葛杰夫身旁衝了過去。

因為太過急促,黑山羊幼仔的步伐都紊亂了,要不是腿的數量足夠多的話甚至會失去平衡的吧。

    敵人自己逃跑了,這不可能而且葛杰夫也不會那麼認為。

    單純只是在考慮向著獵物更多的地方,改變前進方向的話才能踩死更多的獵物吧。

    黑山羊幼仔一邊使大地搖晃一邊衝過了葛杰夫身旁。

    因那僅有一米程度的距離,腳下像被强震襲擊一般搖晃著。

不是葛杰夫的話一定會跌倒吧。

    對准眼前跑過的黑山羊幼仔的巨大的蹄子——

    「——喝!」

    葛杰夫揮動了劍。

以那種速度跑過的話敵人的速度也就會這麼成為將其切開撕裂的武器。

    蹄與劍接觸的瞬間,巨大的衝擊傳到了葛杰夫持劍的手上。

那是會讓人覺得手腕是不是脫臼了的衝擊。

    用力踩住的腳,在大地上留下兩條線的同時一口氣往后流動。

    「咕嗚————!」

    劍被從手中打掉是避免了,但劇痛傳遍全身。

肌肉也好肌腱也好,哪邊都因為過度負荷而疼痛著。

    葛杰夫喘息著,瞪視那通過的巨体。

    在離葛杰夫不遠的地方,從狂奔開始以來第一次有黑山羊幼仔站住了。

    它的一根觸手變得模糊了。

    不寒而栗的感覺貫穿全身。

葛杰夫剎那間舉起了劍。

    那個瞬間,出奇的衝擊從劍上傳來,身体就那麼浮到了空中。

    葛杰夫什麼也沒能看見,但應該是被觸手抽到了吧。

葛杰夫的身体被打飛到了遼闊的半空中。

    飛著的葛杰夫的身体在經過不可思議的滯空時間后,翻滾到了大地上。

同時還帶著數次以上的回轉

。但是,那回轉和扔出屍体時的不同,那是人類為了抵消被扔出的力量而自己回轉的動作。

    鞭打著被軋過般的身体,葛杰夫慢慢站了起來。

瞪視著遠處的黑山羊幼仔。

    只是一擊。

    承受攻擊的手折斷了。

劍沒有壞掉只是運氣的問題吧。

    葛杰夫臉上的感情完全消失了。

    為什麼,自己獲救了呢。

不進行追擊是為了什麼呢。

    是被判斷為沒有當做對手的價值了吧。

想來那大概是最恰當的答案。

    連完敗也算不上。

到頭來只是靠近土俵都沒能做到。

    從緊咬的嘴唇上,鮮紅的血液流淌出來。

    接著葛杰夫壓下涌出的劇痛,拼命地衝了出去。

    就算是戰勝不了的對手也好,再受一擊就到界限也好,即使這樣也必須守護好國王。

    然而伴著決意踏出的腳,僅邁了几步就停下了。

    看向朝著自己過來的——沒有錯——改變前進方向的黑山羊幼仔,察覺到了自己到底為什麼能夠活下來。

    黑山羊幼仔上面,有位坐在像是觸手做成的寶座之上的王者的身姿。

然而那張臉卻是異常的。

骷髏的臉,那毫無疑問是被稱作不死者的怪物吧。

    沒有愚蠢到不能理解那位王者是誰。

    「安茲·烏爾·恭……殿。原來如此並非人類啊」

    教國的特殊部隊。

將葛杰夫毫無勝算的敵人輕松殲滅的存在,並非人類的事實得到了坦率的理解。

    是啊。

居然會認為有著那樣力量的存在是人類什麼的,為什麼會那樣考慮啊。

    「史托羅諾夫大人!」

    比回頭更早聽到的,嘶啞的聲音說明了那是誰。

熟悉的二人向著這邊跑來。

    「你們也沒事啊」

    克萊姆和布萊恩都沒有受傷的樣子,甚至連克萊姆的白色鎧甲都沒有弄髒。

對于沒有搶先逃跑的兩人來說,這是被相當的幸運恩惠了吧。

    「您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

    「雖說覺得你不會死就是了,果真沒有死啊。但是,仍然沒有結束嗎」

    兩人的視線固定到了直到剛才葛杰夫仍注視著的方向。

    「那究竟是……」

    「只可能是一個人吧,克萊姆君。能使役那種怪物的怪物。那就是安茲·烏爾·恭」

    「那就是,那就是……。該怎麼說……。對,對不起」

    去看的話,克萊姆的身体在顫抖。

僵硬的表情便能說明那絕對不是武者震的事實。

    「別在意啊,克萊姆君。這不值得羞恥。不,該說是沒辦法的吧!第三位規格外的强者!從那時候起我的人生到底變成什麼樣了啊」

    發出了駭人劍氣的布萊恩架起了劍。

對于他那不適合這個狀況的清爽表情,葛杰夫稍微有些驚訝。

    「我,我也不會逃跑的!」

    克萊姆和布萊恩站到了葛杰夫身旁。

    踩爛飛散的肉片的同時,黑山羊幼仔在葛杰夫前方停下了。

    在遠處傳來悲鳴聲時,只有這里是安靜的。

    就像是這個場所被與世界切開分離了一樣。

    安茲的視線從葛杰夫開始,不感興趣似的掃過布萊恩,接著在克萊姆身上停止了。

之后聳了聳肩又移回到葛杰夫的位置。

    「……很有精神啊,史托羅諾夫殿」

    「恭殿看起來也很精神……呼呼。說很精神也沒問題吧?若是在那之后不做人類了的話就真是失禮了」

    「哈哈哈。這段時間里我並沒有改變過喲」

    發出微微笑聲的安茲從黑山羊幼仔身上飛了下來。

是什麼魔法之力量的效果吧,感受不到重力般地緩緩落下了。

    雖然想著是那有名的<飛行>吧,但考慮到是由安茲這樣的大魔法詠唱者使用的,是更上位的——葛杰夫不知道的魔法的可能性比較高。

    「真是許久不見啊。史托羅諾夫殿。卡恩村以來」

    「確實是啊。恭殿。那麼……請問您究竟,找我有什麼事呢?難道說,總不會是在戰場發現熟人后來見一面的吧?」

    「嘛,是啊。我並不喜歡修飾話語,繞彎子的說法也不適合這個場合啊。那麼……就單刀直入地說了」

    安茲緩緩伸出一只骸骨的手。

    並非敵意,而是友好的行為。

    「成為我的部下吧」

    一瞬間,葛杰夫瞪圓了眼睛。

    同時能聽到兩側的克萊姆和布萊恩咽下一口氣的聲音。

    沒想到如此强大的大魔法詠唱者竟然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

    「如果成為了我的部下的話——」

    安茲打了個響指。

雖然用那骸骨的手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是一個謎。

    被做了什麼嗎,葛杰夫的身体抖了一下。

    但是,自己的身体和心靈都沒有發生變化,什麼感覺都沒有。

    「看看周圍吧」

    葛杰夫向周圍放眼望去。果然什麼都——。

    「原來如此。停止了動作嗎」

    黑山羊幼仔們所有的動作都停止了。

那抬起踩下的腳的同時停止的模樣簡直就如同雕像一般。

    「這只是暫時的。之后會怎樣那就得由你的回答來決定了。你要是拒絕的話我會再次對召喚出的仔山羊們發出命令。關于那命令的內容想來也不用我再多費口舌吧?」

    葛杰夫目瞪口呆。

    即使挾持人質强行把葛杰夫變成了部下,不僅缺乏忠誠之心,還會確實地從內部進行反叛。

不覺得他是會連這種程度的考慮都沒有的人物。

    那麼,也就是說有著什麼別的理由吧。

    葛杰夫想不明白。

    但是,像他那樣的——支配著那種軍團的存在,卻只想要葛杰夫一人是絕對有什麼理由的。

    「怎麼了?葛杰夫·史托羅諾夫。成為我的部下吧」

    安茲伸出了骨手。

    只要抓住那只手就能拯救眾多生命。

    葛杰夫的心搖擺不定著。

    因為被給予的是拯救王國子民的機會。

    但是——葛杰夫無法握住那只手。

    這個決定是錯誤的。

    這個選擇只是自我滿足。

    一百個人里會有一百人罵葛杰夫是白痴的吧。

    即便如此葛杰夫也,做不到背叛王國之類的事情。

    葛杰夫堅決地搖頭了。

    「我拒絕。我是王之劍。只為國王賜予的恩義而赴湯蹈火,這點是不能退讓的」

    「即使最終,會失去更多人民的生命?你為了拯救卡恩村甚至能豁出性命向强敵挑戰……而那樣的男人現在卻要拋棄可以拯救的生命嗎?」

    葛杰夫的心能感受到如刀絞般的疼痛。

    但即便如此葛杰夫·史托羅諾夫也無法握住安茲·烏爾·恭的手。

    王國戰士長不能夠背叛王國。

    那才是葛杰夫的忠義。

    是對那樣保持沉默的葛杰夫感到不耐煩了嗎,安茲聳了聳肩。

    「愚蠢的男人啊。那麼——」

    葛杰夫沒有讓話說下去,將剃刀之刃指向了安茲。

    「——怎麼?」

    剛才因山羊而受的傷,即使用了護符的魔力也沒能痊愈。

但就算這樣葛杰夫全身也散發出了旺盛的斗氣。

    「恭殿。為這蒙受恩義之身的無禮謝罪。——我向您申請一對一決斗」

    安茲的臉是沒有皮肉的骸骨。

因此一切表情均沒辦法得知,在考慮著什麼也根本不可能讀得出來。

    但是,不知為何,覺得他似乎是無言以對了。

那狀況,想來后面的兩人也是同樣的吧。

雖然沒有出聲,那動搖也像是握著手般傳了過來。

    「……認真的嗎?」

    「當然」

    「……會死的」

    「毫無疑問會變成那樣吧」

    「知道還這麼做?雖然並沒有殺掉你的打算……是有自殺願望的人嗎?」

    「雖說覺得沒有那種事,啊」

    「……在考慮些什麼?無法理解你考慮的事情。要是堅信勝利而挑戰的話能夠明白。存在勝利可能性這樣判斷了的情況也能理解。但是,你不是堅信自己會敗北麼。……無法正常地判斷了嗎?」

    「敵人的王來到了眼前,而且還是能用劍觸碰到的距離。試著斬下其首級不是很理所當然的發展嗎?」

    「確實物理上的距離是很近。但是,看上去卻像是太過壓倒性的差距啊。我的眼睛瞎掉了嗎?」

    咻地,安茲背后聳立著的黑山羊幼仔的觸手揮舞起來,掘起了葛杰夫身邊的大地。

    觸手擊打大地的樣子以葛杰夫的動態視力無法看破。

    「說不定是那樣啊,恭殿」

    「是因為我說過不殺你就開始得寸進尺了嗎?」

    葛杰夫發自心底地笑了出來。

    「那種打算一點點也沒有。我只是要做我身為王國戰士長該做的事情。我只是這麼想的」

    「……要是挑戰過來的話,會毫不留情地殺掉你哦?而且那是必然的」

    「肯定會的吧」

    「這樣啊……即使都這麼說了也無法改變你的意志嗎。真是遺憾。作為收藏者要殺掉稀有品[你]實在是可惜」

    葛杰夫毫無退意。

    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首先,有著如此的部下服從著的安茲沒帶侍從就出現在自己面前。

    再加上作為强者的驕傲而不會使喚身后聳立著的仔山羊。

    像這樣的機會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敵人處在雙手無法觸及的高度。

但是,現在,這個時候正是最可能用手觸碰到的瞬間。

    下次遇見的時候,他會以與近戰貧弱的魔法詠唱者相符的樣子,被十層二十層的護衛圍住。

想來也站不到能用劍觸及的距離內吧。

正因如此,挑起了一對一決斗。

    而且還有另一個,挑起一對一決斗的理由。

    雖然那是要賭上實在太低的可能性的。但即使這樣——。

    葛杰夫將正式的決斗宣言說出了口。

    「安茲·烏爾·恭魔導王殿!我名為里·耶斯提杰王國王國戰士長葛杰夫·史托羅諾夫!在此向您申請進行一對一決斗!」

    「葛杰夫!!」

    「戰士長……」

    終于忍耐不住了嗎,布萊恩叫喊著,克萊姆呻吟著。

然而葛杰夫毫不介意地繼續了下去。

    「若是您能接受的話,魔導王殿。希望指定這兩人作為一對一決斗的見證人」

    安茲聳了聳肩。

    請隨意,的意思得到理解后,葛杰夫點了一下頭。

    「等,等等!等一下,葛杰夫!我無論何時都能和你一同赴死!不要一個人過去!魔導王閣下!拜托了!深知此事實在厚顏無恥,但這是發自內心的請願!請和我們兩人同時戰斗吧!你的話應該是不會為難的」

    聽到布萊恩吐血般的叫喊,葛杰夫「果然,麼」地想著。

    那時候布萊恩的清爽的表情是做出覺悟的戰士的表情。

    是做出了與葛杰夫一起被安茲·烏爾·恭殺掉的覺悟。

    但是,那不能被認同。

做不到去認同。

    「布萊恩·安格勞斯!你要給我作為戰士的覺悟抹黑麼!」

    布萊恩一臉的驚愕。

    「——這好麼,史托羅諾夫殿。我的話即使同兩人戰斗也不介意哦?」

    「請不要那樣做,魔導王殿。和我一個人戰斗吧。不要對那邊的兩人出手」

    安茲那骸骨的空洞的眼窩里漂浮著的紅光變得更亮了。

    「……是麼。那眼神之前也見過。抱著死亡覺悟而前進之人的意志。堅定的眼神。令人憧憬啊」

    簡直是就像一個人類似的安茲這麼說道。

    「很好。接受你的提案。我會與史托羅諾夫殿一對一決斗」

    布萊恩無力地跪了下來。

    雖然看不到低下的臉,但變得發紅的大地上啪嗒啪嗒的落下了雨滴。

    對不起。

    葛杰夫在心中這樣告訴布萊恩。

    「屍体會以完整的狀態返還的。也方便用復活魔法——」

    「——沒有那個必要」

    葛杰夫的話讓敵人也好同伴也好全都啞口無言了。

    「被復活並非我所望之事。屍体就丟棄在這里也毫不介意」

    不覺得復活魔法有什麼不好。

但是,葛杰夫並不喜歡。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

    正因如此,攸關性命的決斷才如此沉重。

    而且為了王國自己也不能復活。

    葛杰夫死去了的話,就可以把國王也失去了重要的人物一事向內外宣傳。

那樣的話在這場戰爭中失去了重要之人的王國子民的對王族的憎惡說不定也能夠得以緩和吧。

    這是選擇了擅自行動的王國戰士長的最后的盡忠。

    無視了周圍的驚訝,葛杰夫釋然地笑了。

    「那麼就開始了。……請由你們二人親眼見證吧,我的最后的戰斗」

    名為布萊恩·安格勞斯的男人,會顯示出如此軟弱一面的事情克萊姆從未考慮過。

    克萊姆知道的叫做布萊恩的男人是强大的,飄逸而無法拘束的男人。

但是,低下頭的男人身上卻沒有他的影子。

然而,即便如此也不覺得他軟弱。

    「布萊恩。不能去完成你的任務嗎?」

    葛杰夫沒有回頭,說出了這句話。

    布萊恩沒有動。

緊抓地面的手也將他的懊悔,傳達給了克萊姆。

即使這樣克萊姆也不說不行。

    「——這是史托羅諾夫大人的願望」

    實在是不覺得葛杰夫·史托羅諾夫能夠勝利。

    所以克萊姆和布萊恩都必須去實現葛杰夫的願望。

    慢慢地布萊恩站了起來。

    好熱。

    那使得克萊姆想要轉身逃跑。

    站起來的布萊恩身上像是有熱氣在升騰。

    「……給克萊姆君看見了好几次丟人的模樣啊。已經不要緊了。葛杰夫的雄姿,就讓我銘刻于這眼中吧」

    「——拜托了」

    布萊恩·安格勞斯和葛杰夫·史托羅諾夫的關系到底是怎樣的東西呢。

    克萊姆無法理解兩人的關系。

特別是布萊恩這邊。

    輸給了葛杰夫,于是進行了劍技的修行。

這就是克萊姆知道的布萊恩。

然而,感覺到並非是那種簡單的關系。

    「那麼史托羅諾夫殿。能將那把劍借我看看嗎?有些想要稍稍調查一下的地方」

    安茲以就像是在詢問今天天氣般平常的態度提出了請求。

附魔過的劍被賦予了各種各樣的能力。

要調查那個就像是調查敵人的手掌心般的行為。

從常識來講是絕對不會被接受的提案。

    那樣想的好像不僅是克萊姆,布萊恩也因為接下來發生的事而瞪大了眼睛。

    葛杰夫將劍轉過一百八十度,把劍柄遞向了安茲。

    「葛杰夫!完全沒有要贏的打算了麼!」

    「布萊恩!不要說失禮的事情!魔導王殿並非那種人物」

    安茲拿著劍,發動了魔法。

接著愉悅地笑了。

    「還真厲害啊。這把劍」

    安茲像剛才葛杰夫做的那樣將劍柄遞出返還了劍。

    「史托羅諾夫殿。這把劍的力量你了解到什麼程度?」

    「全部都知道。這把劍有著能將金屬像紙一樣切開的脫離現實的鋒利」

    「很遺憾。那只不過是這把劍持有的一部分力量」

    「——什麼?那究竟是什麼意思,魔導王殿」

    「一言以蔽之,這把劍是能夠殺死我的武器。這樣才能實現最低限度的一對一決斗的形式。用不能對我造成一點傷害的武器戰斗,那就只是處刑而已了」

    和闖入我們居城中的大老鼠一樣的話可就失禮了,一邊這樣說著,安茲突然從空中取出一把短劍。

    接著毫不遲疑地將那把輝煌的短劍用力抵著自己的臉,橫著划了一劍。

    然而,沒有受了哪怕一點點傷的樣子。

    「像這種含有的魔法之力很弱的東西是無法傷害到我的身体的。順便一提這把短劍的數據量——魔力量和葛杰夫殿持有的那把劍是同等程度。然而,那把劍卻能夠傷害到我。無視了我所知道的常識啊。在勝利之后將那把劍給我也不介意吧?」

    葛杰夫苦笑了。

    「請饒過我吧。這把劍可是國寶啊」

    「嗯。以返還掉落品為前提的PVP嗎。那好吧」

    「十分感謝。魔導王殿」

    安茲在把劍返還給葛杰夫后開始沉思著撫摸下巴,像是測定距離般一步一步遠離了葛杰夫。

    「相對距離五米差不多就是這樣了。還有……沒有倒計時所以需要發出信號啊。那邊的白鎧甲。找點什麼作為開始的信號」

    突然被指名了的克萊姆抖了一下。

    「克萊姆,拜托了」

    「那,那麼我這里有魔法的手鈴,就鳴響它作為信號怎麼樣」

    對于克萊姆的提案,兩人默默地點了頭。

    葛杰夫將劍對准敵人眼睛舉起,讓力量漲滿全身。

在背后的克萊姆眼里,葛杰夫的肉体簡直就像是膨脹了一樣。

    壓倒性的劍氣。

一次也沒見過的,王國戰士長的認真的威壓。

但那身姿看上去卻是如海市蜃樓般,奇妙遙遠而虛幻。

    「史托羅諾夫大人……」

    這就是能看到活著的葛杰夫的最后的瞬間。

    「這可未必啊」

    「——欸?」

    突然,布萊恩從旁否定了。

    「葛杰夫並非是絕對會輸。雖然非常的低,但勝利的可能性仍是存在的。那家伙有著必殺技。知道嗎?那家伙作為必殺技的武技」

    「是<六光連斬>嗎?」

    布萊恩平靜地笑了。

    「不。是遠遠凌駕于它的究極武技。那家伙持有著那個」

    「是,是那樣麼!」

    准備著手鈴的克萊姆,看向了舉起劍,將意識集中至極限的葛杰夫的側臉。

    名揚于周邊國家的被稱作戰士長的男人的鋼鐵般的側臉。

    「啊啊。是由王國曾經的精鋼級冒險者。維斯洽·庫洛夫·蒂·羅梵在開發出的,但卻由于年齡的關系而不怎麼能使用的武技。要說我的最强秘劍<爪切>是復數武技的同時發動技的話,葛杰夫持有的必殺技就是單体的最强武技。要是那一招就說不定……有夠得到安茲·烏爾·恭的可能」

    說不定是,正因如此,那家伙才選擇了一對一決斗。

布萊恩在說話的同時仍用目不轉睛的認真表情注視著。

    咽下了一口唾沫。

    拿著手鈴的手感覺好重。

將它鳴響后,葛杰夫的命運就決定了

    「要換人嗎?」

    「……謝謝您。但……讓我來」

    是麼,布萊恩這樣低語道,在那之上,什麼都沒說。

    克萊姆舉起了手鈴。

只能祈禱著願勝利屬于葛杰夫。

    然后——手鈴發出比想象中更大的聲音,鳴響了。

    將意識集中至極限的葛杰夫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踏步衝了出去——

    不漏過一瞬地瞪大眼睛的克萊姆和布萊恩——

    ——比他們更快的,世界靜止了。

    「所以才說啊……時間對策是必須的」

    因為魔法即效無詠唱時間停止的發動,安茲面前將劍高高舉起的葛杰夫就那麼靜止了。

    在時間停止中所有的攻擊都沒有效果。

現在用攻擊魔法狂轟葛杰夫也造成不了傷害。

所以,安茲一邊計算著時間,一邊使用了魔法。

    「<Delay Magic·True Death/魔法延遲·真正的死>」

    第九位階的魔法。

    由于<Grasp·Heart/心髒掌握>這邊使用起來比較方便,這是不太常用的魔法。

    時間停止中魔法不會對敵人產生效果的話,那麼只要使用等到停止結束的瞬間才發動的魔法就好。

雖說是基本的連招,但把握時機十分困難,因此能夠使用的在全魔法職業者中也只有大約百分之五吧。

    當然在耗費了大量的訓練時間后安茲也變得能夠使用了。

    「……永別了,葛杰夫·史托羅諾夫。我可並不討厭你哦」

    魔法解除,時間回歸到世界。

    接著另一個魔法比什麼都早地最先發揮了效果。

    ——葛杰夫緩緩倒下了。

    「欸?」

    「什,麼?」

    克萊姆和布萊恩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葛杰夫在他們覺得衝出去的瞬間,轟然倒下了。

    安茲扶住了葛杰夫的身体

    劍上失去了力量,轉落到地面上。

    已經決出了勝負。

    然而無法理解。

    發生了什麼,完全不明白。

    「到底發生了……?」

    「鬼知道啊!」

    布萊恩發出了大聲的怒吼。

    「怎麼了!站起來啊!葛杰夫!」

    然而與此同時布萊恩的那個願望被無情地否定了。

    「已經死了」

    像是尊崇禮節,抱有敬意地,魔導王安茲將葛杰夫平放至地面。

接著緩緩地將仍舊睜大的眼睛合上。

    一邊看著葛杰夫的臉,一邊對靠近了的兩人搭話。

    「……看著向沒有勝算的戰斗發起挑戰的他,就想起了那個時候。……作為對戰士長的敬意,不會在此之上的讓黑山羊幼仔們追擊了。……他的屍体會在化妝后送回你們那邊」

    「……不,用不著那樣。我們會帶著葛杰夫回去。不需借用你的手」

    克萊姆安心地出了一口氣。

    布萊恩會不會明知無法戰勝還向安茲發起挑戰呢,這麼想來著。

但是,沒有要那麼做的樣子。

    是麼,僅僅這樣回應后,安茲迅速地站起了身。

    「我使用的即死魔法<TrueDeath/真正的死>會讓低階的復活魔法無效化。把這告訴王國的民眾。恭順于我就會予以慈悲,這件事」

    安茲輕盈地浮了起來。

    即使看到了無防備的后背,但兩人也做不到趁此攻擊之類不知廉恥的事。

    安茲坐到了黑山羊幼仔的觸手上。

    那就像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王座。

    「要是能在近几日里迅速讓渡耶·蘭提爾周邊的話,這些家伙就不會在王都里亂來了。到國王那里,就這麼告訴他」

    黑山羊幼仔刷地轉過身去,向著不知何時撤離了戰場的帝國軍的陣地前進。

其他的四匹仔山羊也開始返回帝國陣地了的樣子。

    「克萊姆君。有一個請求。……葛杰夫就由我帶回去好嗎?」

    「……好的。我負責把史托羅諾夫大人的劍拿回去」

    「很多人死去了啊」

    「有著數不清的死者吧」

    「……有什麼發生了吧」

    「不知道。可是,那樣的存在稱王並君臨這片土地的話……」

    「將來,肯定,還會爆發戰爭的……說不定死去的人會比這次還多啊」

    跟在背負葛杰夫走著的布萊恩背后,克萊姆考慮著陷入烏云中的王國的未來。

    布萊恩的話語毫無疑問的會成真吧。

重要的是在那之中,自己要做些什麼。

然后又能做些什麼。

    而且最重要的是——

    (——必須守護拉娜大人的未來)

    克萊姆緊握拳頭,立下決心。

至少只有自己的主人,無論如何都要守護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30 11:58 A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6-1 10:51 AM 編輯

Epillogic

凜冽的夜風呼嘯而過。

布萊恩·安格勞斯的頭發隨風顫抖,衣物也跟著飄舞。

「——真冷啊」

寒風中,蒼白的吐息與低聲的呢喃被衝得七零八落,送向遠方。

連軀体深處都像是被凍結了一樣。

布萊恩正在出征前三人一起登過的,耶·蘭提爾的城牆塔上一個人呆著。

這里除了黑暗以外,一無所有。

在卡茲平原的戰斗,不,虐殺中,許多王國的人民失去了生命。

他想起從戰場撿了條命回來的時候。

敗走的人們那步履蹣跚,衣裝破敗的凄慘至極的模樣。

就算是身為戰士在生死的境界上反復穿越的布萊恩,那只因僅僅一位魔法詠唱者而引發的地獄之景,直至此刻也如灼燒著眼球一樣揮之不去。

雖然這被城牆所守住的耶·蘭提爾絕對稱不上是安全的場所,但不顧一切逃到這里的士兵們,卻都像是被疲勞和困倦扯倒一樣睡死過去了。

在空無一人的城牆塔上,布萊恩再次長長吐出一口氣。

    然后默默望向天空。

    「總覺得……一切都變得無所謂了」

    布萊恩看向自己的雙手。

    在搬起那個男人失去了魂魄的肉体之時,感受到的重量至今仍壓迫著自己,想要忘記卻無法忘記。

    他既是偉大的戰士,也是領先自己一步的好對手。

    那個男人——葛杰夫的死帶來了貨真價實的喪失感。

    葛杰夫的存在,對布萊恩來說不是能單純地用好對手這個詞來形容的。

    正因為那個男人在御前比武時站在自己面前,正因為他把愈來愈自大的自己狠狠挫敗,正因為充斥著要戰勝葛杰夫的熱情,才有了現在的自己。

    布萊恩·安格勞斯是因葛杰夫·史托羅諾夫而生存,成長,鍛煉的。

叫做葛杰夫的男人的强大是值得布萊恩傾注人生以超越的强大。

是如同無法跨越的牆壁,是如同父親那樣的存在啊。

    然而,應該超越的東西已經不復存在了。

    直到最后葛杰夫也如巍峨高山般逝去在自己面前。

    布萊恩曾在夏提雅·布拉德弗倫身上,見到了叫做真正的强大的東西。

所以有一段時間,自己在消沉的泥沼中無法自拔。

    正是由于只對强大有著追求,抱著自信,所以在那被擊碎后自己才更會變得脆弱不堪,即使是現在也能夠這麼說。

    但是葛杰夫不同。

    「安茲·烏爾·恭。恐怕是和那個夏提雅·布拉德弗倫有著同等强度的怪物吧。葛萊夫擋在那樣的家伙面前與其對峙了」

    在那時,葛杰夫不是為了活下去這樣沒出息的理由才提出要一對一決斗的。

那和以前,以哭泣的模樣向夏提雅胡亂揮劍的自己的意志,是完全不同的吧。

    那麼到底是什麼使他這麼做的呢。

    「不明白。為什麼你不逃跑啊」

    像是要把喉中的鮮血吐出那樣擠出了言語。

    「為什麼選擇了死,在那怪物面前逃跑不是沒辦法的事嘛!不是該積蓄力量才是麼!為什麼你要!!非要死的話,也是想和你這家伙一起的啊!」

    如果沒有辦法超越葛杰夫,本來是想要一起赴死的。

    布萊恩將視線投向自己腰間的武器。

    暫時被允許借出的剃刀之刃。

    布萊恩拔出剃刀之刃,發動了武技。

    <四光連斬>

    葛杰夫在御前比武時將布萊恩擊破的武技。

    四道光將欄杆切割撕裂。

那就像是毫無抵抗,抽刀斷水般的令人驚嘆的鋒利。

    「這樣你就……我是憧憬著你的啊……一起赴死才是我的本意啊。為什麼不讓我與你並肩作戰啊。連說出想死的機會都不給啊!」

    布萊恩捂住了臉。

    雖然眼中充滿熱氣,但淚水卻並未流下。

    這時,噠噠噠的腳步聲傳至布萊恩耳中。

會到這地方來的家伙想來也只有一人。

    「聽說人上了年紀后連淚水都下不來了,這話看來是真的啊」

    「我想失去了重要之人的悲傷和年齡是沒有關系的」

    是預想中那樣嘶啞的聲音。

    「……對不住啊,克萊姆君。事情全都推到你身上」

    布萊恩擦了擦眼睛,揮劍將其收起。

帶著奇妙的表情的克萊姆就那麼穿著鎧甲站在那里。

    「但是,嘛,即使我在也派不上什麼用場的不是嗎?也不會有在這狀況下還想要殺掉國王的家伙的吧。說來,在那之后怎麼樣了?」

    「是。因為巴魯布羅王子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將于明日派出搜索隊」

    由于士兵們沒辦法行動,所以好像要雇佣冒險者出動的樣子。

    「然后是讓渡耶·蘭提爾的事嗎——毫無異議啊。貴族們全体贊成。國王也同意了」

    國王派系的貴族們也都贊成了的樣子。

    就在惡魔騷動的時候,國王派系的實力增强了。

雖然由此才有了這次的大軍出征,但為了消化如此慘敗也需要承受巨大的余波的吧。

而且若是把國王直轄地的這邊讓渡過去,遭到直接損害的也只會是王族。

那麼為了使自己得以生存也只能這麼做了吧。

    這回是國王派系實力衰弱,貴族派系實力增强了。

    那在這之后又會有什麼呢。

    不經意的,發覺到了克萊姆的身体在顫抖著。

    那不是憤怒,而是恐懼吧。

是想起了那幅光景,瑟瑟發抖著在心中發出慘叫吧。

就像是那絕對的絕望現在依然纏繞在身邊一樣。

    「……即使現在,想起來就會感到恐怖」

    那時是有著在災難現場的怪力那樣的東西吧。

    回憶起在自已身旁一起與魔導王戰斗的克萊姆。

想著要是他的話可能知道答案吧,道出了心中疑問。

    「哪,讓我聽聽吧。為什麼葛杰夫要提出一對一決斗啊?」

    克萊姆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想著是不是說的不清楚,剛想為了補充而張口時,克萊姆已經開始了回答。

    「這不過是我擅自的考慮,可以麼?」

    「啊啊,什麼都好,說說看吧」

    「……會不會是想要讓我們看到呢?」

    「……看什麼?」

    「魔導王,安茲·烏爾·恭的强大。然后……是想要創造出未來不是麼?」

    「未來?」

    「是的。是為了讓我們在以后敵對時能多少持有一些對策和記錄吧」

    仿佛受到了晴天霹靂。

    不可能有別的了。

克萊姆說的就是正確答案。

    那個男人搏上性命就是為了能稍稍揪出一點情報吧。

雖然不覺得作為魔法詠唱者的魔導王會再次接受身邊沒有侍衛的近接戰。

但他還是在這或許會再一次發生的奇跡上下注了。

然后想把那個可能性寄托給誰吧。

    完全沒有想到過那種事情啊,布萊恩自嘲著。

    那麼——自己要如何生存呢。

在知道了葛杰夫想法的現在。

    在布萊恩沉浸于思緒之時,像是無法禁受涌來的靜寂,克萊姆提出了問題。

    「……說來史托羅諾夫大人是不會復活的吧?」

    「葛杰夫就是那樣的男人啊」

    即使是使用了復活魔法,也不意味著就一定能夠復活。

傳承中說是對自己人生滿足了的人便會拒絕復活的樣子。

    「王好像還是不能接受的樣子」

    「也是啊。不過,那家伙是不會復活的。……還真是不可思議啊」

    「是。史托羅諾夫大人的想法我不明白。不是應該復活了繼續盡忠嗎,我是這麼想的」

    「是嘛。克萊姆是那樣就行啊。我……死的話就不要讓我復活了。殘留著那樣不滿的人生……沒有走下去的心情啊」

    「我的話還是想要復活。想要把這身体磨滅殆盡地為拉娜大人盡忠。要是有那份費用的話」

    能使用復活魔法的魔法詠唱者在王國只有一人。

她無疑會要求破格——但正當的復活費用吧。

    惡魔騷動的時候,因為所有的冒險者都組成一隊了所以作為特例處理,但通常是要支付相當一筆費用來復活的。

那是能讓人瞪出眼珠子的巨金,平民或士兵的話耗費一生也賺不夠。

克萊姆也是同樣。

    公主大人會為你付吧,這樣的話布萊恩沒有說出口。

只是,是嘛,這樣應答了。

    沉默再次降臨了。這次則由布萊恩率先開口道。

    「我很想要打敗那家伙的……」

    克萊姆沒有附和。

而且布萊恩也並不想要附和。

不,若是冷靜地考慮,這是即使對克萊姆說了也沒什麼用的話。

但是,不知為何就是想要傾吐出來呢。

把這心中堆積起來的什麼。

    「以前,我輸給那家伙了。所以這回想要贏他。但,已經沒辦法了。……啊—啊,讓他逃了啊」布萊恩眺望著夜空。「該死……」

    「……布萊恩先生」

    我該怎麼辦才好啊。

    要怎麼對待葛杰夫的意志才好呢。

    「不,這樣啊。我在迷茫些什麼。只有兩種選擇。將意志繼承下去,或是不繼承下去。我要……勝利……?啊啊,這樣啊」

    答案不是只有一種麼。

    布萊恩的臉上浮現出猙猛的笑容,他將剃刀之刃指向天空。

    「哼!繼承什麼的誰會干啊!!」

    布萊恩從腹底發出高聲的怒吼。

    「你這家伙選擇了死!!居然敢給我選最輕松的道路!!就在那個世界悔恨去吧!!我——我要,我要用我的方法來超越你這家伙!!克萊姆!喝酒去嘍!酒!喝他個痛快!」

    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但是,就這麼率直地繼承葛杰夫的意志干活啥的絕對不干。

那樣的話無論到什麼時候都無法贏過那家伙吧。

    反正以后恐怕還是要再反復想起葛杰夫的事情吧。

但,只有現在暫時忘記一下吧。

    將手搭在困惑的克萊姆的肩膀,强行拖著他邁出步伐。

雙手上的重量也感覺稍稍變得輕了一點。...<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welsper1137 發表於 2016-5-30 11:59 AM

本帖最後由 welsper1137 於 2016-6-1 11:01 AM 編輯

Brand New Chapter

春天的拜訪是所有人都期待著的。

雖然能親身体會到大地在吹拂下復蘇的農民們會特別期待,但都市的人們也是同樣的。

話雖這麼說,城市的春天主要還是在于柴火之類的暖房費用沒有啦,這種感覺就是了。

迎來了春天的耶·蘭提爾,在那一日有的卻只是靜寂。

大道上空無一人,仿佛所有人都死絕了一般的模樣。

然而從關閉的百葉門中——仔細看打開了一點——在面對大道的民居里能察覺到人的跡象。

是屏住呼吸窺視外界的人的跡象。

    是耶·蘭提爾被讓渡給安茲·烏爾·恭,成為魔導國的城市的那一天。

    第一道城門開啟了,歡迎的鐘聲隨之鳴響。

    接著在充分的時間經過后,第二道城門開啟了,鐘聲再一次響徹城市。

    而在第二道與第三道城門之間,正是城市的居民占多數的區域。

    之所以居民們即使恐懼也不從城市里逃出,是因為他們知道逃出去之后等著的也只是絕望的生活。

    即使是登上師傅或專家等級的人,到了其他都市也只能從徒弟的階級重新開始。

    有著歷史悠久的都市當然會有叫做既得權益的存在。

在那種地方來了外來者,當然只能有最下位的起點。

也就是說,就算逃到其他都市,大部分人也得不到正式的工作,一生都會葬送在貧民區吧。

    沒有逃離之處的人們——居民的大多數都留了下來。

    但是他們在當生命有危險的時候也是會選擇逃跑的。

那是當然的。

畢竟傳進他們耳中的新領主,不,國王可是個凶悍的存在。

    據說,是虐殺了王國軍隊的魔法詠唱者。

    據說,是具有不死者外表的冷血的存在。

    據說,是喜歡沐浴在孩童鮮血中的怪物。

    諸如此類的傳聞比比皆是,而好的評價則是連一個也沒有。

    所以大家都躲在門后,打算從窗縫中窺視安茲·烏爾·恭的身姿。

    不久,安茲·烏爾·恭的隊列來到了大道之上。

    將那姿態映入眼中的人們都失去了話語。

    那正是有如傳聞的存在啊。

    最初的一人倒還算好。

在集團先頭行進著的是一位有著皓月般光輝的美女。

    她身纏純白的禮服,有著潤滑的黑發和白大理石般的肌膚。

繁星般寶石修飾著的身姿已經超越了肉欲和嫉妒。

然而,從頭頂伸出的尖角和腰間生長的黑翼,還有那超凡的美貌,都在對人們訴說著她不是人類的事實。

    而在如女神般的絕世美女之后跟續著的是戰士們。

從這里開始,居民們的顫抖就再也無法停止。

    根據鎧甲的形狀差異,戰士們分為兩組。

    若是為第一組安上一個名號的話那就是死的騎士團吧。

    左手拿著覆蓋了身体四分之三的塔盾,右手持著焰形劍。

    包裹了附有殘破漆黑披風的超過兩米的巨体的是,在黑色的金屬上游走著血管般真紅紋路的全身鎧。

尖銳的刺棘在各處突出,那正是暴力的化身一樣的鎧甲。

    長著惡魔之角的頭盔上,臉部的位置是敞開著的。

在那里的是死后腐爛殆盡的人們余留的臉孔

。空洞的眼窩里燃著帶有對生者的憎惡與殺戮的期待的赤紅燈火。

    若要為第二組命名的話想來是死的戰士團比較合適吧。

    手握著長把手的單刃劍,腰間掛著手斧,戰錘,十字弩,長鞭,刺劍等等多樣的武器。

那之中哪個都布滿了作為使用過的證明的大量傷痕。

    身高兩米左右,裝甲則是輕裝的類型。

身著不知道是用什麼動物皮革制作的,殘破的革鎧,雙腕與臉部之類的部分被咒帶——寫有咒文的包帶——所覆蓋。

    唯一能從咒帶間窺視到的,是和之前一樣,與生者相差甚遠的潰敗模樣。

    這集團里誰的身上都能感受到壓倒性的力量,而在復數個這樣的存在所抬的轎子進入視野之時,至今的衝擊就被更甚的衝擊所替代,消失于腦海中了。

    在那里坐著的是不死者。

壓倒性的死之氣息漂浮著,漩渦般的黑色霧靄蔓延著。

更駭人的,其背后還散發著黑色的輝光。

    無論是誰都一瞬間憑直覺明白了。

    那,就是安茲·烏爾·恭。

    不可能在這樣的存在的支配下生存,生命的危險都怕是小的吧,就在多數人這樣確信的時候,氣勢洶洶的開門聲響起了。

    為了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而拼命從縫隙間向外窺視的人們眼中,看到的是奔跑著的孩子的身影。

手中握著什麼的他,向著安茲·烏爾·恭那異形的隊列跑了過去。

他那面色鐵青的母親在后面追逐著。

    「把爸爸還回來!」

    孩子那年幼的聲音高聲地響遍周圍。

    「把爸爸還回來!怪物!」

    少年揮手投出了什麼。

那是石頭。

    孩子拿著的小小石頭向著隊列——恐怕是安茲·烏爾·恭飛去。

    是因為緊張麼,石子沒能打到目標就掉在地上骨碌碌地轉著了。

    從后面追上來的母親現在還是死人一樣的面色。

接著她便理解了自己二人的命運。

    母親從身后抱住孩子並顫抖著身体。

拼命的想用自己的身体將孩子隱藏起來。

    「他,他只是個孩子!求求您!求求您饒恕他!」

    而對于母親拼命的懇求美女對其微笑道。

    能得救。

那是讓誰都安心了的溫柔慈母的笑容。

    「——對安茲大人的不敬。万死難贖」

    到底是什麼時候拿出來的呢。

美女的手中握著巨大的半月斧。

毫無疑問的彰顯著她超人的腕力。

    那把斧子的用途很容易想象,那個想象能說是一點不錯。

    「真是養出了沒出息的家畜呢。作為畜產從事者請為千克單價如此低廉而羞恥吧」

    看著慢慢靠近的美女,領悟了等著她們的命運的母親緊緊地抱住了孩子。

    「求求您!孩子,就算只有孩子!我的命您怎麼處理都不要緊!求求您!」

    「在說些什麼呢?不是沒有殺你的理由麼。安茲大人可不喜歡無意義的殺生。無罪的人是不會被殺掉的喲。請安心地等著肉沫在自己的手里做好吧。……個人的話還是比較喜歡炸肉餅之類的」

    母親懷中抱著的孩子似乎還不明白自己會被殺掉。

但是誰都理解了孩子短暫的人生將在數秒后迎來終點的事實,但即使是這樣也沒有願意挺身而出的人。

    雖然想要把目光偏離這將要開始的慘劇,但誰都無法將視線移開。

    孩子也好母親也好都像是被美女放出的殺氣束縛住了一動不動。

    「對這世上最尊貴的大人的無禮。若是感到后悔那就去死吧」

    美女將巨大的武器揮舞而下的瞬間——大地隨著錚的一聲搖動了。

引發那個的是在可憐的二人與美女之間如屏障般豎立的大劍。

    而那把劍——以及它的持有者,在這街上不知道的人一個也沒有。

    活著的傳說。

    不敗的戰士。

    溫柔的大英雄。

    面對唯一能拯救這二人的存在的登場,人們在心中高喊著那把劍的持有者的名字。

    ——漆黑的戰士,飛飛的名字。

    身穿漆黑之鎧的男人在通路一端緩緩出現,將刺入大地的劍拔起。

他呼地猛力一揮,拭去了附著的泥土。

另一只手則是已經握好了劍,進入了戰斗姿態的飛飛與美女對峙著。

    「只是孩子丟丟石頭的程度就這麼粗暴。會嫁不出去的啊」

    「即使是被你說教我也不會高……咳!對安茲大人無禮的話那與孩子大人沒有關系。全部都得死」

    「那如果我說不允許,又會怎樣」

    「視為對統治此地之王的反逆,徹底擊潰」

    「是麼,雖然那樣也不壞。但是,可別以為要取我這條命很容易哦?要取的話就給我帶著必死的覺悟再來」

    飛飛靈活地揮動兩手中大劍擺出了架勢。

那大膽而迫力十足的態度正是與英雄相應之物。

    「你們保護好安茲大人」

    在對帶來的黑鎧們下過命令后,美女也架起了手中的半月斧。

    觀戰者們都想著要是飛飛的話毫無疑問會贏吧,但對峙的二人身上散發出的同等斗氣卻將其否定了。

能感覺到美女無疑也是能與飛飛匹敵的戰士。

    二人漸漸把相互的距離縮進到厘米程度。

而打破那一觸即發的空氣的則是安茲·烏·爾恭這個人物。

是魔法的力量麼,無聲從轎上飛起並落至大地的安茲從后面抓住了美女的肩膀。

    「安茲大人!」

    他接著把口靠近美女的耳朵低聲說了些什麼。

美女臉上呈現了令人痴迷的溫柔笑顏。

    「遵命。安茲大人。如您所說」

    向安茲行了一禮的美女將半月斧指向飛飛。但卻沒有之前那樣的殺氣。

    「……說起來還沒有聽你的名字啊。報上名來」

    「飛飛」

    「是麼。飛飛。那我問你。你認為自己能勝過我們嗎?」

    「……不,是不可能的吧。即使拼死挑戰,也只能拿下你,或者旁邊的那位之中的一個吧」

    絕望感襲擊了街上聽到這句話的人們。

在知道了即使是那位大英雄也只能殺死怪物中的一只時。

    「而且……全力戰斗會讓很多人被卷進來死掉吧。那種事我做不到」

    「真是愚蠢呢。明明有著優秀的力量卻只為了弱者——說了些沒用的話呢。安茲大人對你有個提案。請滿懷感激地聽吧。投降並臣服于我納薩力克的軍門之下吧」

    「——認真的嗎?」

    「真是失禮呢。安茲大人可沒有想用殺戮和絕望來支配這條街喲。即使殺了人類對安茲大人來說也並沒有什麼好處。但即使這麼說這條街的民眾也不會信的吧,所以就由你在安茲大人的手下工作」

    「……怎麼回事」

    「之后,也可能會有像之前那樣向安茲大人投石的愚者。那時請由你來砍下那家伙的腦袋吧。作為代替,為了證實安茲大人不會讓這座城里的無辜者受苦,就允許你在旁見證」

    「……原來如此。作為監視者在身旁服侍嗎?」

    「有點差異啊。像剛才說的那樣反逆者就由你殺掉。說來該是市民代表兼,法律的執行者的立場吧」

    「我可沒有遵從惡法的打算」

    「我們也沒有施行那樣的惡法的打算。那麼你要怎麼辦呢?你要是不將手中之劍為安茲大人獻上的話,就得作為危險人物在這里殺掉啊。無論把多少人卷進來」

    飛飛環視了周圍。

    「我有著旅行的目的,沒有去當誰的部下的打算啊」

    「那是答案的話也可以啊。那麼,把居民都卷進來的大廝殺可以開始了麼?」

    「等等!別太早下結論。還沒說我要怎麼做呢。而且我還有一位搭檔,她要怎麼辦?」

    「那麼就讓那人一起侍奉好了,不可能有這以外的回答吧」

    「雖然曾經的我會以旅行的目的為優先……但意外的好像對這城市涌出了眷戀的樣子。不屈膝也不介意吧?」

    安茲再次靠近對美女的耳朵低聲說了些什麼。

    「允許,就是這麼回事喲,飛飛。為了安茲大人而工作吧」

    「……明白了。但是要是做了毫無理由就傷害這座都市里人類的事情,還請記住那時這把劍會向著你,你們的頭砍去的這個事實」

    「……那樣的話這座都市的人類對安茲大人掀起反旗的時候,請也用那把劍砍下他們的人頭吧。和是不是孩子沒有關系呢。真是讓人期待啊。在這城市的人們發起反亂的時候。還有你因殺死這座都市里的人類而痛苦的姿態。那麼我們就先走了。之后還請你也跟過來」

    安茲·烏爾·恭的隊列繼續不緊不慢地前進著。

到了那格外長的隊列通過,在當他們的身姿終于再也也看不見了的時候,人們從各自的家里涌了出來。

真是讓人不禁覺得還有這麼多人的在啊,這般值得驚訝的數量。

    每個人都在贊頌著飛飛之名。

    就在飛飛像是害羞一樣用兩手抑下贊美的浪潮的時候,啪的響起了一聲清脆的聲音,那是母親扇了孩子的臉一巴掌的聲音。

    「為什麼你要做那樣的事!」

    反復的,拍打孩子的臉。

    母親和孩子都哭個不停。

但即使那樣也沒有停手。

    飛飛抓住了那母親的手。

    「能不能就到這里呢。有一點想要聽一聽的事」

    「給飛飛大人添了麻煩什麼的!這孩子他!真的是非常對不起!」

    「不,還請不要在意。比起那個真是抱歉啊。啊啊,你也別哭啦。有些話想要問一下」

    拼命的哄著哭泣的孩子的飛飛,問了他為什麼要那麼做。

    大家,都想著孩子是想為父親復仇吧,但孩子說他是被奇怪的男人教唆了以后,覺得扔石頭才是正確的事的樣子。

    「原來如此……孩子的母親,還是不要再訓斥孩子的好。恐怕這是源于某種魔法的操控吧,大概是教國的陰謀吧。想要讓我和安茲·烏爾·恭對決」

    「……不,教國不會做那樣的事吧。不是安茲·烏爾·恭的陰謀嗎?為了讓飛飛大人成為自己的部下」

    飛飛對几年前開店的店主的話深深地點頭了。

    「雖然那個可能性也有啊。不過那樣的話反而正好。我從此便能候在那家伙的身邊,監視他的行動。如果他想加害于大家那就當場砍下他的頭。作為替代,希望大家不要反抗安茲·烏爾·恭」

    「那是為什麼!只要有飛飛大人在的話……」

    「——希望你不要再說下去。他們就是在等著這個。大家若是發動反亂的話那家伙一定會命令我把你們都殺掉吧。一開始就是那麼期盼著的吧」

    飛飛張開雙臂,向著在場的所有人,以堂堂正正的態度說道。

    「剛才的約束不能由我來打破。正因如此,要是他們不說些不講理的事情,還希望大家能夠接受。不過,要是有覺得不講理的事情那請告訴我吧」

    在理解了對于飛飛來說自己就是人質的事實后,市民們臉上紛紛浮現出悲痛的表情。

    對著那樣的人們,飛飛溫柔地笑了出來。

    「還請不要那麼介意。首先,那家伙說不定會是個不錯的統治者。先暫時觀察一下狀況如何。還有,若是教國行動了,說不定會出現煽動你們發起反亂的人。所以還請大家注意警戒。」

    沒有能從心底接受的人。

    但是,也沒有能提出反對意見的人。

    安茲·烏爾·恭是不死者。

能夠信賴這憎惡生者的危險存在的人是沒有的。

然而不信任飛飛的人也是不存在的。

何況,飛飛還是為了市民們而放棄了自己的目的。

人們想要應和飛飛的厚意也是理所當然的。

    聚集的每個人都對飛飛的話表示同意,在做出願意把現在的話傳達給自己周圍人們的約定后,分散到街中了。

    而作為事件的結局,耶·蘭提爾就這樣在周邊國家根本無法想象的,不流血的和平統治下將歷史延續下去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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