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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thy 發表於 2009-5-23 10:41 AM

谷川流 -【涼宮春日物語‧七】涼宮春日的陰謀

本帖最後由 deathy 於 2009-5-23 11:24 AM 編輯


日文書名:涼宮ハルヒの陰謀日本文庫:角川Sneaker文庫  

簡介:  從年中掛心到年底的懸疑之旅也平安落幕,正想好好把握剩下沒多久的高一生活,春日卻成了乖得出奇的無口女,叫我好不習慣,也有很不好的預感。就在這樣的忐忑不安中,從8天後過來的朝比奈學姊突然出現在我面前。而且,指派對整起事件一無所知的她過來這個時間點的人,竟然是我。未來的我啊,你到底有什麼陰謀?超人氣涼宮系列劇力萬鈞的第七彈!

作者簡介
谷川流
  目前住在兵庫縣,2003年以《涼宮春日的憂鬱》獲得第八屆Sneaker大獎,並以此作品正式出道。另興趣是機車與麻將。人生有起有落。現在最想要的是擁有無限收納空間的書櫃和難以名狀的戰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deathy 發表於 2009-5-23 10:42 AM

本帖最後由 deathy 於 2009-5-23 10:50 AM 編輯

序曲

涼宮春日很安分。
雖然看似憂鬱,有時也唉聲歎氣,可事實上,她看起來並不寂寞。不過,最近總讓人感覺到出奇的安靜。那股莫名的不知由來的安分連我這號人都感到很害怕。

當然,並不只是外表安靜,更不是心境變得安分。春日從不懷疑自己,哪怕就像早已形成的性格有一丁點或是悄悄地改變那樣,她絲毫不會質疑自己。總之要是發生了那樣的事,結果我可能會變得很為難。因此,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去矯正她。怎麼說呢,有一種就像終年輻射的克魯利安照片上的光環從燃燒最旺的紅色變成了橙色似的微妙的安分包圍著著她。

班裡的夥伴中,能覺察到這傢伙與以往不太一樣的,可能只有一個人,最多兩個人吧。這其中有一個人是可以準確點出名來的,那就是我了。

入學以來,她一直坐在我的後面,放學後我們也總是面對面,所以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只要是能讓人覺察到的東西,非我莫屬了。雖說安分,可繼續挑戰森羅萬象的目光依然炯炯有神。一旦出手,不感到滿足決不停歇的行動力也依然表露無遺。

雖然上個月的月末舉辦的校園百人一首大會上,她屈居第二,不過在這個月月初舉行的校園馬拉松大會上勇摘桂冠。順便說一下,百人一首的第一名是長門,馬拉松的第二名也是長門。總之,SOS團的團長和讀書員兩人文武雙全,笑傲群雄。全校學生再一次絞盡腦汁想這個團到底想幹什麼。這麼說著的我也是其中的一員。

假設只有一件事情可以理解的話,那麼照以往的經驗看來,春日露出這種表情和氣味的時候,我可以肯定她接下來應該是在策劃什麼陰謀。而且等她考慮好的那一瞬,她絕對會轉變回原來的迷人笑顏。

我還真想像不出我的經驗什麼時候推算過呢。有嗎?我使勁翻閱腦海裡的歷史書中有關春日在長時間的安分中隱退的年表。

一時的平靜,正是預言著即將到來的大海嘯的準確無誤的前兆。以前就總是那樣的啦。

那麼……

現在是二月初,最寒冷的隆冬已經接近尾聲。

過了年,離多事的去年也已經過去一個月了,之所以覺得時光飛逝,也許是因為感覺自己在新年初的一月裡也適當地幹了些事的緣故吧。

在這裡希望時間能逆轉。春日在策劃些什麼我不知道,首先我自己有必要跟自己做個妥協。二月份就開始回憶過去一年中所發生的事是過早了點,可是我決定說出那件與其說是不得不做,不如說是幹勁十足的事件的來龍去脈。
那時,我的口號只有一個。

——把沒做完的事情做完。盡可能快地。

下決心的時候正逢冬季集訓的時候,到付諸行動還需要一點時間。


那是一月二號,從平日常去的車站關開始發生的故事。
…………
……

那個發生過遭遇暴風雪襲擊被困在一個謎似的邸館裡的風波事件的集訓旅行終於在新年的第二天拉下了帷幕,SOS團冬季集訓旅遊一行人員從遙遠的山那頭的旅遊地返回了。

「呼,我回來了」
春日跟我們的小鎮打了個招呼,向著落日,瞇起一隻眼睛。

「總算可以鬆口氣了。雖然雪山也不錯,不過呼吸慣了的空氣還是最甜的啊,雖然帶點潮味兒啦。」

跟我們走不同路線回來的多刃兄弟與新川?森這對搭檔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因此,在令人快的家鄉的車站前卸下行李的只有不畏長途跋涉、身心俱健的春日和鶴屋學姐,被依依不捨的妹妹緊緊抱住的朝比奈學姐,任何時候都面無表情地站著的長門,滿臉疲憊的古泉,還有疲倦不堪的我以及幾乎成為負擔的三味線。哈,我想有這些就足夠了吧。

「今天就到這解散吧」

春日一副玩得很盡興的模樣。

「大學可以好好休息啦。明天是今年初次參拜附近的寺廟和神社的日子吧,上午九點在這兒集合吧。啊,鶴屋學姐有什麼打算?」

旅行回來的第二天又打算去其他地方的旺盛精力,著實讓人佩服。可問題是,以我為代表的普通人的體內並沒有裝什麼永動機什麼的。可是什麼地方隱藏著與春日同級別的能量來源的鶴屋學姐卻說:
「不好意思啊。我明天要去瑞士啦。一定帶土特產回來。拜託,把我的這份零錢也投到香錢匣吧!」

說著從錢包裡叮啷叮啷掏出零錢交給朝比奈學姐,然後,又把硬幣塞給我妹妹。

「這是壓歲錢哦!」

「拜拜,下學期再見嘍!」

她揮著手,帶著滿臉笑容離開了車站前。她的走姿輕鬆舒暢得令人驚訝。這樣的女孩是怎麼養育出來的?為了將來的參考,也著實想去拜訪一下鶴屋學姐的父母,聽聽他們是怎麼說的。

春日一直揮著手,直到那個滿臉堆笑的學姐在雜居公寓的地方拐彎後看不見為止。

「那麼,我們也回家吧。大家路上要小心哦。到家之前都還算是集訓呢。」

要是再有什麼事情發生,我和古泉的身體就吃不消了,不過從車站回家這條路上應該不會遇上什麼奇怪的東西了吧。
我看看長門。謎館裡的不順已經煙消雲散,她已恢復了平日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沒有表情的狀態。這麼想著,她的眼睛動了一下,與我的視線相接觸。她好像點了點頭,這應該不是我的錯覺。

我又把目光投向朝比奈學姐。旅行中始終悠閒的行動,過分的悠閒到了謎館也變得有點不安,不過現在想起來那樣也挺好。從今往後才是她真正登場的時候。我飽含深情的望著她,只可惜,她根本沒有注意到我示意的眼神,與妹妹像同齡的朋友一樣在打鬧。

「那麼明天見嘍!不准遲到哦。還有,壓歲錢要藏好啊。到時候,攤子一定會治著參拜道路擺得很長的。」
春日這麼說著,我拉著妹妹的手,提著裝有三味線的旅行箱,與春日和朝比奈學姐告別,坐上了公共汽車。
「實玖榴,拜拜!」

我拉著靠在門上的妹妹往座位上走的時候,看見朝比奈學姐好幾次回過頭來,沖妹妹招手,很抱歉,我現在沒有心情揮手。如果換成春日和古泉的話,一定會大聲咕拜拜的。

於是,回到家我終於從三味線和妹妹這兒解放出來了,幾分鐘後,我就給剛剛分開的成員當中的兩個人拔了電話。
為了什麼呢?

因為我想盡快做完牛肉沒有完成而令我感到萬分後悔的事。

由於自己的懶惰而導致那種讓人出冷汗的事情發生,的確是非常抱歉,因此想給去年末偷懶的自己一個教訓。應該去的是比那再早一點的自己的身邊。那次謎館事件,幸虧長門和古泉機靈,總算避免了最壞的結果的發生。但是,沒有人能保證那樣的事不會再次發生。我倒是感覺,要發生的氣氛已經油然而生了。旅行中因為這個那個問題而產生的躊躇,隨著團員的四散也消失了。在鶴屋學姐的別墅裡玩揄遊戲或玩雙六的空兒,有充分的下決心的時間。
我必須去。和長門、朝比奈堂姐一起,再次回到那個時間去。

對,回到十二月十八號的凌晨去——

我沒有時間緩解冬季集訓的疲勞,我首先給朝比奈學姐打了電話,從剛剛分開的對方那兒接到電話,她似乎有點吃驚的樣子。

「怎麼了,阿虛?」

「有個地方想讓你和我一起去。現在就要去。」

「啊?什麼地方?」

「是去年的十二月十八號。」

夾雜著驚訝與困惑。

「啊?啊?這,這是怎麼回事?」

「請你帶我和長門回到過去,兩周前的過去,合三人之力必須讓時間逆轉。」

「這事……我來傳送……不,那個,不能隨便使用。需要嚴格的審查和很多人的批准的啊。」

我打賭,那個批准很容易通過。我頭腦上空浮現的妄想畫面裡,成人版的朝比奈學姐衝我眨眼,還送來了飛吻。

「朝比奈學姐,您現在趕快和上司或者類似於上司的人聯繫一下。說明一下情況。就說我想要帶著你和長門回到十二月十八號的凌晨。」

可能是太過於自信了的緣故吧,朝比奈堂姐一時間發出的感歎號幾乎有從聽筒裡漏出的勢頭,沉默了。
「等等,等一下」

當然會等。怎麼與未來聯繫,我對此有極大的興趣,傳到這邊的只有朝比標堂姐平靜的呼吸。不滿十秒的那個背景音樂變成了茫然的聲音。

「真是不敢相信……」

「……通過了。這,為什麼……?這麼簡單就……」

那是因為未來的走向落在我的雙肩上——我沒有這麼說。怎麼說呢,沒有心情在電話里長談。

「在長門的公寓裡碰頭吧。三十分鐘後能到嗎?」

「啊,等等!請和我一個小時。我還想再確認一次。啊,還有,我想就在長門君的公寓大門口會合吧,別進房間了。」
我爽快地答應後就掛了電話,想像了一陣朝比奈學姐可愛又吃驚的模樣後,又重新收緊了臉部肌肉和心情。在即將要去的那段時間裡,並沒有浮現出可以令人平靜地微笑的場面。那個傢伙應該是最瞭解我的。

還有一個人,我想即使我不聯繫,她也能理解我。不過姑且還得確認一下。我再次拿起了聽筒。
一個小時後——

來得太早了。得意忘形到騎飛車過來了呢。我站在豪華的按戶出售的高級公寓的入口處,凍得來回踏步,15分鐘後,一個輕飄飄的人影吧嗒吧嗒地跑到我跟前來了。看起來她既沒有換衣服的時間,也沒有考慮的餘地似的,仍穿著集訓回來的那套衣服,其實我也是。

「阿虛」

朝比奈學姐還是一副很納悶的樣子。

「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阿虛的要求輕輕鬆鬆就通過了呢?而且上司反而還命令我說,讓長門也一塊去,一定要三個人一起……我想要問個究竟,他只回答說是絕密。還有……還說讓完全服從你的指示。到底為什麼呢?」
「去長門的房間告訴你。」

這麼說著的同時,我把長門的房間號碼輸進大門的電子感應器裡,按下門鈴按扭。馬上就有了回應。

「……」

「是我」

「進來吧」

門一下子就開了,我走了進去,哎呀,可不能忘了朝比奈學姐啊,她還茫然著呢。向她招手後,她恍然大悟似的跟上來了,每次來這裡,她都膽顫心驚的,這好像成了她的習性似的。在電梯裡,朝比奈學姐的腦袋周轉好像有很多問號在滴溜溜地轉動,面色有點緊張,可還是一副茫然的樣子。

那副表情,直到長門打開房間的門招呼我們進去後也沒有改變。

長門好像既有空閒又從容。在自己家裡,卻還換上了那套熟悉的水手服。我反射性地感覺到,這副打扮特別令人安心。之所以這麼想,並非因為我有迷戀水手服的癖好,而是因為有種這個傢伙能充分理解我的安心感。
那時候,我看到一個短髮的穿著制服的人手裡拿著刀的情景,就失去了知覺。

假如現在即將要去的長門穿上別的衣服的話,那時候的我也許會感到為難。雖然我想我不會把長門錯認成其他人,可水手服幾乎成了這個傢伙的商標似的。

「……」

長門無言地用手指指起居室,示意我們坐下。然後她走進廚房開始準備茶水。
那麼,藉著這段時間,把上上回的梗概大概很朝比奈學姐說說吧。


「真是不敢相信……」

朝比奈學姐睜大了雙眼,喃喃說著。

「什麼歷史整個被改變,怎麼會,我一點兒也沒察覺到……」

這是理所當然的。不管怎麼說,那三天內,只有我還有準確的記憶。那時的我,如果沒有長門的提示和那邊的春日的超強的行動能力,什麼也幹不了。

「世界規模的時空改變與未來的直接干涉,……那些事居然能同時發生。」

朝比奈學姐聲音顫抖,在相互的房間內游離著視線。起居室的被爐桌子上放著三個茶杯。是長門為我們沏的茶,長門時不時地在我說話的時候插幾句。

「真的嗎」

朝比奈學姐對此非常吃驚,沏的茶原封不動的放著,早就涼了吧。

「……」

長門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坐在我斜對面的朝比奈學姐,之後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我,然後又看著朝比奈學姐。

我想我知道長門想說什麼。我跟朝比奈學姐說的是,因為長門讓錯誤的能量爆炸了,因此十二月十八日這天世界被完全改變,便是,因為購買進的逃亡程序運轉順利,因此只有我回到了四年前的七夕,在那裡得到了反常以前的長門的協助,返回了十二月十八日。但是,這又到引起異常的朝倉涼子的刺殺,儘管刺殺未遂。昏倒之前我看到了我、長門和朝比奈學姐,好像是來自未來的我們讓世界恢復了原樣。——光這麼說,可能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所以補充加點註釋。
然而這並不是所有的內容。四年前的七夕,那裡還有另一個朝比奈學姐在等待著我們。這點,我沒有說。我不知道告訴她算不算是好事。現在的朝比奈學姐什麼都不知道。也就是說,那個成人的朝比奈堂姐一定是有意在隱瞞什麼。
現在的朝比奈學姐好像在定期與未來聯繫,如果那很重要的話,就算不是朝比奈學姐(大),總之,由上司或是很厲害的人物告訴她應該也不錯。我也不可能知道未來人是如何交換信息的。


不過從她的隻言片語中可以瞭解到一點。「我想問個究竟,可是只回答說是絕密」,這是剛才聽到她說的話。
朝比奈學姐應該不知道吧,是不讓她知道。

原因我可就不知道了,不過想想也是。作為未來人,也太大意了。——這是我之前就有過好多次的感想。差點兒陷入癱瘓的八月、突然出現在暴風雪中的邸館……至少這兩件事,如果事前朝比奈堂姐能給予未來的忠告,就可以避免了啊,可她沒有這麼做,為什麼呢?

點頭認同。

朝比奈學姐(大)要是什麼都不知道就太奇怪了,因為所有的事情都是過去的她——現在的朝比奈堂姐——常走的路上發生的事。所以,如果事前可以避開那些事件的發生,未來的她的歷史將會改變。所謂規定事項,就是說,不管什麼事,被規定了的項目必須要清除通過。

雖然知道都是隨心所欲,結果就像毫無辦法的長門一樣。

但是,要是那樣的話,現在的朝比奈學姐不是太可憐了嗎?每次發生什麼事,她都被嚇得不行。被嚇著的次數可能比我這個現代人還多喲。首先,朝比奈學姐出現在現代有什麼目的,我甚至都感覺到了危險。要是只有春日一個人需要監視的話,還不如讓防盜相機做的好。

她一定有什麼真正的目的。朝比奈學姐本人不知道。可是,再未來一點的她本人好像知道目的是——。
陷入沉思的我,聽到一個冷凍乾燥的聲音。

「想求你一件事」

要是長門的事,大多數要求都可以滿足她。

「請你不要跟那段時間內的我說任何話。」

任何話?「喲」、「呀」什麼的也不行?

「如果可以的話」

長門毫無表情的眼睛裡透露出極少見的心理表現。黑色的眸子裡浮現出的是強烈的請求沒錯,我要是拒絕長門的請求,無異於在干水中撈月的事。

「知道了啦。既然你這麼說我就照辦咯」

留著隨意的短髮的腦袋微微點了一下。

詳細的時間和空間坐標是按長門的指示做的,朝比奈學姐是忠實的執行者,外星人和未來人組成的聯合部隊,古泉的組織該有多麼巨大,好像沒什麼勝算呢,雖然不短簡他有沒有開戰的意思。

我和長門、朝比奈學姐三個人來到門口穿鞋,在那個狹小的空間內,我們相互簇擁著肩膀緊挨在一起。上個月,和朝比奈學姐(大)一起逆轉時間的時候把鞋子給忘了。那個教訓現在清晰地浮現出來。她的高跟鞋越過四年的時間還放置著,的確像長門的作風。也不能把鞋還給眼前這個朝比奈學姐,還是別理會了。

「嗯……是去年十二月十八日的幾點來著?」

長門的回答精確到秒,朝比奈學姐點了點頭。

「出發啦。阿虛,閉上眼睛。」

於是——
時間移動。經歷過好幾次的那種感覺,頭暈目眩得幾乎要嘔吐。雖然閉著眼睛,可還像是感覺到光在閃爍。就像臉朝著高空附落,令人不快的指數急速上升,難以說明的空間掌握能力的喪失。就像坐在失控了的雲霄飛車裡被轉了幾十圈似的,身心都脫離了平常狀態,我的半規管眼看就要達到極限了——

我的腳掌重新接觸到了地面,地球引力作用在身體上真舒服。

「到了」

長門低聲音說著,我眼開眼睛。

然後嚇了一跳。

因為發現自己站在校門正前方。

趕快想起來。四年前的七夕那天穿越時光的我照著長門(待機模式)的指示,與朝比奈學姐一起返回十二月十八日的時候,我注視著長門在黑暗中改變世界的情景,然後走到路燈下。

現在的我們就出現在那正當中。

那個「我」,正跟改變完世界,也把自己改變了一下,戴上了眼鏡的長門說著什麼,還能看見肩上搭著我的夾克衫的朝比奈學姐的背影,這,也太不妙了吧,不管怎麼說,離得太近了。

「不用擔心」

我們的長門說了句沒有抑揚語調的話。

「他們看不到我們,不可見遮音磁場已經打開了。」

也就是說,在我看見的「我」、朝比奈學姐(大)、長門(戴著眼鏡)他們看來,我們大家的樣子就成了無聲的透明人了吧。這件事不需要長門詳細解釋,是因為本人也跟著來的緣故啊。不覺有一絲遺憾。
朝比奈學姐不住地眨眼。

「嗯……那個女的是誰?是個大人,怎麼會在這呢?」

只是個背影而已。朝比奈學姐不明白也是理所當然的。能想像出那裡居然會有未來的自己,她的思維也太富有跳躍性了。到底要不要告訴她呢,我正為這事煩惱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令我這個想法煙消雲散的事。雖然知道,可就是這麼客觀地看著,還是使人起雞皮疙瘩。


從黑暗中突然冒出一個人影。從我們身旁掠過,等我們看清那個身影是朝倉涼子的時候,朝倉已經向我們衝過來了,不,是撞向事實。刀放在腰間,氣勢洶洶地衝過來了。

朝比奈學姐喊叫著什麼,來不及了,「我」被刺中了。就像記憶中的那樣。

「嗚……」

好像很痛的樣子。那個時候沒有注意到,朝倉轉動著那把刺人的刀,樣子令人厭惡。她充滿殺機,沒有片刻的猶豫,她把馬刺進了「我」的身體。異常接應,朝倉涼子完全是個殺人未遂犯。

「我」倒下了。

「啊……阿虛他!」

朝比奈學姐也喊叫起來,眼看著就要跑上去,「啊……!」立刻撞上了透明的牆壁,悲痛地仰望著。好像在一瞬間忘了我就在他身邊。她的眼裡只看到那個倒下的「我」,我是該感到高興還是不高興。

「長門君!」

長門衝著朝比奈學姐緩緩地點了點頭。

「磁場消失了。……到此結束。」

朝比奈學姐跑了過去,與此同時長門自己也動了起來,比夜風還迅速的長門,一瞬間抓住了朝倉舉起的刀。耳邊響起了朝倉那夾雜著恐懼與憎惡的喊叫聲,我也奔向自己的跟前。哎呀呀,那樣子真是慘不忍睹。

朝比奈學姐(小)邊哭邊緊緊摟住「我」。能為我擔心,實在感到高興,可是那樣搖晃,會讓我死得很好的啦……
她淚眼朦朧地拚命呼喊著「我」,根本沒注意就站在她身邊的女子。我真想大聲說謝謝。

面帶著沉痛,低垂著眼睛的朝比奈學姐(大)仰起臉,凝視著我。

「你來啦」

不過來晚了點,不是時間上的晚,是情緒上的。

「……喂……」

這個聲音,是記憶中的長門的。跑步的身影讓我的心臟有點痛。戴著眼鏡的那個長門,摔了個屁股墩,滿臉吃驚的表情。餐開的黑色眼睛從倒下的「我」移向朝倉,然後移向與自己同樣打扮的水手服上,最後把目光移向了我。

「為什麼……」

這是我和長門的約定。所以,我不能和另一個長門,就是剛改變完世界的這個長門說話。我該做的事,該說的話只有一件。

撿起三年前的長門做的短針槍,我俯視著自己,為了說出那些話,我張開嘴,說出記憶中的那些話。我想這就能合得上了吧,只要是大體相似的話,多少有點出入是允許的。那個「我」完全閉上了微微張開的眼睛,腦袋朝向了側面。昏厥的這一幕太精彩了,還讓人以為是死了呢。不過再不止血,可真的要死了。

那麼,從現在開始,完全該由我們出場了。這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我也不知道。

我最先看到的是,長門陰止朝倉的舉動。

「……」

長門抓著的刀一邊發著光一邊化成了沙。想逃離現場的朝倉,腳像是被粘在地上似的,動彈不了。

「這,為什麼?你……」

長門說話有點快。

朝倉的身體也開始發光。

「這不正是你希望的嗎……現在也是……為什麼……」


一動不動的朝倉最後提出了疑問,然後像被刀劈了似的簌簌地分解了。
幾乎與此同時,

「啊?……」

朝比奈學姐身體前傾,像要伏在「我」身上似的。柔軟地閉著的眼睛,微張開的小嘴,怎麼看都是一副睡臉。朝比奈學姐(大)的手輕輕地搭在這個筋疲力盡的可愛的學姐的脖子上。

「讓她睡著了」

成人版的朝比奈學姐滿懷悲傷地撫摸著幼小時候的自己的頭髮。

「不能讓她知道我在這裡的。不這麼做不行」

朝比奈學姐呼呼地睡得很香,把昏厥了的「我」的手臂當成了枕頭。

「我的事別跟這個孩子說」

這個睡臉,與三年前七夕的那天,在那個公園的長凳上看到的是同一個,道理也是一樣的,朝比奈學姐(大)好像不想讓過去的自己看到自己的模樣,背影可以,走近跟前看的話,確實朝比奈學姐就只能看到朝比奈堂姐了。

我俯看著朝比奈學姐(小)和「我」沒有意識的狀態。

「……」

長門單膝下跪,向下蜷身,把手放在被刀刺中的「我」的側腹上,多虧她這麼做。總之,血止住了,「我」那蒼白的臉總算看起來有了人樣。幫我治傷的原來是這個傢伙啊。

長門乾脆地站起身來,也不擦擦沾了血的手指,就伸出手說,

「給我」

我什麼也沒說,舉起短針槍,實在是很久沒拿過了,正為尼。

一旦有情況,可以用來抵抗。

不管是對哪個長門,我也不會用這玩意射擊。

淡漠地拿著槍的長門,把槍口對準了那個坐在地上,始終一臉膽怯的戴著眼鏡的長門。乾脆地扣動了扳機。
「……」


長門(戴著眼鏡)慢慢地發光後,並慢慢地站起來。像棒一樣的站姿,是我最熟悉的長門的姿勢。遞交入部申請啦,為難地拉我的衣服下擺啦,跟那個靦腆的,帶著淺淺笑意的人完全不同。

好像要證明我的想法似的,那個長門很自然地摘下眼鏡,裸眼凝視著我後,毫無感情的目光鎖定在另一個自己身上,說道:
「要求同步」


兩個長門相互死死盯住對方的情景。包括這次在內,我已經多次看到過「我」。朝比奈學姐也見到過大小兩個朝比奈學姐同時在場的情景。但是,兩個長門相對的場面還是第一次碰到。讓人有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很壯觀。

「要求同步」

被射中的那個長門重複到,射擊的這個長門馬上回答。

「拒絕」

連我都覺得意外,更別說那個手裡拿著眼鏡的長門了。眉毛微微動了一下。

「為什麼」

「因為我不願意」

目瞪口呆。從長門口中說出意思這麼明瞭的話,以前有過嗎?不是借口。明確的拒絕的話是感情的直接表現,沒錯。

「……」

對方的那個長門好像陷入思考似的,沉默了。

「……」

沉默依舊,夜風吹拂著頭髮。

我和來自未來的長門輕輕地說道

「你去把改變了的世界恢復原狀」

「知道了」

那個長門點了點頭,用只有我才能聽懂的略帶猶豫的聲音說。

「無法感知信息統合思念體的存在」

「這裡沒有」

長門淡淡地說,

「我與我現存的時間和空間的他連續著,再次改變由我來主導」

「明白了」過去的長門答到

「再次改變後」

我的長門接著說,

「你怎麼想的,你就怎麼行動。」

剛回到過去的長門,稍稍歪著頭看著我,那個表情和目光中浮現出的看不見的信息,我讀懂了,沒有人比我更明白長讓想說什麼。

這個長門就是那個長門。那天,夜裡出現在醫院的那個長門就是現在的這個傢伙,說自己的處分正在討論中,並把我惹毛的那個傢伙。

我也明白來自未來的長門拒絕同步。長門不想把那個時候自己應該做的事告訴現在的自己。
為什麼呢?——問什麼為什麼,那不是顯而易見的嘛。

謝謝——那個時候聽到長門這句話就是所有的答案。

「阿虛」

朝比奈學姐對一直站著的我謹慎的說,

「這孩子……我可以拜託給你嗎?」

她喚醒了看似很重,呼呼地安詳地睡著的朝比奈學姐(小)的上身。我立刻去幫忙,按她說的,像以前那樣把身材矮小的朝比奈學姐背在背上。

還像記憶中一樣柔軟溫暖。

「一場大規模的時空震動馬上就要發生了。」

朝比奈學姐(大)抱著雙臂,一本正經的臉上夾雜著恐懼,說:

「比起長門君剛才幹的那個,這是個規模更大的複雜的時空修正,我想這次想好好睜開眼睛都困難呢。」

你這麼說我自然相信,可是,有什麼差別呢?

「最初的改變只不過是讓過去和現在發生變化。在這之一,還有必要讓時間恢復正常流動。回憶一下,你是在什麼地方醒過來的。」

十二月十八日的傍晚,我在醫院的病床上醒過來了。

「是啊。所以,必須得讓事情變成那樣才行。」

把我的夾克披在肩上的赤腳的朝比奈學姐(大),懶洋洋地不知從哪兒走過來了。

朝比奈學姐(大)一隻手搭在朝比奈學姐(小)的我的肩膀上,扭過頭去把視線對準長門。我和來到此地的那個長門靜靜地走過來了。還有一個人依舊站著,而倒下的「我」也保持著原樣。

朝比奈學姐(大)用另一隻手抓著長門的胳膊。

「拜託你了,長門君」

長門輕輕地點了點頭,她凝視著自己,幾乎要說永別了。另一個長門也什麼都沒說。也許是我的心理作用吧,覺得好像很寂寞似的,不用擔心。我還記得那時我說過的話。倒在那兒的「我」即將要跟你說的話。那個傢伙一定會那麼說,所以安心來探病吧。別忘了跟你的頭兒說句混蛋哦。

「閉上眼睛,阿虛」

朝比奈學姐(大)小聲說到。

「暈時間可不行哦」

我聽從忠告,緊緊地閉上雙眼。

接下來的一瞬,我感到世界在扭轉。

「哦——」

在失重狀態下滴溜溜旋轉的感覺,我已經體驗過好幾次了,雖然覺得似乎已經習慣了,可是這次的旋轉與以往相差很大,如果說以前就像遊樂園的雲霄飛車的話,這次就像在亂哄哄發射出去的宇宙飛船中忘了系安全帶的狀態。可是因為身體沒有重力,所以實際上並沒有被旋轉。這就是暈。雖然想看看外面變成什麼樣了,可是眼睛剛一打開,就真的像酩酊似的越來越恐怖。只有眼皮後面的黑暗中閃爍的光,就是我能感知的所有影像。背上朝比奈學姐(小)的體溫,肩上搭著的朝比奈學姐(大)的手掌的感覺,都讓我覺得可靠。

——從閉上的眼臉上感覺到的危險的光,刺激著眼睛。

因為抵制不住想看的慾望,我睜開眼,看到了紅光的真面目。旋轉的紅色燈是緊急車輛的特權。
那是……?

北高的校門口停著一輛救護車。愛看熱鬧的學生們遠遠地圍觀,搶救隊員們抬著一個人的擔架過來了。跟隨著擔架以同樣的速度快步走著的那兩個身影,是兩個女生,她們的名字一輩子都忘不了。春日臉色蒼白可怕,朝比奈學姐哭喪著臉,追著擔架,稍後沒有笑臉的古泉也露面了。

擔架立刻被裝進救護車,與隊員三言兩語說著話的春日也站進了車,紅色的旋轉燈架上警報器,救護車跑了起來。在遮著眼睛的朝比奈學姐邊上站著的古泉一臉嚴肅地打著手機,長門不在,不過,我覺得她不在是理所當然的。
我的飄浮感還沒有停止。說實話,自己的身體在哪裡都不知道。

身體的某處感覺到朝比奈學姐(大)出了口長氣。

「阿虛,這就要跳到你原先的時間了。」

看見的影像漸漸逝去。服務切割結束了嗎?我閉上眼睛,給你看個好東西,在我的記憶中缺失的三天的片斷,對吧春日,為團員擔心是團長的使命吧。

那種旋轉的感覺又開始了。真想吃點止暈藥啊。下次一定要事先準備好呀.

「你把坐標軸對準出發的時間。跟那個我帶聲好哦.要清醒過來還得花點時間呢 呵呵.可以讓你親一下哦」
留下這句玩笑話,我感覺到朝比奈學蛆(大)漸漸遠去.

然後——
睜開眼睛的時候.我背著朝比奈學蛆站在長門的房間的起居室裡。

長門就站在對面

「距出發時間過了六十二秒」

她抬頭看著我說.

「回來了」

同到了咱們自己的時間和世界.

呼…邊吐著氣,把朝比奈學姐從肩上放下來。的確是讓人想親吻的睡臉的最有力的候補。對朝比奈學姐的那句話信以為真的我井不單純。如果這不是長門的房間.或者長門沒有監視似的盯

著看的話,可能我真會丟開內疚的心理的。不.我不會幹那種事的。不會的啦。

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口氣把剩下的茶水都喝了。雖然出發去時間旅行前.茶水就已經溫熱了.卻反而更好喝。和剛洗完澡喝的麥茶一樣。也比得上朝比奈學姐在房間裡喝的茶啦.

「哎呀呀」

終於把去年積壓的事情處理完了的感覺。已經沒有什麼沒幹完的事了吧。世界再改變到此結束,跨年的冬季集訓也結束了其他的就只有新年後首次參拜神社和寺廟了。哎呀.反正不久春
日又會想出什麼點子來的。在那之前.應該町以安靜幾天了吧.順便說一下.像天使一樣的未來人卻久久沒有醒過來.不知道她被施了什麼催眠術.跟吃飽了放在溫暖的房間裡的三昧線一
樣,被弄成這副看似幸福的睡臉,也夠可憐的。請長門在客廳裡鋪上被褥.讓朝比奈學姐睡下,上面蓋上毛毯和被子。
「長門,朝比奈學姐醒來之前就拜託你照看了。」

長門注視著睡得正香的客人.衛瞥了我眼,點了點頭。

雖然醒來的時候希望很多東西正好在場,事實上,我也疲勞困乏極了。集訓和時間旅行的勞累,如果不靠自家的浴缸和自己的床來消除,明天九點之前可能起不了床.錢包裡極有限的錢像
自然現象似地一張張少去,我想讓這一切都結束。可以說五人份的正月費用是個輕微的打擊啦。

倒不如像三年的睡太郎狀態開始的七步的那天一樣,。可以讓她在朝比奈學姐的邊上鋪上被褥.雖說我有信心.什麼也不說躺下就能立刻睡著.可我不由得想,誰也不會期望發生那樣的事。

未來人偶爾在外星人的家裡睡覺,也不錯呢。

「明天再見吧」

「知道了」

長門用那充滿安定感的無表情目送我。留海下面兩顆寧靜的眼珠堅定不移視線固定在我的身上。

「今天辛苦你了啊。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對不住了」

朝比奈學姐也是.功勞最大的人就是這個長門和四年前的七夕那天在這裡的長門。

「沒事」

長門沒有改變一貫的表情,

「事情因我而起」

我注視著那張外星人製造的終端臉直到門徹底關上。我曾想她臉上會不會浮現出微笑呢.很遺憾,——或者說令人安心的是.小巧的白皙的臉上跟平常一樣毫無表情。不過我覺得好像還是有點不同往常的.能如此察覺到都拜我熟練的眼力所賜,

從公寓出來.我慢慢地騎著車.回到家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總覺得疲憊到極點的睡眠狀態中不知為什麼會胡亂做一些愉快的夢、雖然醒來二十秒後關於夢的記憶都消失了,不過殘留的氣氛告訴了我。

未來人和外星人和睦地在沏茶就是這種感覺的夢吧.

因此,就像把朝比奈學姐從背上放下來一樣 我準備卸下肩上所有的負擔,相對平靜地生活一個月.
不過還遺留著一個問題.

看著那可愛的睡臉我全都忘了,一直睡著的朝比奈學姐該不會因為睡著了,對我和長門、朝比奈學姐(大)在那個十二月十八日做過的事一無所知吧。在她看來.突然從我這兒得知了時空改變的事情.將信將疑地穿越時間回到過去在那裡看到了「我」被刺的悲慘情景.然後就被強行地施了催眠術。她醒過來後會不會回到以前的時間呢?這就是問題之所在
對我來說,她已經很好地完成任務了,而且那些只有她才能做到.可是朝比奈學姐好像不這麼想。現在回想起來.寒假結束後不久.朝比奈學姐的確總有點心不在焉地常常陷入沉思呢.

那事和那個被朝比奈學蛆叫出去模擬約會的星期日的憂鬱有關。那天她還救了一個差點兒發生交通事故的戴眼鏡的少年.

說起來.朝比奈學姐(大)的秘密才是原因。把朝比奈學姐惹哭的傢伙,毫無爭議.應該痛打他一頓。是想了想學姐因為我而哭的次數更多吧。下次和春日去拳擊練習場體驗一下,練習練習拳擊吧。

能適當地享受下打人和被打的樂趣吧。

總之.多虧那個兩人一起出去採購茶葉的星期日的一幕,我開始考慮SOS團的未來了 同時.總算成功消除了朝比奈學姐的憂鬱。說實話.我並不知道她覺察到了些什麼.不過,那種相互理
解的感覺,也不需要詳細說明了、至少不用對現在的朝比奈學姐說明。

我從來不在春日面前提起約翰史密斯,這與我不對朝比奈學姐說起成人版的朝比奈學姐的事,具有同樣的意義。那是緊急情況下的王牌啦。

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
哎呀,我可不希望那個時候會來啦。

於是,進入了二月份,話題回到開頭。

一到年.學校的氣氛也會發生各種變化,比如說.幾乎就看不到三年級學生了。這個時候,他們大部分人都忙著準備考試什麼的,也許因為這個原因吧,連教員室的氣氛也緊張得出奇。想想後年這時候的我,決不是事不關己。今年的三年級學生如果不發奮努力,合格率贏不了市立競爭校的話,校長又會緊張地要求臨時補習或是犧牲校慶日用作模擬考試等等。對於還想把兩年後的自己束之高閣的我來說,真是鬱悶哪。

說起考試.以中學生為對象的特別班級的推薦入學考試馬上就要開始了。 我們學校也有兩個。那麼說來,古泉所在的九組是數理班,不知道是那個傢伙的後台硬還是古泉本來學習能力就
強,很佩服他能轉進去。我可沒有把數學和理科作為主要科目來學的心思呢。

暫時把自己的目光從以後降臨到自己身上的大學入學考試的地獄般的生活上移開.所剩無幾的高一生活就不能過得再慢一點嗎。我有意不看日曆.從那個十二月十八日回來後精神上悠閒
自在。

總之,我是想不出比修改時空更懸乎的事的。既然順利完成了.讓我休息一段時間也好。長門已經完全像以前一樣了。朝比奈學姐的笑容也復活了,春日雖然有點反常.反正過不了多久就會吵嚷起來的。

到此應該就沒有什麼問題了.不如說不願意去想。不過.在活動室裡,就有一個傢伙私自把無關緊要的瑣事翻出來當回事的。那就是和春日一起被撇在蚊帳外面的唯一的團員.在改變時空時沒能派上用場的超能力者古泉一樹.
「你回去過好幾次的那個十二月十八日凌晨有兩種哦」

雪山謎館事件以後.古泉就很愛打聽有關我經歷過的時間逆轉的事。就像請求祖父母講故事的乖巧的孫子一樣.古泉試探問過好幾次了。這傢伙好像真想體驗時間旅行.總覺得他很羨慕我
似的,從鶴屋學姐的別墅回來的電車上.他還在一個勁地說「能不能也帶我去呢」、「即使過去的你看不到我也無所謂的。」等等。不用說.我是不會不理他的。

我因為長門的事而感到內心羞愧,儘管一切都結束了,說話還是含糊其辭。我終於架不住古泉的窮追不捨,活動室只剩我們倆的時候,我決定不得罪他,告訴他。
於是.果然如我所料.他開始高興地講解。

「聽好了哦。引起反常動作的長門同學改變世界是在十二月十八日的凌晨吧。在那個世界裡,我、涼官同學、還有朝比奈學姐都變成了普通人。

你在那個世界度過三天.在長門的逃亡程序中度過三年不對.已經是四年前了吧……在那裡你遇到還正常的長門, 然後又一次返回十二月十八日凌晨。」

當然是那樣的。順便說下,那之後還去了一次呢。

「我知道。你好好想想。十二月十八日的清晨 把長門改變世界的這個時間設成x時間吧,你從四年前的七夕那天穿越時間到達x時問的時候,那個X時間應該已經不是原來的x時間 怎麼回事,應該不會吧。同個時間不可能有好幾個。
「不,只能那麼認為。很簡單的道理啦。如果在x時間點上世界沒有改變的話,那麼涼宮應該不會消失,我也不會變成普通人了.那樣的話,你也就沒有理由要回到過去了。」

這是時間反論。那點東西,我自己還是知道的啦。

「但是你回到過去是恢復世界的必要條件。如果你不回去.世界就直維持改變後的狀態。於是你準時回到了過去,並把世界恢復過來了吧。否則這根時間軸是不會存在的。」

「來畫圖說明吧。可能會有助於理解。」

自從那次遇險後,你喜歡上畫圖了?古泉拿起水性尖頭萬能筆在白板上畫了起來,他邊由下往上畫豎線邊說,
「把這條向上的線看成是過去向未來去的時間的流向。然後——」

線就停在板中央,然後在線的頭上畫上圈,標上x。
「這就是最初的x時間。在這個時間點上.長門改變了包括自己在內的世界.你記憶中的時間也在這裡產生。」
古泉又畫了起來。沒有順著直線畫下去。畫丁一條向右彎度很大的曲線,這樣就完成了一個回到出發地點x的圓。這張圖就像牽牛花的兩片嫩葉被拔掉了一片似的。

「這個圓是你記憶中的十八號以後的歷史。逃亡程序讓你回到了四年前的七夕,然後從那個時間跳到了十八號凌晨。在那裡,如果能讓長門恢復正常就好了,可是事與願違了吧。」

因為朝倉涼子在那裡呢。不過,在那裡的,不止朝倉一個人。來自未來的另一個我、長門和朝比奈學姐也在。想方設法改變了世界。從現在的我看來,是一個月左右前的事。

「是那樣的吧。也就是說你自己救了自己.那是——」

古泉的筆開始從點x出發.這次畫了個向左的圓.

「——這是這兒的時間。現在這個世界裡用的時間。在我和涼宮的記憶裡,十八號你從樓梯上摔下去,失去了知覺.一直到二十一號才醒過來的這個時間。而且也是你上二個月去救自己的時間動態,」

畫完了向左旋轉的這個圓後.古泉沒有停筆。他把通過x的那條直線繼續往上畫,直到板的最上端,這才放下筆。他退後半步,看著我,我仔細地看著那張圖。

臥倒的8字,總之,就在這個符號的正中間貫穿了一條豎線,這麼看來就很容易理解了。所有的線在中央交匯的那點就是x時間。

一向坦言自己害怕數理科目的我,也漸漸明白了古泉想表達的意思。

第一、右轉的圓是我記憶中的時間。種種混亂後我去了x時間,戴著眼鏡的長門在改變世界的時候我在場.還被朝倉刺了一刀。

第二、向左轉的圓裡,有著我記憶中沒有的部分,被刺後昏迷不醒,直到在醫院的病床上醒來的那三天就在這個圓裡。
而且,不管是哪個圓都是以同一點X為出發點的……
「就是說x時間有兩個。」

古泉說出了答案。

「讓世界發生改變的x時間與把改變後的世界再次改變的——是啊.可以叫做x′地點吧。
放下筆的古泉興趣十足地看著自己畫的圖,
「沒有x的話也就沒有x′。所以,原來的X並沒有消失。可以說兩個x時間在時間上重合了。重合……時,被覆蓋了。在舊數據上重疊記錄了新數據.第一周的x和從那裡派生出來的改變
了的世界,被X′和第二周的時間軸覆蓋了。但是並沒有完全消失,它還在那。」

「根本理解不了啦。」

我假裝不知道.這時想起了朝比奉學姐(大)的話。

規模更大的更複雜的時空修正。

「與從正上方看到的立體交叉的電路很像吧。交叉部分看起來像是二維連接。再加一維的話,就會產生差異。雖然在只有橫和豎的世界裡處於同一位置,但深層的部分是不同的哦。」

我按著太陽穴。要是未來人聽到古泉這麼說會怎麼想呢?或者是外星人的話。

「還有一個可能性,我可以說嗎?」

在這種情況下,還不是什麼都得聽他說嘛。

「你沒有而我們有的記憶……十八號你從樓梯上摔下後昏迷,直到二十一號醒來的那三天.可能本來就沒有那段時間。」
有沒有那段時間都無所謂了。反正那時我一直躺著呢。

「是的。正如你所說的那樣。你還記得我以前說過的話嗎?就是我們不能排除世界是在五分鐘前形成的可能性。也許根本就沒有你被抬上救護車,昏迷了三天的事。也可以這麼認為.從十
八號世界再次被改變後,到二十一號傍晚你醒過來的那一瞬,這之間並不存在時間,這樣的話,我和涼官關於那三天的記憶就是仿造記憶、我們被灌輸了那些記憶,在二十一號傍晚又被重新構
築了……

雖說什麼都會聽,可不管怎麼說,也太荒唐了——不能這麼說。也不是不可能。連過去都能被完全改寫成一年,這麼想來,只不過是三天。

「這是另外的事了。涼宮君看到的那個虛幻的女人的真面目,現在也都明白了阿」
是誰?那個把我推下樓梯的人。

「是長門君。」

太可笑了。那個時候,長門不是正和你們一起下樓梯的嘛。聽說我是走在最後面的啦。

「是的。我們的記憶的確是那樣的。長門並不是直接推你的背。可是,是長門製造出你昏迷的歷史的。涼宮無意識中覺察到了吧。她當然不可能知道是長門干的。事實上犯人並不在場。可是涼宮是明白的。之所以變成這樣,是因為有人那麼做了,犯人一定躲在什麼地方。」

古泉露出明朗的笑容。

「那種直覺產生了像謎一樣的女生的幻影。那是不可能存在的虛幻的女人啦。」

都到那份上了,用直覺是解釋不了的啦,長門主導的世界再次被後,長門完全能隨意捏造記憶。但是春日在那時就注意到了有什麼不對勁。有人在幹著什麼或是幹了什麼。

「是假說了。想要回答你的疑問才嘗試著產生的思考實驗。」

神清氣爽的傢伙一屁股坐到管道椅子上,忽地張開雙臂。

「實際上我不懂問題和時間是如何成立、移動的。不過朝比奈學姐從未來而來在這段時間內幹著什麼。那麼,接下來就是我的問題了。如果你回到過去,可以防止一件悲慘事件的發生的話,你會出手嗎?」

我想起了夜晚的七夕和朝比奈學姐(大)。去了別的學校的春日和古泉、書法部成員朝比奈學姐、戴著眼鏡的長門,人都齊全的時候,我按下了電腦的輸入鍵,馬上開始了第二次時間逆轉。那個公園的長椅上坐著過去的我。那個幫助還是中學生的春日在拐賣上畫地上繪的「我」。

那個時候,如果我跑上前去,會變成什麼樣呢?把今後要發生的事都告訴他,別讓春日拍電影啦,不要盡給長門添麻煩等,如果熱情地忠告了他的話。

只能聳聳肩,沒有辦法的啦。

「這,不知道啊。」

真有那樣的機會的話,思考前先行動好了,我自知腦袋不好使,應該要做的事都交給了身體。之前都是這麼過來的,這次也會吧,我可期待著哦。

「不過,不管怎麼說也不能隨隨便便就去時間旅行呀,的確想不起來去了目的地有什麼事。」「太遺憾了,這次還想讓你帶我一起去呢。」

就算流露出與半夜裡餓著肚子的三味線一樣的眼神也沒用啦。你去求朝比奈學姐吧。不是現在的朝比奈學姐啦,是成人的那個。我可不知道去什麼地方才能找到她。我能明確告訴你的就是,要常備止暈藥。
古泉一臉沮喪地搖著頭,一個人下起了軍人像棋,我接著看剛開始讀的漫畫雜誌,活動室終於能恢復平靜了,真好,正這麼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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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thy 發表於 2009-5-23 10:51 AM

噹一聲,門被踢開了。騷動的主角登場了,水手服的下擺和黑髮隨風歡快地飄動。這個房間的最高權力者——春日抱著便利店的口袋,一臉得意的笑容。
「附近的粗點心店裡沒有,我還跑到下了坡的地方去了呢,啊,凍死了!」
房間裡的角落裡有個電爐,趕緊伸手烤烤。繼團長之後,長門和朝比奈學姐緊接著進來了。兩人手裡拎著跟春日同樣的東西。

長門默默地關上門,

「嗯,接下來要幹什麼啊?"

朝比奈學姐不可思議地歪著腦袋,春日慷慨激昂地說到,「這還用說嘛。實玖瑞,知道今天幾號嗎?不會不知道就出去採購的吧?"

「二月三號。可是,那有什麼……?」

「是立春啦,立春!"
春日從便利店口袋中又掏出一個口袋和真空包裝的食品,「真令人氣憤呀,實玖溜。小時候不是玩過的嗎?今天是立春,說到立春,不就自然地想到撤豆和吉方卷嘛!」

吉方卷是限定地區的活動。總之她是拘泥於這些細小的季節活動的團長。現在sos 團不是「讓世界變得熱鬧的涼宮春日的」了,而是「每個季節都會肅穆地舉行合時宜的活動的組織」。麼說是沒有錯的。
「那是什麼?伯努利曲線?"
春日一眼就著到了白板上的古泉畫的圖。她看普我曾走過的間流向圖,那目光就像盯著跟自己認識的孩子搭話的行動可貶人似的。
「不會吧。這個圖能得出什麼算式啊?"

「畫著好玩的啦」

古泉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站起身來用黑板擦了一下白板上軌跡。

「打發時間亂畫的,不值得深思。」

說的真好啊。

「啊,是嗎」

春日很容易就信服了,因為那東西無關緊要。她把口袋扔給我。一陣乾巴巴的響聲後,口袋落在了我手裡。是裝著很多炒豆子的包裝袋。

今天是春分,因為是春分就必須要撤豆。- 這是春日在午休的時候想到的。
那時.春日自貴地大聲喊道

「總覺得忘了點什麼咧。對啦,是立春!」 可能是看到大方谷口的便當盒裡的粗卷壽司才意識到的吧。那個並口一打開盒蓋就大聲罵著發洩不滿:「喂喂,就這麼點東西啊!怎麼就沒有其它菜了!」

「好心做給你吃的東西,別雞蛋裡挑骨頭了。」我條件反射似的插了一句。其實就連我的內心也跟這個兒子一樣,完全不能贊同做便當的人。至少也把壽司切一下再往裡面裝啊,別引起春日的注意嘛。

「光崇拜外來文化是不行的噢。尊重自己的傳統風俗才有權利享受所有的活動啦。廢除了不是太可惜了嘛.光是樂趣就減少了。忘記親近傳統的人們會誤人歧途的喲!" 你住嘴。莫非,這傢伙真以為自己走的是正道啊?依我看.就連野豬的慣行路,他也是倒著走的。「你說什麼?我向來以王道為目標的。所以,不得不做的事我都做了阿虛,你連今天是立春都忘了吧?很難原諒你哦」自己不也忘了嘛。不,正因為這樣才要說,HR 剛結束,春日馬上就準備找茬兒了。其實有必要的東西只有豆和粗卷壽司。自己親自去採購。幸運的是,我被班主任岡部叫去接受名為升學指導的教育。古泉正好是當天的值日生。所以,春日只能抓到長門和朝比奈學姐幫忙拎東西。放學後,她們三個人就得愈洋洋地出了校門。然後現在回來了。這就是大概經過。

粗卷壽司只要朝著吉利的方向吃就行了,豆子卻還有別的用途。

「那麼,豆子要往哪裡撤呢?"

我打開口袋,邊往嘴裡塞豆子邊問。再來點茶點就好了。「撒到活動室的話,打掃起來很費勁,最不劃算啦」
「隨便哪裡都行呀」

春日轉動著炯炯有神的眼珠,說:
「對了,從學校的游腳的頂上往裡院裡撤不錯吧?掉在地上的豆成了鳥的餌食,還不用打掃呢」
還有,春日補充道:
「正好最適合當福娘的人才都在,大張旗鼓地幹吧」sos團團長的la 型像超新星爆炸似的眼睛盯粉正熱心讀粉豆袋說明書的朝比奈學姐和早就坐在長桌上讀著一本有著危險書名的推理小說的長門。

如果學校裡舉辦福娘比賽的話,冠軍和審查人特別獎非這兩人莫屬了。先別說那些,就這種撒豆馭鬼儀式,可以說她們倆是月合適不過的搭檔了。朝比奈學姐負責演出,長門負責實際業務。

我們跟在不容爭議地被春日拉著的朝比奈學姐的後面,來到了校舍最頂上的遊廊。在那裡,我們聽從指揮,大方地撒起豆來。撒豆的人僅限女子團員三人組,這也是命令。我和古泉默默地負責往她們手上拿著的量器裡添豆。按著春日的指示,很罕見地,大家一定能發揮出很好的效果來。

剛開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學生們,像害怕殺蟲劑噴霧的蟑螂似的躲著,可不到一分鐘,男生們就三三兩兩地狡集到了裡院.像搶紅包似的東奔西竄,相互爭奪朝比奈學姐和長門撒下的豆。他們大多避開從春日那強有力的手臂中發出的散彈鎗似的豆子攻擊,在這點上,他們的行動倒是挺一致的。「箱啦!"
春日打心底遺憾地說:
? 喂,如果把實玖畝打扮成女巫的樣子,我們就可以借此活動收錢了啦!就算參與費每人收一百日元的話,也能賺不少呢,對吧?"
要是穿上那樣的衣服在校園裡走,朝比奈學姐可能會更受歡迎呢。

不過也為了別再讓我擔心,化妝就限定在活動室就行了。「呵,福進來!嗯,嘿!福進來- ! " 我看著拚命扔豆的朝比奈學姐和一聲不吭地從掌心拿起豆子往外撤的長門。當然,結果就是腦海中浮現出兩人巫女裝束的畫面,我嚴肅地對春日說:

「每人收五百日元吧」

順便提一下,吃喝聲就只有「福進來」這一句。原因是,「我呀,自從讀了《 哭泣的紅鬼》 後,就決定見到鬼一定要好好待他們呢。《 哭泣的紅鬼》 哭得很厲害的。要是我看見告示牌的話,? 定會很高興地去紅鬼家,不客氣地喝茶,吃點心的… … 」


完全站在鬼那邊的春日目光嚴肅地看著我,「聽好了,你要是遇上藍鬼,一定要對他熱情,以萬團對人以外的東西也是大開門戶的嘛!」。主張不徹底的結果就是,福氣不斷進來,雖然挺好的.不過往外放出的東西什麼也沒有的話,我有預感,膨脹到看不見,就像袋子一樣的東西.早晚會啪地一聲破裂的。不過關於藍鬼的事,我贊成春日的說法。
也許是因為我感受性豐富的小時候曾有過流淚的回憶吧。或是因為長門把用於立春的豆的包裝袋附送的簡陋的鬼的面具成在頭的側面的緣故吧。在活動室裡邊讀書邊聽春日講故事的長門為什麼對紙做的鬼面具感興趣呢…
偷偷地拿在手上,用掃瞄射線一般的視線注視著,然後旅在自己頭上。

也許是春日說的人以外的人這個短語觸動了她的心吧-- 這不過是我的妄想罷了。

朝比奈學姐和長門這對搭檔提供的校園撒豆服務結束後,我們網到活動室,一口氣吃完了粗卷壽司。在網上查了一下今年的吉利方向,春日把食品分給大家,

「吃完之前不許說話啊。來,大家站起來,大家朝著那個方向吃吧。」

五個人朝著同一方向站成一排,一聲不吭地開始狼吞虎嚥地大口吃起涼了的壽司。這種一樣的場景持續了幾分鐘,春日和長門幾乎三口兩口就吃完了,像小動物似的兩手拿著古方卷的朝比奈學姐被通吃得太多,直翻白眼。我一個勁地祈禱今天的晚餐可別吃這個了。

剩下的豆子被倒在空碟子裡,與朝比奈學姐為我們沏的茶一起進了我和春日的肚子。立春原來是基飲基食的活動啊,我對它又有了新的認識。

這下,春日該商興了吧。可不知為什麼,第二天,她又變得安分了。在最前面我也說了,那不是嚴,的優郁,只不過想出了立春就能變得心情舒暢的傢伙就已經證明了這點,正因為如此不知道這種微妙的安靜意味著什麼,總覺得不安定。
好像只有我知道春日的這種安分,別說無足輕重的谷口和國木田了,就連自稱是春日的精神專家的古泉好像也沒有注意到。我絞盡腦汁.可是我也變得不能安心留意春H 的動向了。因為有更直接的怪事發生了。這個不像春日那樣只停留在氣氛上,它以眼睛可以看見的形式發生了。

前面已經提到,我剛跟古泉說暫時是沒有時間移動的事了,而且我自己也是這麼打算的。因為我暫時不想和回到過去幹些什麼發生什麼關係。不是做過好多次了嘛。何況確實沒有要去的理由。
能答應我這個可憐的請求嗎,嗯,當然遂了我的心願。這次,穿越時間的人不是我。我一步也沒有離開現在的時間。可是,儘管那樣,我還是被捲人了這場圍繞著時間的風波裡。

那個人出現在文藝部活動室的掃除用其箱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eathy 發表於 2009-5-23 11:01 AM

第一章

  立春過後好幾天的那天傍晚。
  下課後,我打開活動室的門,等待我的只有冷颼颼的空氣和
空空的房間。既沒有朝比奈學姐的歡迎,也沒看到坐在桌子一角
的長門蜷縮的身影。春日暫時還不回來。今天輪到她接受升學指
導的教育了。現在她可能在職員室,大談讓班主任岡部感到為難
的計劃吧。問她妳將來想成為什麼樣的人,我想她會一臉嚴肅地
說寫「統治者」啦「宇宙總統」之類的不正經的話。
  萬一不小心妳真成了那樣的人,我們會很難過,岡部一定會
懇切地加以勸導,希望春日能努力做出認真的人生規劃。如果不
容分說地忠告她的話,她反而會變得更固執,就像鉻族元素似
的。這就是她的性格。
  我把書包放在桌子上,按下電爐的開關,它應該能給這個因
為沒有人而變得寒冷的活動室帶來溫暖。舊式電爐要發熱需要相
當長的時間。
  其他能取暖的東西只有,朝比奈學姐燒水的水壺的熱氣和她
沏的熱茶。真想快點喝啊,我不耐煩地等著,靠近椅子。這時,
  咯噹──
  「什麼東西?」
  從方間的角落裡傳來的。我條件反射地往那邊看,那裡有一
個用鋼鐵做成的長方形,用來放掃除用具的箱子,每個教室裡都
有。相信自己的耳朵,聲音就是從那裡發出來的。
  我想是掃帚或是拖把翻倒的聲音吧。正想著。
   咯登──
  這回聲音小了些,我一個人嘟嚷著:
  「別嚇人啦。」
  記憶中沒有這種感覺嗎?家人都出去了,自己回到空蕩蕩的
家,家裡應該就自己一個人才對,可就是感覺有人在。總覺得有
人躲在晃動的窗簾後面,雖然想探個究竟,可要真有人在也太可
怕了,所以通常都置之不理。大部份都是心理作用引起的。
  我估計這次也是吧。這裡要不是活動室,而是被迫看門的自
己家的話,可能會一直覺得害怕。可這是學校,太陽還沒落山
呢。有什麼好怕的呢。
  我毫不在意地走近掃除用具箱,沒抱什麼期待地打開門,當
場傻了眼。
  「……啊?」
  因為掃除用具箱裡除了掃帚、拖把、畚箕外,還有其他東
西。實在太出乎意外了,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就成了疑問句。
  「……妳在這地方幹什麼呢?」
  我當然會這麼問了,那個人看著我。
  「啊……阿虛。」
  原來是朝比奈學姐。不知道為什麼,她露出放心的表情。
  「你一直在等我吧。太好了~我還在想該怎麼辦呢,這下好
了。嗯,那個,……我該怎麼辦呢?」
  「啊?」
  「嗯?」
  她眨著眼睛望著我。
  「那個……今天這個時間還不錯吧?以前的確在這見過……」
  在鋼鐵箱裡和掃除用具和平共處的那位,不自信地看著我。
我盯著她這身小巧的水手服的打扮,心中不祥的預感就像經濟高
度增長時期工廠裡煙囪的煙似的滾滾往外冒。
  「朝比奈學姐……?」
  這是怎麼回事。躲在掃除用具箱裡捉迷藏嗎?怎麼會呢。不
可能的。
  胸中冒出的煙開始變成煤煙,這時…
  砰砰──
  有人敲門。我和朝比奈學姐都被嚇了一跳,看著那邊。我剛
想開口回答。
  「啊!唉?啊,不行……」
  領帶被拽了一下,我不由得身體前傾。朝比奈學姐讓我把身
體再抱緊點,把我硬拉進了掃除用具箱,伸手碰的一聲關上了鐵
門。
  哇,這是幹什麼。到底是怎麼回事。
  「噓,阿虛,別出聲。什麼也別說。」
  透過勉強射進窺視窗的細微的亮光,我看到朝比奈學姐把食
指放在嘴邊。
  就算她不說,我也不會說話的啦。也不想說。
  一般來說,掃除用具箱人是進不去的。一個人就已經是超額
了,居然還裝了兩個人。是誰呢,就是我和朝比奈學姐。當初春
日看上朝比奈學姐就是因為她長得豐滿,有曲線美。當然,我和
朝比奈學姐不得不貼在一起。事實上,是緊緊貼在一塊。雖然隔
著制服,我還是能感覺到那很溫暖很柔軟的東西頂著我的胸口下
面。
  我沉浸在忘我的境界裡,這時響起了開門的聲音,有人進來
了。不過,都無所謂了。就像在冬天沒有暖氣設備的山中小屋裡
相互取暖那樣,朝比奈學姐緊緊貼著我,屏住呼吸。不知道為什
麼她還緊緊地抱住了我。上哪兒去找這麼幸福的事呢。
  什麼不祥的預感,讓它見鬼去吧。煤煙轉眼變成了清澈的臭
氧,把我帶到清爽的夢境中……
  唉呀,已經不需要語言了。希望這個時間能永遠持續下去。
  不過,我陶醉的心情在聽到那個進了屋的人說話聲後,被迫
中止了。
  「呀?一個人也沒有……可是電爐還開著呢。啊,這個是阿
虛的書包。去洗手間了嗎?」
  我俯看著還把我的領帶攥在手裡的朝比奈學姐。朝比奈學姐
也望著我。
  接著,我扭過頭想看看背後。掃除用具箱裡那條狹窄的縫隙
是唯一的光源,也是窗戶。雖然人的頭不能半旋轉,不過眼角可
以略微看見外面的情景。
  「…………」我沒出聲,可是嚇了一跳。
  那裡也有個朝比奈學姐。
  在電爐邊烤手的那個朝比奈學姐,一邊哼著歌一邊走動,從
我的視線中消失了。再出現的時候,手裡拿著掛在衣架上的女僕
服。然後嗖地解下水手服的飄帶,搭在鋼管椅子的椅背上。接著
拉開了水手服的拉鍊,嘎吱嘎吱開始往下脫。
  「…………!」我連著打出三個省略號。
  那個朝比奈學姐把脫下來的水手服上衣也放在椅子上,這回
把手放到了裙子的腰部。這時,我的臉被手擋住了。
  「…………!」
  這個朝比奈學姐用雙手夾著我的臉,強行把臉轉到前面。雖
然很黑,不過我也能猜到,這個朝比奈學姐一定漲紅了臉。嘴唇
動了一下。
  別──看──
  不用讀唇語也知道她會那麼說。晚是晚了一點,我注意到自
己看了不該看的東西,為表示歉意,我慌忙合上嘴,然後重新認
識到了現狀。


  有兩個朝比奈學姐。


  等等。我還能分清哪個是成人版的。因為這種事常常發生,
就算她出現在這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可是,現在呢?看起來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個朝比奈學姐隔著
一道很薄的鐵門,一個在裡,一個在外,像一套似的。一個和我
肌膚相親,面對面抱著;一個在活動室正要換上正裝女僕服。
  兩個都是貨真價實的朝比奈學姐。我自負有比任何人都高超
的技術可以讀懂長門的表情和區分朝比奈學姐的真偽。
  相信這個判斷的話,只能說這兩個人是同一個人。同一個人
同時在同一空間存在。這就是說──
  是時間移動。
  有一方,或許是和我共處一個狹小空間的這個朝比奈學姐,
從別的時間,而且是從最近的時間來的。
  這兩個朝比奈學姐簡直沒什麼區別。就算是雙胞胎,也會有
點不同……
  不過,猛然這麼想也是一剎那間的事。
  比起思考,誰都會把感覺放在首位,這是不言自明的道理
吧。
  不管怎麼說,裡頭這個朝比奈學姐不會在緊緊閉眼後離開
我,外頭那個朝比奈學姐發出的衣服摩擦聲活生生地刺激著我的
想像力,就等著我的內層護城河和外層護城河的填拓工程完工的
信號了。真田幸村不在場的大坂夏季戰役,簡直沒有希望。遭遇
這種兩個柏拉圖似的精神攻擊,還不讓人有任何反應的那個人才
不講理呢。
  大腦的某處在不斷地分泌麻藥似的物質,頭好像要暈起來
了。想個辦法吧。
  這樣下去,我可能會使盡全力緊緊抱著身邊的朝比奈學姐,
或者從這衝出去把正在更衣的朝比奈學姐嚇死。就在這千鈞一髮
的時候,救世主出現了。
  開門的聲音,使我恢復了生氣。
  「……」
  那傢伙好像不聲不響地站著。沒有聽見關門聲。
  「啊,長門同學。」
  聽到了朝比奈學姐清脆的聲音。
  「請稍等一會吧。馬上給妳沏茶。」
  我又扭過頭去。
  眼角捕捉到了女僕裙飄動的那一瞬。從縫隙看,那就是極限
了。因此,只能在腦子裡想像換完衣服的朝比奈學姐啪噠啪噠跑
向爐子的身影。
  「……」
  聽不見長門進來的聲音。那傢伙一般走路不出聲,門不可能
像長門那樣一聲不吭就被關上,那就是說,長門好像一直站在門
口附近。
  「嗯……怎麼了?」
  朝比奈學姐聽起來不安的聲音。這又是我的想像。一定是長
門一手拿著書包,一手搭在門把手上,死死盯著掃除用具箱看。
  「……」
  「嗯?」
  「有話跟妳說。」
  是長門的聲音。
  「唉?」朝比奈學姐吃驚的聲音。
  「跟我來。」
  「啊?」朝比奈學姐更吃驚了。
  「去,去哪裡啊?哪……啊?」
  「只要不是這個房間,哪裡都行。」
  「可,可是,是什麼事呢……在這裡說不行嗎?」
  「不能在這裡說。」長門淡淡地說。
  「啊……是要跟我說嗎?真的嗎?」
  「是。」
  「呀?那個,長門?啊,妳不用這麼拽我……」
  接著就沉默了。聽見朝比奈學姐腳蹬空的聲音。門馬上關上
了。兩個人漸漸遠去消失在活動室樓裡。
  長門,多謝妳啦。
  砰的一聲巨響,我從掃除用具箱裡逃了出來。接著朝比奈學
姐也滾了出來。
  「唉呀。」
  朝比奈學姐跪在地板上,發出不知道是放心還是疲勞之至的
聲音。
  「嚇死啦。」
  我沒覺得她會比我還吃驚。
  「朝比奈學姐」,我說道:「這是什麼?到底是怎麼回事?妳
是什麼時間的朝比奈學姐?」
  朝比奈學姐抬起處在很低位置的頭來看著我,不住地眨眼。
  「唉?阿虛,你不是知道的嗎?」
  知道什麼?我怎麼會有辦法知道呢?
  「可是……」
  朝比奈學姐露出一副沉船的客艙乘務員似的表情,就像注意
到了好不容易乘上的救生艇上居然有個洞一樣。
  「不是阿虛你說的嗎,讓我去那個時間。」


  等等。
  我轉動一下腦袋。以前我說過類似的話。的確說過。那是一
月二號,因為我有必要回到去年的十二月十八號。返回了,又回
來了。
  那之前沒什麼事,問題是那之後。至少,我不記得我曾命令
過朝比奈學姐幫我跳到未來去。
  絲毫沒有想過要讓她那麼做。
  這麼說……
  是未來。這個朝比奈學姐來自未來。
  「妳是從什麼時候來的?」
  「啊……」
  朝比奈學姐愣了一下,目光落在手錶上。
  「嗯,一個星期加上一天……是從八天後的下午四點十五分
來的。」
  「為什麼來?」
  「不知道。」
  這也回答得太乾脆了。
  「真的不知道。我只不過照你說的做而已嘛。我還想問你呢。
為什麼你的申請就能這麼輕易地通過呢?」
  朝比奈學姐撅嘴的樣子跟春日有點像。那個表情也很可愛,
不過現在不是一一比較的時候。我下意識地注意著活動室的門。
  「是我下的命令啊?八天後的我下了那個命令?」
  「是的。你慌慌張張地說,去了就知道了。然後你還說,向
那個在那邊等著的我問聲好。」
  那個八天後的我,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太難理解了。讓朝比奈學姐回到過去,到底想讓她幹什麼?
託她問我好什麼的讓我感到為難。
  不,等等。又不對勁了。剛才說了這個朝比奈學姐是從八天
後來的。換上了女僕服被長門拉走的朝比奈學姐只要做現在時間
的她就好了。
  欸……?那麼到底是怎麼回事。朝比奈學姐有兩個。這裡是
活動室。另一個被長門拉到校舍的後面還是什麼地方去了。應該
不是在接受教訓吧……
  「被帶去緊急樓梯,總覺得是要讓她聽什麼很麻煩的事。」
  朝比奈學姐歪著頭。
  「該不會是用數學理論來證明神的存在和用觀念論來證明神
不存在應該怎麼做吧……
  長門同學單方面一個勁地說,雖然完全聽不懂,也會想那到
底是什麼……啊。」
  說到這突然停下了。
  「……是這樣。」
  朝比奈學姐恍然大悟的同時,我腦子裡的彩色定時器變成了
忽亮忽滅的紅燈。對啊。這麼下去就糟糕了。
  希望長門的電波話題能多拖延一會。
  「朝比奈學姐,這個星期妳沒有見到來自未來的自己吧?」
  「是的,嗯……」
  朝比奈學姐老實地點點頭,多少有點慌張。那麼,必須要抓
緊時間了吧。
  因為決不能讓這個朝比奈學姐和那個朝比奈學姐碰面。
  長門注意到了。她感覺到我和朝比奈學姐躲在掃除用具箱
內,所以想到了爭取時間的方法。把女僕服版的朝比奈學姐從這
裡帶出去,就是要為我和朝比奈學姐爭取逃走的時間。
  春日和古泉很快也會來這。偶爾要休息的時候都會想到活動
室,就像大馬哈魚回到故鄉的河裡一樣,這都成了SOS團團員的
習性了。
  因為我也這樣所以非常明白。如果春日看到朝比奈學姐分身
在兩個地方,我就不知道說她們是雙胞胎這個藉口能不能頂用
了,期待朝比奈學姐即興亂編是不行的。
  我感覺到,必須盡快把這個朝比奈學姐從這裡拉出去。否則
後果不堪設想。
  「走吧,朝比奈學姐。」
  我抓著自己的書包,微微打開活動室的門探探走廊上的情況。
一個人也沒有。我朝朝比奈學姐招招手,她就急急忙忙地過來
了,戰戰兢兢地掃了一眼走廊。倒數計時已經開始了。條件有兩
個,不能讓現在時間的朝比奈學姐看見這個朝比奈學姐,還有,
不能讓春日看到有兩個朝比奈學姐。我看到衣架,心想不如讓她
改裝吧。當我發現這裡只有更引人注目的衣服後就放棄了這個想
法。幸虧這個朝比奈學姐穿的是制服。樹葉應該能被森林所掩蓋。
  我抓起朝比奈學姐的手腕,快步走出活動室。急急忙忙地邊
走邊問:
  「八天後這個時間沒有錯吧?」
  「嗯。阿虛你是八天前的下午三點四十五分說讓我去的。」
  朝比奈學姐的腳步也比平常邁得大。兩步併作一步地下了活
動室樓的樓梯。希望班主任岡部能多花點時間教導春日啊。
  「那麼,這一個星期裡的事妳都知道的吧?」
  下到一樓後,我稍微遲疑了一下,就選擇了橫穿裡院這條路線。
  從遊廊往校舍去的這條路上,很可能會跟春日撞個滿懷。而
且要去鞋箱,這條路是近道。
  朝比奈學姐大口喘著氣。
  「嗯,差不多吧。」
  「有沒有必要回到過去之類的事啊?」
  「沒有。就突然被阿虛塞進那個掃除用具箱裡了。」
  強行把她塞進去,然後命令她今天就去啊。連自己都不理解
的行為。到底在想些什麼呢?倒不如我也一起過來好了。這就省
了我一個人冥思苦想的時間。
  我們到了鞋箱,一路上沒有遇見一個熟人。這時我突然站住
了。
  「去哪裡好呢?」
  鐵定應該離開學校,可是有什麼地方可以藏下朝比奈學姐呢?
  該怎麼辦呢?就這樣什麼也不幹,八天後讓她回去嗎?──
  「不行。」
  朝比奈學姐看起來很寂寞似的往上翻眼珠。
  「我也那麼想,並試著聯繫了一下。可是不行。什麼時候可
以回去也是絕密,我不清楚。」
  總之,這個從八天後來的朝比奈學姐,在今天或是明天必須
要幹些什麼。那些先不管啦。
  然後呢?
  那個什麼部份就是最想知道的吧。為什麼八天後的我不讓她
帶著備忘錄來呢?
  我責怪著未來的自己的時候,朝比奈學姐噠噠噠地往二年級學
生使用的鞋箱跑過去,我也正要把學校規定穿的拖鞋換成運動鞋。
  「朝比奈學姐!」
  我趕緊尋找未來人的身影。朝比奈學姐墊起腳正要打開自己
那個在很高地方的鞋箱。
  「怎麼了?」朝比奈學姐保持著那個姿勢轉過頭來。
  「什麼事啊?」
  不是什麼事啦。
  「那雙鞋是現在的你的鞋子。」
  「啊……是呀……」
  碰的一聲關上鞋箱的蓋子,朝比奈學姐張開眼睛和嘴巴。
  「我如果把這雙鞋穿走了,這裡的我回來的時候一定會為難
的。不,我沒有丟了鞋而苦惱的記憶啊……」
  不僅如此。這個朝比奈學姐把順手脫下來的拖鞋放進了鞋箱
吧。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呢?那個朝比奈學姐一旦要回去了,打
開門一看,發現居然有雙和自己的尺寸一模一樣的拖鞋在裡面。
  「是,是啊。」
  朝比奈學姐慌了手腳。
  「可是,那麼,我要怎麼回去呢……」
  只能這樣穿著拖鞋出去了呀。可能會覺得不好意思,可是沒
有辦法啊。也不能把誰的鞋子借去穿啊。還有,現在比起鞋的問
題,「怎麼辦」、「去哪裡」的問題更重要。
  我的心裡敲著鼓,回到自己的鞋箱處,打開門。
  然後看到了。
  有種令人懷念的感覺,是來自未來的信息。
  「……真不愧是朝比奈學姐,準備得真周到啊。」
  我那雙有點髒的鞋子上,放著一個特製的信封。


  我和朝比奈學姐迎著刺骨的山風下了坡道。
  三三兩兩有幾個跟我們一樣放學的北高生,總覺得他們一直
盯著空手穿著拖鞋的,與放學回家的樣子極不相稱的朝比奈學
姐。也許是我想多了吧。
  站在我右側的朝比奈學姐的棕色頭髮隨風輕輕地飄動,表情
不像頭髮那麼輕快,就像下雪前的昏暗天空。
  我的臉上也一定沒有生氣。不管怎麼說,必須從活動室逃出
來。不管有什麼理由,無緣無故缺席小組活動﹝因為不是部,該
說是團的活動吧﹞,團長的情緒一定會突然變得很差的。
  除非有能逗她笑的藉口或者有很重要的事,否則按照規定事
項就成了春日特製的懲罰遊戲的犧牲品。
  可是並不能因此就對朝比奈學姐置之不理。從多種意思來
看,那都是很危險的。
  看到在寒冷的夜空下漫無目的徘徊著的朝比奈學姐,不管是
誰都會憐香惜玉的。我不能保證那些保護者都是人格高尚的人,
所以,我要保護她。
  「對不起。」
  有點無精打采卻很可愛的聲音。
  「我,總是給你添麻煩……」
  「沒有,一點也沒有。」
  沒等她說完我就用力回答道。
  「是我把妳打發到這兒來的吧。所以,是那個我不好啦。」
  那個我和朝比奈學姐﹝大﹞。作為未來的我們,無論哪個都
太不親切啦。未來人就那麼討厭過去嗎?
  我把手插入衣袋裡,攥緊了信封。
  沒有收件人姓名和發信人署名的信封裡裝著的信紙上只寫
著:
  「現在站在你身邊的朝比奈實玖瑠,請你多關照。」
  規規矩矩的字倒是還記得。去年春天,接到與這字體相同的
邀請文,午休時間我來到活動室赴約,見到變成了超迷人美女的
朝比奈學姐﹝大﹞,知道了中國春蘭的位置和更重要的啟示。發
信人是她沒錯。
  可是拜託給我呀。幹什麼都行嗎,朝比奈學姐﹝大﹞?可以
允許的不是到親吻為止嗎?
  我順便把信紙給現在站在我身邊的朝比奈學姐看了。這東西
應該也可以給她看。朝比奈實玖瑠拜託了──這一句話就明白了
吧。如果這是只發給我一個人的秘密指令的話,那個部份就不是
朝比奈實玖瑠,而是「我」了吧。
  拿著信紙,看得恨不得把它吃下去的朝比奈學姐嘟儂道:
「這是怎麼回事啊……?」她好像根本沒意識到這是自己將來寫的
東西。
  不過,就算稍微感覺到了也不奇怪。第二次的十二月十八
號,那時候,她看到了既不是我,也不是長門、朝倉的第四個
人。雖然馬上就被催眠了,可正因為那樣朝比奈學姐應該感覺到
那個女人有隱情。
  還有上個月,她從貨車底下救出那個住在春日家附近的戴眼
鏡的少年的時候,我實在看不下去那個無精打采的朝比奈學姐,
便含混不清地安慰了幾句。我領會的東西在她身上肯定也有。我
不知道現在的朝比奈學姐注意到了些什麼,不過就像古泉說的,
SOS團的傢伙們好像都在細微地發生著變化。
  古泉說,春日創造出封閉空間的頻率降低了。
  古泉還說,長門身上外星人的氣味也減少了。
  古泉,你自己不也和以前不同了嘛。對吧,副團長先生。
  我感覺到,春日開始漸漸地融入到周圍中。文化祭上的即興
演唱如此,與電腦社的遊戲比賽,年終年初的冬季集訓等等,與
高中一年級開頭的那個無法接近的她判若兩人。她變得經常笑,
與毫無關係的陌生人也能溝通了。
  ──要是有外星人、未來人、異世界人、超能力者的話,就
盡管來找我吧。
  ──找出外星人啦未來人啦超能力者,大家一起玩呀!
  就好像知道都實現了似的。
  我想把這些都看作是成長。
  可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成長了多少。


  大約過了半小時,我把朝比奈學姐帶進了我家。
  「原來是這樣啊。」
  朝比奈學姐站在房門口邊脫鞋邊不慌不忙地欽佩地說:
  「阿虛沒來活動室,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那也不能讓朝比奈學姐回去自己的房間啊,所以找不到其他
可以去的地方了。如果什麼地方可以讓像朝比奈學姐這樣的時間
駐在員寄宿的話,我還想讓朝比奈學姐去投靠呢。
  「可能真有那樣的人,只不過我不知道而已。」
  她的表情就像賽狗剛結束的憂鬱的寵物,這麼說來只好作
罷。朝比奈學姐不勝悲哀,事態如墮煙海。總之,雖然不知道究
竟,可現在也不想主動去了解了。這時,與我們的困惑毫無關係
的妹妹飛快地跑到朝比奈學姐身邊。
  「啊,是實玖瑠!」
  妹妹正要把藏在床底下的三味線拖出來,我剛打開自己房間
的門,她就目不轉睛地靠到朝比奈學姐的身上,迷上了令北高男
生垂涎三尺的美少女。
  「噢,打擾了。」
  「哇。呀?就阿虛和實玖瑠你們倆嗎?春日呢?」
  妹妹目光炯炯地看著朝比奈學姐,我抓著這個十一歲的小學
五年級學生的衣領。
  「春日還在學校呢。還有,別擅自進我房間。」
  我知道我說多少次也白搭。可是我費了好大勁才找到個隱藏
的地方,不想讓人找到這東西。
  「可是,三味線也不出來啊。」
  妹妹攥著朝比奈學姐的裙子下襬,默默地笑。
  「有希呢?古泉呢?鶴屋學姐呢?都不來嗎?」
  總之妹妹一聽到什麼暱稱,馬上就現學現賣拿出來用。把我
叫成阿虛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嘛。這個腦海裡沒有尊敬長輩的概念
的小學生,就是我的妹妹。拜託叫我一聲哥哥吧,哪怕偶爾也行
啊。
  「啊。約會?對吧。」
  我敲了她一下,就把門關得嚴嚴實實的。
  我和朝比奈學姐面對面坐下。
  「把這個星期會發生的事,簡要地告訴我吧。」
  「嗯……」
  朝比奈學姐遲疑了一下。
  「八天前的……也就是今天,我去了活動室,一個人也沒有,
可是電爐開著。」
  那事剛才看見了。
  「正在換衣服的時候長門同學進來了。把我帶到緊急樓梯的休息
台……」
  那事剛才也看見了一半。
  「回來的時候,阿虛的書包沒了,古泉在那裡。」
  真是觸線之差啊。
  「大約過了三十分鐘涼宮同學也來了。」
  這個升學指導可真夠長的。早知道就不用那麼慌張了呀。
  「涼宮同學看起來有點生氣。」
  因為升學的事吵起來了吧。那個傢伙的將來志願在哪張申請
表上也沒有記載。有的話,我也想要。
  「眼神令人害怕地瞪著窗外。然後喝了三杯茶──啊!」
  朝比奈學姐睜開眼睛,就像看到了房間角落裡的吊死鬼似的。
  「涼宮同學,她發現阿虛沒在了……」
  發現了?
  「打電話。」
  她說這句話的同時,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糟了。
  仔細想想,朝比奈學姐說的這些事對她來說是錄像,對我來
說卻是現在的實況轉播啊。現在不是慢條斯理聽她說的時候。我
還沒想到無故缺席的理由。哪怕設置成禮儀模式也好啊。不接的
話,更令人覺得可疑了。嗯,接之前先問問吧。
  「朝比奈學姐,我這個時候接電話了嗎?」
  「嗯,好像接了。」
  那麼,還是接吧。
  「喂。」
  「在哪兒呢?」
  春日冒昧的聲音聽起來很焦急的樣子。我老實回答了。
  「在自己的房間。」
  「什麼呀。偷懶不來?」
  「因為有點急事。」
  從這開始就得撒謊了。
  「急事,什麼急事啊?」
  「啊……」
  這時我正好看到三味線慢慢地從床底下爬了出來。
  「是這樣的。三味線生病了,我帶牠去了寵物醫院。」
  「你?」
  「是啊,只有妹妹一個人在家啦。她跟我說的。」
  「啊,什麼病?」
  「嗯……圓形禿髮症。」
  我瞎編的,春日聽了好像在捂著嘴笑。
  「三味線得了禿髮症?」
  「是啊。聽醫生說好像是因為壓力大造成的。現在正在家裡
休息靜養呢。」
  「貓身上有神經可以感覺到壓力嗎?說什麼在家靜養,三味
線不是一直都在家的嘛。」
  「話是那樣沒錯,諾,好像是我妹妹逗牠玩過了頭。所以,
決定把我的房間作為三味線的保護區,不讓妹妹進來了。」
  「哦。」
  春日哼著鼻子沉默了,也不知道信服了沒有?接著她這麼說:
  「你,是不是跟誰在一塊?」
  「……」
  我把手機從耳邊拿開,看著提示通話時間的螢幕。
  為什麼會知道呢?朝比奈學姐一句話也沒說呀。為了防止不
小心出聲,她還用雙手捂著嘴巴呢。
  「沒有人啊。」
  「唉呀,是嗎?你說話的語氣很反常,我就順便問問囉。」
  直覺倒是一如既往很敏銳呢。
  「是三味線啦,要讓牠接嗎?」
  「拉倒吧。替我說聲祝牠早日康復。拜拜。」
  出乎意外,她爽快地掛了電話。
  我把手機扔到床上,看著靠在朝比奈學姐膝蓋上的花貓,心
想把牠什麼地方的毛剪圓吧。萬一春日來探病什麼的就麻煩了。
  「之後呢?春日幹什麼了?」
  摸著三味線耳朵的朝比奈學姐,像想起了什麼似的。
  「嗯……在活動室呆到五點過,大家就都回家了。涼宮同學……
是啊,總覺得她很安靜。在活動室裡她就一直在看雜誌……」
  春日那種可怕的安分,終於連朝比奈學姐也注意到了啊。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嗎?長門的確是知道的。
  三味線就像受到朝比奈學姐手指的指引似的,邊叫著邊把前
爪搭在水手服裙子的膝蓋上。就那樣占據了整個膝蓋。朝比奈學
姐把手放在三味線的背上,說:
  「好像跟平常沒什麼不同……對不起,我記不清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呀。換了是我,也記不清楚一個星期前的
古泉是什麼表情了。要是別人問我,我也只能說老樣子吧。
  「別的呢?明天或是後天?」
  朝比奈學姐輕輕地抓著咕嚕咕嚕叫著的三味線的尾巴,低著
頭說:
  「說到哪裡好呢?」
  告訴我未來的日程安排,然後我照著做就行了。」
  「嗯,在接下來的節日裡,大家會一起去尋寶。」
  尋寶?
  「是的。涼宮同學拿來了寶藏的地圖,所以大家就去挖坑。」
  挖坑?
  「是的。是鶴屋拿給涼宮的。說是收拾老家的倉庫的時候發
現了這張祖先畫的奇怪的地圖。是這樣的。」
  朝比奈學姐的手指像銀魚似的在空中揮舞。
  「是用墨畫成的舊地圖。」
  鶴屋學姐……妳又拿給春日一個麻煩的東西呢。還是挖坑
啊?又不是平安朝時期的檢非違使,到底去哪裡挖坑了?
  「山。」
  朝比奈學姐的回答很簡潔。
  「鶴屋家私有地裡的山。從學校回家的路上站在坡道中間能
看到的那個圓的東西。」
  光聽就讓人感到累了。又不是跟那個地方有仇,翻山越嶺地
去挖坑這種行為,簡直就跟在這個死冷寒天的二月份去耐寒郊遊
一樣愚蠢。事先說明了,鶴屋家有山可沒有什麼奇怪的。別墅裡
居然能附帶私人滑雪場,在老家有個山什麼的也不足為奇啦。
  我沒有掩飾自己的唉聲嘆氣。
  「然後呢?找到寶藏了嗎?」
  「嗯……沒有。」
  雖然覺得她回答前有點支吾,朝比奈學姐不住地搖頭。
  「以前的寶藏沒有藏在任何地方啦。」
  不問好了。難得的節日裡,我卻不得不裝作尋寶人的樣子去
尋找根本不可能找到的財寶。沒有比事先知道是徒勞卻還要去做
的事更空虛的了。
  「那之後的週六和週日也要……」
  還要挖嗎?還不如去挖鶴屋家的庭前,那樣說不定還能發現
點什麼溫泉之類的。
  「不,週末做了那個事。嗯,市內巡邏。」
  果然,是那個啊。為了找出這個世界的怪事,在那一帶來回
巡視是SOS團的主要活動。說起來已經很久沒做了,那就去好
了。
  「沒有連著巡邏了兩天吧?」
  「嗯……不過,不。是的。」
  不知為什麼朝比奈學姐把視線移開了。
  「因為學校星期一也放假……」
  她這麼說我倒想起來了。下週星期一是實施特別班級的推薦
入學考試的日子,學生們可以不去上學。
  「發現什麼奇怪的事了嗎?」
  我想該不會是因為那樣朝比奈學姐回到了一週前的吧。
  「沒有。」
  棕色的頭髮被利索地甩到側面。
  「和往常一樣。喝茶,吃午飯……」
  更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了。這麼聽來,朝比奈學姐時間回轉的理
由和我下那種命令的動機都不存在。這要是一年後,或者至少以月
為單位計算可能還可以理解,從下週到這週來,是不是搞錯了?
  我暗暗地觀察梳理著來回滾動的三味線的腹部軟毛的朝比奈
學姐。
  這次,如果一週時間也可以的話,不找長門幫忙就可以使用
長門方式。從去年的七夕回到四年前的七夕的我和朝比奈學姐,
越過三年的時間凍結回到了原來的時間段。有效地利用那個教訓
就行了。把這個朝比奈學姐放在一個誰也看不見的地方放一週,
不久她就會回到原來的時間去。也沒有冷凍睡眠的必要了。說到
不好的影響,也只是一週之內年紀變大了而已。那麼短的時間也
不會有大的改變。
  可是,那樣的話,真的什麼意義都沒有了呀。按理說應該發
生點什麼的。朝比奈學姐來這是八天後的我幹的好事。還有朝比
奈學姐﹝大﹞手寫的信……。
  「我那時什麼樣子?沒有做類似的事或說了什麼嗎?」
  「嗯……」
  朝比奈學姐一個勁地按著那個陶醉地閉著眼的三線肉球。
  換個問法吧。
  「把八天後的我,那傢伙讓妳去時間旅行的當時的情況跟我
描述一下吧。」
  「那個倒是記得很清楚。對我來說是今天剛發生的事。」
  朝比奈學姐放開貓,在空中畫了幾條豎線。
  「學校院子裡正在搞一個收費活動。是SOS團組織的抽籤大會。」
  那是什麼?
  「給抽中的人的……那個,豐厚獎品是每人五百日元的撇蘭。
涼宮同學正拿著擴音器招攬人……」
  「大概是為了補充會費吧。」
  朝比奈學姐看起來很難說地解釋道。
  「我是負責分發商品的人。參加的人太多,我有點害怕……」
  原來策劃了立春活動的復仇計劃啊。
  「朝比奈學姐,妳那時穿了什麼衣服?不會是巫女裝扮吧?」
  「是的。你是怎麼知道的?」
  真像春日的作風啊。要想引人注目就先從服裝下手,這是春
日的作風。總之她認為引人注目就是贏。平常的朝比奈學姐就長
得特別引人注目,再裝飾一番,就能大大增進那股無法說明的不
可思議的魔力。就是那個參數的魅力度。
  「我給周圍的人發獎品,和他們握手,拍紀念照片。」
  朝比奈學姐不好意思地捏著三味線臉頰的毛。
  「阿虛突然拉起我的手把我帶到了活動室。讓我趕快換上制
服,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我還是照做了。然後你讓我鑽進掃除用具
箱,讓我回到八天前的三點四十五分去。還說我在那等著你,以
後你就照著那傢伙說的話去做就行了。」
  朝比奈學姐用食指在花貓的背上擦著,就像描花紋似的。她
低下了頭。
  「TPDD的使用許可很快被批准了。速度快得讓人無法接受
啊。好像就等著我去申請似的。」
  好像正是那樣。恐怕朝比奈學姐事先就已經知道了的吧。不
明白的是,為什麼八天後的我要主動承擔未來人的計劃呢?那個
迷人的美女朝比奈學姐,和這個我的朝比奈學姐是隔著時間的同
一個人,這點我知道。可是,道理和感情是兩回事。毫吳緣由地
好幾次讓小朝比奈學姐進行時間移動,我心理上過不去呀。快告
訴我吧,朝比奈學姐﹝大﹞。
  否則我可要全盤托出了噢。
  我眼前的朝比奈學姐,又鬱悶起來了。額頭上浮現出與上個
月的一個時期一樣,為無能感到羞愧的影子。如果是無能為力的
事,我也還沒有輸。因為現在也在考慮這之後要依靠誰呢。
  「唉。」
  我和朝比奈學姐同時吐了口氣,三味線無聊地打著哈欠。這時,
  「阿虛,開門──」
  門外響起了妹妹的大嗓門。從那聲音來看,她一定是危險地
端著裝有果汁和蛋糕的托盤小心翼翼地走過來了。雖說我不是很
細心的人,可是看到裡面裝著三份就知道這傢伙要坐下不走了。
但注意到時已經晚了。在自己的房間裡和朝比奈學姐兩個人真是
絕好的機會,可是這傢伙好像根本沒有意識到這種氣氛。
  我使眼色讓她馬上出去,可是她看都不看我一眼,藉機就在
朝比奈學姐旁邊坐下了。
  「三味,吃蛋糕嗎?」
  妹妹把蛋糕撕成小塊放到貓鼻子尖上,朝比奈學姐看著妹妹
終於露出了溫柔的笑臉。
  妹妹偶爾還挺管用。身為哥哥,我真希望這種天真無邪不要
隨著人的成長而消失。

  妹妹夾著貓和朝比奈學姐打鬧了一會後,我和朝比奈學姐終
於從我家逃了出來。
  手錶指向六點十五分。天完全黑了,真正的春天要等到下個
月了。
  「怎麼辦呢,阿虛?」
  走在我旁邊的朝比奈學姐哈著白氣嘟噥著。走路的樣子之所
以奇怪,是因為我把多餘的鞋子借給她穿了。我想這種比穿拖鞋
好吧,可是為灰姑娘訂做的鞋也太大了啊。
  「對啊。」我也吐了口氣。
  我也想過把朝比奈學姐留在自己家裡,那樣的話,妹妹也會
很高興吧。可是仔細想想那也太不自然了。特別是我的父母一定
想知道她為什麼不回家吧。如果萬一,這些話像長了翅膀似的傳
到春日的耳朵裡的話,那麼毫無疑問,現實的危機就會馬上降臨
到我身邊。把三味線的毛剪了還會再長出來,可是不能把朝比奈
學姐消除掉啊。所以,讓朝比奈學姐住在我家的計劃還是停留在
妄想階段比較好。
  矮小的學姐腳步有點斜。走得靠我越來越近,碰到我的手臂
後,像嚇了一跳似的隨即走遠的動作,在此刻更讓人覺得可愛。
好像不僅僅是因為鞋子不合腳吧。如果是無意識地依賴我的話,
我會感到高興,可是不能光顧著高興。
  我心裡沒有那麼強的自信,因為被朝比奈學姐依賴就讓她接
受我所有的舉動。倒下的多米諾牌打倒下一張的多米諾牌,直到
最後一張。
  那麼,在這種時候能依靠的最後的多米諾是誰呢?能想到的
候補者並不多。
  首先春日就完全被排除在外。如果還有人問為什麼的話,我
就給那傢伙洗洗腦,他就沒什麼感到羞愧的啦。
  現在時間裡的另一個朝比奈學姐也不行。只會徒增兩個驚慌
失措的雙胞胎,把問題越搞越複雜。現在不想再考慮有關時間旅
行的問題了。
  古泉倒是還值得信賴,不過說起那傢伙所屬的「組織」,不
知道會怎麼對待未來人呢,把朝比奈學姐交給那個稀奇古怪的組
織,不知道他們會幹什麼。新川先生、森小姐和多丸兄弟雖然怎麼看
都是好人,可如果他們只是就像古泉自詡的小人物的話,要寄予他
們百分之百的信賴的話,這些受人指使的傢伙的信用度還不夠呢。
  因此,這種簡單的排除法使我想起了一個人的名字。已經知
道了我們的事的罕見的一個人,她就是SOS團幕後的強有實力的
人。就算有莫名其妙的頭兒的帽子戴到她頭上,她也不會像古泉
那麼現實……
  剩下的只有她了。
  因此,想想應該去哪裡呢?只有那兒可去了。
  也就是說,長門有希該出場了。現在不是聽她說厭煩或是又
來了的時候。也許把未來人和外星人看成是一組的比較好。從未
來回到過去的過程中總要去一趟長門的房間。這條路線像是被設
定好了的呢。
  還有──我想到了。
  為了不讓現在時間的朝比奈學姐看到這個朝比奈學姐,那傢
伙幫我們把那個朝比奈學姐﹝現在﹞拉出了活動室。說不定她還
能把事情原委告訴我們呢。
  「是去長門同學的家嗎?」
  朝比奈學姐抬頭看著我,突然放慢了腳步。我像是鼓勵她說:
  「那傢伙一定會幫忙的。又有空餘的房間,就一個星期左右,
她應該會留我們住的吧。」
  可以的話,我甚至也想拿著睡衣去住。連藉口都想好啦。
  「可是……」
  她有點低落。
  「我和長門同學兩個人在一起,稍微有點……那個。一個星期都
要……啊?」
  沒必要害怕吧。長門絕對不會加害朝比奈學姐的。以前也總
是受到她的照顧,上次不是還一起去時間旅行了嗎?
  「話是那麼說……」
  奇怪的是,這個時候朝比奈學姐用責怪我的目光瞅了我一
眼。「我和她在一起的話,長門同學會不會覺得沒意思啊……」
  「嘿?為什麼啊?」
  長門覺得什麼東西有意思什麼東西沒意思,為什麼朝比奈學
姐會知道呢?我想那傢伙就算有人在距她十公分的旁邊跳裸體
舞,她也絲毫不會感到震驚的。
  我期待地看著她回答,朝比奈學姐鼓起雙頰,馬上把臉轉向
前方,賭氣似的說:
  「……算了。夠了。」


  用最簡潔的語言表達想說的話是長門的優點,這個時候也
是。
  在公寓的入口處,我按下熟悉的號碼鍵和鈴聲按鈕,和往常
一樣的沉默的回應聲傳了過來。
  「……」
  「是我。還有朝比奈學姐。找妳有點事。」
  「進來。」
  這個對話,上演過多少次了?我把大小朝比奈學姐都帶進來
過。嗯,這是第四次了吧。第一次是四年前的七夕,第二次也是
那天,第三次是上個月的二號。
  朝比奈學姐露出有點不安的表情,也是最熟悉不過的了。從
上電梯到七樓的這段時間內也絲毫不會改變。
  她緊緊攥著我上衣下襬的樣子,無法形容的像小動物似的臉
頰,如果不保護這個人的話,就算把地球弄成粉末也找不出應該
保護的東西了吧。
  「……」
  長門的房門半開著,她好像探著身子在等我們。那身制服打
扮也是我再熟悉不過的了。這傢伙穿便衣的樣子我最初在夏季集
訓時見過,最後一次見是冬季集訓的時候。她凝視著我們的眼睛
裡似乎沒有浮現出特別想發表的意見,不過朝比奈學姐早就膽怯
起來了。
  「那個……對不起,長門同學……有點麻煩的事,所以就來這兒
了……」
  事實上正是那樣。
  「沒事。」
  長門冷冰冰地點點頭。
  「請進。」
  朝比奈學姐戰戰兢兢的樣子,作為習慣了長門的反應的指
針,就像橫亙在太陽系和巴納德星系之間的距離。我用手戳戳她
的後背催促她往裡進,她終於跨進了門。如此客氣的氛圍真令人
難以想像上個月她曾在這個屋子的客廳裡睡過。
  「打擾了……」
  以前的長門家缺乏風趣的情況,完全被房間裡只有必須品的
事實給證實了。現在起居室的大窗戶上掛上了窗簾,還是帶有佩
斯利花紋的冬天用的窗簾呢,這在去年春天我被叫到這裡來的時
候是沒有的。這樣一來,印象就有了很大的變化。聖誕節以來就
放著的兩顆星遊戲被揉成團靠在牆邊上。可是依然沒有電視和地
毯。通過的起居室裡有被爐,不過只是沒有被子的固定桌子而
已。我曾很想看看臥室是什麼樣的,預感告訴我還是別看的好。
如果,那個房間裝飾著奇異的壁紙和鑲著花邊的壁掛,帶華蓋的
床上枕邊放著羊的布玩偶。如果有這麼一天的話,我就要把關於
長門的所有的前提條件都化成零,必須重新開始認識她。說到
這,我可以下個評論,即使追溯到美索不達米亞文明的開始時
期,也不可能存在這樣的事。
  到了明天,聽聽朝比奈學姐怎麼說的就行了。
  現在必須得問問別的事。
  「喂長門,妳知道這個朝比奈學姐是從未來……」這是當然
的了。「不是,是從八天後的未來回來的另一個朝比奈學姐,這
事妳知道的吧?」
  我坐在起居室的被爐桌子旁邊說道。
  「知道。」
  長門跪著坐在我對面,把目光投向還站著的朝比奈學姐。嚇
了一跳的朝比奈學姐慌忙在我旁邊輕輕坐下,低下了頭。
  「朝比奈學姐好像不知道自己跳到這個時間來的理由。」我解
釋道。「聽她說,好像是那個時間的我讓她來的……長門,莫非
妳知道事情的原委?」
  即使不知道,這傢伙也很有可能會告訴我未來的消息。所
以,「不知道」當她這麼乾脆地說出的時候,我並沒有感到不
安。什麼,接下來能告訴我就行。那個叫同步什麼的東西。
  不過長門完全背叛了我的期待。
  「不行。現在的我,不能和無論是過去未來的所有的時空連
續體裡的自己的異時間同位體同步。」
  在我問為什麼之前:
  「因為申請了禁止處理電碼。」
  還是不明白。為什麼?
  「我的自律活動有可能出現不協調。他們是這麼判斷的。」
  那個被封印,是妳的頭兒幹的嗎?
  「資訊統合思念體同意了。」
  長門的無表情似乎分外明顯。
  「我的意志。」
  長門用複述電報似的聲音說道。
  「解除電碼須要密碼,密碼由國際人管理而不是我。我的意
志解除不了。我也不想那麼做。」
  嗯,就是說,長門不能和未來的自己交換信息,她已經沒有
預知未來事情的方法了。當然,她也就不知道朝比奈學姐從八天
後來的理由了。那麼,我該怎麼辦呢?
  「你根據自己的判斷行動就可以了。」
  真摰的黑眼珠裡映著我的身影。
  「我會盡量那麼做。」
  我只好低下頭。長門表明了自己的意志。莫非現在我在接受
長門的教誨?
  「雖然失去了同步功能,可我因此得到了使自律機動更自由
的權利。我只要按現在時間的我的意志行動就可以了。不用受到
未來的束縛。」
  長門變得愛說話了。是什麼讓她變成這樣的?
  「我覺得現在的自己要承擔起未來自己的責任。」
  長門注視著我。
  「你也是。那是,」
  長門慢慢地接著說道:
  「你的未來。」


  我閉上眼睛思考。
  假如我有預知能力的話,我就能知道這八天自己都幹了些什
麼。再假設,我也知道所有的結果都無法改變的話,不管怎麼樣
也無法改變未來,不管怎麼樣結果也只能往那走。所以,沒有辦
法只能放棄才是正確的選擇嗎?
  經過種種掙扎後,結果因為沒有辦法而變成了那樣,和一開
始就說沒辦法而什麼也不幹,雖然兩者的結果是一樣的,可那就
能說什麼都一樣嗎?
  長門應該掙扎過。這傢伙知道自己出錯了。我敢肯定她為了
避免這種情況發生一定做過努力。或許原因就是因為事先知道
了,無論如何結果會變成那樣。並不是誰對錯的問題。是我不好,
感覺到長門的變化卻沒有深入思考的我才是原因所在。雖然有點
想讓春日接替我,可只有這個是不想讓任何人背負的精神累贅。
  上個月,未來的長門對過去的長門說了一句話。
  ──因為我不願意。
  因為不想事先通知自己應該幹什麼,也不想知道。
  長門知道了自己要做自己應該做的事。她相信自己。
  不需要事先決定。我不也那麼做了嗎?
  我聽到了來自未來的自己的聲音,回到過去,跟那個自己說了
同樣的話。我沒有問今後該怎麼辦,也沒有說應該怎麼做什麼的。
  ──已經知道一定會有辦法的。
  而且,我也想出了辦法。所以現在我才會在這。
  「不要緊。」
  長門的聲音讓我醒悟了過來。沒有感情的黑色眸子看起來比
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亮。
  「我最首要的任務就是保護你和春日的安全。」
  真希望朝比奈學姐也被包括在內。順便再加上古泉吧。在雪
山的邸館裡,我跟妳說了相當多要求援助的話呢。
  長門點點頭。
  「有敵意的人企圖來干涉的時候。」
  比如說,什麼樣的傢伙?
  「與資訊統合思念體不同起源的廣域帶宇宙存在。以前,曾
把我們監禁在異空間。」
  是雪山山莊事件的那個傢伙啊。
  「他們存在與資訊統合思念體相隔很遠──」
  長門閉上嘴巴像是要找出什麼詞似的。
  「的地方。雖然知道相互的存在,可沒有接觸過。因為他們
覺得相互不可能理解。可是,他們也注意到了。」
  注意到了什麼?
  「注意到了涼宮春日。」
  如何表達久久回味的這種心境呢?所有的人都特別留意春
日,注視著那傢伙的一舉一動,有時還多管閒事。
  「原來雪山遇難事件是他們幹的啊……」
  「是的。給我加重負擔,使我僅憑一個人的力量很難避開危機。」
  那個時候,妳的頭兒在幹什麼呢。午休?
  「有機終端裝置並不能完全領會訊統合思念體的意思。」
  不過,長門稍稍歪了下頭說:
  「知道了那是他們發出的一種溝通手段。」
  是什麼協商?我們完全被蒙在鼓裡。那種方式在現代社會裡
無法通用噢。
  「他們是與我們完全異質的人。也不能理解他們的思考方法。
估計他們也不能理解我們的想法。」
  無論如何也不行的嗎?我真想問問那些傢伙們是怎麼看待春
日的呢。
  「百分之百的信息傳達是不可能的。」
  我想也是啊。他們就像用暴風雪代替春天似的廢物們。
  「很少的話是可能的。」
  長門上下活動脖子。
  「只要他們創造出與我們有相似功能的人類自我界面,雖然
不能百分百地,但是可以通過語言取得聯繫。機率很高。」
  不會在什麼地方已經有了吧。
  「可能有。」
  雖然不希望有這種可能,可是覺得如果沒有反而會奇怪的這
種感覺到底是什麼呢。
  「啊……」
  發出呼氣似的聲音的是朝比奈學姐。
  「不會吧……」
  朝比奈學姐像是注意到了什麼,而且好像想到了什麼令人震
驚的事似地看著長門。長門也看著朝比奈學姐。我看著她們兩
人,未來人和外星人對視的樣子令我吃了一驚。
  「怎麼了?」
  「不,沒什麼。真的,什麼也沒有……」
  被朝比奈學姐驚慌失措的表情嚇呆了的長門霍地一下站了起
來。
  看著我們說:
  「我去沏茶。」
  宣布完後徑直走向廚房,中途又停下回過頭來。
  「或者,」
  我張著嘴等著她說什麼,卻聽到了帶著疑問的很簡短的單
詞:「晚飯?」


  長門今天的晚餐食譜是罐裝的蒸煮袋咖哩。把看起來裝著五
人份的大罐直接用鍋熱的烹調方法,有種說不出的長門作風。如
果春日在這裡的話,一定會往咖哩裡使勁加其他東西吧。這麼想像
著,我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好吃和快樂,應該優先考慮哪個呢。
  轉眼就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了呢。
  朝比奈學姐之所以坐在起居室露出一副忸忸怩怩的樣子,是
因為長門讓她坐著別動。朝比奈學姐提出去幫忙,長門說了句
  「妳是客人。」
  就開始默默地準備晚飯了。她只是從櫃裡拿出咖哩罐,把一
個卷心菜切成細絲而已。
  不一會兒,就在空碟裡盛滿了剛煮好的飯,往飯上面澆袋裝
的咖哩,在簡單中也讓人有種豪爽的感覺。這就是主食。還有一
大盤只有卷心菜的沙拉,也一起擺到我和朝比奈學姐的面前。非
常過意不去的朝比奈學姐一個勁地點頭鞠躬。她看著堆得跟山似
的那麼多咖哩飯,露出一副像是忍著胃痛似的表情,一顆凝結的
汗珠滴答一聲落了下來。
  「吃吧。」
  「那,那我不客氣了。」
  當然我也一起合著手。一聞到咖哩的香味,我的肚子就開始
叫了。看來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呢。不是親手做的料理讓我覺得有
點遺憾,不過偶爾吃速食也不錯。看著一聲不響地慢慢削平這座
咖哩山的長門的吃相和規規矩矩地吃著飯的朝比奈學姐的樣子,
吃飯也別有一番風味。
  雖然完全沒有聊得起勁的樣子,﹝春日在的話,會一個人自
言自語﹞可是作為餐桌上的風景,應該沒有比這更理想的了。
  之後,翻著白眼的朝比奈學姐把剩下一大半的咖哩飯和長門
一起分著吃了,吃完飯後,喝起長門沏的茶。這時候─
  「謝謝款待。那麼,我這就回去了。」
  「啊?阿虛不和我一起住下嗎?」
  一邊優雅地喝著茶一邊按著胸口的朝比奈學姐瞪大了雙眼,
連長門也保持著嘴對著茶杯的姿勢盯著我看。
  「不,我……」
  一不小心說成「那樣也好」的時候的邪念以噴氣發動機失去
控制的宇宙飛船式的速度在我腦海中盤旋。穿著長門睡衣的朝比
奈學姐靦腆地用浴巾搓著剛洗完澡的濕頭髮,站在她旁邊的長門
頭上冒著熱氣,咕咚咕咚地喝著牛奶的場面在我腦海中閃了一下
消失了,記憶回到了在和室房間裡鋪著兩床被褥的往事,不知道
為什麼腦海裡的畫面中出現了毫無關係的春日的鬼臉,我一下清
醒過來了。
  「今天要回家的。明天,放學後會過來。」
  然後又對屋子的主人說:
  「可以嗎?長門?」
  長門點點頭。我朝著還感到不安的朝比奈學姐點了點頭。
  「我來之前妳就在這別動。嗯,一定會有辦法的啦。」
  不是安慰的話噢。一旦情況緊急的話,讓長門把時間凍結了
就行。因為第一次七夕的時候就是那麼做的,回到了三年後。這
次才一週的時間,輕而易舉就能做到的吧。而且我還有別的預
感。朝比奈學姐不可能毫無意義地回到過去來,八天後的我讓她
這麼做一定有什麼理由。用過去式表達未來的事情是有點不妥,
不過我堅信這點。還有,裝在我口袋裡的信也這麼告訴我。
  是吧?成人版朝比奈學姐。
  妳一定和這件事緊密相關,對吧。


  和強烈刺激著我的保護欲的可憐的朝比奈學姐告別完後,我
抬頭看著隆冬的夜空,踏上了歸途。
  說起我一路上想的問題,就是長門關於能力限制的坦白。古
泉,也許你的預感是正確的呢。
  也許距離長門變成普通的女高中生,作為與資訊統合思念體
毫無關係的存在成為文藝活動室的一員的日子已經不遠了。那樣
的話,每次有什麼麻煩事發生,我也不用去找長門幫忙了,不會
給她增添多餘的負擔了。她可以成為與我們一起同甘共苦的普通
的朋友。
  如果沒有長門的力量,應該會發生比現在更讓人束手無策的
事吧。
  但是,那又能怎麼樣呢?
  去年的十二月,我沒有後悔把春日和古泉消失不見了,朝比
奈學姐不認識我的不正常的世界恢復了原樣。不過,多少還是有
點留戀。朝倉端著雜燴走來的那天回家的時候──
  真想再看一眼那個含蓄的微笑。
  如果在這個世界裡也可能看見的話,那就太好了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eathy 發表於 2009-5-23 11:05 AM

第二章

  第二天,最早等著來上學的我的東西,是鞋箱中的信封。
  「果然啊。」
  為了不讓別人看到,我迅速把它塞進西裝夾克的口袋裡,趕
緊換了鞋跑進了洗手間。在洗手間裡打開秘密的書信是不成文的
規定。
  我拆開信封,拿出摺疊著的信紙。有兩張。
  第一張上的的確確是她的字跡,上面寫著:
  「從位於OO町XX號─△△號的十字路口往南走,附近有條
沒有鋪修的近道。今天下午六點十二分到十五分之間,把如圖所
示的東西放在那條近道和市道交叉的地方。P.S.務必要和朝比奈
實玖瑠一起來。」
  我只能讀懂到這。信的最後寫著一連串我從沒見過的符號像
署名似的。我不知道這些符號意味著什麼。該不會是簽名吧,可
是字面意思也看不明白。我百思不得其解。
  「什麼指示,這是?」
  很難理解的東西有圖解說明。即使捧著說也說不上好的簡略
的手繪地圖,和表示地點的X的符號我是看明白了。可是,讓我
放在X符號地方的圖和說明,如果不是玩笑的話,我完全會認為
是個惡作劇。
  「看不懂啊,朝比奈學姐。」
  今天下午六點十二分開始的三分鐘內把那個東西放在那兒?
  這麼做有什麼用呢?
  我反覆讀直到記住信的內容為止。然後把信裝回信封放進書
包裡的裡頭。絕不能被春日發現。要是被發現的話,我也找不出
什麼可以當作藉口了。
  我從洗手間出來,邊想著邊上了樓梯。
  不過,這麼一來就看出點眉目了。朝比奈學姐從八天後被送
到這兒來就是因為這個緣故吧。
  也就是說,因為她有必要在這個時間段內做點什麼,而那是
現在在學校裡的朝比奈學姐做不了的。可是為什麼做不了呢?
  我與沒完沒了的疑問鬥爭著走進了教室。迎接我的還是安分
的讓人感到奇怪的春日。
  春日抬頭看了我一眼。
  「三味線怎麼樣了?」
  「啊──」
  那麼一說也是啊。
  「還好吧。」
  「啊,是嗎。」
  我坐在冰冷的椅子上,若無其事地偷看了一眼春日的側臉。
  她好像什麼也沒察覺到。看起來很無聊似地用手托著鰓幫,
嘴巴緊閉著,好像心不在這裡一樣。最近她總是這副模樣。也不
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不過我也沒有功夫去深入思考了。
  「喂,春日。」
  「什麼呀?」
  「是關於三味線的,今天也得帶牠去醫院。這段時間都必須經常
去醫院呢。所以,我今天也好像去不了社團教室了。對不起啊……」
  我想她一定會用眼睛瞪我的。
  「沒關係啊。」
  沒想到她這麼爽快就准許了。她就那麼擔心三味線嗎?
  「你這是什麼表情啊?」
  春日看著吃驚的我,眼神柔和了些。
  「擅自偷懶不來當然不行。不過有正當理由的話,我也是個
明事理的團長,不會糾纏不休的啦。」
  以前我見過明事理的不會糾纏不休的春日嗎?我使勁地回
憶,莫非今天是初次體驗吧?這麼想著。
  「過幾天我會去看牠的。替我跟三味線說讓牠打起精神來啊。
可是三味線也是,你妹妹,連貓都討厭的貓,她倒是很疼愛啊。」
  她無所謂似的說著,搖了一下托在手腕上的下巴。無精打采
的沉默的春日雖然的確不太自然,不過這次很感謝她。我這裡還
有朝比奈問題的家庭作業等著要做呢。
  唉呀,這是種什麼心情呢?坐在我後面的傢伙一言不發地望
著窗外,我既有種奇怪的懷念之感又充滿了新鮮感。這種心情是
怎麼回事呢?哪怕只有一半的時間,春日保持著這個樣子也好啊。
  「早上好!」
  預備鈴還沒停,班主任岡部就精神抖擻地進來了。
  我知道的啦。
  春日的憂鬱不會持續很久的。想來這是我從未來人那兒打聽
來的第一個具體的預言呢。
  據朝比奈學姐說,不久她就會帶著我們去尋寶,還會帶著一
群人到處走。另外一半時間是這個樣子的春日也好。好歹,這樣
我就可以放心了。
  午休的時候,我匆匆吃了幾口便當就往社團教室跑。
  不在教室的話應該在這裡吧。正如我所料,長門坐在長桌的
指定位子上在津津有味地看書呢。
  「長門,朝比奈學姐怎麼樣了?」
  是我帶去的人,還是關心一下比較好。
  「……」
  長門低垂著的視線移到我身上後停住了。她好像在揣摩我提
問的意思似的沉默了一會說:
  「怎麼樣是指?」
  「沒給妳添麻煩吧?」
  「沒有。」
  那真是太好了。我想像著長門和朝比奈學姐舉行睡衣晚會的
樣子,有種心靈充實的感覺。
  「不過,」
  長門平靜地說:
  「和我在一起,她好像忐忑不安。」
  像剛擦亮的硬幣似的目光,又落到了精裝書上。
  我凝視著沉默的長門,想看看她白晢的臉上有沒有浮現出什
麼表情。諸如有點遺憾的樣子啦,看起來寂寞之類的──可是,
從沒有表情的長門那兒我沒能發現任何感情。
  我明白朝比奈學姐的忐忑不安。大部份的人跟長門兩個人單
獨被關在密室裡的話都會變得忐忑不安吧。
  我、春日和古泉以外的人,大體上都是這樣的,嗯,鶴屋學
姐可能也不要緊吧。不,問題不在這。
  長門理解朝比奈學姐的不安,她這樣說出那種態度的本身不
是很奇怪嗎?
  「我和朝比奈學姐都得到過妳很多次幫助啦,會有顧慮的嘛。」
  「彼此彼此。」
  長門沒有抬頭。
  「你們也幫過我。」
  可是,幫助我最多的是長門妳呀。妳好幾次救了我的命,差
不多每次發生什麼事的時候,妳都是最可靠的。我不是說朝比奈
學姐和古泉幫不上忙,可妳要是不在的話,棘手的事會更多。
  「也有因我而起的事。」
  那是沒辦法的事。要說誰不對的話,盡管把責任推到我或者
資訊統合思念體的頭上好了。那不是妳一個人承擔的問題。多虧
了那件事,我才終於能完全理解這個現實啊。也因此看到了束著
馬尾的春日。如果說我有什麼變化的話,那次體驗發揮了很大的
作用。
  「是嗎。」
  像是自言自語的長門翻了一頁書。寒風颼颼地吹,社團教室
的窗玻璃震動著。我打開電爐的開關。
  「妳的頭兒在幹些什麼呢?應該控制住激進派了吧?」
  「資訊統合思念體的意見不完全一致。但是現在是主流派主
導。」
  果然,意識生命的外星人中也有派系之爭啊。
  「妳屬於主流派嗎?」
  「是的。」
  朝倉是激進派的馬前卒。等等啦,只有兩個?其他的什麼派
沒有了嗎?
  「我知道的有,穩健派、革新派、折中派和思索派。」
  每派都不一樣呢。朝倉通過殺我來刺激春日什麼的一心就想
做些煩擾旁人的事。長門讓那樣的朝倉消失了。她在天上還在吵
吵嚷嚷地做些什麼吧。
  我把在天空裡的神之間的交往形象化了。
  「其他派系的想法我無法傳達。」
  長門慢慢抬起頭,視線離開了書本。
  「不過,我在這裡。」
  響起了毫無起伏的聲音,沒有比它更可靠的了。
  「不會討好任何人。」


  從社團教室回來的途中,與熟識的兩個人擦肩而過。
  「呀,阿虛!」
  鶴屋學姐使勁地揮著手。她旁邊的那位擔心地問道:
  「那個,貓還好嗎?」
  「聽說去醫院了呢。」
  是朝比奈學姐。在現在時間的平常的朝比奈學姐。她好像根
本不知道自己又回到過去了。
  「牠有吃藥嗎?」
  啊,是這樣。春日從社團教室打來電話的時候朝比奈學姐應該
也在場吧。所以才會知道我們的對話的。
  「沒有那麼嚴重啦,不過好像有必要修養一段時間。」
  我輕輕搖了搖幾乎要混亂的頭。兩個朝比奈學姐從外表看當
然是毫無差異。一不小心就產生了應該在長門家裡呆著的她怎麼
跑到學校來了的錯覺。就算陷入這種錯覺我也注意不到吧。只要
朝比奈學姐不說的話。
  「三味線因為患上了禿毛症什麼的,我可不相信呀。」
  鶴屋學姐笑著說。
  「不過比起那些奇怪的毛病來,禿症毛可能還好些吧。一定是
缺少運動造成的啦。阿虛的家裡又沒有老鼠對吧!我家院裡偶爾
有野鼠出沒哦!乾脆把你家的貓帶來怎麼樣?是很好的消遣呢。」
  「看情況吧,治不了就這麼做吧。」
  這麼寒冷的季節,牠一定不太願意出來的吧。春天來的話三
味線也許會高興的吧。櫻花開的時候,反正春日也會想著張羅賞
花什麼的遊園會的。
  「阿虛,你今天來社團教室嗎?」
  朝比奈學姐沒有把握地問道。我想要是事先問問那個朝比奈
學姐今天自己的計劃就好了。
  「正好今天也要帶三味線去醫院呢。已經跟春日說過了。」
  「是嗎?」
  她像是從心底擔心三味線似的。
  「早日恢復健康就好了。」
  雖然心裡有點難受,我還是裝出一副嚴肅的表情點了點頭。
  「過幾天來安撫牠一下吧。那樣說不定就好了呢。那傢伙也
是公的呢。」
  和去小賣部買果汁的兩人告別後,我回到了一年級五班的教
室。沒有暖氣設備的教室好像比我剛才去的文藝活動室冷。只能
靠學生們呼出的氣和體溫取暖。堪稱純度最高熱源的春日像往常
一樣不在。
  為了加入談笑的隊伍中去,我走向谷口和國木田聚集在一塊
的地方。


  然後,下課了。
  我趕緊離開了學校。離信上寫的時間還有富餘,可是把朝比
奈學姐一個人扔在家裡總有點擔心。而且遵照朝比奈學姐﹝大﹞
的指示,還有一個必須準備的道具。
  我暫且先回到家裡,把在庫房找到的錘子和大釘子放進書
包,騎著舊腳踏車衝向長門的公寓。
  寒冷的冬日耳朵被凍得發疼。不過一想到正在等著我的朝比
奈學姐,也顧不上疼了。有一點兒樂趣在等著我,這對我來說大
體是規定事項。暑假以來,我一直期待著的一幕馬上要出現了呀。
  我之所以情緒變得格外高漲也有在社團教室和長門的談話留下
影響的緣故。
  不管發生什麼事長門一定會保護我和朝比奈學姐的,我也想
保護長門和朝比奈學姐。春日把我們這些團員當作自己的私有物
似的,所以如果有人多管閒事的話她一定會橫衝直撞地揮舞拳頭
的。古泉靠自己的力量至少能保護自己。我想像不出古泉累得精
疲力竭的樣子。如果那傢伙累得蹲下的話我也不會不幫他。春日
一定會這麼命令我的。她才不會考慮我死活呢。沒有關係啦。成
為SOS團的一員以來將近一年,我的學習功能還沒有衰退到缺乏
信心的程度。
  「呀啊。」
  我讓車後輪漂移起來,停下自行車,衝向公寓大門的電子感
應器。按下長門的房間號。
  「……誰?」
  聽到朝比奈學姐的聲音,我放心了。
  「是我。沒什麼事吧?沒有就好。」
  「嗯……是的。什麼也沒有……。啊,我馬上下來。請稍微
等我一會。」
  我倒是想進長門的房間去等,可是朝比奈學姐立刻掛了電話。
  我就在原地等了一會,大約過了五分鐘朝比奈學姐就出現在
入口大廳,一隻手提著拖鞋。
  朝比奈學姐看見我好像鬆了口氣,可不知為什麼又變得嚴肅
起來。她被凍得身子直發抖,快步朝我這邊跑來。
  「鞋子是向長門同學借的。還有,這個是房間的備份鑰匙。」
  嗯?怎麼回事?反正暫時借住在她這兒,鑰匙跟鞋子一樣先
借來用不就行了嗎?
  「關於那件事……」
  朝比奈學姐頷首低頭眼珠朝上看著我。
  「我想我,還是別住在長門同學家比較好。」
  為什麼?
  「該怎麼說呢……」
  她用手壓著即將被寒風吹起的棕色頭髮。
  「長門同學,她跟我兩個人在屋子裡的時候,好像有點心神不
定。」
  我不由得盯著朝比奈學姐。
  我從長門那裡也聽到過類似的話。不,我怎麼也想像不出來
在那之前朝比奈學姐也知道長門的心神不定的樣子啊。
  「嗯。」
  就像小孩跟大人解釋什麼似的,朝比奈學姐說道:
  「真的,總覺得是這樣。夜裡,我睡著的時候……啊,房間
是分開的,我睡在那個和式房間裡,可是長門同學卻站在我枕
邊,一動不動地看著我……」
  不會吧,像變出的幽靈似的。
  「……我只是這麼覺得。可是,長門同學好像沒有意識到我。」
  朝比奈學姐長長地呼了口白氣,看著我的胸口附近。
  「在社團教室,大家在一起的時候感覺不到。可是在長門同學
的家裡兩個人獨處的時候就能強烈地感覺到。上個月也是吧?回
到過去後再回來的時候,我醒來的時候發現阿虛你不在,那個時
候我也覺得她一直默不作聲地看著睡著的我。」
  那意味著什麼呢?無論如何我想長門是不會加害朝比奈學姐
的。
  「嗯,我知道。長門同學自己沒有那種意識。這只是我自己
任意感覺到的……可是,我知道的。長門同學好像很在意我。」
  太破碎了啊。我不明白。
  朝比奈學姐露出責難似的眼神。語氣中夾雜著寂寥感:
  「長門同學,她好像想試著做我這樣的事。」
  「?」莫名其妙的我。
  「就像和阿虛一起慌慌張張地做什麼事一樣。我總是那樣對
吧?長門同學一直看著我們呢。那個七夕那天也是,未來消失了的暑
假也是……」
  去年的記憶裡,經常會出現SOS團留下的印跡。那當中最能
幹的人是長門。
  「長門同學改變過去的事不也是因為她有那種想法的緣故嗎?
長門同學總是保護別人,不像我這樣總是得到別人的幫助。」
  朝比奈學姐呼地對著掌心吹了一口氣,她點點頭嗯了一聲。
  「這樣想來倒是明白了。我從長門同學身上感覺到的東西。
莫非長門同學想變成我這樣吧。」
  我又陷入了胡思亂想。我像往常一樣去社團教室,穿著女僕服
的長門在那裡等著,興高采烈地為我泡茶的無可救藥的妄想。然
後笑瞇瞇地把茶杯擺到我的面前,抱著托盤問我味道如何……
  如果長門變成那樣,那也不錯。可是坐在桌子旁邊讀書的長
門要去哪裡呢?
  「我想長門同學自己都不知道。所以我還是離開這裡比較好。
會把她弄成一團亂的。」
  朝比奈學姐眼神真摰。她不是不願意住在長門家,而是為長
門著想。已經知道反常的長門會變成什麼樣子,也知道為什麼會
積存。結果,那傢伙給自己加了限制,拒絕同步。想憑自己去防
止事情的發生。長門的理想是朝比奈學姐嗎?與自己不同,一旦
有事的時候,幾乎在什麼也不知道的情況下行動的未來人。
  也太具有諷刺意味了。朝比奈學姐為無知而苦惱,長門為知
道得太多的自己而感到痛苦。
  我抬頭看著長門的房間周圍。
  「是啊……」
  也許朝比奈學姐的想法是對的。不管怎麼說,回憶起以前認
識的人當中直覺敏銳的多是女性陣容。春日和鶴屋學姐是有點敏
銳過頭了。
  長門有長門的優點,那已經足夠了,可是本人沒有察覺的情
況下是很難的,懇切地說給她聽,也只會假裝不知道啦。
  也有可能是朝比奈學姐太多心了。可能長門覺得無所謂。有
可能偶然沒有讀的書了,就無意中看看朝比奈學姐罷了。可是朝
比奈學姐竟然那麼擔心,我也不能說沒有道理。
  「我知道了。我去跟長門說吧。回到再想今晚住哪裡吧。」
  大不了就住在我家,也不是找不到其他地方住。
  「對了,有個東西要給妳看呢。我在鞋箱裡又發現了一封信。」
  朝比奈學姐就像在考試前看參考書似地讀起我拿出的信:
  「啊,這……」
  她手指著指示文的最後。
  「是命令碼。最重要的。」
  那行不知道是記號還是署名的字。這難道是未來的語言?
  「不是,不是語言……那個,代碼。是我們使用的具有特殊強
制效果的東西。就是說,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必須要執行這條指示。」
  「是指的這個意思啊?」
  我回憶起信中內容說道。
  「這個惡作劇裡一定有什麼含義。」
  「那是……」
  朝比奈學姐也一臉困惑地歪著頭。
  「我一點兒也不明白……」
  「如果,我們無視這個什麼也不做,會怎麼樣?」
  「不能無視。」
  朝比奈學姐斬釘截鐵地說。
  「看到了那個代碼,我必須得照著做。」
  然後,她把不安的目光轉向我。
  「而且,阿虛你一定會幫我的吧。」


  我們來到了信裡所指示的地方。移動工具是自行車,不用說
我是載著坐在後架上的朝比奈學姐一起來的。總之,雖說在市
內,那個地方騎著車就能去。
  我們隨便逛了一會打發時間,這時手錶指示的時間已經過了
下午六點十分。按照計劃,從十二分到十五分的三分鐘內我要把
現在帶著的東西設置好。
  令人感到寂寞不僅是因為太陽早就落山了。那條路離居民區
有點遠,行人稀稀疏疏的。那條路還派生出一條小道,那邊沒有
鋪修過。那條路看起來不像是私人的道路,可要不是通向哪兒的
近道,一般人是不會特意往那裡走的樣子。手繪地圖上X記號就
標在距離那條路和市路交叉的柏油路幾公分的地方。
  幸虧幾乎沒有什麼行人。我們即將要做的事可以說等同於性
質惡劣的行為,說得明確點,是惡作劇。
  準備的東西只有三個,錘子、釘子和空罐。大概都能想到要
幹什麼了吧?
  「馬上開始吧。」我說道。
  「好啊。」朝比奈學姐點點頭。
  藏在電線桿後面的我,迅速衝向目標地點,用錘子開始往
地上釘釘子。地面很硬。把釘子的一半打進地面都需要使很大的
勁,不過發出很響的聲音就糟了,要是被行人看見就更糟糕了。
  匆忙作業花了不到三十秒的時間。
  我把空罐蓋在立在地面上的釘子上,然後回到朝比奈學姐等
著的電線桿那邊。接下來我們藏在離得稍遠一點的暗處。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呢?這個裝置會有什麼作用呢?讓我
們慢慢觀察吧。
  沒等多久。時間是下午六點十四分。
  好像是一個男子的身影從我們躲藏的道路的另一邊緩緩地走
過來了。他穿著長風衣,挎著一個挎包。看樣子他沒有注意到我
們。男人好像低著頭在走,看起來沒什麼精神似的。腳步突然停
住了。他的臉的朝向和地面上的空罐的方向是一致的。
  「啊……」
  聽到了嘆氣聲。正想著他是個對亂丟垃圾感到痛心的好人
啊,這時,男人毫無顧忌地走近果汁罐,果斷地抬起腳,一腳踢
了出去。
  不用說,空罐沒有扎進任何球門,豈只如此,它甚至一動也
不動──
  「啊!?哇啊啊!」
  只是男子的影子按著腳摔倒在地上。
  「這是什麼玩意!痛,痛死了!」
  他痛得在地上直打滾,像要死了似的。
  「該死的!是誰!把這種東西……痛,痛死了。」
  我和朝比奈學姐面面相覷。
  裝置的目的就是這個?
  我們用目光交流著,同時點點頭,從暗處走了出來。就像是
偶爾經過這裡似的走過去吧。
  「您沒事吧?」
  朝比奈學姐對那個雙手抱著趾甲仰天躺著的男人說道。我若
無其事地站在朝比奈學姐身旁,往下看著那個還在呻吟的男人。
  「啊?」
  二十五六的身材瘦小的男子這張扭曲的臉我完全不認識。風
衣下穿著西裝,繫著領帶,看起來就是個一般的上班族。
  「要幫忙嗎?」
  我說。良心被使勁地敲打著。
  「嗯……拜託了。謝謝。」
  男子抓著我的手好不容易站了起來,皺著眉頭,抬起一隻腳。
  「該死的!是誰,還玩這種幼稚的惡作劇……」
  「是很過份呢。」
  我蹲在地上撿起空罐。徹底凹進去了。固定的釘子也被踢歪
了。看來是個非常強而有力的射門。
  「真危險啊。」
  我一本正經地說著,拔出了釘子。多虧這個男人踢了一腳,
居然很容易就拔出來了。也為了消滅證據我把它放進了口袋。
  男子一隻腳抬上放下,每次都皺著眉頭像是放棄了似的咋舌。
  「真傷腦筋啊。好像沒有骨折……。難道是扭到腳踝了?」
  「那個,」朝比奈學姐說:「還是去趟醫院比較好吧……」
  「還是去一趟比較好。」
  男子單腳跳著朝著車水馬龍的危險市道而踉蹌地走去。
  「借你個肩膀吧。」
  為了防止他摔倒,我趕緊上前挨近他,說道。
  「要叫救護車嗎?」
  「啊,那倒不必了。我叫計程車過去吧。太小題大作了有點那
個不太好。不好意思,你能這樣送我到大路上嗎?」
  「嗯,當然可以。」
  不管怎麼說都是我的錯。其實我很想道歉的啦。
  抓著我的肩膀輕輕地走著的這個男子,借著路燈的光亮細
看,是個氣度不凡的美男子呢。
  「工作上遇到了點麻煩。」
  途中,他好像為自己辯解似的說。
  「我不該為了排遣鬱悶去踢那個罐的。真是自作自受啊。」
  「不是啦,我認為把那種東西放在那裡的傢伙才最可惡呢。」
  「說的也是。到底是什麼惡作劇?這時候還要做出那種事。」
  他對比似的看著我和邁著碎步跟在後面的朝比奈學姐,噗嗤
一聲笑了出來。
  「那個女孩,是你的女朋友啊?」
  我一時無言以對,大約愣了兩秒鐘。
  「嗯,是啊。」
  這時候就算是謊話也得這麼說。
  「是嗎。」
  男子好像輕易就相信了,又恢復了疼痛難耐的樣子。
  我們走到十字路口,揮手攔了一輛恰好路過的無人計程車,一
直把在這麼冷的天還出了一身急汗的男子塞進了車的後座裡為止。
  「謝謝你們。太不好意思了。」
  不用不用,怎麼說都是我的錯。順便說一下,這個朝比奈學
姐是無辜的,就算你從哪裡得知了真相要報復的話,拜託你去找
幾年後的那個她吧……我在內心低頭行禮的時候,計程車開走
了,剩下我們倆。我問了一下朝比奈學姐:
  「這樣就行了嗎?」
  「嗯……」
  朝比奈學姐沒把握地吐了一口氣,抱著自己的身體。
  已經是下午六點半了。


  我們身上還有一個嚴重的制約。
  那就是絕不能讓另一個朝比奈學姐和春日看到我和這個朝比
奈學姐在一起。要是碰到春日的話還有辯解的餘地。可是如果朝
比奈學姐﹝現在的她﹞看見另一個自己,我想她一定不是腦子愚
笨到只覺得對方跟自己長得很相像就能信服的人。如果和現在集
體放學回家的SOS團碰上的話,那就是最糟糕的事了。
  不過聽朝比奈學姐﹝八天後的那個﹞說,她在這期間沒有見
過自己的分身,所以按道理說我們在那一帶溜躂也不要緊。
  可是我不知道是哪裡出了毛病,如果在這裡努力的結果可以
在未來反映出來的話,我應該在這個時間好好努力,不能過於樂
觀……是這回事嗎?
  不知道呀。為什麼事情會變得這麼麻煩。至少如果移動時間
的人不是朝比奈學姐﹝八天後﹞而是〈大〉的朝比奈學姐的話,
事情應該會進行得很順利啊。
  我望著身邊這個身材矮小的學姐。
  身穿北高制服的身影好像很冷似的蜷縮著身體。在風很大的
二月的夜晚,沒穿外套一動不動地站著是很難受的吧。如果我穿
著同樣的制服的話一定也會被凍得發抖的。
  「走嗎?」
  我朝停著舊自行車的方向揮著手問道。朝比奈學姐點了點頭。
  「……可是,去哪裡呢?阿虛家?」
  雖然很想那麼做,可是請求別人不要說出去的這樣的人越少
越好,作為哥哥,我最了解妹妹那張嘴了,比孫子面前的外婆的
錢袋的帶子還要鬆。
  「去長門家以外的能收容妳的地方。或許那個人什麼也不問
就會留妳住宿呢。」
  我騎上自行車,催促驚奇地看著我的朝比奈學姐。我馱著輕輕
地側身坐在後架上的體重很輕的二年級學生,朝著目的地出發了。


  我停下自行車的地方,只要是SOS團的人都認得。
  當然,朝比奈學姐也認得。
  「這裡……那個,不會吧。」
  從後架上跳下來的朝比奈學姐,張大眼睛抬頭看著那個家的門。
  我立起自行車的腳架,順便上了鎖。
  「這個人一定什麼事都會幫忙的啦。不可能出現不幫朝比奈
學姐的情況。」
  「可,可是,不能洩露秘密……」
  「那事就交給我吧。」
  巨大的古式門的旁邊,貼著像藝術品似的現代化內線電話。
  在按下這個前,要商定一下最起碼的事呢。
  「朝比奈學姐,把耳朵湊過來。」
  「好的。」
  她聽話地歪著頭,撩開頭髮露出漂亮的耳朵。我想起春日咯
吱咯吱地咬她耳朵的情景,雖然我也想那麼做,不過我還是懂得
區分場合的。
  「是,是呀。我也想這麼做呢……」
  朝比奈學姐眨動著眼睛聽我嘀嘀咕咕說的話。
  「啊。可是,我沒有那麼好的演技呀。」
  她像要哭似地抗議道。
  「那個好難啊……」
  是呀。真的想演的話。
  不過我覺得沒有那個必要。朝比奈學姐只要像平常的朝比奈
學姐一樣就行了。
  肯定誰也不會留意到的吧。
  「總之,就那麼做吧。一定會順利的啦。」
  我樂觀地對著她微笑,按下了內線電話的按鈕。
  「……」
  我和朝比奈學姐默默地等著應答。估計她本人應答的機率很
小,所以我在腦海中練習傳達的話語。在嘴巴裡排練了三次,過
了近一分鐘卻還沒有回應。該不會不在家吧。籠罩起一種不祥的
氣氛,這時候:
  「喂,等會兒!」
  從門裡邊直接傳出朝氣十足的聲音,緊接著聽見轟隆一聲
響。然後又聽見吱吱嘎嘎的聲音,木結構的門開始打開了。
  「唉呀!都這麼晚了出什麼事了?實玖瑠和阿虛。嗯?真的
就你們倆嗎?唉呀唉呀,真不容易啊!真幸福。」
  鶴屋學姐滿面笑容地說道。


  鶴屋學姐的衣服和平常在學校裡見到的有點不同。
  她穿著休閒的便服式樣的和服,外面套著短上衣,長長的頭
髮隨意地梳在腦後。和古式的日本住宅庭院非常和諧的裝扮。
  鶴屋學姐讓我們進了鶴屋家的門,她把手裡拿著的方木似的
門閂掛在關上的門裡面。
  「不過,真是難得啊。是阿虛和實玖瑠的寒冬散步大會?春
日沒有一起來嗎?」
  「這裡面有很多原委呢……可是,鶴屋學姐,妳怎麼知道是
我們來了?」
  內線電話一直沒有人接啊。
  「嗯,門上面裝著防盜攝影機呢。馬上就知道來客是誰了呀。
然後,就看到是你們倆啦,我想還是我去開門比較好嘛。有什麼
不對嗎?」
  鶴屋學姐的木屐發出呱嗒呱嗒的聲音,到正房門口有條像神
社院內似的很長的路,她邊走邊一個勁地笑著說:
  「嗯?實玖瑠?怎麼啦,好像沒什麼精神呢。」
  「其實關於這件事。」
  我清了清嗓子,說出了準備好的台詞。
  「有個請求。能不能讓這個朝比奈暫時住在鶴屋學姐家裡?」
  「嗯?倒是可以啊。」
  呵呵,鶴屋學姐從鼻子裡發出一聲笑,盯著朝比奈學姐的
臉。
  「嗯。是……實玖瑠吧?」
  朝比奈學姐嚇了一跳。鶴屋學姐明亮的眼睛緊緊地瞇了起
來。被發現了?
  「唉呀,算了。一定有什麼理由的吧?實玖瑠不能回自己家
的理由。」
  談話進展的很快,對我可幫了大忙啊。
  「留宿到什麼時候好呢?」
  「最久八天左右。」我說。
  從今天開始算的八天後,朝比奈學姐就恢復到以前的一個人了。
  「可以嗎?」
  「嗯,沒關係啦。啊,對了。妳可以住在獨間兒。那棟別墅
裡有的東西,這裡也有啦。現在沒有人住,我偶爾思考問題的時
候會去那個獨間的。很安靜是個好地方呢。」
  我環視了一下被森林似的樹叢包圍的鶴屋家,寬闊得好像有
各種各樣的東西似的。還聽說有很久以前的倉庫呢。
  我既欽佩、吃驚又羨慕。鶴屋學姐嘴巴張成漂亮的半圓形,
盯著朝比奈學姐。
  「可是,實玖瑠,妳怎麼了?好奇怪啊──不用那麼吃驚吧,
嗯?」

  鶴屋學姐用手指戳了一下低著頭的朝比奈學姐的下巴。
  「真不像實玖瑠啊。」
  在一動不動的朝比奈學姐要說什麼之前,我趕緊打岔。
  「那個人是,朝比奈學姐的雙胞胎妹妹朝比奈實琪瑠。」
  「雙胞胎?妹妹?實琪瑠?」
  「是……的呀。出生後就被分開了……」
  「欸?」
  「每家都有麻煩事呢。朝比奈學姐……就是說實玖瑠她不知
道自己有個妹妹呢。」
  「啊!可是,為什麼這個實琪瑠穿著北高的制服呀?」
  「啊。」
  糟糕。這個沒有考慮到。
  「怎麼說好呢……啊,是這樣的。那個實琪瑠,為了見姊姊
一面就想溜進北高去呢。所以從某個地方弄到了制服。可是結果
沒能得逞就折回來了,無意中碰到了我,我又無意中聽了她的故
事。啊,然後……」
  肩膀被拍了一下。
  「可以了。」
  鶴屋學姐好像很高興似的笑了。
  「要解釋起來,說的人聽的人都很累呀。她是實玖瑠的妹妹
的話,當然和實玖瑠長得很像啦。只要留宿她就可以了嗎?」
  「還有,她的事先別告訴朝比奈學姐。」
  「當然了。知道的啦。」
  「那個……」
  朝比奈學姐像是擔心被冷落了似的。
  「真的可以嗎?鶴,鶴屋同學?」
  「嗯。當然可以了。來,實琪瑠,這邊這邊,我帶妳看看獨
間兒吧。」
  鶴屋學姐拉著朝比奈學姐的手,像要把她拽起來似的向日本
庭院走去,在那之前,向我使了個眼色,我的心不由得像被射中
了似的。


  獨間兒的構造幾乎與上次招待我們的雪山別墅裡的東西一模
一樣。據鶴屋學姐的說明,那個別墅是照個這個獨間兒建造的,
就是說這邊是複製的模本,類似於本家。真的像是住起來很舒服
的一層和式房間。
  端坐在榻榻米上的朝比奈學姐就像放置在這個樸素的庵裡的
法國人偶。
  多虧鶴屋學姐開了暖氣,房間裡的空氣也暖和起來了,有點
不想動彈的感覺。
  鶴屋學姐向我們說明擺放在壁龕裡的掛軸,告訴我們放被褥
的壁櫥在什麼地方,然後說了聲「我去端杯暖茶過來」,就向正
房走去。
  「總算安頓下來了。」我說道。
  「嗯,幫了大忙了。什麼時候一定要好好謝謝鶴屋同學。」
  在這裡變成了朝比奈實琪瑠的朝比奈學姐乖乖地贊同了。
  「實琪瑠啊,這個名字也不錯呢。」
  她終於露出了笑容。
  我在榻榻米上伸開腿,看著古色古香的電燈。然後想了一下
朝比奈學姐的名字。
  直到鶴屋學姐抱著裝滿了茶杯、水壺和衣服的筐回來。


  鶴屋學姐邀請我也留下來吃晚飯,可是我連續兩天在外面吃
飯可能會惹老媽生氣,所以表明了我要回家的意思。
  也許因為朝比奈學姐的住處安排妥當了,我像掉了魂似的。
再這樣磨磨蹭蹭下去,很可能決定今晚就在外面過夜了。
  我把朝比奈學姐留在獨間兒,走了出來。鶴屋學姐假稱送我
也跟了出來,她這麼說:
  「唉呀,像實玖瑠又不是實玖瑠啊。應該說,有種好像不是
實玖瑠卻是實玖瑠的感覺?對啦。跟今天在學校見到的實玖瑠還
是不一樣呢?」
  已經說了她們是雙胞胎啦,學姐。
  「啊哈哈,是啊。就這麼辦吧。」
  鶴屋學姐跑到我前面一半步左右,向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看著那晃動的髮髻的背影,我想我非問不可。
  「鶴屋學姐。」
  「什麼事?」
  「妳到底知道些什麼?妳曾經說過朝比奈學姐和長門──SOS
團的成員不一般是吧?」
  「是啊。」
  長頭髮的學姐猛地跳了一下,回過頭來。咧著嘴的笑容就算
只是星光也足夠燦爛了。
  「阿虛,其實我也不是很明白喲。嗯,不過還是有一點不同
吧。至少,我和阿虛啦,就不是一般的普通人之間的朋友啊。」
  知道這點就足夠了。鶴屋學姐既不會問多餘的事,也不會想
去調查朝比奈學姐是什麼人。
  「為什麼?」
  鶴屋學姐把手縮進短上衣的袖子裡,哇哈哈地笑了。
  「我呀,只要看著很快樂的人就會覺得快樂呢。我喜歡看著
大口大口地很香甜地吃著自己做的飯的人啦,哪怕是不認識的很
幸福的人啦。嗯,所以我看到春春就感覺特幸福。雖然不知道為
什麼,可她看起來不是特快樂嘛!」
  妳不想加入到他們當中去嗎?光在一邊看著不是太寂寞了
嗎?
  「嗯──我呀,看電影什麼的經常會覺得特有意思,可是我
並不想自己去拍電影啊。只要看著就夠了呀。觀看世界棒球錦標
賽啦頂級保齡球大賽的時候,我也會非常熱心地給他們加油鼓
勁,可是我不會想『哇!我也要打那個!』,然後就加入到他們當
中一起打。看著那些人真的好全力以赴,我的心情就很好了。總
之那也不適合我啦!因此我要做自己能做的其他事!」
  從某種意義來說,這種想法正好和春日相反啊。只要是有趣
的事,那傢伙無一例外地都會投身進去,不管什麼事都想試著自
己做呢。
  鶴屋學姐滴溜溜地轉動著大眼睛。
  「跟那一樣。我看著實玖瑠、春春、有希、古泉君和阿虛,
覺得很有趣啊。我喜歡看著大家一起忙碌的樣子!而且,我也喜
歡那個在旁邊看著你們的我自己呀!」
  毫不做作的笑容和聲音。這個人在說心裡話。就站在她身
邊,似乎連我也變得快樂了。
  「所以我很喜歡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我想春春一定也知道
呀,所以才不會硬把我拉進去。一共五個人,人數都湊齊了呢。」
  鶴屋學姐又跳了一下,轉回門那邊。拖著長長的頭髮。
  「想把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找出答案來是不可能的。光
是自己的事就夠我忙的啦。」
  她扭過頭,送給我一個秋波。
  「阿虛,你要好好加油噢。人類的未來全靠你啦!」
  鶴屋學姐這麼說著,微微動了動嘴角,盯著我看了一會,然
後像是忍不住了似的格格地笑了起來。從那毫無惡意的孩子般的
笑聲中,我覺得這個快活的學姐說的話是開玩笑的。
  鶴屋學姐嘿嘿地按著肚子,擦了一下眼角說:
  「嘿,實玖瑠一定會跟隨你的吧!不過,可不能淘氣呀。就
那個是不允許的啦!要淘氣的話,就對著春春好了。只是直覺,
嗯,我想她一定會原諒你的啊。」
  只有這句話一定是認真的吧。不知道為什麼,真有了那種想
法。其實並不是真的想幹什麼啦。


  向鶴屋學姐道了晚安,我就騎車走了。可是不一會兒就煞住
了車。
  「晚上好。」
  因為從路的黑暗處走出一個傢伙,擋住了我的去路。
  「你也辛苦了。在我看來,不太贊成把鶴屋學姐也捲進來。
要說安全,的確沒有比這裡更安全的地方了。」
  兩天不見的這副無可挑剔的笑容,是古泉一樹的爽朗英俊笑
臉。
  「喲,真是奇遇啊。」
  「可以那麼說。想來可以說,從我和你最初交往的時候起,
奇遇就已經開始了。不,你和涼宮同學開始的時間更早吧。」
  古泉像是跟我打招呼似的抬起手走了過來。你,半夜三更
的,一直躲在路旁等我嗎?要是被人誤認為是精神變態者被報了
警,你也無話可說呀。
  呵,古泉輕聲地笑了起來。
  「你好像在做什麼很有意思的事啊,又沒有我的份嗎?」
  我嘆了口氣,呼出的氣變白了。
  「這是我和朝比奈學姐的問題。不關你的事。你老老實實地
找你的『神人』不就行了嗎?」
  「那個也很久沒找了呢。有時候也想像現在這樣散散步。」
  大冷天的夜裡也不帶隻狗就出來散步,也太沒有創意了吧。
  話雖如此,你出現在這裡應該不是偶然吧。
  「要說是偶然的話,也太巧了吧。」
  「什麼事?」
  這麼問之後,就更改了提問內容。
  「唉呀,要說是什麼事,大概都明白。你都知道些什麼?」
  「是有兩個朝比奈學姐的事嗎?」
  古泉犀利地指出了重要的事實。
  「然後,你是怎麼跟鶴屋學姐解釋的?說是雙胞胎嗎?該不
會說出真相了吧?」
  「好像兩條路都行得通呀。」
  「是啊,因為對方是鶴屋學姐嘛。」
  說得好像很自然似的。鶴屋學姐到底是什麼人?那個開朗的
學姐,她好像什麼都明白,又和我們保持著微妙的距離。
  「上面指示我們不要對鶴屋學姐下手。」
  古泉帶著些許認真,說:
  「她到底和這事沒關係。本來和我們應該也沒有什麼交叉,
可不知道是出了什麼差錯,竟然讓我們相互有了接觸。真不愧是
涼宮同學,可以這麼說嗎?」
  從哪裡開始出了差錯?鶴屋學姐和朝比奈學姐同在一個班
嗎?還是從幫助我們一起打業餘棒球開始的?
  「我們不干涉她。另一方面,她也不和我們有多餘的牽連。
那是『組織』和鶴屋家訂下的規則。」
  別那麼乾脆地說出駭人聽聞的內幕啦。
  古泉從喉嚨深處發出呵呵的笑聲。
  「再告訴你,鶴屋家是『組織』的間接贊助方之一。不過他
們毫不在乎我們,也根本不關心我們的所作所為。這樣我們反而
輕鬆了。可是,鶴屋學姐可是那個鶴屋家的接班人啊。」
  鶴屋學姐,你……以前我們好像還親切地說她是不值一提的
人呢。我從心底裡想知道,她到底是什麼人?
  「是普通的女高中生呀。是和我們在同一所縣立學校上學,
住在一所大房子裡的高中二年級學生。說不定,她在我們不知道
的地方和邪惡勢力做著鬥爭,或者解決了什麼疑難事件,不過這
些和我們無關。」
  我還清楚地記得剛才鶴屋學姐說過的話。她說她對不和我們
深入交往這件事感到很愉快。
  我們也是一樣的吧。一定和像以前一樣的鶴屋學姐交往比較
好。她是什麼人,她在幹些什麼,這些都不重要。就像春日就是
春日一樣,鶴屋學姐還是鶴屋學姐。那個總是朝氣蓬勃的笑容滿
面的具有敏銳洞察力的朝比奈學姐的朋友。是SOS團的名譽顧
問。這樣就是最好的了結了吧?
  可是她和朝比奈學姐的相遇,哪些是偶然的呢?有連未來人
都不明白的過去嗎?春日好像就不明白似的……
  我這麼想著,突然記起來了。
  「古泉,你上次說朝比奈學姐一定會有辦法的,對吧?那,
是怎麼回事啊?」
  「因為未來是可以改變的。」
  他好像料到我會問似的。
  「也許你覺得未來人能自由干涉過去,就確信未來比過去有
優勢。其實未來什麼的是個很模糊的東西啦。」
  在了解了過去歷史的基礎上再時光逆轉的話,就能隨意改變
了是吧。事實上我也那麼做了。我把反常的世界和長門變回了原
樣。
  古泉微笑了。
  「從過去進行改變是可以的。如果事先能知道未來的話,那
麼在那個時間也能改變未來吧。」
  「要怎麼才能知道未來啊。不可能的嘛。」
  「你真的那麼認為嗎?」
  古泉的笑看起來有點壞壞的。是本人故意那樣的吧。這傢伙
有時就有無謂的下流嗜好。
  「我是超能力者。雖然地域和能力受到一點限制。可是,能
斷定就沒有其他人了嗎?你為什麼就能斷言沒有像我這樣專用於
對付『神人』的,能更容易被看出來的超能力者呢?比如,具有
預知能力的人,而且那樣的人不是我們『組織』的一員?」
  他又恢復了輕鬆的笑容。
  「我不記得我曾說過沒有那樣的人啊。」
  你這傢伙。
  「當然,也沒說過有。」
  到底有沒有啊。只有這個你可不能說兩者都行。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不是說過嗎,我是最底層的人。不可
能知道所有的事。朝比奈學姐不也是嗎?」
  這我能理解。沒有比朝比奈學姐更倒楣的代理人了。
  「不讓她知道是有原因的啦。因為,如果未來人知道自己持
有明確的意圖在行動的話,接下來分析一下行動就好了。因為她
不可能有意做出對未來的自己不利的事。朝比奈學姐身為未來人
卻看起來很無知,那是因為她幾乎什麼也不知道。只能說是硬不
讓她知道。那是來自未來的對抗措施,為了阻止作為過去人的我
們去分析。所以,在現在的這個時空裡需要她的存在,可是如果
從她的存在能推測出未來的話就很麻煩了。從那種意義上可以
說,她是個完美的時間駐在員。現在我還沒感覺到她有威脅,一
旦有情況的話,我會把她當作手下使喚的。」
  古泉得意地聳聳肩。
  「恐怕那是未來那邊的目的。使過去的人那樣想的意圖吧。
所以『組織』也悠悠忽忽地不出手。出手的結果,如果真的變成
未來所期待的目的的話一定很令人氣憤。讓她作為未來的木偶真
是對不住她呀。」
  那麼說來,你們和朝比奈學姐她們是對立的嗎?
  「說不上敵對吧。一言以蔽之,算是暫時平穩狀態吧。」
  身體涼了半截,物理地。
  「打個比方吧。這裡有A和B兩個國家。說起來,他們都視
對方為眼中釘,不過沒有直接交過戰。這時候又出現了A的敵對
勢力C和B的敵對勢力D。對於A來說,C是無法共處的對手,
是直接的敵人。對於B來說,D也是如此。結果C和D締結同
盟,相互合作。敵人只有一個的話還能應付,要是對方是兩個國
家的話,光靠自己軍隊的勢力就完全沒有把握了。因此,敵人有
時也可以成為夥伴這句老話出場了,A和B兩個國家像沙上的樓
閣似的,勉勉強強地實現了共同作戰。和這個差不多意思吧?」
  古泉可疑地看著我。
  「你在聽嗎?」
  「啊,對不起。」
  我坐在自行車的鞍座上。
  「D什麼出場的時候就聽不進去了。我只記得前面三個,後面
的,太多了足夠了。」
  「你應該聽見了呀。聽不聽就屬於大腦選擇、處理事情的範
圍了。」
  別回答的這麼一本正經,我都糊塗啦。建議你偶爾去說個相
聲什麼的吧。不培養出點幽默感,長得再好看也不會招女孩子喜
歡的啊。
  古泉嫣然一笑。你到底有多少種笑臉啊。
  「我會視時間、情況和對方而變換說話和表情呀。可是,只
要對方是你,一定就會變成這種談話。」
  真是讓人頭痛的傢伙啊。
  「我自己也那麼想,不過暫且就這樣吧。」
  不知為什麼古泉眼望著遠方,說:
  「總有一天,我可以和你成為完全平等朋友,我們一起把過
去的事當作笑話來說。希望能有這麼一天。和任務、職務無關,
而是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
  這麼說就滿意了嗎?
  「那麼,改天在社團教室再見吧。」
  他像是行禮似的舉起手,轉過身去,就像接著散步似的悠閒
自在地走著,消失在夜幕中。


  我回到家後匆匆地吃了一口飯就鑽進了自己的房間。
  首先給長門打了一個電話。必須把朝比奈學姐住到鶴屋學姐
家的事告訴她。連古泉都注意到了,說不定長門已經知道了呢。
  響了三聲後,長門接了電話。她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證據
就是連一聲喂也沒說。
  「……」
  「長門,是我。長話短說。是關於朝比奈學姐的事。」
  把朝比奈學姐說話的要點告訴她。長門一味地「……」聽著
我解釋。
  「知道了。」
  她淡淡地說,好像沒有一點留戀。然後又補充道:
  「我覺得挺好的。」
  「是嗎。那我就放心啦。」
  「為什麼?」
  妳還問我為什麼。我還擔心長門會不會覺得遺憾呢。當初是
我一廂情願拜託妳的,現在又一廂情願地搬出去,也太自私了啊。
  「杞人之憂。」
  長門平靜地說。
  「她的想法我能理解。」
  停頓了一下。
  「我沒想過要變成像她那樣。不過,她這麼想的心情是妥當
的。」
  哪裡妥當?
  「如果我站在她的立場上,也會這麼想的。」
  嗯,就是說,朝比奈學姐擔心長門的事,長門站在朝比奈學
姐的立場上能想像到?
  沉默了一會,然後……
  「我想是的。」
  聲音很小。我後悔沒有打開錄音功能,把這個令人愉快的聲
音錄下來。
  之後,又說了幾句話我就掛了電話。我不用擔心了,看來外
星人和未來人取得了相互體諒。也許這種相互體諒也超出了兩人
的想像吧。
  不知為什麼我懶洋洋地將視線移向旁邊。三味線正躺在床上
睡覺。就像人一樣,頭枕著我的枕頭,呼呼地睡得很香。為了防
備春日萬一來我家,我正想把牠有些地方的毛剪去,這時想到了
別的事。
  「以三味線的療養為藉口的這個謊言要說到什麼時候?」
  我忘了問了。那個朝比奈學姐應該知道我什麼時候缺席,什
麼時候又回去的。知道了之後,在某種程度上我就可以抓住這個
星期的日程安排了。可是從一週後來的朝比奈學姐空著手沒有手
機。要打電話只能打給鶴屋學姐了,可能是因為聽了古泉的那番
話,現在也不好意思聯繫她了。也不知道他說的哪些是真心話。
那個傢伙,隨意的事情也被他說的頭頭是道,也許只是看我的臉
色說的吧。唉呀,那樣也挺好。
  我拿遙控器調節空調的溫度,一頭靠在床上。
  明天,先去看看鞋箱再決定該做什麼吧。
  我看著那隻閉著眼睛,咕噥咕噥地動著嘴巴的花貓,不知不
覺就睡著了。然後又被剛洗完澡的妹妹吵醒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deathy 發表於 2009-5-23 11:09 AM

第三章

  第二天。
  「請上山去。在那裡有一塊形狀奇異的石頭。請把這塊石頭
往西邊的方向,移動三公尺左右。那塊石頭在哪裡,朝比奈實玖瑠
她知道。夜晚會變得一片漆黑,所以最好趁天黑前去。」

  在廁所裡放著一封已被開封的信,寫著這些話。第二頁和昨
天一樣,與拙劣筆跡完全不同,畫著很優美的地圖,特意用標記
把「石頭」圈出來,寫上注釋。
  決定今天也直接回家。
  「雖說這也無所謂……」
  但是,這到底是什麼,模糊不清的指示。山上有石頭?是什
麼山的什麼石頭?朝比奈學姐知道的山是……
  我開始覺得頭暈了。
  「啊,是尋寶吧。」
  根據朝比奈學姐的話,這次的假日,我們要去尋寶。是後
天。傳聞鶴屋家有一座山。盡管如此,鶴屋學姐還是要出場啊。
那人對二個朝比奈學姐的事完全是隻字不提,在我和春日的面前
也只是微笑而已,這樣反而加深了我心中的不安。雖說對於古泉
來說也是很棘手的事,但是還是再等等看吧。
  「也就是說,春日也應該差不多恢復幹勁了吧。」
  我一邊走向教室,一邊這樣預測著。藏寶圖由鶴屋學姐保
管,後天就要去尋寶了,春日一定會在今天或明天拿到藏寶圖。
大概是明天吧。昨晚,從鶴屋學姐的身上,完全沒有感覺到這樣
的徵兆。應該那時還沒有得到藏寶圖。如果那時就發現的話,一
定交給我保管,請我去交給春日的。
  「喂,春日。」
  正如我所料。已經在教室裡的春日,顯出就像是在向長門學
習低調一樣、扮演著憂鬱的女高中生。
  「三味線怎麼樣?」
  完全不看我,只是望著窗外,顯出不怎麼高興的臉。
  「啊,還算可以。」
  「是嗎。那太好了。」
  她在因氣息而蒙上水氣的窗子上用へのへの畫人的臉玩。
  太奇怪了。我能和春日這樣正正經經地談話,要比看到長門
不在社團活動室裡看書,還要少見。更覺得擔心……有種令我覺
得討厭的不安。不會是在不知何處和外星人胡鬧過了吧。
  「怎麼了?不怎麼有精神啊。」
  春日哼了一聲。
  「你在說什麼呢,我一直都是這樣的。只是因稍微在思考一
些事而已。明……」
  希望她能一口氣說下去,但春日突然不自然的住口,斜眼看
著我。
  「你才是呢,今天怎麼也來社團活動室?」
  她露出一臉,你來不來都沒有什麼關係的臉,對我來說,正
是一個可以和她好好談談的機會。
  「三味線是很容易覺得寂寞的。又不能拜託妹妹照顧,今天
也去看病了。」
  「嗯,我覺得這樣很好啊。」
  令人覺得奇怪的事,我還是覺得從春日的表情上來看,她的
心情還是很好。
  「生病的時候,會變得特別膩人的。等牠身體好了,就帶牠
出去玩吧。我也好想早點和恢復健康的三味線一起玩。」
  對於春日來說,三味線已經可以算是團員的一份子了。只是
由我來照顧,當她想到的時候,就和牠一起玩,的確是她的風
格。借她一星期也沒有關係。
  「我會考慮的。」
  看著天空點頭的春日,再次開始對著窗戶吹氣。


  因上課時盡是念叨著快點放學吧,所以,並沒有感到時間過
得慢。
  我只是在下面焦躁的無聲的祈禱著,千萬不要被老師點名回
答問題。機械的抄著板書,在幾乎沒有記住什麼上課內容的情況
下,時間慢慢的流逝,好好想想,這一切只是很平常的事而已。
雖再一次反省過,就是因為這樣上課,所以成績總是提高不了,
可是還是覺得放課後還要做很多應該做的事而感到厭煩,這是自
然。歸宅族的谷口和我的成績差不多,這個時候,就讓我自欺欺
人一下吧。
  我把可以不用帶回家的教科書往課桌裡一塞,因此書包也變
得輕了很多,正當我要提著書包跑出教室的時候,值日生的谷口
把掃帚往肩上一扛,叫住了我。
  「阿虛。」
  不知為何他用茫然若失的目光看著我。我現在根本沒有理會
谷口的時間。朝比奈學姐還在等著我呢。他像是明白我內心想法
似的。
  我現在就想快溜。
  但是,谷口就像是擋在我面前似的,把掃帚指向我。
  「還真羨慕你啊。」
  那有點可恨的聲音,讓我感到好像有點什麼東西,有什麼好
的,有什麼能讓你覺得可以羨慕的地方,我一點點也想不出來。
  「是這樣嗎。充其量也就有三處左右。」谷口不快地回答,唉,
谷口嘆了口氣。
  春日的憂鬱是否也影響到了谷口呢,讓我產生了點懷疑,這
是否就像是靠空氣傳染的重病呢?
  「啊,谷口。」
  國木田突然出現,看著谷口的臉,一邊用吸塵器打掃,一邊
回答。
  「最近,你就像是和女友分手似的,總是情緒低沉。雖說這
樣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這個嘛,這個嘛。」
  我半笑著敲了敲谷口的肩膀。說起他的女友的話,是聖誕節
前交往的女校的那位嘛。我聖誕節的預定是吃春日火鍋啊,真是
可憐至極,谷口。
  「哈哈,看你這個樣子,難道是被甩了,原來如此,原來如
此啊。」
  「不會吧。」
  應該被同情的友人,一下子手中的掃帚無力的放下,從動作
上就可以發現他的失落。
  「你快回去啊,妨礙我打掃了。」
  國木田露出了苦笑。
  「雖然這樣說不太好,我覺得這是時間的問題噢,谷口。我
雖和你的女友一次面都沒有見過,就光聽你說,也覺得對方並不
是真心的啦。」
  「沒有見過面怎麼可能知道這種事啊,算了,我也不指望你
能了解我的心情──」
  「一般來說,剛認識就開始交往,不覺得很奇怪嗎?」
  「啊!啊!不要再說了。這件事我真的想忘記啦。」
  我還想再看一會兩位友人能感受的高中生生活對話情景。不
管怎麼樣,我必須要走了。
  「啊,不要再這樣耿耿於懷了,像你這樣的男生,總有一天
會遇到很棒的女生的。天干地支自轉一圈期間從哪裡下降吧!」
  話一說完,趁對方反擊的話還沒有出口之前,我已經奔向了
走廊。不看後面,向前走。至少我也應該同情一下對方。我也不
是那種會嘲笑谷口失戀的人。說實話,多少有點想看看你的樣子
的心情,怎麼說呢,單純地對於走到我前面的友人,能再次和我
站在一個起跑線,而感到高興。一起努力不好嗎?
  「嗯?但是為什麼他這麼羨慕我呢?」
  打開鞋櫃的時候發現,一下子想到了一大堆奇怪的東西。如
果谷口成為電極的負極的話,同樣的情況,春日的現象也有可能
會成為戀愛關係的基礎嗎?我想到這個可能性,對於竟然會想出
這麼奇怪事的我,感到害怕,接著一下子笑了出來。
  「不可能吧。」
  春日因戀愛而煩惱是本質上錯誤的想像,就像我明年就要被
美國全國棒球協會和盟國棒球協會內定一樣,無法想像。就算被
指名了,我也不覺得高興,雖和其他的事沒有關係,我真的很想
知道春日到底在想什麼。難以想像在沒有空調的教室裡,抱著暖
爐獨自憂鬱的春日。
  「算了。」
  我現在不是想這種東西的時候。而且如果是春日的話,馬上
就會恢復精神的。一想到後面,我們要去尋寶,就可以知道,她
一定會恢復精神的。已經明瞭事態的我,已經沒有必要去擔多餘
的心了吧。最終一定會引發調查方法的錯誤,小心的想避免SOS
團全員的方向性發生偏離。就像無害的細菌遇到放射能,生成致
命的病原體,即便人類可以通過以此來學習,但是還是不要發生
這樣的情況比較好。這種事是蠻難說清是對還是錯。
  「嗯,首先為了小小的未來做點什麼事吧。」
  對人類的未來感到不安,一切都無法開始。對於我來說,還
有一個不安的因素,就是朝比奈學姐。


  回過一次家的我,馬上騎車趕往鶴屋家。
  這段時間做的事是打電話到鶴屋學姐的家,把朝比奈學姐叫
出來。但是,鶴屋學姐還沒有回家。我想鶴屋家裡的傭人要傳話
給寄居的朝比奈學姐,大概要花一些時間。來接電話的是傭人,
好像是已經事先聽朝比奈學姐說過了。我省去自我介紹,僅是把
名字告知對方,希望對方能轉告給朝比奈學姐。雖忘記提前向學
姐打招呼,但已經完全預料到我的想法了。如果學姐成為秘書,
我想一定可以發揮出超不尋常的能力。
  同樣和鶴屋學姐一樣,朝比奈學姐也是值得敬愛的一位前
輩,我對她說:「我現在去接妳,請等等我。」與其口頭說明,
還不如讓對方看到實物比較好。我的口袋裡有指令書和為以防萬
一而準備的手電筒。
  因多次去過鶴屋家的關係,所以騎車過去。已經輕車熟路
了。就像是回應著二月的寒冬,雖然現在沒有下雪,但我想不久
後一定會再次下雪吧。耳朵和鼻子被寒冷的逆風吹著,我終於到
了鶴屋家門口,按了門鈴,站在門口等待。
  從門裡露出朝比奈學姐小心翼翼的臉。
  「阿虛。」
  看到我,朝比奈學姐露出了放心的笑容,輕輕的從門裡走出
來。朝比奈學姐沒有穿水手服,身穿短褲,上棉穿著毛絨絨的外
套。
  「我向鶴屋同學借了衣服穿。」
  朝比奈學姐像是在意我的眼光似的,用力拉了拉外套的衣領
子。
  「因為不可能從自己的家裡把衣服帶過來。」
  「妳不記得妳的衣服從房間裡消失的事?」
  我坐在自行車的後椅子上問。朝比奈學姐的臉色看起來不太
好。
  「那個,那個,我已經不太記得了……。我以為我一直穿著
的衣服總是在的。但是,完全沒有注意到有遺失……。不,也不
是說我有很多衣服。嗯,那個……」
  不用這麼在意的啦。我呢,就算衣櫃的最裡面的一條褲子不
見了,也不能說是被偷了。就算發現什麼沒了,我也一定不會很
在意的。
  我溫柔的注視著朝比奈學姐。借來的衣服也好,其他衣服也
好,都太適合朝比奈學姐了。紅燈警告。
  「沒有那回事啦──」
  朝比奈學姐不好意思的搖手。
  「下襟和袖子對我來說都太長了,而且……」
  按住胸前衣服的朝比奈學姐,臉稍稍變紅,手的動作停下
了。
  「沒有啊,沒有那回事。」
  我的心漸漸平靜下來,手和腳都很長,身材很好的鶴屋學姐
的衣服,對於朝比奈學姐來說,也有遮掩不好的地方。這衣服對
朝比奈學姐來說,哪裡比較小,小的原因一看就知道了。雖說把
這麼好的身材藏在外套之下,有點可惜,但以後再看也可以。
  我拿出今天在鞋櫃裡收到的來自未來的信。
  「這次好像不做不行了。妳知道這件事嗎?」
  往山上去,移動石頭,宛如RPG遊戲裡,給主角的指令。而
且,在這指令上並沒有明確寫明理由,如果按指示所示而行的
話,能得到什麼有意義的東西也沒有說明。就算是遊戲,也不能
說這行動是那種通關之後,就一定有好結局的那種。
  「嗯……。是那座山嗎?我知道的話,就只有那座山了。奇
怪的石頭。啊,是那個……?」
  朝比奈學姐仔細地讀著被風吹起的信,自言自語著,像失去
巢穴的小老鼠一樣歪著腦袋。
  「我知道大致的方向。那裡,應該就是尋寶的地方了。換句
話說,我知道的地方,除了那裡就沒有了。嗯,但是,應該怎麼
辦呢?」
  當然我也不知道。但好像已經有了大致的方向了。
  「朝比奈學姐,真的什麼都沒有尋到嗎?」
  「嗯,是的。」
  手開始因寒冷而有點凍僵感,朝比奈學姐把信疊了起來。我
不禁感到有些不自然。
  「不奇怪嗎?這指令,不管怎麼思考都是與尋寶有關。」
  「那,那個……」
  朝比奈學姐低下頭。
  「到底是什麼呢?嗯嗯……」
  像是在思考,煩惱著到底說好還是不說好,抬了抬眼睛,朝
比奈學姐看著不知如何是好的我,搖搖頭。
  「果然還是不明白啊,對,對了,去一下那個地方的話,說
不定會想起什麼的……」
  「也對。」
  總之,先去看一下吧。這樣也許春日會不開心,但是,還是
去當地看一下吧。後天,我只要裝作第一次去那裡就可以了。
  我騎上自行車,催促著朝比奈學姐坐上後面的位置。坐在後
座上的朝比奈學姐因害怕摔倒而抱住我的腰,我一下想起了昨
晚。
  「怎麼了?」
  準備出發之前,朝比奈學姐用不可思議的聲音問正在確認左
右方向的我。
  「不,沒什麼。」
  我僅僅是這麼回答著,一邊用力踩著自行車的腳踏板。
  等一下,站在那裡的人是古泉吧,或是和古泉很相像的人
吧。是因為鶴屋家太大的關係嗎?我有點分不清方向了。


  鶴屋家的私有山,是在北高往東平行的地方。與其說是山,
還不如說是丘陵,它並沒有達到山的那種海拔高度。扭轉身體四
處張望,並沒有看到那些已經被人所遺忘的古墓。抬頭仰望到處
都是天然樹木的山的表面,算是圓古墳也好,算是休眠的火山也
好,要登上去的話,一定要花一些功夫,隨便提一下,那座山根
本沒有可以用來登山的道路。也就是說,不管是上山也好下山也
好,只有就算是熊也會覺得很難走的傾斜面很大的野路。
  「是這裡。嗯,從這裡往上爬。」
  根據朝比奈學姐的指示,我把自行車推上斜坡,走在田地間
的難走的堤路上的時候,太陽已經開始下沉了。山腳下的菜田非
常寬廣,看不到人的身影。
  「就這樣隨便攀登人家的山會不會不太好?」
  我無力地仰望那座山,朝比奈學姐突然小聲地笑了起來。
  「鶴屋同學說沒有關係喔。啊,我到底是在幾天前聽到她這麼說的
……不,應該說是明天吧……嗯,我覺得明天她也會這麼和阿虛
說的。」
  我總算是了解狀況了,朝比奈學姐好像在回顧過去的事。如
果是有關我的將來的話,希望她能再告訴我多一些。
  「可以告訴你的事,那個,沒有什麼可以說的。說起來尋寶
和警察巡邏感覺……差不多啊。」
  春日舉辦的抽籤大會呢?
  「啊,嗯,那個……」
  朝比奈學姐的慌張,從臉上就顯現出來了。還有其他忘記的
事嗎?
  「那個,那個……」
  這種奇怪的驚慌,是因為隱瞞了某些不能和我說的事嗎?也
就是說是某些禁止的事情。
  「是,是的。禁止啊,嗯,大概可以算是禁止的事。」
  從她的表情上,完全感受不到嚴肅的氣氛。雖說不能認為朝
比奈學姐具有未來人的秘密主義,但是,至少現在的朝比奈學姐
隱瞞我一些什麼事。什麼事都不知道的,難道只有現在的朝比奈
學姐?好麻煩啊。如果用不等號來表示地位的話,大概是朝比奈
﹝大﹞>……中略……>朝比奈﹝實琪瑠﹞>朝比奈﹝小﹞這樣嗎?
  我露出了一臉嘆息的表情,朝比奈學姐變得更加不安。
  「那個,阿虛……?」
  在這裡,背對著我,那雙快要哭出來的眼睛,如果被這樣的
眼睛看著的話,我想我是不可能能平心靜氣的面對她的。我雖無
什麼惡趣味,精神上卻被這種突然爆發出來的博愛主義所支配。
我的臉就像三味線腹部的肉一樣,變得柔和起來。
  「不是不是。不用擔心。我想我馬上就會知道的啦。」
  根據朝比奈學姐說的話,就像八天前的時間跳躍一樣,是八
天後的我所期望的。知道我的一切的朝比奈學姐到了過去。也就
是現在我的未來,如果我問朝比奈學姐的話,一定可以知道這幾
天所有的事。也就是說就算不問誰的話,我自己也可以明白。如
果我還不明白,不是很奇怪嗎?
  「我們在天黑之前把這件事情做完吧。」
  我把手搭在朝比奈學姐的背上和她說。朝比奈學姐用小狗般
的眼神,往前看,點了點頭。
  「啊,好的。我來帶路吧。從這裡是登不上去的,再前面一
點可以上去。」
  兩人登上了佈滿蒼綠樹林的山。本來,我是打算由我站在前
面,用刀把那些危險的樹枝、樹跟砍掉的,因為是寒冬,蛇、蟲
之類的還在冬眠中,所以,上山並沒有這麼危險。但為了防止朝
比奈學姐滑倒,我從後面保護著她。
  「啊呀。」
  果然登山中的朝比奈學姐,怎麼看都顯得很危險。更何況,
這裡盡是一些不能算是路的路。通常來說,登山時,是以蛇行的
方式前行,這樣看來,一切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容易做到。踩踏
著樹木,用手撐在隨處可見的岩石表面往上攀登。
  不知幾次,都好好的保護住了差一點要掉下來的朝比奈學
姐,我不由得露出了笑臉,我們兩人基本上是成一條直線的方
式,往山裡面前進著。好好觀察一下周圍的環境,發現總算到了
地方,有一條好像是為了指明出入山的道路,不管是哪一邊,都
很適合行走。雖說如此,但也不能算是一條路,只能說是一條對
野獸來說比較好走的路而已。即便如此,如果完全是自然形成的
道路的話,朝比奈學姐是不可能像這樣走在我前面的吧。
  往上爬了十幾分鐘,眼前出現了平坦的地方。
  「這裡,嗯,就是這裡。雖然被挖成這樣,但石頭還是在這
裡的。」
  朝比奈學姐一邊喘著氣,一邊把手撐在膝蓋上。
  我站在朝比奈學姐的旁邊。
  「欸?」
  在山中到處都是危險的陡坡,雖無這樣大程度的空間,但卻
有平地。生長茂盛的樹木不僅在這裡有,裂開一個半圓形的地方
也有。寬大概不到十公尺。對了,就像是把山的一部份給削去一
樣。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山崖崩潰過一樣。從雜草生長地如此茂盛
來看,不像是最近才生成出來的。可以說是自然造就的風景。
  調整完呼吸之後,看著朝比奈學姐指著的方向。
  「如果說是石頭的話,我覺得應該就是這塊了。與畫上的那
塊完全是一樣的……」
  葫蘆狀的石頭。……石頭?
  「如果說是石頭的話,大了一點啊。」
  而且,朝比奈學姐的話也有一部份過於誇張。還能說與畫上
完全相同。如果沒有朝比奈學姐做我的嚮導帶我來這裡的話,就
算到第二天天亮,我也一定還在山裡沒頭沒腦的尋找著吧。
  「這麼說來,的確是蠻像葫蘆的……」
  石頭是側翻的,靠近我這面是平的。從我的眼中看來,與其
說是像葫蘆,還不如說像是從水底浮上水面海龜的背部。因為過
於陷入地面,即使是雪白的石頭,也因周圍到處是落葉、草叢的
關係分辨不清了,要發現這塊石頭的確是有些困難。
  我再一次確認了一下信上的內容。
  「把這塊石頭往西移動三公尺吧?」
  周圍已經開始變得暗了起來。再這樣長時間的停留於此,很
危險。下山的時候,腳一個踩空,二人都會掉落山底,就算是規
定的事,也要拒絕。
  我把手電筒遞給朝比奈學姐,拜託她幫我照明一下。希望盡
快能把石頭拿起來。
  「好重,可惡。」
  而且,動手拿了之後,才知道這塊石頭的三分之一左右都埋在
地裡。這麼說來,這已經不能稱之為石頭了。這塊泡菜石也太大
了點吧,用圖示來表示的話,應該算是岩石。
  終於如我所希望的,把這石頭從土裡拿出觀察了。原來如
此,確實,如果說是葫蘆,也沒必要把它看作是葫蘆。從縱向觀
察這塊向旁邊傾斜的石頭,就是這樣的感覺。
  我抱著石頭,往我自以為是西方的方向移動,很吃力的開始
向西邊行走。3公尺的話,大致來說,是通常步幅的4步左右。
  「有點過頭了。」
  朝比奈學姐在一旁指示著我。對了,朝比奈學姐就在移動點
上,知道石頭的狀況如何。
  「對了,那裡。就放在差不多那裡。」
  我把石頭放下。地鳴般的咚的一聲,石頭陷入泥土之中。照
原樣讓這石頭再回到地面上吧。
  「那石頭,立起來了。」
  定在那裡的朝比奈學姐就像是吃了一驚似的睜大了雙眼。
  「就像是……標記一樣……」
  我看著我剛放下的石頭。
  標記。
  從這樣的角度看來,石頭的奇怪之處是如此的引人注目。到
底是何種石頭,我沒有調查過,並不知道。這塊白色的石頭,在
黑暗之下是如此微妙的引人注意,形狀也變了。白葫蘆石,一定
會有很多人都深信這是一塊遺跡。
  「朝比奈學姐,難道春日要挖開這石頭的下面?」
  「嗯。挖土的工作是阿虛和古泉。」
  那個,什麼也沒有挖到,當真?
  「是真的。」
  朝比奈學姐低著頭。
  「沒有找到寶物之類的東西……」
  唉,張大嘴大聲的嘆了一口氣,我把兩隻髒手一合。
  那麼,我現在在做的事,到底是什麼呀────說起來到現
在還沒有問過呢。昨天的惡作劇、而且還真有人上當了,他們行
動的意義連這個朝比奈學姐也不知道。知道這一切的是朝比奈
﹝大﹞。那下次就問一下她吧。這樣下去的話,以文學的角度上
來說,只是單方面的做。這次我一定不會認同這樣的做法了。
  我眺望著自己搬過來的石頭,更加感覺到這石頭有什麼地方
不太對。長年往旁邊傾倒的石頭,很自然會有一半被土所弄髒。
我挖出來的這葫蘆石曾被埋起來的地方,現在成了露出來的部
份。看一眼,就會知道,這石頭不知誰從什麼地方搬過來的吧。
  「看那裡的地面,也能明白吧。」
  那是石頭原本所在。再次被挖掘的地表,只有那裡的土是黑
色,而且還凹下去。
  「妳上次來的時候,是什麼樣?」
  朝比奈學姐露出回想事情的表情。
  「嗯,因為大家誰也沒有說什麼,所以我完全不明白。涼宮
好像只在考慮如何挖洞而已……」
  那麼,也許就這樣放置不管,會比較好。暫時,把應該做的
事都做好吧。
  我和朝比奈學姐分頭收集枯葉和常春藤,把它們稀稀拉拉地
撒在那片露出洞的地表上,再用腳踩實。不能說是完美隱藏。無
論怎麼說石頭長年風化的部份與埋在地底的部份,區別甚大。
  雖很努力的看,但因天空已經開始變暗,我們也不得不就這
樣將就著做完工作。這就是不明意義的工作的辛酸之處吧。
  「我們回去吧,朝比奈學姐。」
  這次由我先行。有帶手電筒來真是太好了。令古代人感到害
怕的沒有光的山的黑暗,那時人們把它視為一種神聖的存在,它
顯示著它獨有的威容。比起上山來說,下山要輕鬆的多了。
  數次扶住因被石頭絆倒而抱住我的朝比奈學姐,到達山下的
時候,已經可算是真正的夜晚了。兩人幾乎同時嘆了口氣。
  「啊。」
  朝比奈學姐向上仰著下巴,看著天空。
  「下雨了。」
  五分鐘都不到的時間,點點滴滴的水滴已變成了淅淅瀝瀝的
雨。


  騎士帶著朝比奈學姐的自行車,全力飛速往回家的路疾行。
回家的路基本上都是下坡,蹬著自行車,我也覺得蠻有趣。但還
沒有騎到一半的路,我已經覺得體力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天下著小雨,我們兩人總算抵達了鶴屋家,有人在那裡迎接
我們。
  「呀,歡迎回來。」
  和昨天一樣,身著和服的鶴屋學姐,單身打著雨傘,很有精
神的笑著為我們打開了門。
  「去哪了?啊,算了。好像有什麼原由吧,我並不是什麼多
事的人啦,只是正好看到。那個,那個,實玖──,不對,是實
琪瑠!身上好髒啊,現在就帶妳去洗澡,可以嗎?」
  說話像機關槍一樣快的鶴屋學姐。
  「很冷吧!洗澡,洗澡!一起去洗吧,阿虛你怎麼樣?我幫
你擦背吧。檜浴!」
  可以說這是令我感動之至的建議了,不過一看鶴屋學姐的
臉,就知道她只是在開玩笑。春日總是以說笑話似的口吻,說一
些很認真的話,鶴屋學姐反而喜歡用很正經的口吻開玩笑。
  「我回家了。朝比奈──實琪瑠就拜託照顧了。」
  鶴屋學姐制止住了轉身就要走的我。
  「你等一下。」
  鶴屋學姐把傘把我身上一架,從懷裡拿出一張捲成捲軸的紙。
  「這個呢,是春日讓我找的東西,你代我交給她可以嗎?」
  認真看了一下。古老的厚日本紙,到處都有蟲子咬過的痕
跡,覺得是那種古老的藏寶地圖。
  「這是什麼?」
  「嗯,藏寶圖。」
  鶴屋學姐很明確的笑著回答我。
  「以前,如果要尋寶的話,一般來說藏寶圖都放在藤製籠裡。
打算要把尋寶圖給春日,卻差點忘記了。」
  藏寶圖就這樣收下來沒有關係嗎。寶藏啊,寶藏。
  「沒關係啦。特地出門去挖,好麻煩。如果真的有什麼的話,
我只要分十分之一就好。啊,那埋寶藏的不知道是什麼年代的祖
先了!根據家裡祖傳的記錄來看,好像是一個非常喜歡惡作劇的
好爺爺,我想一定是想欺騙一下兒孫們。挖了半天沒有挖到任何
東西啦,或是出現意想不到的東西啦!」
  看樣子,我們是屬於前者的。
  我盡可能的表現出恭敬的樣子,拿著地圖。也就是說,是鶴
屋學姐特意找出來給我的,但我並不覺得是讓人慶幸的事。
  「一定要好好的轉交給春日噢,知道嗎?」
  鶴屋學姐閉著一隻眼,露出笑嘻嘻的表情看著我。朝比奈學姐的
表情顯得生硬,看著我和藏寶圖,發現到我注視她的眼神,低下
了頭。到底是怎麼回事。尋寶真的是那種需要禁止的事?我無法
理解朝比奈學姐為什麼莫名其妙地回到過去,這次的尋寶好像對
她來說是一件不怎麼好的事。
  「給,阿虛,傘就借給你了。路上小心噢。那麼,再見了!」
  揮手說著再見的鶴屋學姐,消失在單手揮動的朝比奈學姐進去的
那扇門裡。
  留下手上拿著傘和捲軸的我,站在雨中。
  就算是現在也可以,我想進去洗個澡,不知為何覺得充滿寂
寞感。這也是因為鶴屋學姐嗎,活潑開朗的人一下子從你身邊離
開,感覺上就像是祭典結束一樣……。一個人的嘉年華啊。
  「好冷,好冷。」
  我把傘架在肩膀上,開始騎自行車。
  春日也好,朝比奈學姐也好,還是長門還好一點,每個人都
有本事讓我發瘋。
  「啊,好餓。」
  在回家的路上,沒有看到古泉。如果他能現在出現,聽我說
點什麼就好了。


  次日,另一個朝比奈學姐從打掃工具櫃裡出現的4月份的第
4天的早上,昨天的雲雨團已經向東邊移動,今天雖冷,可卻是
個好天氣。
  利用像是郊遊路線的山道,來到學校,也因此,剛到校門口
的時候,身體感到暖洋洋的。待在沒有暖氣的教室裡,經過一個
小時還在出汗,也因此感到對身體不好的多餘寒氣。
  經過校門,走進玄關,打開鞋櫃之前,我曾深深的吸了一口
氣。我未來的指令不會在昨天就終結的,今天早上也一定放信了
吧,因不知道這次會被放入什麼樣的信而感到躊躇,但是不管怎
麼樣躊躇,都沒有什麼意義,因為如果不打開櫃子的話,我根本
沒有辦法換鞋。
  果然今天也放了信。
  而且有三封。
  「不會吧,朝比奈學姐……」
  信是用自動打號機打的。在不同的信封表面分別打著#3、
#4、#6,還有手寫的小文字,三、四、……六?
  「難道之前的兩封是#1和#2?這麼說來,最初的那封就是
#0?」
  但是,為什麼四之後,一下子變成了六。五到底在哪裡啊?
是寫錯了吧。把信收集好,放入口袋,筆直走向廁所,這一系列
的動作,可以說已經是每天要做的工作了。
  按數字大小把信按順序拆開。
  到預備鈴響起之前,我都沒有什麼時間,只是把每封信大概
看了一下。出了廁所,馬上就照鏡子的我,在鏡子看到自己露出
了很奇怪的表情。
  朝比奈﹝大﹞她到底想讓我們做什麼?不,之前送不認識的
男人去醫院,移動石頭的行為,到底是為什麼。從這些事情來
看,這些事之後會發展成什麼狀況,我都很想知道。
  帶著笨疑問的心情走進教室,這次在那裡有一個奇怪的總不
能靜下心的人,等著我。
  「阿虛!」
  一邊大聲的叫著我,一邊跑到我面前,是到昨天為止還顯得
很憂鬱的春日。
  「我聽說啦,快點拿出來。」
  我正在想手中應該放什麼東西去回應用這麼燦爛的笑容對我
笑的春日。
  「你,不會是忘記了吧?鶴屋有東西放在你那裡保管,是吧?
那可是很棒的東西噢。」
  這也變得太快了吧。憂憂鬱鬱的氣氛完全消散了。昨天那樣
的妳到底消失到哪裡去了。難道妳不會是其他人變的吧?
  「你在說什麼傻話啊?我一直是這樣的,除了我之外,到處
都找不到和我類似的人的啦。」
  春日得意的將眉毛上揚,露出笑容。
  「說起那個,快點給我吧。如果忘記帶的話,快點坐車回家
去拿!」
  知道了,不要再吵吵嚷嚷了,班裡面無事幹的人都在往這裡
看了,我人生的目標是想平平凡凡過一生啦。
  「這樣無聊的人生目標,放在紙飛機上,從屋頂上扔掉就好
了。引人注目也好,默默無聞也好,這能算是什麼人生目標嗎?
要回顧人生的話,請你在死前3秒鐘說。」
  我才不想要3秒鐘就可以說完的人生呢,也不是說不可能有
這樣的人生。我打開書包,從裡面拿出從鶴屋學姐那裡得到的捲成
捲軸的和紙──一瞬間捲軸從我的手中消失了。
  一邊飛快的打開捲軸,一邊小聲地問我。
  「你已經看過了?」
  「沒有,沒看過。」
  「真的?」
  「啊,我拿到手的時候,一點點也沒有想過要看。」
  「這可是藏寶圖?你啊,聽說這是藏寶圖的時候,難道就不
興奮嗎?」
  就算找了也沒有,是因為我已經知道沒有寶藏,所以,才一
點都不興奮吧。如果去挖的話,只會傷筋損骨的。我倒是想聽聽
春日覺得興奮的原因。我只是把從鶴屋學姐那裡得到的不吉利禮
物放進包裡,但一扁都不想去挖寶藏。除了這個想法之外,我還
有其他的想法,現在就有。明確的說,就是我想和春日說,還是
不要去尋寶了,可春日已經把那地圖毛手毛腳的打開了。
  「混蛋,這樣對鶴屋學姐來說,也許不太好,如果直接交給
我多好啊,交給阿虛保管,真是……雖說一早就拿到也不錯,可
是我還是希望能在放學後給我個驚喜……」
  春日笑著發著牢騷,迅速背對著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把
鉛筆盒、教科書作為紙鎮壓在捲軸的兩端,仔細的看著地圖。
  我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又有了新的疑惑。
  「喂,春日。」
  「什麼事?」
  眼睛向上抬了一下,就算回答了。
  「鶴屋學姐把地圖放在我這裡保管,妳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昨天鶴屋有打電話給我。」 
  春日並沒有抬眼看我。
  「你有帶三味線出去散步吧?經過鶴屋家的時候,鶴屋有看
到噢,這也算是照顧的一種吧!三味線看起來好多了,太好了。」
  這事很有可能是鶴屋學姐說的。這種寒冷的冬之夜,而且還下著
雨,從來沒有聽到過誰會在這種天氣裡帶著貓去散步。竟然會相
信鶴屋學姐的話,春日到底在想什麼啊。
  我裝傻保持沉默,當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春日就像是放
假一樣,眼裡充滿了興奮。
  「看,阿虛。這個肯定就是藏寶圖了。上面寫得很清楚。」
  我的視線落在了春日的桌子上。
  已經可以舊得送到博物館的和紙,在那裡寫著像畫一樣的
數行文字,在下面還署了名。果然還是畫比較簡明易懂。是那座
山。昨天我已經攀登過的,明天還要去攀登的,那座鶴屋家的
山。用墨水雖畫得非常簡單,但把山的特徵都很好的表現出來
了。但那個文字看不懂。細長的假名雖然認得出是哪一個,但對
我來說,就連古文教科書都像是宇宙文字,我根本是不可能會明
白這種重要文化財產的文書的。
  春日翻譯給我聽。
  「在這座山上埋著非常珍貴的東西。一定是能讓我的子孫中
意的東西,請挖掘一下。」
  在文的末尾還留有署名:「元祿十五年,鶴屋房右衛門」
  完全不知道是鶴屋的第幾代祖先,真是留了多餘無用的東
西。到底有什麼東西需要埋在土裡的?如果真的如鶴屋學姐所言,這
不就是超越世代,遠大的惡作劇嗎?再說從元祿時代,到現在已
經過幾百年了,這當中鶴屋家不知道是誰,一定已經把寶物挖出
來了。
  「到底藏在山的什麼地方呢?」
  春日用手戳戳水墨畫,對著沒什麼興趣的我說。
  「這裡沒有寫啊,也沒有畫什麼標記。雖然知道是山,但不
知道是哪裡啊。算了。」
  她用充滿壓力的視線看著我。
  「如果好好的尋找的話,最後一定可以找到的啦。搜索作戰,
搜索作戰。」
  可是這到底是由誰來做呢?把當地的人喊來,組成志願軍?
  「不是啦,笨蛋。」
  春日把地圖捲回去,打了個結,收起來放在桌子上。
  「只有我們幾個人去做!分類的事就由你去幹,不願意?」
  如果真的讓我去做,討厭死了,但就連分類的、挑選的方法,
我都不知道,怎麼做啊,我在內心嘆息著的時候,響起了鈴聲,老
師岡部走進了教室。
  「放課後,在社團活動室裡開會。」
  春日用鉛筆尖戳了戳我的背,對著我說。
  「這件事暫時對大家保密。我要讓大家大吃一驚。到時候,
你也要裝作很吃驚,裝作第一次聽到這件事,真是的,鶴屋如
果……」
  之後,春日的小聲說話的聲音漸漸高了起來,但被全班同學
一齊起立的聲音蓋住了。


  能不能傳授我一個能把上課的內容都留在腦子裡的竅門啊。
說實話,我很容易分心的。糊里糊塗也可以,只要記住教師講的
內容,之後只看看黑板和教科書就好了。雖然知道記筆記是應該
要做的事,但讓我這樣每小時認認真真地記筆記,也需要一定的
技巧的。
  簡單的說,「沒必要在上課的時候,特別集中精神,但也不
能考慮上課以外的事」,差不多就是這種程度。總之什麼也不要
去想,如果沒有要想的事,就會覺得很無聊,就算不故意通過眼
睛和耳朵去記,也會很自然的記住的竅門。
  啊,試一次吧。告訴我這個竅門的是春日,這是涼宮春日流
的學習術,為了不忘記而記住。
  關鍵就在於,不學習也可以,但也不可以考慮學習以外的任
何事。但是,這樣的生活會快樂嗎?事實上,我覺得春日不可能
什麼都不想的。我漸漸開始有了戒心,至少可以不用完全被欺
騙,這麼說來,春日能長久保持好成績也和現實蠻衝突的。
  雖然,對現在的我來說是根本不可能的。最近感到春日有種
微妙的憂鬱,這次如果一張古老的和紙能像魔法藥一般,讓春日
恢復精神的話,也是件值得慶幸的事。託這件事的福,令我擔心
的事又少掉一件。
  與此相對,從朝比奈﹝大﹞那裡得到的三通未來指令,這件
事如果我和八天後的朝比奈學姐不做點什麼的話,是解決不了
的。要盡快在指定日前做完,就算現在馬上從教室裡跑出去也必
須完成,但這並不是可以慢慢完成的事情……
  啊,在上課的時候,考慮這種事,上課的內容一點也沒有聽
明白,因為這些事和誰都不能說。


  放學後,我被春日催促著往社團活動室趕、有種在河川裡被
漁網網住的小魚的心情。

  託鶴屋學姐信口開河的福,三味線生病療養這個牽強附會的理
由再也不能成為我早退的理由了,而且我今天真的是一點事也沒
有。
  對了,那個放在我鞋櫃裡的秘密未來指令上明確的寫著我今
天和明天都會很閒。後天才要做不想做而不得不做的事,還有大
後天也有指令。綜合三封信,可以很簡單的得出收到的理由,學
校會有一段時間的連休。節假日加上雙休日,因為中學生考試,
再有一天補假,正好是四連休。
  即使如此,未來的人好像非常喜歡把鞋櫃作為郵箱用。就算
直接交到我的手上,我也無所謂。我正想問朝比奈﹝大﹞很多事
呢。
  在上課的時候就在考慮這件事,現在在一邊考慮春日的事,
一邊走到文藝社活動室前。
  「嘿!久等了!」
  有精神的大聲打著招呼的春日拉著我打開了社團活動室的門,
不知為什麼,有種相隔甚久的感覺,是因為已經三天沒見到全員到
齊的情景的關係吧,怎麼說呢,僅僅只是三天,我已經對這個活動
室擁有如思鄉般的情感,擁有強烈的回家的歸屬感。
  我對自己擁有這樣的情感而感到有點受打擊,我關上春日未
關上的門,再次看著大家的臉。
  最先看到的是在角落裡敞開放著宛如立方體厚度的文庫書的
身著水手服短裙的身影。
  長門還是面無表情的瞥了我和春日一眼,再次低下頭去看書
了。沒有多餘的動作,一如往常,像地藏菩薩一樣無言的坐在社
團活動室的一角。
  「呀,好久不見了。」
  在一旁玩著七巧板的古泉,帶著有意味的,說著假裝什麼也
不知的關心話。
  「三味線一號的身體怎麼樣了?如果可以的話,我介紹好的
動物醫院給你們。是友人的親戚經營的,很有水平的醫院。」
  我又不是今天才認識你。
  「這麼說來,我還真是交友廣泛啊,各方面。」
  古泉用指尖彈了彈七巧板的一塊。
  「所以我的傳說才可以一直流傳下去啊,在我認識的人、我
認識的人認識的人中,沒有的人種是──」
  此時,古泉優雅的雙手攤開,就像演戲一樣,嘆了口氣。
  「就是指這個世上不存在的人。」
  明明已經認識宇宙人、未來人,為什麼還要在這上面再擴大
交友的範圍。我可不想見什麼異世界的人了。絕對會成為一件很
煩心的事。
  古泉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打斷了我和他之間的對話,春日朝
我們看過來。
  「聽說,今天有會議。」
  「是,是的。緊急的特別會議。」
  春日把包像扔一樣的放在團長桌上,隨處一坐。
  「實玖瑠,倒茶。」
  「是。」
  啪躂啪躂走過來,回答可愛的身穿女僕服的那個,怎麼看都
是朝比奈學姐。
  這什自然了,在這裡看到朝比奈學姐有什麼好奇怪的。但
是……
  「嗯嗯……」
  我發出呻吟聲。
  看樣子要好好整理一下我混亂的頭腦。現在那個人是,並不
是坐在鶴屋學姐房間裡的朝比奈學姐。這不是從稍微遠一點未來
來的朝比奈學姐,只是我知道的那個朝比奈學姐。
  匆忙慌亂地倒熱水的朝比奈學姐,突然抬頭看我。
  「那個,阿虛……」
  朝比奈學姐露出擔心的臉看著我,簡直和三天前登場的朝比
奈學姐一模一樣,這是當然啦。她到底要說什麼,我擺出對敵的
架勢。
  「小貓的身體怎麼樣了?是因為寒假把牠帶到寒冷的地方去
的關係吧?」
  「不是……」
  我無語。這個朝比奈學姐真的是什麼也不知道。我從今天開
始……嗯~~到五日後的傍晚,從那時到今日之前的三天裡,根本
無法想像。
  怎麼說呢,已經這樣了,好麻煩啊。
  「三味線的話,昨天就已經沒事了。現在大概在我的房間裡
有精神的轉來轉去呢。」
  「是嗎?太好了。」
  朝比奈學姐露出燦爛的笑容,我到現在還覺得不安。三味線
生病的事是騙人的,這件事,朝比奈﹝實琪瑠﹞應該是知道的。
那邊的朝比奈學姐什麼也沒有說,讓這個朝比奈學姐既擔心又安
心的原因,只是一個大謊言,總覺得讓我有種想向她道歉的心情。
  「請再讓我和牠玩吧。小貓,很可愛的。」
  像妳這樣可愛的生物,就算是在銀河五百光年中,也沒有邂
逅過,但如果只是把貓作為想到我家來的藉口的話,不管多少次
都可以。外出的三味線也經常把後面那家,身為牠女朋友的黑貓
帶回家。
  「呵呵,那個,可以啊……啊!」
  朝比奈學姐跳了起來。
  「茶,濺出來了……」
  熱水都溢了出來。因和我談貓的事,而沒注意到熱水。按春
日的說法,這也許也可以算是不明計劃的一環。春日滿意地雙手
交叉望著慌慌張張用抹布擦桌子的朝比奈學姐。
  我拉開古泉身邊的椅子坐下,春日還是一如往常露出一副偉
人般的臉,等著宣佈事情。
  「久等了。」
  朝比奈學姐把兩杯茶放在托盤上,分別遞給我和春日,我想
春日大概是在等我喝口茶再說,為什麼她一點都沒有想要站起來
的意思?把很燙的茶一口氣就喝完了,獨自笑嘻嘻地坐在椅子上
傲慢地伸腿向後靠,打開電腦,翻閱著桌子上的雜誌。正好與我
看她的視線相對,一瞬間她露出了嚴肅的表情,然後又變成令人
不快的冷笑,真是可以說是百面相。這是不是將要發生什麼事的
前兆?
  古泉一副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組合著七巧板,長門還是和
一開始時一樣,面無表情,朝比奈學姐為泡第二杯茶而忙碌,
啊,真是一副日常的風景,正是因為這樣,今天才顯得更加奇
怪。到底春日是因什麼原因,任由時間這樣無意義的流逝。
  不一會,我就放棄思考了。
  宣告平和的時間已經逝去的,不是春日的吶喊,也不是強制
回家的廣播聲,而是有節奏的敲門聲。
  「果然!來了。請進。」
  春日大聲地回應著敲門聲,同時春日就像是彈起來似的從椅
子上站起來。
  「我正等著妳呢,請,進來吧!」
  很少見地看到,團長自己打開門,迎接客人。
  「呀,實玖瑠之外的團員們!好久不見了。啊,阿虛,我昨
天有見過?三味可真好玩,下次一定再帶牠過來喲!」
  大聲叫嚷的鶴屋學姐,一見面就和春日肩搭肩,笑著跳起舞來。
又來了。


  「嗯,對了。藏寶圖。大概是約三百年之前的寶藏。一定是
什麼元祿時代日本橢圓形金幣吧。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鶴屋學姐咯吱咯吱地嚼著作為茶點心的蝦餅,一邊在椅子放
上墊子。
  「這張紙,也算我家的寶藏之一。這個寶藏,有可能是任何
東西。以前是隨便放在家裡儲藏室的,已經五年不見了吧?前幾
天,整理房間的時候,在一大堆不值錢東西的最下面,發現了放
這地圖的藤製箱!」
  喝下專門泡給客人的煎茶的鶴屋學姐,一下子站了起來,用
食指指著白木板。
  在那裡有被磁石固定住四角的古老地圖,在地圖旁站著用教
鞭敲著自己肩的春日,一副很高興的樣子。
  「這座山,本來是國有地,但之後就交由我家。我們絕對不
能無視祖先留下的遺言。啊!對了,一定有寶藏埋在那裡。是這
樣嗎,祖先大人們。」
  南無────,鶴屋學姐雙掌合攏,朝拜夕陽,春日用教鞭
磅磅的敲了兩下白板。
  「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現在,鶴屋學姐僅僅只是說了說先祖遺物的來歷
而已。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先祖埋下的寶藏,要由我們去尋找。
這件事,禁止外洩。」
  春日張大嘴,露出雪白的牙。
  「尋寶日定為明天,不快點的話,也許會被誰搶先的。明日
早上9點,在老地方的車站集合。一起去山裡吧!道具由我來準
備,不用擔心。」
  不言而喻,我沒有半點吃驚的地方。昨天,從鶴屋學姐那裡
拿到地圖的人也是我,尋寶這件事,我在三天之前已經聽朝比奈
學姐說了。今早,我又從春日那裡聽說過了。我自認沒有自信能
做出很吃驚的樣子。沒辦法,我只好裝作不停的喝著幾乎已經沒
有的茶,或許根本沒有這個必要。
  當場覺得吃驚的人只有一個。
  「欸,欸,尋寶嗎?明天去嗎?登山嗎?啊,不做便當不行。」
  只有朝比奈學姐一個人。
  長門敞開著書,看著春日教鞭的前端,保持著沉默。
  「那個那個。好像是對考古學、文化人類學都很有用的資料
啊。好期待。」
  古泉還是一如既往笑著拍春日的馬屁。
  如果春日是如此期待大家吃驚的表情的話,這可是大大的失
誤啊。我覺得大家根本沒有吃驚。
  「就是這樣。如果發現寶藏的話,我們大家就在山裡分掉,
可以嗎?當然,提供地圖的鶴屋學姐也算一份。」
  「好哇!」
  鶴屋學姐用過剩的精力大叫。
  「如果找到的是金子的話,我可以給春日、大家十分之九左
右。我的曾曾曾曾……已經忘記是幾代之前的爺爺了,既然是那
位房右衛門爺爺為了能讓子孫們開心留下的私有物品,沒辦法,
就從家裡拿來了。明天我不能參加挖寶藏,正好有事。」
  我感到鶴屋學姐奇怪的視線。就在她剛移開視線後,朝比奈
學姐也朝我笑笑。正如約定,鶴屋學姐對這個朝比奈學姐什麼都不會
說的,做多也就是意義上的肢體語言吧。
  不能再這樣懷疑鶴屋學姐下去了。可是呢……
  和這事沒什麼直接關係的鶴屋學姐說,就算是沒有古泉,反
而會得到比較好的內部消息。這麼說來,怎麼都想不通她到底想
幹什麼。棒球的助手啊,冬季合宿的寄宿公寓的提供,雖說都是我
們去拜託她的。可特地的把寶藏地圖給春日,就像要和我們積極
的保持關係一樣。難道,她只是覺得做出春日喜歡的項目,再讓
春日去做,很有趣嗎?
  先不管我的疑惑,鶴屋學姐一邊咬著蝦煎餅,露出很開心的惡作
劇的臉。
  還有,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是,古泉也露出了類似的表
情。想想,鶴屋學姐也曾多次出現在社團活動室,可卻沒有古泉看到過
她的記憶。鶴屋學姐一出手,就像是「機關」啊,上司發出的命令一樣。
這樣子偶爾的近距離接觸,對於他來說,也是件很困擾的事吧。
  而且……
  我環視著古泉那無害的笑容,考慮著。他那天晚上說的話,
不管是哪一句,不太清楚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猜得正確的話,
「機關」和鶴屋家本來就是很有關聯的。而且,說到底,「機關」
就是鶴屋家。古泉和鶴屋學姐之間有什麼。這二個人不是一起的,我
是以這為前提考慮的。但也有可能兩人之間有什麼關聯。
  鶴屋學姐好像並不知道古泉、長門、朝比奈學姐的本體的具
體事情,雖知道這三人──和春日──有些什麼地方與眾不同,
鶴屋學姐是不會說長道短的。我很相信大前天從鶴屋那裡聽到的
事情,因此也就稍稍相信古泉一下吧。「機關」的麻煩性,就像
是把長門放在秤上一樣嚴重的事態。
  「……阿虛,喂!你有在聽嗎?」
  尖銳的聲音打擊著耳朵,教鞭的尖頭直接向我,在教鞭的另
一頭,我看到了春日板著臉站在那裡。
  「聽著,明天要穿著簡便!請穿那些就算被弄髒也無所謂的
衣服過來。你和古泉空著手過來也沒有關係。總之必要物品是
……」
  春日命令朝比奈學姐拿著白板筆。
  穿著女僕服,做書記官的奇怪屬性的朝比奈學姐,微笑著,
用孩子氣的字,在白板上記錄下大家說的話。
  「首先是兩把鐵鍬。這個由我來準備。接著是便當,實玖瑠,
這個就拜託了。接著是為了遇難時而準備的指南針、手電筒、還有
地圖。地圖不是指這個藏寶圖,是指正規的地圖。最好再準備很
多非常時期吃的食物。發煙信號筒怎麼辦?」
  到底打算登哪座山啊。這山是最低的一座了。只要不發現什
麼奇怪的現象,是不會遇難的。而且,如果這種奇異的事件發生
的話,指南針和發煙信號筒能有什麼用啊,年末的事已經給我印象
深刻了。
  長門,用冷靜的黑色眼眸,看著朝比奈學姐那難分辨的字,
確認上面寫的東西,我不禁嘆了一口氣。
  以一週之後過來的朝比奈學姐的情報來看,我們沒有帶什麼
發煙筒去,很平安的回來了。而且沒有意思的尋找,回來的時候
也是空手。在那裡發生了很重大的事,朝比奈學姐對我這麼說,
請我小心行事。
  上山,吃便當,下山。只是野餐而已。而且那種體力活一定
是由我和古泉做……
  我打算再確認一下長門為什麼和同年級生都沒有什麼交往,
確實我做的事和春日說的話,我都明白,說真的,一定很無趣。
如果沒有問過朝比奈學姐就好了。
  如果說就是保持平衡也沒錯。SOS團已經決定本週週末行動
了。但是,朝比奈﹝大﹞下達下來的指示,我和朝比奈﹝實琪瑠﹞
完全不明白我們應該做些什麼。如果以得失來計算一下的話,可
以說是零。
  好像都是失大於得,我控制自己的感情,發著牢騷。
  已經完全沉溺在登山的氣氛中的春日,因為要帶的東西越來越
多,白色寫字板上已經沒有可以記錄的地方了。
  「春日,步行是不能縱貫天山山脈的。帶著攜帶型發信器進
山,如果遇難也方便聯繫!還方便搜索隊的派遣。」
  鶴屋學姐笑著說:
  「我小的時候,跑來跑去,進去玩過。又沒有熊!」
  春日也笑著回應:
  「謝謝,萬一遇難的話,也要拜託妳幫忙了噢。」
  原本並沒有這麼正經的想過的吧,春日用手轉著教鞭。
  「大家,可以了。為了說這些話的鶴屋,一定要得到寶藏,
大家要萬眾一心啊!」
  不知為何,我對過於安心的自己感到有點狼狽。春日已經恢
復了平時的樣子,用她那眩目的眼睛看著我。僅此而已,我已經
覺得所有的不安都消失了,為什麼只是這樣會令我感到安心……
  算了,不管了,只要能讓我心情變好,誰都無所謂。不管理
由是什麼。


  一決定好尋寶計劃之後,春日就從學校的圖書館裡借來了江
戶時代的圖鑑啦,資料啦,歷史小說啦。根據鶴屋學姐的祖先
﹝好像是村長或商人﹞來推理他埋藏起來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這
並不是什麼推理,只是單純的想要說一些有關這件寶物的話題,
說了近一小時,今天的特別緊急會議就這樣結束了。
  隨便提一下,春日說的。
  「元祿時代日本橢圓形金幣這種東西好無聊啊。我希望能找
出更有趣的東西」之類無理且沒有營養的話,長門闔上文庫小
說,開始集中精神看火繩槍的圖鑑了。社團活動差不多也要結束
了。
  全員一起回家。下斜坡的時候,我想找個機會和鶴屋學姐談
一下,可是怎麼也找不到機會。春日和鶴屋學姐精力充沛的走在最前
面,她們身後是朝比奈學姐、沉默的長門,走在最後面的是我和
古泉。我很想問問看朝比奈學姐在鶴屋家過得怎麼樣,但這話不
希望被春日聽到。
  啊,這樣好了,反正最後還是會打電話給她的。我也沒有什
麼話和那個朝比奈學姐說。今天早上收到的三封信,其中有一封
的指示需要準備一下。因為有事前一定要準備好的東西。我已經
漸漸變成花錢有去無回的遊戲人了。
  我更佩服鶴屋學姐。看著春日和朝比奈學姐交談,在自己家
裡還有一個就像是雙胞胎一樣相像的朝比奈學姐在,卻沒有半點
幻視感,不愧是鶴屋學姐啊,怎麼說都是前輩。
  「明天見!遲到要罰錢的。」
  看到長門家之後,在她家附近,大家都分道而行了,揮手和
春日說再見,接下來只要裝作回家就好了。


  我這個裝作回家的高中生,直到看不見所有人的身影之後,
拿出了手機,為了以防萬一,我躲在房子與房子之間細小的空間
裡,打電話到鶴屋學姐家。
  把自己的名字告知給類似是傭人的人,沒等多久朝比奈學姐
就來接電話了。
  「是,阿虛?是我。」
  我想起了那個坐在偏屋裡正襟而坐的朝比奈學姐的身影。
  「今天也收到了,那信。」
  「嗯,這次要做什麼才好……」
  從語尾上,感覺到她在緊張。
  「有關這件事,我有事情想和妳談。今天和明天都還算有空,
後天的話,一定會很忙的。」
  「啊,是的。多少可以理解……」
  那接下來怎麼辦?
  「週六、週日在市內逛街。我試著去回憶一下。那個時候的
阿虛,好像有點變了似的……」
  這件事也許沒聽到比較好吧。就算是勉強自己,也一定要去
做一些奇怪的動作,真是累人。而且不僅如此,明天一定也很累人。
  「這件事之後再談。現在我要去妳那裡。鶴屋學姐還沒有回
來吧。我現在就過去,鶴屋學姐應該過一會就會到。」
  現在是風很大,不得不步行上下學的季節。我掛了電話之
後,開始小步急行。


  今天來應門鈴的,還是鶴屋學姐。我覺得頭暈,她連衣服都
沒有換,還穿著水手服。
  「我覺得你一定會來的。」
  鶴屋學姐一邊開門,一邊露出很開心的臉邊說邊和我招手。
  「你到底想幹什麼?讓她總是在我家呆著?」
  她還是不太明白啊。但是再過幾天朝比奈學姐就能走了,再
忍幾天吧。
  「對我來說是無所謂,你一直把她放在我家也沒有關係,她
真的好可愛啊,好可愛!和那個不住在一起,只是在學校裡遇到
的實玖瑠,一點也不一樣。這個女生可愛得讓我想再去找十二個
來的程度!可愛到想抱著她睡覺。」
  難道鶴屋學姐已經做過了?如果是真的話,好羨慕她啊。
  「想和她一起洗澡。實琪瑠,每次不論說什麼,都會說這樣
好嗎?露出為難的臉。這個樣子更加可愛。雖然顯得有點可憐,
但是這種程度上的可憐,不用去在意的。」
  鶴屋學姐帶著我去了偏屋。正如我所想像般,朝比奈學姐在
榻榻米上正襟而坐。絹製的和服上穿著半纏。
  「啊,阿虛……」
  看到我來了之後,朝比奈學姐露出了心安的表情,那個表情
也好可愛啊。現在向我行禮的樣子,真是美不勝收。
  正想提起勇氣關上窗戶,在我身後傳來鶴屋學姐的奸笑聲。
用想要問我什麼話的眼神看著我,她一定有話要問我。
  「鶴屋學姐,對不起,妳能不能讓我單獨和朝比奈學姐待一
會,一會就好。」
  「呵呵,嗯?」
  鶴屋學姐越過我的肩膀看著朝比奈學姐。
  「二人單獨?在這樣狹小的房間裡?是可以啦。」
  看到朝比奈學姐的臉變紅,鶴屋學姐覺得很有趣。拍了拍我的肩
膀。
  「那麼,我去換衣服了。嘿嘿嘿,慢慢談噢。」
  鶴屋學姐步調優雅的離開,走向主屋。我確認鶴屋學姐確實
離開之後,坐了下來。因緊張而身體僵硬就像是在數榻榻米的塊
數一樣,低著頭。請不要這樣緊張,我會覺得為難的。
  不要去麻煩無意義的事,要把心思集中到去考慮書包裡那幾
封信的事。
  「我在電話裡已經說過了,這就是那個信。今天收到的。」
  我拿出2封信給朝比奈學姐,是#3和#4。#6暫時不給她看。那
個#6的收信人只是我一個人。大概#6那封信是最後的信了。可以
認為之後不會再有信了。如果是#5的話,先不管它,先和朝比奈學
姐說一下這兩封信吧。
  首先是#3。
  「明後天,週六。面向南方。在傍晚之前到**町**丁目的步
行橋。在步行橋的前面有種著紫羅蘭。把那裡掉下來的東西拾起
來,以匿名信的方式,寄到以下寫的這個地方。那個東西是小型
媒體記錄器。」
  第二張紙上,寫著一個相當遠的地址,還畫上了一個類似記
錄媒體的東西。光看這個畫,我很難聯想到是什麼記錄媒體。怎
麼看都不像是擅長畫畫的人畫的。
  接下來是#4。
  「河邊沿路的櫻花樹中,有一個你和朝比奈都很熟悉的長凳。
週日,上午十點四十五分之前來,上午十點五十分之前,扔隻烏
龜到河裡去,種類的話,隨便。小一點的比較好。」
  這封信同樣有第二張紙。有一隻可愛的小烏龜,吹著泡泡,
中間寫了「請多多關照噢」,和我打著招呼,漫畫筆觸的插畫。
  #3與#4的相通點在於,都追加了一條「P.S:勢必要帶朝比奈
實琪瑠一起來,只有你們兩人」,在最後寫了一行只有朝比奈學
姐可以看這封信的申明。
  朝比奈學姐很認真的看著信,看完#4的第二頁之後,嘆了一
口氣。
  「不明白啊。烏龜的意思……」
  在這樣寒冷的深冬,把烏龜往河川裡扔,到底是什麼用意,
會明白的人才奇怪呢。我知道的事,就只有那個長凳了,去年的
春天,被未來人朝比奈學姐告白的那個長凳。
  「但是,不做不行啊。」
  朝比奈學姐用手指劃了劃信上的內容,下定決心似地抬起
頭。
  「現在我們什麼也不明白,但上面寫的東西一定有什麼意義。
不做的話……」
  一下子看到朝比奈學姐的眼中帶悲傷的動搖。
  不做的話──之後的話,就算不說,我一想就想到了。是
啊,如果不做點什麼的話,朝比奈學姐留在這裡的意義就沒有
了。二人存在的意義,就更沒有了。
  不禁想緊緊抱住朝比奈學姐,可最終我還是沒有這樣做。鶴
屋學姐那如針刺的眼光是一個原因。我的心情上也做不到。
  「比起那個,朝比奈學姐。」
  我企圖修正我的腦中的邪念。
  「週六、週日有在市內巡邏吧?這麼說來,去執行這個指令
的時間就定不下來了?」
  時間在週六傍晚之前,這個時間點過於模糊不清,不管和
SOS團裡的誰說,都會覺得奇怪。我又不可能一個人躲起來。
  「難道,我要找了個什麼理由不去?」
  「不,阿虛也有來。」
  朝比奈學姐一邊把很重要的信收進信封,一邊說。
  「但是,用一直用的抽籤方式,分成兩路。剛才我想到的
……週六的早上,我、長門同學和涼宮同學,阿虛和古泉同學,
下午我、涼宮同學和古泉同學,阿虛和長門同學……」
  就像是在確認記憶似的,朝比奈學姐微微地點著頭。
  「就是這樣。週日的早上,我、涼宮同學和古泉同學,阿
虛和長門同學。接著,週日上午之前解散。……欸,那個是?」
  朝比奈學姐說話的時候發現了,大概和我抱著同樣的想法。
  就算說是偶然,這個可能性也低得可以。
  只要我和這個朝比奈學姐遵從未來指令行事的話,我就勢必
會和長門組成一組。五個人的話,其中一定會有兩個人是組成一
組的,這也就是三次中尋求能實現二次的機率。覺得麻煩,我一
定是不會去計算這個機率的,我想那機率一定相當低。
  而且,長門知道一些事,如果說抽籤的方法,現在的長門就
相當於喝茶時必須吃的點心吧。只要拜託就會得到。會成為這樣
嗎?
  「怎麼辦?」
  朝比奈學姐一副沒有什麼自信的臉。
  「但是,如果事情不能按我所想的進行,一定會變得麻煩,
長門同學她不能幫幫我嗎?」
  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辦法。根據朝比奈學姐的記憶組合,這是
很正常的事。根據短短一週的未來人那裡得到的情報,如果不按
其所說的發展,不是很奇怪嗎?即使不去理會,我也會和長門成
一組嗎?還是說和長門成為一組是人為的……
  但是,我也只是稍稍煩惱而已。
  「我們就拜託長門吧。」我說。「雖然欺騙她不太好,可是萬一
弄錯的話,會出大事的,她一定會了解我們的難處的。」
  「我也是這麼想的。」
  朝比奈學姐很同意我的話。
  「巡邏的時候,阿虛的樣子有點奇怪。我想就是這個原因。
因此我想抽籤的事就拜託長門同學吧。」
  到底我應該表現出什麼樣的樣子才好呢。有點奇怪是什麼樣的?
  「那個……嗯嗯,就是覺得奇怪。」
  回答的不清不楚的朝比奈學姐。如果能知道具體奇怪在哪裡
就好了。
  「對不起,不能好好的說給你聽。」
  道歉就不用了。因為這並不是非常重要的事。
  「但是……,啊,對了。週日,我、涼宮同學和古泉同學一起在百貨
商店裡的書店裡的時候……」
  好像是想起什麼事,朝比奈學姐用手指戳戳額頭。
  「涼宮同學接到了一個惡作劇的電話。」
  是誰打的?
  「阿虛打的。」
  我?事到如今還特地打惡作劇電話給春日?
  「啊,涼宮同學是這麼說的。那個,阿虛打了個奇怪的電話過來。
一點都不好玩的笑話,涼宮同學馬上就掛掉了。大概是11點左右的
事。」
  這麼說來,我又做了一件奇怪的事。雖說我什麼也不知道,
但我在河川裡扔了烏龜之後,又打了電話給春日,並說了一個一
點都不好笑的笑話。
  「是什麼樣的笑話,春日沒有說嗎?」
  「嗯,涼宮同學什麼也沒有對我說,但是,那之後,大家中午集
合的時候,阿虛有向涼宮同學道歉噢。」
  不可思議上再加上有違背常理。為什麼我要向她道歉啊。
  「阿虛你說,對不起,說了無聊的笑話。」
  超越常理的不能理解。我會這麼誠摯地向春日低頭……啊,
這樣的事怎麼可能發生。
  再仔細尋問細節,朝比奈學姐說這以外的事,她都不知道
了。有關我和春日這件事,只是說了三言兩語就結束了,又說起
其他的事了。
  知道了我會在未來做這麼多不能理解的事,誰能幫我推理一
下。我放棄思考了。
  「那個烏龜啊。」
  我拿著#4的信封。
  「這種時期,不管是什麼種類的烏龜都不可能在那裡的道路
上到處轉來轉去的,不想想辦法去弄一隻不行。」
  把冬眠中的野生龜挖出來,真讓人不忍。挖洞的工作,明天
的尋寶活動已經夠我挖的了。難道挖烏龜代替挖寶藏,最後會變
成這樣的下場嗎?
  「不是啊。寶物也好,烏龜也好都沒有找到。」
  這樣啊。我們去尋寶的事,最終也只是以登山結束。不管是
哪一邊都沒有什麼好結果。
  「沒辦法了。去買吧。」
  想起在這附近有一個購物中心,裡面有賣寵物的櫃檯。為了
給三味線買貓罐頭,經常會去那裡,實驗用烏龜那裡的水槽裡應
該有。就這樣吧。在回家的路上順便去一下?啊,但是不可能在
週日那天,SOS全員集合時帶著烏龜,要不,事前就在朝比奈學
姐那裡寄放一下吧。
  算了,算了,預定要做的事好多。這個週末,好像沒有什麼
時間可以是悠閒的做點自己的事。
  這之後,和朝比奈學姐商量了一下週六和週日相見的地點及
時間,所有的事,基本上決定好之後,我站起身。
  朝比奈學姐送我到門口,一打開門,就看到已經換上平常衣
的鶴屋學姐,顯得很冷的樣子,等著我。
  「呀,呀,談得還真是夠久的!阿虛,說真的,你有做什麼吧?」
  鶴屋學姐笑嘻嘻的臉反而顯得怪異。她沒有從門縫裡偷看過
我們吧。太好了,她沒有淘氣。對這樣好的女前輩隱瞞事實,真
的不是我的本意。
  我當面做出了合適的回答。臉紅的朝比奈學姐的表情,一直
停留在我的視網膜上,在鶴屋家消散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eathy 發表於 2009-5-23 11:12 AM

第四章

  第二天早上,我被來枕邊按停鬧鐘的妹妹叫醒。
  「吵死了──啊,欸!」
  妹妹把我腳邊團成圓圓一團的三味線抱起,把那個肉球壓在
我的鼻子上,說:
  「早飯──啊,吃不吃──啊?」
  為了能唱好歌而練習的音癡體質,比警報器還要刺激我的頭腦。
  「吃。」
  我推開妹妹耍弄的貓爪子,爬起身。然後從妹妹的臂腕裡拎
起三味線,把牠從床上抱下去。很會給人添麻煩的三味線,鼻子
裡哼了一聲,又再一次跳到床上。
  我在換衣服的時候,妹妹就在一旁捏著貓兩頰邊的毛。作為
抗議,三味線馬上啪躂啪躂行動起來,被一把抓住尾巴,馬上
「喵嗚,喵嗚」叫的三味線開始逃跑,妹妹在房間裡追了出去。一
早就在我的房間裡這樣鬧,也因此,我這下是徹底清醒了。
  我走出房間到洗臉台的途中,看到妹妹一邊說著「貓圍
巾──啊」,一邊讓三味線坐到頭頸後面,而三味線則用爪子抓
著妹妹的蒂爾登毛線衣,奮力抵抗,於是我決定輕輕鬆鬆的無視
他們。
  我一邊刷牙,透過鏡子看著自己精神奕奕的臉,今天是什麼
節日啊,思考著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外邊咻咻吹著冷風,那風聲
像是詛咒,我想馬上就要春天了吧。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再過
一段時間的高中第一年,趁誰都不認識我的時候。────但如
果留級的話,還是不要了────,不希望天再冷下去了。尋寶
也好,市內巡邏也好,希望天氣能再變得暖和一點,已經是二月
了,二月了啊。
  但是,如果什麼月份和春日說什麼事的話,這件事不管什麼
月份都一定要做到。還好沒有和春日說什麼想要打撈海打沉船。
嗯,前進。
  吃好早飯,意識到今天還要登山,穿上了短外套,步行走去
車站。不騎自行車,要去鶴屋家的山的話,只有坐車站前的公
車。明明在山那裡集合可以更加早一點的。一個一個在車站前集
合的方式,不必深入去想,這已經成一件毫無理由,約定俗成的事
了。一邊沐浴在吹著就像是和太陽比勝負、已經變成大風的北風
裡,我把臉埋進圍巾裡向前走。我沒有特意走得很快,並不是因
為時間充分,反正就算是準時到,我也一定是最後一個。這已經是
很稀鬆平凡的事了。我站在等人的立場,也只有那次而已。
  也因此我到車站的時候,是九點五分之前。SOS的全員已經
都來了,每個人都看著我。
  春日露出就像是被授予天命的臉。
  「為什麼你總是遲到啊。我還在想是不是我到的時候,大家
一定都到了等著我呢?你不覺得讓團長等你很不好意思嗎?」
  會明白我的痛苦的人,一定不會是妳。妳一定會說什麼除了
我以外,還讓其他人等妳是什麼意思,不用讓妳請大家到咖啡館
去喝茶,都是託我的福。因此,希望妳能多少有點自覺。
  「你在說什麼呢,遲到的難道不是你嗎?」
  春日得意的笑著看著我。
  「什麼啊,阿虛,幹嘛露出這種好像在煩惱的臉,怎麼了?」
  什麼都沒有。好不容易有個節假日,而且是這麼寒冷的天,
我只是在嘆息為什麼我要在這麼冷的天去挖什麼根本不存在的寶
藏而已。
  「露出一點有精神的臉啦,難道是三味線的病又發作了?」
  「不是。」
  我縮了縮脖子,搖了搖頭。
  「只是覺得冷而已。」
  哼哼兩聲,春日豪氣的兩手一攤,說著好了好了。
  「這樣的時候,就要臨機應變,心靈和身體都要有所改變。
今天,是的,冬天登山是很時髦的,理由很簡單吧?」
  又不是塑料模型改造。怎麼可能這麼容易變身。我又不是有
什麼變換開關的人,像春日這種全年只有一個季節的人怎麼可以
明白我的心情。
  我和春日說著往常早上的招呼語,其他三人就像是觀眾一樣
站在一旁。
  古泉、朝比奈學姐、長門,分別喜歡輕便、基本、自然的打扮。長門
的自然打扮,就只是制服+厚的短外套,我是沒有必要說什麼這
哪裡是什麼登山服裝的話,如果把長門帶到鶴屋學姐家去,再把
她扔在那裡的話,鶴屋學姐一定很開心的把自己穿過的衣服給長門穿
吧。什麼時候有機會試一下看看。
  真覺得古泉是從什麼廣告裡走出來的模特兒,他穿著很合身的
冬用外套,笑嘻嘻地站在那裡。古泉的樣子就像是百貨商店衣料
櫥窗內的服裝模特兒一樣。如果不看他手中拿著的兩把應放在工
事現場的鐵鍬的話。
  我覺得到現在為止,也從來沒有看到過朝比奈學姐一身衣服
穿過兩次。
  「便當,我做好了。」
  是因為非常想去的關係嗎。臉上充滿百分百的微笑的朝比奈
學姐,手上拎著兩個很大的籃子。我可以認為今天只是為了吃這
東西才來的嗎?
  而且,這樣的朝比奈學姐竟然被我半命令般的踢到過去,怎
麼也相信不了。那個朝比奈學姐說的話真的是真的嗎?
  「有什麼事嗎?」
  朝比奈學姐用有點呆然若失的臉抬起頭。
  「不,沒什麼。」我若無其事的說著。「我只是在想,朝比奈
學姐做的便當很讓人期待啊。」
  「請不要這麼期待啦。做的好不好,我沒有什麼自信……」
  朝比奈學姐臉紅的樣子也好可愛,總是妨礙我心靈得以痊癒
的,就是那女人。
  「便當也不錯。」
  春日突然插入我的視線。
  「你啊,到底明不明白今天來的意義啊?可不是出來玩的。
尋寶啦,尋寶。」
  如果不付出相應的勞動,是沒有午餐時間的啦。邊說這樣的
話,春日就像是和太陽決鬥獲勝一樣。我把那張像出來玩的孩子
一般的笑臉保存起來,想起的時候再拿出來吧。
  我想這麼說,但還是沒有說出來。
  仔細思考一下,這的確是春日一向有精神的臉。進入二月之
後,暫時被她完美的欺騙了。我不明白,為什麼我會覺得被欺
騙。


  今天就不用讓我像平常一樣請大家去咖啡館了,但是不是不
必請大家去了,只是下次去而已。下一次集合不管我幾點來,茶
錢都由我來付。這麼說著的春日走向車站前的大道交叉處設的圓
形公車站。是不是在想,不快一點去找寶物的話,中間的時間
差,說不定寶物會被誰拿走。
  總之非常想去登山。我拿著她交給我的鐵鍬,坐上了往山的
方向開的公車,站在拉著公車把手的古泉旁邊。因兩人都拿著鐵
鍬,很引人注目,可是這樣也沒有辦法。還好,這往山那邊開的
公車上沒有什麼乘客,這是唯一可以慶幸的事。
  大概坐了近三十分鐘的公車,在春日的催促下,下了公車。
之前車站的喧嘩宛如幻覺,這裡充滿了自然的味道。根本不能想
像是在同一市內。事實上,小學中學時代,因為學校遠足的關
係,我對這一帶非常熟悉。如果從這裡向北走的話,就真的成為
登山遠足了。值得慶幸的是,鶴屋家的山要比那山要低多了,讓
我覺得意外的只有一點,那座山竟然是鶴屋學姐家的私有財產。
就算是遠足也一次都沒有攀登過。
  「從這裡爬上去很有趣啊。」
  春日拿著地圖打頭陣。到底這座山是不是叫鶴屋山,我並不
知道。隨便啦,在鶴屋山──的山頂上一邊抬頭仰望,一邊呵著
白氣。
  和前天我和朝比奈學姐一起攀登時不一樣。正好是我們之前
攀登的另一面。如果要說哪一邊才是近道的話,好像還是之前我
和朝比奈學姐一起走的那邊算是近道。今天,從春日指定的山腳
往上爬,一直到山頂,盡是一些曲曲折折的小道。原來如此,從
這裡走的話,可能會相對容易的爬上去嗎?嗯……?
  「阿虛,現在不是呆呆地看著天空的時候啦,快走,快走!」
  聽到春日的叫聲,我的腳步開始前行。總覺得有點被牽連進
去的感覺,就因為這個我已經什麼幹勁都沒有了嗎。
  「知道了啦。」
  我把鐵鍬扛好,追上已經走上山道的大家。不僅是像野生兔
子一樣跳來跳去的春日,朝比奈學姐也像是真的去遠足的小學
生,長門還是和平常一樣,沒有什麼改變,我覺得古泉一直一臉
苦笑狀,非常懷疑這當中到底有多少人是認真想去尋寶的。我自
己當然是非常的不滿了,因為根本沒有什麼幹勁。朝比奈﹝實琪
瑠﹞已經在我未來的日程表上寫上什麼也沒有挖到的預定事項
了。尋寶的事本來只是春日的事。確切的說,雖也有會挖到寶藏
的可能性,但那個朝比奈學姐是不可能說謊的,鶴屋家代代承傳
的秘寶,不管怎麼找都沒有找到才是事實。
  「怎麼了?」
  古泉在我旁邊走,臉上洋溢著爽朗的笑容說。
  「露出就像是已經有覺悟,我們之後做的事都是白花力氣一
樣的表情噢。」
  我什麼話也沒有說,沒什麼好和他說的。
  古泉,你自己不是也是擺出一張已經有覺悟的臉。臉上寫著
不管挖出什麼挖不出什麼,就亂下結論的把這件事當作是我們的
工作。
  朝比奈學姐好像已經知道這個時代還有一個自己,如果她真
的知道的話,就和她說吧。我來是為了等可以和她談話的機會
嗎?這樣的話,還真是不巧啊。我已經得到單純協助我們的鶴屋
學姐了,所以已經不需要你再幫忙了。所以,我想我也不會再說
什麼了,人類啊,只是坐在原地等待的話,是想不出好的辦法
的。總是在原地猶豫的話,還不如直接說清楚。
  對於我沒有回答,古泉是怎麼想的呢,古泉把鐵鍬往上抬了
一抬,鐵鍬的前端馬上就指向前面了。他的笑臉是為了表現出拿
得很輕鬆還是認真對待尋寶這件事呢?
  算了,現在的古泉和平常的古泉沒有什麼區別,我到底是在
擔心什麼呢,總之今天是來登山的。
  春日撥開雜草,往山頂上走。
  「首先先登上山頂,如果是我埋寶藏的話,一定會埋在最容
易發現的地方。鶴屋學姐的先祖同樣也是人類,一定也是埋在最
容易被人發現的地方的。」
  如果埋寶藏的地方是以最容易發現的地方為第一條件的話,
那還不如不要埋了。不管春日要做什麼都是要第一考慮。因為那
傢伙是SOS的團長。就連宇宙人,未來人,超能力者也可以率
領,沒辦法只好聽她的,因為她是我們的頭領。


  雖然我想拍拍發出呵呵喘息聲,登得很累的朝比奈學姐的
背,因春日已經伸出手的關係,已經沒有我出場的份了,這就
樣,往上爬,經過三十分鐘左右,終於爬到山頂。很奇怪是,登
山的道路意外的造得好像是為了不讓登山者太累。當我們在不是
很急緩的道路行走期間,應該算是占據了一座山了。
  本來就只是比土坡稍微高一點的山,所以沒有什麼很大的疲
勞感。因每天去高中學校的斜路上爬上爬下的關係,腳力很自然
地被鍛鍊了。問題是接下來做的事會帶來疲勞。
  也就是尋寶這件事,接下來輪到春日來發揮她的本事了。
  「不是這一帶嗎?」
  總之,春日指向哪裡,我們就要在哪裡挖個洞。不覺得這埋
藏錢或是秘寶的地方過於容易了嗎?雖不能說我知道埋在什麼地
方,可是即使挖到了二公尺,鐵鍬碰到的也只有硬土和石頭而已。
挖掘的工作只能由男生做,根據這個明顯的差別待遇,挖洞的人
只有我和古泉兩人。女生三人完全是一副來野餐的感覺,只有為
我聲援吶喊的朝比奈學姐,還能讓我稍稍有點安慰。
  春日只是任性的隨便一指。
  「接下來,挖這邊。」
  長門就像是石菩薩一樣。就像是那種拜一下就會告訴我寶藏
在哪裡那種,如果真的這樣的話,一次就讓我們挖出來也太不自
然吧,還有點自尊的我,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拜長門。
  原本去找這種東西就是件很麻煩的事。再加上,無視現實,
只憑自己感覺行事的春日,還真是一點也不辛苦啊,寶藏能不能
找到都不抱疑問嗎。有問題的只有我和古泉兩人,古泉一副爽朗
的熱衷於土木工作的樣子,最終覺得辛苦的只有我一個人而已。
  想請能幫得上忙的谷口和國木田一起來,可春日說不行。
  「欸?我們要去找的可是寶藏噢,寶藏。一起來挖的人就有
占有權。因為我是公平的團長,一定會好好的平分給大家的。如
果他們也來的話,不就要分成七份了嗎?我可是一點也沒有打算
做這樣無意思的事!」
  如果挖出來的是元祿時代日本橢圓形金幣也就算了。但是,
這可是鶴屋學姐家裡拿出的藏寶圖啊。雖說鶴屋家從古時太平世
開始就一直繁榮到現在,但根據時代的變遷,也有萬一的時候
吧。祖先留下的寶藏之類的,不會特意挖出來使用?這個藏寶圖
一定是鶴屋家過去的當家,亂塗亂畫的東西,或是只是想看子孫
們的一個大笑話而已。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地裡挖出來,裡面卻只有一張寫著
「沒中」的紙條。我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這樣程度的事,好像鶴屋的祖先是會做的。鶴屋學姐自己也
是這麼說的。所以才這麼輕鬆地把地圖交給春日吧。鶴屋學姐也
認為那個當家也是會做這種事的人。而且,想像一下,將來會有
誰這麼辛苦的去挖寶藏,一定會噗嗤的笑出來的吧。一開始是引
起人興奮的東西,最後也只不過是一個笑死人的玩笑而已。那個
人真是的。
  我很想勸大家一句,但我只能忍耐內心的想法,沉默地用鐵
鍬挖土。
  正因為只是小山,山頂上自然不會有很大的地方,在那裡挖
東挖西,只不過是在製造洞穴而已。按照春日所說,進行體力勞
動的就應該是我和古泉。與笑嘻嘻充當著鼴鼠的古泉不同,我越
來越覺得我像是被虐待。挖開來的洞穴,如果放置不管的話,會
很危險,挖好之後,馬上要再填平,因要多做些無用的事,我們
的工作又增加了。我有種被關入非人道收容所的感覺。
  「不要亂七八糟的亂說,快挖。」
  盤著腿坐在一邊的春日,就像大戰後方的指揮大將一樣,露
出無敵的笑容,指揮著我們。坐在春日身邊的小姓長門,正襟而
坐看著文庫書。坐在左邊的朝比奈學姐靠近春日取暖。
  「阿虛,你這樣不是很好嗎,可以出汗,這樣就會覺得暖和
了,看這裡,我坐的地方可是很冷的啊,再不快幫我把寶藏挖出
來的話,我就要凍僵了啊,是不是你挖的方法有問題啊?」
  勾著春日手臂的朝比奈學姐,感覺上有點提心吊膽。
  「那個……,我也來幫忙吧?」
  「不用了。」
  春日就這麼隨便地代我回答了。
  「這是為了阿虛好。可以當作將來從事土木工作的練習。沒
有經驗的話,之後會很辛苦的噢。」
  我是一點也不想聽同年齡的人說什麼人生論。
  「什麼時候,一定會有覺得曾經做過這件事真好的時候啦。
這就是因果循環。所以說,人類啊,什麼事都需要做一下的。」
  那麼,妳來做。
  「哪,春日。」
  我停下挖土的工作,擦擦額頭上的汗。
  「就算挖的方法對,也不會出現什麼寶藏的啦。妳不會是想
把這座山變成一塊平地吧,到底有沒有寶藏還說不定呢。」
  「怎麼會,為什麼你就是不明白呢。不是還沒有發現嗎?」
  「沒有發現這件事,因此,到底是不是真的沒有。首先應該
是確認到底有沒有寶藏,然後再挖。」
  春日張開嘴,一驚,但是,眼裡卻充滿著笑意。
  「這不是證據嗎?」
  手上握著是鶴屋學姐家的祖傳地圖。
  「不是寫著這寶藏就埋在這座山上嗎。所以,這裡一定是有
埋什麼東西的。我很相信鶴屋學姐的祖先大人的。所以會有寶藏
的,一定有!」
  硬是捏造出這種無道理的理由的春日,表情還是一點未變的
充滿自信。就像是親眼看到過鶴屋房右衛門埋寶藏時的情景一
樣。
  「但是,那個……」
  春日就像在考慮什麼一樣的,戳戳額頭。
  「認為寶藏埋在山頂是太輕率了,攀登起來也太麻煩了。大概
在稍微低一點的地方吧。嗯,我也希望他能埋在有趣一點的地方。」
  放開朝比奈學姐的手,站起來的春日,把鞋子穿好。
  「以有可能埋東西的地方作為重點,開始找。還有,阿虛,
你挖一下那個地方。」
  春日指示了我新的候補要挖的地方,自己走向了繁茂樹林。
在沒有道路的地方踩的樹枝嘎吱嘎吱地向前進,往上山相反的道
路往下走。
  我無言的目送春日離去。如果我的方向感沒有錯的話,從那
裡直下的話,在山腹中那個比較平坦的地方就會出現。然後,推
倒那裡那塊像葫蘆一樣的石頭。就像是在明示讓人家挖一樣,就
像是塊標記石。


  雖說按春日所言,挖一個洞也可以,但我厭煩地把鐵鍬一
扔,把填洞的工作交給古泉,自己坐在了席子上。
  「這個,請用。」
  朝比奈學姐把熱茶倒進紙杯子裡,遞給我。這真是比任何東
西都要重要的營養源。好甜啊,這種甘甜就像是朝比奈學姐的人
一樣。
  貌似很重視似地抱著銀色暖水瓶的朝比奈學姐,微笑著看著
我一點點地喝下琥珀色的液體。
  「嗯,今天真是好天氣啊。風景好好啊……」
  就像萬象歸宗般的眺望遠方,朝著南方,從山上往下面看。
  很遠的彼方那裡很模糊的顯現著我們住的街道,再遠一點就
可以看到海了。
  咻,山風吹起,朝比奈學姐的身體哆嗦了一下。
  「能快點到春天就好了,二月好寒冷。」
  從朝比奈學姐身上不知何處感到一絲寂寞,笑著看看這煞風
景的山頂。
  「如果花兒綻放的話,這裡一定會是一個能讓人心情舒暢的
地方啊。」
  那麼,什麼時候再來一次吧。下次是來賞花。還有兩個月,
寒冷空氣就會離開的,暖空氣來的時候再來吧。
  「啊,這個,很好啊,賞花。我也想來一次看看。」
  朝比奈學姐抱著膝蓋,變換了一下坐的方式。
  「四月吧。那個時候,我已經是三年級了。」
  是這樣啊。我大概也二年級了。朝比奈學姐如果升級的話,就
是三年級生了。除非留級。
  「嗯,沒有什麼問題的。」
  雖這樣說著,但朝比奈學姐好像用嘆息般的聲音在說。
  「但是,如果能再當一次二年生就好了。我稍微有點這麼想,
想和阿虛大家成為同級生。現在只有我一個人比大家大一年級,
卻完全沒有上級生的感覺……」
  這樣的事,朝比奈學姐會在意也是很正常的。孩子般的臉,
個子不高,體態豐盈有魅力的美少女就要把她當成福神,以這種
理由無理的勸誘她加入的人是春日,就算拒絕也不會答應的春
日。如果那傢伙也會考慮希望能和朝比奈學姐成為同級生的話,
涼宮本人的意思一定是不在意是否留級,降級的。她一定會說妳
不用在意,妳只要做SOS團的專用女僕就好了。
  「嗯,謝謝。」
  是因為在意坐在近處的長門嗎,朝比奈學姐小聲的和我說細語。
  「明年也能做點什麼就好了……」
  就當我要和朝比奈學姐說漏有關另一位朝比奈學姐的時候,
毛手毛腳拔開枯樹枝的春日回來了。
  「什麼啊,已經在休息了啊?」
  二個小時都沒有做到吧。
  「哼,算了。我的肚子也開始餓了。」
  春日不知在高興什麼。輕輕跳著走回來。
  「實玖瑠,吃飯吧。」
  「啊,是啊,是啊。」
  打開籃子的朝比奈學姐的樣子看起來好神聖。從籃子裡一樣
樣的,把手製的三明治、三角的飯團、數個家常菜取出來,對我
來說,這就是真正的寶藏,說今天是為此而來,也不過份。
  「……」
  長門安靜地合起文庫書,盯著朝比奈學姐的手中看。已經把
坑填好,把鐵鍬插在柔軟土上的古泉也來了。
  「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啊。」
  溫柔的述說吃前的感想。
  「當然會是美味的。因為在運動之後吃啊。」
  春日又隨便地替人家決定,春日咕嚕咕嚕地往自己的杯子裡
倒熱茶,倒完之後,把暖水瓶高高舉起。
  「那麼,祈求著能找到寶藏,大家都能分到。」
  光看這樣的情景,完全就是野餐。如果不看我和古泉身上被
土弄髒的話。
  把海苔放進嘴裡,斜視旁邊,就連春日也像忘記今天主要任
務是來尋寶一樣,吃著朝比奈學姐做的便當。我和古泉雖沒有挖
到什麼,即使現在發急地用鐵鍬東挖西挖,也不奇怪。今天的春
日開心的有點奇怪。那種開心的感覺,就像是登山真正的目的只
是為了和大家一起出來吃飯一樣。
  就像和朝比奈﹝大﹞的未來通信一樣,最近春日的行動讓我
不太明白。突然變得憂鬱起來,突然想要撒豆,以為她成熟了,
結果又用藏寶圖引起騷亂……
  啊,這樣下去真的好嗎。如果把我們引入有外星人的空間
裡,明明是秋天,卻讓櫻花開滿整個教室的情景相比,這裡就像
是到底該選擇月亮還是選擇仙女座星雲帶回家般的不同。當然是
壓倒性的不同。得到所有人類都認識的天體或坐上銀河鐵道去前
人未知的彼方,都有不同。本來,閉鎖空間、秋天的異常現象,
我都已經體驗過了。
  五人一起在野外開便當聚會還真是有趣啊。一點也不客氣的
吃個不停的長門,讓我感到心安。她就是她,第一次看到的她就
是這樣啊。春日精神充沛,古泉也和往常一樣。如果說朝比奈學
姐也一如既往的話,也沒錯,但還有一個朝比奈學姐在鶴屋學姐
家,就像是寄住的小貓,一想到這件事就靜不下心。
  「喂,阿虛。如果找到寶藏的話,你打算怎麼辦?」
  一口咬起豬排三明治的春日問我。這樣的白日夢,我經常會
做,所以早已經想好了。
  「我會立即換成現金,去買新的遊戲機,餘下來的錢去買遊
戲軟體,再到幾年前母親帶我去過的那個古書店,把已經買不到
的漫畫都買回來,剩下來的都存起來。」
  「這樣啊,這和零用錢的使用方法有什麼不同啊。你應該要
抱大一點的夢想才是。」
  一瞬間就把豬台三明治都吃下去的春日,就像覺得我很可憐
似的,看著我。露出憐憫似的笑容。那麼妳決定怎麼用啊,妳來
說說看。
  「我對於金錢這種東西,倒不是特別想要。可以換錢的寶藏
我也不想要。既然是好不容易辛苦努力得來的東西,當然要很小
心的好好保管了,這也是為了能在什麼地方再埋起來。然後給自
己的子孫再畫一張藏寶圖,你不覺得這是錢買不到的快樂嗎?」
  孩子的話,應該會喜歡這種像遊戲一樣的尋寶吧,我是不應
該滿足於這種只是為了花零用錢的想法,如果是有用的東西,會
很開心的收下來,如果是沒有用的東西的話,與其埋起來,還不
如扔掉。
  「好無聊啊。」
  春日就像傻瓜似的扭曲著嘴唇,笑了起來。
  「對啊,如果是像阿虛的傻瓜想法的話,我還是覺得寶藏不
是那種可以換錢的東西比較好。實玖瑠也這樣想吧?」
  「欸?」
  突然被問話的朝比奈學姐。吃到一半的長方形飯團子掉了下
來,優雅的用手遮住正在嚼東西的嘴巴,大大的眼睛滴溜溜轉著。
  「是……是啊。不,不對……,那個,那樣的話,好像反而
比較開心……」
  為什麼說話說到一半就不說的朝比奈學姐,看到我和春日都
一閃一閃的詢問她的眼睛,好像心慌似的,搖了搖手。
  「那個,如果能找到寶物就好了。」
  「不,寶物一定會出現的啦。我知道。」
  春日總是說一些沒有根據的話,一口把色拉三明治放到嘴
裡,兩頰都鼓起來了。
  坐在角落裡的長門,也有著春日一樣的食慾,吃個不停。旁
邊的古泉盡是擺出少年偶像的樣子,單膝跪在那裡。我的視線一
轉過去,古泉就靜靜的傾斜紙杯,微笑地看著我。朝比奈學姐收
拾便當的時候,春日和長門只是呆呆的看著。
  僅僅一瞬間,未來來的信,在鶴屋學姐家裡還有一個朝比奈
的事,都從我的腦海裡消失了。
  是因為,這樣全員在一起,興奮地攤開便當的現在,特別讓
我感到高興。不合季節的登山、無意義的尋寶,心情很好的春
日,一點也沒有變的長門、和平常一樣的古泉和朝比奈,看著這
樣的他們,暫時讓我覺得一切都不會有問題的。
  不……。還不如說一定要沒有問題。
  我應該要這麼想的。為此,應該做的事,明天和後天,我的
未來。


  這樣,熱鬧的午餐就這樣結束了。肚子已經很飽了,已經不
必要再特意描繪的我和春日,一邊喝茶,一邊談論著一些無意義
的話題,春日拍拍雙手站了起來。要來的時刻終還是要來,捏著
心的另一端。
  「好,下午的尋寶開始了噢。」
  春日斜眼看著正在收拾便當盒和暖水瓶的朝比奈學姐。
  「我剛才從那裡往下走,這座山,生長著很多樹木,基本上
沒有能挖的地方。相反來說,一定是埋在沒有長樹木的地方。上
面如果有樹木的話,是不能挖洞的。」
  春日強迫我拿起鐵鍬。
  「但是,有進展噢,有發現一個很適合挖的地方。我們一起
過去吧。正好從這裡一直往下去,回去的時候也方便,如果沒有
坐公車就好了,這種程度的近道。」
  一看,古泉已經背上了鐵鍬,一副準備下山的樣子。長門卷
起席子拿在手上,朝比奈學姐很小心的雙手提著籃子,我也很直
接的認同春日的話。
  春日像羚羊一樣,在盡是岩石和樹木的急岔路輕輕跳躍而
下。這麼陡的山路,長門也輕輕鬆鬆地往下走。
  「啊。差一點。」
  長門多次拉住差點要掉下去的朝比奈學姐。我和古泉因為手
上的鐵鍬過重,想幫忙也沒辦法幫上。我真想把這鐵鍬扔掉去幫
助朝比奈學姐,但還是將朝比奈交給長門吧。每次被幫助都會道
謝的朝比奈學姐,真是太有禮貌了。
  還好路基本上可以算是直線而下,與登山的時候相比,簡直是
花了短到不能想像的時間,我們就到達目的地了。
  「這裡噢,看,你們不覺得這裡有點不自然的平坦嗎?」
  停止腳步,指示我們看的地方,沒有錯,就是前天我和朝比
奈﹝實琪瑠﹞一起來的地方。被高聳的樹木所包圍,太陽光顯得
很暗淡,地方鋪滿落葉,形成了半月形狀。很強烈地覺得自己好
像在什麼地方看到過。
  葫蘆石還在老地方。從原來的地方把它往西移動三公尺的石
頭,我又和那一天一樣,站在一個立場上了。石頭沒有兩天之前
那樣白淨了,原來如此,是因為下雨啊。整塊石頭都被淋濕的關
係,顏色發暗了。不過也因此把石頭上多餘的泥都洗掉了。不仔
細看的話,表面和裡面的顏色也不是這麼明顯能區分的。
  不愧是春日啊,這樣繞著石頭轉一圈,已經覺得有點提心吊
膽了。第六感異常敏銳的女人。不要再察覺其他什麼事就好了。
春日突然單腳踩在葫蘆石上,無情的把它往旁邊一推。之後就對
石頭不再關心,在石頭上一坐。
  「阿虛、古泉君,第二波尋寶開始了。總之能不能先到那裡
去挖一下?」
  對我們露出的笑臉,就像是惡作劇的小女孩。古泉馬上說
「知道了」,聽從春日的指示。我卻還有一個比較在意的地方。
  葫蘆石原本在的地方,我和朝比奈﹝實琪瑠﹞有偽裝過,但
仔細觀察的話,就會覺得不自然的地方太多。
  「……」
  沒想到,長門在那個地方鋪好席子,透過自己臉旁邊的頭髮
的縫隙看了我一眼。長門並沒有做出什麼類似暗號的動作,坐在
席子上一聲不吭地開始看書。因是喜歡角落的宇宙人,留著大部
份的空位。席子空著的地方,朝比奈學姐客氣地正襟而坐。就像
是文藝體裁中女神徙步出行的風景,很罕見。一直總是坐在中間
的傢伙顯然特別地重要。
  「喂,阿虛,現在不是能發呆的時候,快點幫古泉一起挖。」
  這個SOS團長就像是監督現場下屬有沒有偷懶一樣,大叫
著。真是個喜歡命令人的傢伙。春日也擁有下屬,這種來自上司
的精神壓力,雖還沒進社會,我已經體會到了。我一邊想著,沒
有必要把自己想像成那種立場,一邊作為回答,拿起鐵鍬開始翻
起來,開始挖濕漉漉地面的古泉動作更加迅速。
  還是把結果告訴大家吧。
  預想的事也是當然的事。怎麼挖怎麼挖,就連土製器皿的一
塊碎片也沒有挖出來。正如朝比奈﹝實琪瑠﹞預言的那樣,所以
我一點也不吃驚。害怕一個弄錯,挖到奇怪東西的我,就像是放
下心一樣,但又有像希望落空一樣的複雜心情。這樣真的好嗎?
是不是我太想得開了?
  「嗯,沒有發現啊,埋藏起來的錢。」
  春日覺得奇怪地說。手中拿著巧克力餅乾一邊啪噠啪噠吃,
一邊看著我。春日坐在那塊葫蘆石上。
  我停止手中填土的工作,看看四周。地面當然已經被挖得蠻
慘。到處都有洞,填洞痕跡的原因,就像是菜鳥耕出來的地一
樣。自然的東西還是不要動比較好。
  「沒辦法了。」
  春日很少會這樣,就像是遠觀似的,縮了縮肩膀。
  「好像已經沒有什麼地方可以挖了,就這樣結束吧。」
  然後用手指指指我們,春日走到自己坐的那塊葫蘆石的正中
間。
  遵從春日命令的我和古泉一直在挖。就算再怎麼挖,也只是
什麼都沒有的空洞。我和古泉再一次把土恢復成原樣。
  因此也只是把堅硬的土變成了適合蚯蚓居住的柔軟的土而
已。
  什麼也沒有找到,就這樣結束了活動。我想春日不知道又要
怎麼遷怒於人了。
  「回去吧。太陽已經開始西沉了,再在山裡待下去,會凍僵的。
從這裡下山的話,比較快。正好離北高上下學的道路很近噢。」
  輕鬆的收拾著行李,我和古泉邊喝著朝比奈學姐遞過來的茶
一邊休息,等休息好了,一起下山去。在興沖沖下山的春日的身
上,已經看不到任何對這座山、對寶藏的留戀。這到底算是什麼
啊。寒風中的野餐加上挖洞嗎。
  古泉把手搭在一臉失望的我的肩上。
  「這樣不是也蠻好的嗎?」
  不要用這麼教導人的口吻和我說話。生氣的時候我想起了母
親和我說過的話。
  「對不起,可是,我也是覺得有點疲勞的啦。如果叫留在這
裡的涼宮同學發現有曾被挖過的地方之前,我想還是快撤比較好。」
  這話,我也很同意。朝比奈學姐和與只帶著席子來的長門在
準備撤退了。我也只是在考慮我做的事情是否有意義而已。
  「意義?」
  追在已經開始下山的我的後面,笑著說的古泉。
  「春日本來不就是沒有什麼常性,變化多端的嗎?每一次不
是都是這樣的吧?」
  已經不想尋寶的春日,走的很快,在最前面。朝比奈學姐,
長門跟在她的後面,稍稍和她們有距離的是我和古泉。
  走到半路上,古泉壓低聲音說。
  「但是,如果真沒有寶藏的話,好奇怪啊。」
  你說的這話,為什麼現在的我反而想贊同。
  「是嗎?涼宮同學她如果真的覺得那裡有什麼的話,鶴屋學姐的
先祖,無論是房右衛門有沒有埋東西,事實上,那裡一定是有什
麼東西的。涼宮同學的話,這樣程度的力量還是有的。」
  是啊。根據你所說的來看。
  「說真的,是因為沒有相信春日吧,怎麼可能會這麼不明確
的藏寶圖呢,一定是房右衛門爺爺的惡作劇。」
  古泉神秘地點點頭。
  「不愧是阿虛,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對,涼宮同學她並沒有從
心底裡想要那個元祿石代就流傳下來的寶物。我覺得只有這一個
可能。我分析下來,她只是想和大家一起出來野餐而已。」
  好好的直接說出來不就好嗎,就算不特意說什麼找寶藏,我
也不會反對大家一起出來野餐的。
  「這一點就是女孩子微妙心理作用的後遺症啦。從寒假到現
在,涼宮同學的精神一直很安定,或者應該說也許她已經厭煩這樣過
於安定的生活了。」
  你的工作也很空吧。無論那個藍色的巨人出現還是不出現,
古泉的打工工資還是不會發生什麼變化的……
  「不,等一下。」
  我捏緊拳頭發言。
  「春日的精神很安定?從二月開始?」
  「是的,雖有微弱的動搖,但也沒有半點朝消極的方向發展
啦。怎麼說呢,還不如說反而更加高揚了。」
  那麼,我暫時感到的春日的憂鬱氣息是什麼?是我的感覺有
誤?
  「你感到什麼事了?」
  古泉露出了稍稍吃驚的表情。
  「我看到的只是和平常一樣的涼宮同學。」
  你不是春日的專門精神專家吧?我知道的事為什麼你沒有察
覺出來啊。你打算不再做分析醫生的工作了。
  「這樣也蠻好啊。」
  輕易就笑出來的古泉,用感覺很好的眼光看著我。
  「如果比起我來說,你能更好地了解涼宮同學的心情的話,我很
高興把我的工作讓給你。包括還要退治閉鎖空間的外星人。相當
久沒有通信了啊,那個世界也……」
  這也是沒辦法的,我不想去金輪標了。很多事匯總起來,我
還是喜歡這裡。
  「還真是可惜。說起來,對我來說,也是好久了。」
  好不容易擁有的能力,並不能好好的運用,一定覺得很不甘
心吧。去探訪一下灰色空間,在那裡賣賣東西,旅遊一下?
  「一起考慮一下吧,這個提案如果要和上司說的話,還是需
要相當大的勇氣的。」
  和古泉玩著推來推去的棒球投球一樣的語言遊戲。我已經來
到了和前天一樣的稻田的道路上了。先下去的春日、長門和朝比
奈學姐並列站在一起,等著我們。三人肩並肩站在一起,被夕陽
染上金黃色的三人,如果介紹印象派畫家來的話,一定會沉溺於
描繪她們吧。還沒有好好地觀賞三人多久──
  「不必一起回到車站去了,就在這裡大家解散吧。」
  春日從我這裡把鐵鍬拿去,臉上浮現出很滿意的笑容。
  「好開心啊。偶爾這樣出來和自然接觸的話,也很好。雖然
沒有寶藏,但也不要消沉啦。今天已經發現了,將來一定會有一
天認為有今天的經歷真好。還要和鶴屋學姐說一下。下次說不定
她會找到室町的地圖。」
  隨便什麼時候的寶物都無所謂,已經不想再要什麼地圖了。
我也要和鶴屋學姐說,不管找出什麼都不希望她再給春日了。
  我只是眺望著拿著兩把鐵鍬,一跳一跳走在大路上的春日的
背影,我實在是說不出什麼生氣的話。那傢伙在教室裡消沉的樣
子,到底是不是我的錯覺,還真是不明白。總之她能恢復就好
了。奇怪的安靜,是為了之後的爆發,而把所有力量存在籠子
裡,所以,總定不下心來。
  嗯?為什麼我好像在說給自己聽一樣?
  出了北高上下學的道路,暫時大家還在一起,然後,到了一
直以來大家總在那裡分手的地方,春日好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朝
我揮手。
  「啊,對了。明天也在車站前集合。時間和今天一樣,可以
嗎?」
  雖說是不太好,但是妳能不能撤回前言啊?
  春日看著我冷笑,什麼啊,這個笑容是什麼意思啊。
  「要探索市內不可思議事件。就來一會兒,也不行?」
  明明就是根本拒絕不了,春日像是在確認大家的回答似的,
巡視了一圈。
  「知道了嗎?大家不要遲到噢。遲到的人……」
  就像是深呼吸一樣吸了一口冷空氣,春日留下和平常一樣的話。
  「要罰款的!」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首先打開空調,再拿出手機。
  就像是定時聯絡一樣,我要打電話過去的地方,是鶴屋學姐
家。接電話的傭人很有禮貌的應對我的話,我已經習慣這種轉接
人的圓滑應對了。
  我打過去的次數,加起來已經超過我給古泉打電話的次數。
  「是我。」
  「啊,是。是我。實琪瑠……怎麼說呢,我是實琪瑠。」
  「鶴屋學姐現在在家嗎?」
  「不……。今天出門了。說家族裡有法事要做。」
  鶴屋學姐在哪裡,做什麼啊,我覺得好像還是不要太深入問
比較好。
  「朝比奈學姐,有來喔。」
  「尋寶……」
  「雖說什麼也沒有找到。」
  我聽到朝比奈學姐鬆了一口氣的嘆息聲。
  「太好了。一切如我所知的進行……。還在擔心如果發生了
不一樣的事,該怎麼辦才好呢。」
  我把電話放在耳邊,想到什麼似的皺皺眉。
  「不同的事是指什麼呢?過去的話,不管到哪裡去都應該是
一樣的啦。」
  「啊……嗯。那個,那個,雖說沒有錯,但……」
  我好像看到手拿著聽筒,不知所措的朝比奈學姐。
  「就像是非常稀奇的事之類的……。那個,我也不是很明白,
可是……」
  聽著朝比奈學姐畏縮的聲音,讓我想到一些事。我已經去過
幾次了,十二月十八日。我想起在白板上寫下的雙圓之說。試著
想一下的話,從什麼地方開始從什麼地方結束都是既定的事嗎,
她不明白的事和我是一樣的。長門發生改變的一年間,那到底是
怎麼一回事,按古泉預測的,有兩個十二月十八日。一個時間如
果有兩次的話,會很麻煩的,再修正回到當初,現在這個時間是
正確的,啊,應該是正確的吧……
  那個到底是……上個月,我救了差一點出交通事故的男小學
生。那個戴眼鏡的小學生一定是既定事件。但那車呢?是為了讓
既定的事情混亂。是誰人為的去撞那孩子的嗎?
  到底是誰想要破壞這些既定事件,有想要守護這些既定事件
的未來人的朝比奈學姐。如果那個想破壞的人也是未來人的話,
怎麼辦?能和他對抗的果然還是只有未來人啊。
  不知為何,我明白妳的意思。朝比奈﹝大﹞。妳有什麼希望
我做的事嗎?
  「對不起,阿虛。」
  朝比奈學姐無精打采的說。
  「因為與禁忌有關,很多事想告訴你,但並不能說。有用的
事我卻一點也不知道……阿虛,我……」
  感到朝比奈學姐抽抽噎噎哭出來了,我驚慌地說:
  「那個有關明天的事。」
  如朝比奈學姐預想,春日說明天要在市內巡視。明天,星期
六,不按照#3那封信上所說的做,不行。一定要找一個兩人能
見面的地方。而且是不能被朝比奈﹝小﹞看到的地方。
  「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請妳變裝一下。」
  「變裝?」
  我好像看到了朝比奈學姐呆然若失的臉。
  「太陽眼鏡……會不會不自然啊,這個季節。戴口罩的話,
應該不會太引人注目,這種程度的變裝,能不能想想辦法?」
  「啊,好的。我會請鶴屋同學幫忙的。」
  「接下來的時間,明天,我們會在幾點解散?」
  「嗯……」
  朝比奈學姐能回憶出來的時間。
  「正好是五點。三點左右集合。然後,大家一起去咖啡廳……」
  我從桌子裡把#3那封信拿出來,打開信。裡面指示的地方,
從集合約定的車站過去,大概十分鐘左右。就算需要十五分鐘的
話,往返也只有三十分鐘。
  上午就呆在鶴屋家,下午去市內巡視,結束後去約定的地方
見朝比奈學姐,這樣不是最好嗎?
  制定好詳細的時間日程,我指定了我和朝比奈學姐相約的時
間和地點。
  「那麼,明天,請多多關照了。請盡量不要穿得太顯眼。啊,
還有……」
  我心中帶著一點點陰雲說。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妳能和鶴屋學姐一起來。妳就和她說
是我拜託她的。那個,啊,不,不是想要把她卷進這次的事件中
去。不要擔心。只是,希望她能送妳去那裡而已……」
  從鶴屋家到約定的地方,朝比奈學姐要一個人往返。這樣來
回一定很辛苦。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有點危機感。還是不要
讓她一個人往返比較好。
  「啊,我會拜託她的。」
  鶴屋學姐的話,一定會一眼就看穿我的想法。期待著鶴屋學姐的
回答。
  我掛了電話,馬上打電話給長門,還有其他的事要拜託長門。
  「嗯?」
  讓人吃驚的是,長門家占線。
  長門到底在和誰打電話呢?除了推銷員,我實在想不出還有
誰會打電話給長門。
  等會再給她打電話吧,一邊同情著到處打電話的自己,先把
手機放在一邊,換衣服去。我把都是泥土的褲子放進洗衣機裡,
弄好之後,再打。
  這次有人接了。
  「是我。」
  「……」
  一如往常,長門的沉默。
  「有關明天的事,有想要拜託妳的事。明天的市內巡視不是
說是抽籤決定的嗎?明天後天,我希望妳能幫我做一點手腳。」
  「是嗎。」
  長門用冰冷得很清脆的聲音說。
  「是的。明天的下午和後天的第一次抽籤,我可不可以和妳
一組?」
  「……………………」
  若干長時間的沉默。
  「是嗎。」
  到底長門是不是同意,我再一次確認。
  「可以嗎?」
  「我知道了。」
  「謝謝,長門。」
  「不用。」
  「我可以問一下嗎?前面我有打電話過來,是通話中。對方
是誰呢?」
  長門再一次長時間的沉默,如果和我認識的人,偷偷進行什
麼的話,讓我覺得很擔心。
  「涼宮春日。」
  也許不認識的人會比較好。
  「和她打電話啊?」
  「是的。」
  「為什麼又打電話啊,她有什麼事要找妳嗎?」
  「……」
  第三次沉默。聽覺變得敏銳,拿聽筒的手,都感覺的到。長
門只說了一句話回答我。
  「不告訴你。」
  今天是什麼日子啊,我被長門嚇了一跳。我沒想到長門會這
麼說。我像是一下子被塞住了一樣,沉默下來。
  「你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不要說這種恐嚇我的話。這可是世界上最不能安慰人的話啊。
  「……不用擔心。」
  感覺顯出躊躇的聲音。就像是在猶豫到底該不該說一樣。確
實我是擔心的不得了。
  「是春日讓妳不要說的嗎?」
  「是的。」
  也就是說春日在企圖一些奇怪的事,然後把長門拉進去。所
以要對我保密。到底是什麼,我雖然不知道,但是這件事如果要
長門保密的話,一定是要發生什麼狀況的。尋寶第二彈,啊,就
是這樣的吧。
  我和像是不在聽的長門再確認了一下明天的行程,掛了電
話。
  算了,算了。這樣忙碌的一週,就算是數學、物理、世界史
同一天考也沒有這麼忙。
  「春日那傢伙,這次又想讓我們做什麼啊……」
  這樣說來的話,我的同伴只剩下古泉了。春日、長門、朝比
奈學姐也好,都在做一些超出我預想的事,啊,鶴屋學姐也是。
不管怎麼樣,從本質上來說,男人是不可能會敵過女人的吧。是
因為X染色體。誰來告訴我這東西的本質。
  我躺在床上,伸長手和腳,祈求下週能安穩渡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eathy 發表於 2009-5-23 11:15 AM

第五章

  第二天,星期六早上。
  因為做了不習慣做的土木作業﹝無償的﹞,上半身到處都肌
肉痠痛。算了,因昨天沒有夢到奇怪的東西,心情很好的熟睡了
一晚。
  我把信封#3放在外套的內口袋深處,出了門。
  感覺輪胎裡邊的氣不足了,就把自行車拿出來。走在吹著乾
燥冷風的街道上,嗯,今天還是很冷。
  因為違法亂停車的人增加,車站前出現了一個新的停車場,
只要付錢,就可以把自己的自行車停在那裡。走到車站約定地的
我,果然還是最後一個到的。
  朝比奈學姐就像是新種的寵物一樣,穿著暖和,站著迎接
我,古泉是帶著那種高中女生五人之中一定會有一個人回頭看著
英俊笑容。長門今天也是制服外面穿著上面畫著食物圖案的短外
套,無語的三明治類型。
  「我們已經等久了。阿虛,三十秒。」
  對不起啦,如果把自行車放在附近的話,今天市內不可思議
探險我有可能第一次不是最後一個到的,我也許是個笨蛋,想讓
春日請一次客。
  「這樣的話,我來請客就是了啦。先聲明我最討厭倒數第一、
詫異、落伍、預考落第之類的話……如果會遲到的話,前一天我
就睡在這裡等了。」
  充滿勇氣的笑容,好像在挑戰什麼似的。真是的,今天的春
日,好像是不管多厲害的敵人都可以用太刀打敗。如果是這樣的
話,閒的時候,解決點有用的事就好了。再說,回顧過去,總會
有覺得當初如果有做的話,就好了的事。
  就在我考慮那些就算想了也是沒有什麼用的事的時候,我已
經被春日拉到我們常去的咖啡廳了。
  「昨天雖什麼也沒有找到……」
  春日一邊咕嘟咕嘟地喝著熱混合飲料說。
  「仔細考慮一下,SOS團的探查目標並不是什麼過去的遺產,
而是不可思議事件。怎麼說呢,就是有未來感覺的東西,充滿秘
密的東西啦。這個城市就算是一個,一定會有的吧。這個城市不
是蠻大的嗎?」
  這不是面積大不大的問題。重要是城市的繁榮啦人口密度啦
之類的問題啦。
  「……算了,算了。」
  放棄。與都市的繁榮啦,人口的多少也沒有關係。說真的,
春日,能感覺到的不可思議事件,都是那些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
出現在身邊的東西。因為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在大家都不知
道的情況下,會發生的事還是會按既定路線進行。
  從我的角度上來看,並不是我自己發現的,而是被迫發現
的。能把知道的事做好,就可以了。這也都是因為你總在我的背
後的錯……不,是託妳的福。
  當我還沉浸在自己的個人經歷敘述中,春日已經用圓珠筆在
牙籤上做好記號,當做籤用,催促大家快抽。
  「為了一起行動,進行分組,有二個是有記號的,有三個是
沒有記號的。」
  條件反射性的朝長門看。身穿制服的長門,只是沉默的傾斜
了一下水果茶的杯子,靜靜地盯著菜單看。噢,這就是盲目冒
進。今日如不能硬和長門成一組,也沒辦法。要和朝比奈學姐說
什麼呢。對了。也許會和古泉成一組。
  「怎麼了,快抽啊。」
  春日手中握著五根牙籤,抽出拳頭。
  「是因為很在意會和誰一組嗎?呵呵,你想和誰一組呢?真
像個孩子。」
  春日笑得就像是住在我家隔壁那個像食人鬼一樣的姐姐。
但,再想想,我也的確是被她強行拉來的。根據朝比奈學姐的未
來預言,我會和古泉成為一組。不管抽到哪一個牙籤,都不可能
會是同樣的結果。抽有畫記號的可能性是2卅5,如果按一般的情
況來計算的話,抽到沒有畫印的可能性要高一點,那個,如果抽
到了沒有畫記號的牙籤,怎麼辦才好呢,與朝比奈學姐記憶不同
的事,能不能好好的總結起來呢。
  再多考慮也沒有什麼用。春日把不聲不響坐在那裡考慮的
我,先放在一邊。先讓其他三人抽了籤,當輪到我的時候,只留
下最後二根了。
  慌慌張張的確認古泉手中的籤,那優雅地拿著籤的手裡是有
印的那支籤。
  沒有抽的人就只有我和春日了,春日有拿最後一支籤的習
慣,所以,下面就是我來抽了。
  我閉上眼睛,深呼吸,十秒鐘左右,找到春日的拳頭,精神
集中。
  「什麼啊,這也太誇張了吧。」
  春日吃驚地說,但對我來說,這就相當於一個重要的儀式一
樣。如果這一切和預定的不一樣的話,之後很容易會多出很多麻
煩。
  「隨便你了!」
  我的右手高速的移動,也不想是左邊還是右邊了,就憑手的
觸覺來抽吧,但好像是不太順利。是不是因為過於緊張了。我一
下子從春日的手裡抽飛二支籤,完了,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一
支籤在桌子上打轉,還有一支被春日一把在空中抓住,在桌子上
打轉的那支籤的籤頭上有著像污垢一樣的印記。
  「什麼啊。」
  春日有點撅起嘴。
  「這樣不就是男女分開了嗎,變成這樣的結果,真是無聊啊。」
  在氣勢上輸的話,就已經是損失了噢。早上的組合並不是很
重要的東西,如果我抽到沒有印記的那支籤的話,就會發現長
門、古泉和朝比奈學姐一組,古泉腳踏兩隻船的情況出現。因和
古泉在假日兩人出門,我的心平靜下來了。
  現在想想,也許我是因此已經被囚禁在過去的關係,沒有多
想,真好。
  過了一會我絮絮叨叨地從座位上站起身來,當然付錢的事由
我來承擔。習慣真是可怕的東西,我恨這樣自然而然拿起賬單的
我。
  「阿虛,一直這樣,對不起了。謝謝。」
  只有露出很抱歉臉的朝比奈學姐才是我心的恢復藥。古泉雖
然也說了類似的話,在這樣的場合上,用爽快的笑容道謝,你為
什麼這麼開心啊。
  「如果沒有錢的時候,我會先介紹好的打工地給你的。」
  出了咖啡廳,肩並肩和我走在一起的古泉,小心的和我說。
  「非常簡單的打工噢,習慣之後,就只是單純的工作了。日
薪方面,我可以保證,很高。」
  「知道了。」
  甜言蜜語之後,往往潛藏著惡魔。在奇怪的書上簽名啦,被
帶去的地方是奇怪的研究所的手術檯的話,矇上眼。還有可能是
被臨時超能力者改造,在無人的灰色空間裡。我已經不想再和春
日繼續這種身心疲勞的事了。
  「那個工作,我也有在做。如果你也想做的話,是那種不會
有什麼壓力的工作啦。」
  這種工作,你一個人做就好了。
  「只有你才能做啦,今天……」
  我想我應該沒有從正常人裡脫穎而出,應該沒有什麼特殊的
能力。
  「是啊。」
  古泉的唇向上揚了二公分,露出像是在笑的表情。
  「如果有意思的話,請告訴我噢。我會教你工作上的事的,
我的話,可是想把所有的事都教給你噢。」
  古泉特有的模糊不清的台詞,我是及不上他。我有一點他會
說出我不想聽的話的預感。如果不考慮的話,就會被抓到的。有
的時候,尊嚴也是很重要的。一定是什麼陷阱,我一定要從開始
拒絕到最後。
  在店外站著等我付好錢出來的是春日。
  「集合時間是十二點噢。」
  右手是長門,左手勾住朝比奈學姐的腰,露出身在南國般的
笑容。
  「什麼都可以,一定要找出不可思議事件。昨天明明沒有的
下水道,不知不覺中人行路上的白線增加了,眼睛睜大找的話,
一定可以發現一件的。不,是為了發現才去找的。不這樣的話,
是不可能發現的。」
  妳是有和等身大人型的思考迴路的身體再加上能和那兩個宇
宙人和未來人成為對手的體質,算了,隨便了。
  如果是運動會的借物競走,如果有人和我說,誰手上拿著不
可思議的東西的話,我大概會拉著春日到終點去吧。這樣也很
好。在這樣充滿奇怪背景的團裡,有我在,就是最不可思議的
事。全部總結一下,現在已經沒必要說什麼了。春日就像是本性
使然,希望去追尋不可思議的事情,而我只想過平平常常的生
活。已經是走錯了路,已經沒有辦法改變了,這就是現實。


  我們的路線是在這邊,像是被春日強行拉進來的長門、朝比
奈學姐確認著道路的交叉口準備過馬路,我把圍巾戴好。
  「往哪裡走會遇到呢?」
  聽到兩小時限定,古泉在凍得要死的空氣中,爽朗地說:
  「就算有,也不會是我和你中意的東西的,我們就當成普通
的消遣吧。」
  意外的是,開始邁出腳步的古泉沒有和我說什麼多餘的話。
看著槽川裡鯉魚的身影,讓我感到生命力,走向便利店看看雜
誌,一看就知道是不知從哪來的空閒高中生二人組。
  談話的內容,有關學期末考試啦,昨天看的電視劇精彩的部
份,很多很多。和這傢伙這樣正經的談話,反而讓我更加容易產
生懷疑,不是嗎?
  「我想成為表面是高中生,內在是超能力者的那種人。所以,
表面的部份也是很重要的。」
  古泉就像是用腳步數數人行道上的線一樣,渡過車道。
  「我並沒有認為我永遠都成不了超能力者。如果誰能成為的
話,我想把我所擁有能力和職責用包裝紙包起來送給那人。我偶
爾也會這麼想。」
  是為了讓我安心嗎,古泉笑著看著我。
  「只是偶爾。如果一定要選擇的話,我還是會選擇現在的我。
能和地球外的生命體、未來人自然的對話,我並不想有比這些還
珍奇的體驗。我是敵不過你的。」
  提起我的話,你能加入那兩個人都是件很珍奇的事。
  「從我的角度上來看,把超能力者作為自己的一個頭銜,實
在是不能理解。總有天我將不再是高中生。只要涼宮同學不留級。所
以,不得不身為高中生的我,反而要謳歌現在的生活。」
  我過於尖銳的說,我只是想平靜的渡過今年的每一天。
  「我也覺得你是值得謳歌一下的。特別是夏天和冬天合宿的
大活躍。」
  「這是因為我也是『機關』的一員。已經差不多過了四年了,
如果那個時候,我沒有什麼與生俱來的奇怪能力的話,是不可能
作為轉校生編入北高的。一定是過著與世界命運無關的生活吧。」
  「不是很好嗎。」
  信號燈變換,成為綠燈,我們一邊走一邊說。
  「超能力也好,其他也好,我是不知道,不過因此可以在這
裡,不是嗎?正是因為我們在這。而且,你有認為SOS團是傻瓜
團,而後悔加入嗎?什麼都要試一下才知道的,退團書可以由你
自己寫,我可以代你遞給春日。」
  古泉歪了歪嘴,一瞬間露出故意作出來的笑容。
  「不用了。」
  用感到很有趣的聲音宣告。
  「現在的你啊,就像是變成另外一個人一樣。我到現在還記
得第一次與涼宮同學、你見面的情景,對你們抱著相當程度的好感。
還有副團長……不,不必把這個頭銜作為對你們抱好感的理由。
在那雪山之館,我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當然了。就算你忘記了,我也不會忘記的。如果你想作廢當
初所言的話,我一定會和春日合力,整死你的。
  「這樣我就安心了。就算我記憶喪失,也沒關係。你們會讓
我想起來的。」
  微笑著,古泉緩慢地吐出一口氣。
  「長門差一點就爽快的說出,我不希望再多次發生讓你們陷
入困境的事了,如果是我可以做的話,我會幫你們的。」
  這種決意,讓我覺得除了長門之外還有同伴。
  「我想是沒有必要說啦。想保護朝比奈學姐的人從來沒有變
過。不知不覺中,湧出想要保護她的欲望。這也算是超能力的一
種吧。」
  走過人行道的古泉,突然停了下來,看看了錶。我也看了看
錶,真的是逛了蠻久了。已經差不多快到集合的時間了。
  正當我準備走回車站前的回程道時,在我後面三步左右的古
泉,小聲地說:
  「對現在的朝比奈學姐,我也作為『機關』保護她。所以,
請你要小心。你的那個朝比奈不同,其他地方的朝比奈學姐也許
也是不同的。」
  我的眼中再次映出了那個大人版的朝比奈熱情的側臉。我不
回頭的繼續走,古泉的聲音顯得更遠了。
  「她對我來說,──對SOS團來說,並不只是單單的帶來福
運的福神。」
  也許吧。但是,這也是你說的噢。
  「所以……」
  我說。
  「就算未來有所改變的話,也沒關係。不要從現在開始改變。」


  當我和古泉回到車站的時候,先回來的三人已經在那裡等著
了。
  「有沒有發現什麼?」
  雖說春日這樣問,可是就算是去找,也不可能發現什麼東西
的。
  「沒有。」
  只好直接地回答。
  「妳們才是呢,有沒有發現什麼東西啊?如果沒有的話,大
家不是差不多嘛。」
  「嗯,我們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既沒有灰心喪氣,也沒有生氣,春日恐怕是很開心吧。
  「很有趣噢,三人在百貨商店的食品櫃檯試吃。喂,很開心
吧?」
  春日笑著問朝比奈學姐。
  「是,是啊。」
  朝比奈學姐敏捷地點頭應和著春日的話。飛揚的秀髮讓我想
到輕飄飄悠閒的在屋裡飛翔的栗色翅膀的蝶。
  「看了很多東西,好有趣啊,還買了新茶。」
  一臉幸福樣的朝比奈學姐,今天很有購物欲。再仔細一看,
長門手上不是也拎著書店的袋子嗎?這三人,真是的,到底什麼
樣的不可思議的事件會在百貨商店食品櫃檯、書籍櫃檯被發現。
  如果說是不可思議的故事的話,書店裡倒是排列著很多這樣
的書。
  「算了,這樣不是也很好?」
  朝比奈學姐滿不在乎地說。
  「急急忙忙做的話,之後一定會有後悔的事的。越是急的時
候,反而應該要慢慢做。開車也是這樣啊,猛然加速,發生事
故,本來來得及煞車的,現在反而來不及,這已經是以前的問題
了。像突發事件這樣的事,就是因為沒想過它會發生,才會發生
的。」
  妳說的理論我是不明白。
  「這並不是很簡單的論點啦。是吧,阿虛。」
  春日自命不凡地說。
  「就像是翻倒娃娃。就算不看它也一直在動,突然回頭一看
的瞬間,不是發現它停下來了嗎?不可思議就是指這種感覺。所
以,不回頭看,就會走過頭的。就要抓到這一瞬間。就是時機
啦,時機。」
  越來越不明白了。在春日的腦子裡也許有整體性吧。說這種
像讓我去抓幸福女神頭髮之類的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讓我覺得
很為難啦。能補捉沒有實體的事物,一定是接收到未知電波的人。
  「說起來,午飯到哪裡去吃?」
  就這樣回答我的疑問?
  「銀行對面那裡,開了一家新的意大利料理店。從料理菜單
上看起來很好吃,所以,預約了五人份,可以嗎?」
  看來春日已經完全脫離安定模式了。她這種高速的個人的變
換速度,在馬的耳邊唸佛經的僧人,對牛彈琴,這種事真的有意
義嗎?只不過只有功德而已,對方根本是不會被渡化的。
  「我是沒問題,古泉呢?」
  在這裡說一些不明情況的話,「事實上我不吃土豆沙拉」之
類,會成為什麼樣呢?雖然是不可能的,古泉自然是不可能提出
反對的意見,只是簡短地微笑著回答道:「可以啊」。
  「決定了。」
  鄭重下了所有的事已經決定的號令,沒有什麼意義地強制我
們快跑,在吃飯的時間,筆直往混雜的意大利餐廳去。託春日帶
我們去的福,當我坐到桌子前的時候,肌肉再次痠痛。
  與貓相同,我也想過是不是為她擔心得太多了,沒有精神的
時候,會擔心,覺得還是精神過盛好。我腦子裡的一部份曾經想
過,春日會不會有一天變得就像溫水正好的溫度那樣,不過於安
靜,也不過於精力旺盛。
  三秒鐘喝完招待送上來的冰水,看著再次要一杯春日的身
影。嗯,對了,就像朝比奈﹝小﹞變成朝比奈﹝大﹞那樣,要花
一些時間。春日要變成那樣,也是一樣要花一段時間的。
  點了每日的肉飯沙司料理,今天吃午飯能花的錢就正好花
完,春日再次把牙籤混起來。
  今天的關鍵就在這裡了。都是因為朝比奈學姐在我面前的關
係,讓我特別容易感到為難。在現在這個時刻,是那個很讓我在
意的朝比奈﹝實琪瑠﹞的事。如果有在那裡好好等我就好了。
  往旁邊看看,第一個吃好,已經沉默地在那裡看菜單的是長
門,好像很在意春日手上握著的五根牙籤。不用擔心拜託長門的
事會辦糟,我安心的第一個去抽籤。
  是有記號的籤。
  接著長門也伸出了手,很完美的抽到了畫上記號的牙籤。長
門靜靜地把它放在桌子上。
  「好,已經沒有必要再抽了。」
  就算覺得什麼地方有點不公平,就像裝出長門沒有做過什麼
事的樣子一樣,春日把三根牙籤往煙灰缸裡一扔,拿起賬單站了
起來。春日當然不可能會請客,只是均攤費用。
  付完錢的我們,再次吹著冷風,在街上漫無目地的亂逛,就
像是變成了回游魚,游來游去。
  但是,這件事就拜託春日、朝比奈學姐和古泉了。我和長門
往別處的道路行走。正確地說是我和從三日後來的朝比奈﹝實琪
瑠﹞一起。


  和長門兩人一起走,無論如何都會想到最初的春之日。還是
戴著眼鏡的時候,就像是製冰所一樣面無表情,說起來,中河就
是在那個時候,發現我們的。
  我走在前面,長門走在我身邊兩步遠的位置,無聲地跟著
我。因為幾乎感覺不到她的什麼氣息,我多次回頭確認始終和我
保持等距離的長門的身影。當然,長門就像是雪融化的天然水一
樣沒有表情地看著我的圍巾的前端。
  有兩人感慨頗深的東西,是因為我們要去的目的地。市立圖
書館,長門時常會來這裡,從我第一次帶長門來這裡之後,成為
改變戴眼鏡長門的回憶之地,對現在的我和長門來說,是擁有共
同回憶的地方。
  與春日三人分手後,我還是和以前一樣。不同的是長門已經
拿著圖書證了,還戴上了眼鏡。
  一點也不交談的我和長門,往圖書館走去。兩人一直一聲不
吭,但並沒有感到尷尬,對我來說恬靜的對方是很重要的。假如
是春日或古泉的話,我就會覺得他們在算計什麼,這點上,是長
門特有的安靜。
  沉浸在心情恬靜的沉默中,一進入圖書館,我的視線左右移
動,像是為了減少麻煩,坐在沙發上個子很矮,正在等的人,小
步走向我。
  朝比奈學姐穿著鶴屋學姐喜歡的長外套,披著小花紋的披
肩,戴著編織帽,戴著白色的口罩。裝扮成這樣啊。
  朝比奈﹝實琪瑠﹞眨著隱藏不了的大眼睛。
  「阿虛,……啊,長門同學……」
  應該肅靜的圖書館,我學著朝比奈學姐把手放在嘴上,小聲
說:
  「鶴屋學姐她不在吧?」
  「是的。」
  朝比奈學姐慌慌張張地看著我的背後。不用為這麼一點小事
膽顫心驚的吧。
  「鶴屋同學今天有不能出門的事情要辦,不能和我一起來。
啊,但是……」
  啪嗒啪嗒搖了搖一隻手。
  「有用車送我到這裡。讓我回家的時候叫計程車,還把錢借
給我了……」
  鶴屋學姐那不能出門的事情,讓我很在意。
  朝比奈學姐的眼睛睜得很大,讓我更加在意。我的後面的背
後是不是還站著除了長門以外的背後靈?回頭一看──
  「……」
  長門沒有半點動搖地面無表情地盯著朝比奈學姐看。我也想
起來昨天我拜託長門在抽籤的時候,做手腳的事。
  完了,我事先什麼理由都沒有和長門解釋過。
  「啊,那個,長門……」
  「……」
  這種程度的變裝,不要說長門了,誰都欺騙不了。
  「這是另一個朝比奈學姐。」
  「知道。」
  長門不吃驚地回答。
  「啊,啊啊,對啊,多少天之前已經有介紹了啊。」
  「……」
  「那個……」
  「……」
  「對、對不起。」
  為什麼借書櫃檯的借書員邊打瞌睡,邊用一動不動熊貓似的
眼神眺望著夾立在道歉的朝比奈學姐和像水注一樣佇立在那裡的
長門的我,就算是三天之後,我也不會忘記這眼神的。


  然後長門在說明開始後十秒。
  「是嗎。」
  一直筆直站著,下巴只動了十億分之一的單位。得到了長門
式的同意。
  順便說一下,我要說明的主要內容:
  「過會,我要和這個朝比奈學姐不得不一起去某些地方,辦完
事就回來,妳能不能在這裡等?」
  「我會等你的。」
  長門好像是理解我的話了。
  看了看與自己換了身份成為背後靈的是朝比奈學姐,長門把
一本就像枕頭一樣厚的學術書放進塞滿書的書架上。
  「我們走吧,朝比奈學姐。」
  和厚短外套已經完全消失在書架的陰暗處的她,確認了一下。
圖書館裡的牆壁上掛著的鐘,表示著時間還不到下午兩點。
  「……那個,阿虛。」
  朝比奈學姐用態度有些強硬的八度音階聲調說:
  「你沒有和長門同學說明任何事,就把她帶到這裡來了?」
  「啊,我沒有注意到這點。」
  「不是沒有注意。那是……」朝比奈學姐搖搖頭。「長門同學,
她生氣了。」
  對不起,怎麼說呢,我覺得朝比奈學姐也生氣了。不,不
是,長門似乎不是那麼生氣────
  咻,我吐了一口氣。
  「我……,倒沒有什麼關係,請你一定要好好地和長門同學道歉。
好嗎?」
  朝比奈學姐發揮了上級生的奇妙作用,突然看向旁邊,從圖
書館出來的朝比奈學姐,盯著相反車道線看了一會,什麼也沒有
問,我覺得奇怪。
  現在,我們到底要去哪裡,做什麼?看樣子,有必要再讀一
下內口袋裡的那封信。
  風吹著枯木,兩人默然地走著,是因為身體很冷嗎?還是因
為我在逐一確認讀著貼在電線桿上的住所牌,沒有和對方說話的關
係嗎?從朝比奈學姐的臉和腳步聲都可以感到她的緊張。
  差不多要到目的地了,已經看到步道橋的橋樑了。
  最後一次再打開握在手裡的信,確認就是這個橋,我和朝比
奈學姐停在沿著步道排列的花壇前。
  「都盛開著啊。」
  都是一些長得很好的花。在南北向的縣道上設置花壇是縣營
還是市營呢?忍耐著冬天的寒冷以及沿路車的廢氣,綻放著的花
朵,我從心裡佩服它們的高傲。有點過於繁盛了。在數十公尺的花
壇裡不得不尋找掉落的東西,會不會像昨天一樣,弄得灰頭土臉
的呢?
  小心地不讓風吹走,打開信的第二張紙。
  「一定要從這裡面找嗎……」
  角角落落都找,很花時間。我並沒有把這個時間計算在內。
  「不,我想不會那麼花時間的。」
  朝比奈學姐指著花壇。
  「盛開三色紫羅蘭的地方,只有那裡一角而已。」
  對於連這種程度的花名都不知道的我,感到丟臉。望向朝比
奈學姐指的方向,群生的小小藍白色花朵在風中搖曳。
  「那裡盛開的是福壽草,那裡的是櫻草科植物仙客來。那一
帶的是,那個,大概是中提琴吧。」
  我很吃驚朝比奈學姐竟然對花草知識了解這麼多。
  「嗯,來這裡我上了一堂學習課啊。很多事上,植物的事也
是。」
  得救了。昨天的尋寶,就像是在稻草山裡尋找針一樣。有限
定場所的話,只要找盛開三色紫羅蘭的地方就好了。
  「啊,請小心不要踩到花噢。」
  我認真地接受了很在意冬之花的朝比奈學姐的話,我把腳踩
在花壇的邊上,從三色紫羅蘭的上面往下看。
  信上說掉落的東西是媒體記錄器。這樣的東西為什麼會落在
這裡,總之先不管這個疑問。未來人如果寫著掉落在這裡的話,
就一定掉落在這裡。如果不這樣的話,我做的事比傭人還不如。
  朝比奈學姐在一旁幫我把風,我鑽進三色紫羅蘭的莖中,輕輕
傾斜分開葉子,在花壇裡尋找著。我想快點找到。這裡並不是行人
和車很多的地方。被誤會在這破壞花草,也是很正常的。一邊祈求
著千萬不要被巡邏的警察看到一邊爬到三色紫羅蘭的根部尋找。


  這麼找了三十分鐘,我把沾上土的指尖往褲子上擦了擦,用
擦過的手抹了抹汗。
  好奇怪。
  什麼也沒有發現。三色紫羅蘭的這片已經角角落落都調查過
了。在外語課上,會仔細查下面會被提到的句子的英語單字,以
防萬一,其他的花壇也找一下吧。櫻草科植物仙客來和中提琴中
也找了。
  但是,不用說記憶媒體了,除了石塊,任何人工製造的東西
都沒有。
  中途加入的朝比奈學姐,和我一起找。我可能有看漏的地
方,再確認一下,可是就算二人一起找,還是一樣沒有用,什麼
也沒有找到。
  「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這裡什麼都沒有的話,朝比奈﹝大﹞不可能對這件事什
麼都不知道。跪在這裡仔細在花的根部尋找的朝比奈﹝實琪瑠﹞,
一定是她過去的身影。尋找著最初就沒有的東西,沒必要做這
種,送來的無意義指令的事吧。
  「怎麼辦,阿虛……」
  朝比奈學姐露出快要哭出來的臉,用快要哭出來的聲音說。
  「不找到的話,會很麻煩的。最優先的強制暗號是一定要執
行的。如果不按照上面說的做的話,我……」
  口罩已經鬆開來了,懸掛在嘴邊,可是朝比奈學姐好像根本
是沒有發現。朝比奈學姐剛才的樣子比前面和長門見面的時候,
還要顯然驚慌。事實上,我也是。不再重新挖一下花壇不行,正
當我決定再重新挖一次的時候──
  「在找的東西是這個?」
  從背後出現了一個想都沒有想到的聲音,不是我認識的人。
本能的提高嗓音,沒有半點躊躇的往後看。是的,有時候比起思
考來說,首先動的反而是身體。
  我像是在庇護朝比奈學姐一樣,伸開手臂,向著人行道看。
  大概是五步遠的地方,站著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男生。這張
臉從來沒有看到過。一定是初次見面。但一眼我就覺得他是一個
討厭的傢伙,看到這張臉,千真萬確有點厭惡。
  就像在拿著髒東西一樣,那傢伙用手指尖捏著像板一樣的東
西。薄黑色的,和紙上畫的圖酷似的東西。
  「看起來一點都不好玩。這麼有耐心在凋零的花裡找這麼長
時間,我可不行。」
  那傢伙刻薄的薄唇稍稍傾斜。就算我再鈍,也知道他是在嘲
笑我。
  「你真是個奇怪的人。」
  就像是從高處看人的眼光。
  「我不知道是什麼理由,花費多餘的辛苦,即使這樣還要唯
唯諾諾找下去。我是不能了解。你沒有其他需要考慮,需要做的
事嗎?」
  這一年,因不斷地經歷異變,而培養出來的危機預知能力
感,告訴我,情況不太妙。
  說來,只能感知危機又有什麼用,初次是笑著說:「這次的情
況不好了」,來以此迴避。
  察覺出來的危機,如預想中到來的時候,因為也有沒有最終
解決的情況出現,雖說知道了,但也會因此而定不下心。如果有
已經沒有希望的終極的覺悟的話,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一定
會做些什麼,現在就是這種情況。
  「那個,你是在這裡拾到的?」
  在我問的時候,那傢伙冷笑著。
  「就在那個花壇裡。就在你們來之前,找到的。很簡單就到
手了。並不是什麼很難的工作。」
  「把那個給我。」
  我打算露出最可怕的臉,但那傢伙倒先笑出來了。
  「又不是你的東西,為什麼一定要給你啊。失物不是應該交
給警察嗎?」
  「我送過去,不如我暫時成為這個東西的失主。比起交給警
察保管,還不如我送去比較快。」
  「呵。」
  礙眼的笑容。
  「那封信上寫的地址和名字,你覺得那就是失主嗎?這樣的
話,你問誰了?那個宇宙人?」
  這傢伙────。知道長門的事嗎?不,先等等。為什麼連
信的內容都知道?明明我只給朝比奈學姐一個人看過。
  這麼說來,這傢伙是……。
  兩手握住我手腕的朝比奈學姐,輕輕的顫抖著。我問露出交
雜著驚慌和混亂表情的朝比奈學姐。
  「這個傢伙,朝比奈學姐妳認識?」
  「不。」用力搖頭的學姐說:「不認識的……那個,我認識的
人中,沒有這個人。」
  「我是誰都沒有關係。我現在又不會立刻吃了你們。不過,
我覺得也是個不錯的機會。」
  那傢伙給人的感覺,就像在灰塵風揚中吐氣,令人討厭的微
笑著。古泉也許會這麼笑。相應的,因為臉形端正的關係,一瞬
間我感到了對方的敵意。
  啊,怎麼辦呢?就算是打架也要把記憶媒體拿回來嗎?可是,
如果這傢伙不是普通人類的話,就算我和朝比奈學姐二人一起正
面攻擊勝利的可能性也很小。混蛋,應該帶上長門的。
  我是握緊拳擊,準備戰鬥呢,還是打電話呢?這讓我覺得煩
惱。
  「哼。」
  這傢伙一副無興趣的樣子,彈彈手指。就像是描繪出來拋物
線,在宇宙中飛舞般,小小的板掉落在我面前。就在要落在地上
之前,我立刻接住了。
  「給你吧。這個對我來說,也是規定事件。盡量努力按信上
所說的去做,也沒有關係。而且按未來指示行動的過去人偶也將
繼續行動。」
  我看著手中那塊板。是與數位相機裡的記憶媒體相似的東
西,但是是沒有看到過的規格。我也不知道具體的事,也不能確
切地說就是這塊板,放在花壇裡都弄髒了。
  不管過程是怎麼樣,只要目的東西到手就可以了。不是很好
的事,就是眼前這個男人了。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知道我們會來這裡?」
  「哼。」
  那傢伙的薄唇顯得更薄了。
  「比起我來,你們不是還有優先一定要找的人嗎?你為什麼
來這裡?為什麼?不是我應該先問你們嗎?」
  看似同齡的傢伙,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說些讓人不明白的
話,讓我非常生氣。但是,我也有深謀遠慮的地方。不能靠感情
行事。
  還有緊緊地抱住我,膽怯地看著那傢伙的朝比奈學姐。
  「要盤問你的人並不是我。」
  那傢伙陰險的眼睛,盯著我的旁邊。
  「是這樣吧?朝比奈實玖瑠。」
  握緊朝比奈學姐的手。朝比奈學姐抓緊我的外套。
  「什麼意思?我,不認識你,在哪裡……」
  那傢伙的唇往兩邊下沉。
  「有這個意識就好了。妳是第一次和我打招呼吧,合格。但
是,對於我來說,我對妳有其他的打招呼的方式。這句話的意
思,妳明白嗎?朝比奈實玖瑠。」
  到這種程度,已經十三分的難以容忍了,已經超過了我可以
容忍的最大限度。這傢伙看朝比奈學姐的眼睛,明顯地透著敵
意。他把朝比奈學姐當成敵人。
  也許是我弄錯了也說不定,但我可以感覺得到那傢伙是人
類。我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這樣直接地表現出敵意的傢伙了。從
一開始看到他就不覺得是好人,也沒有帶隱藏自己內心的假面
具,想法都直接用語言表達出來,乾脆直接說清楚。我和春日都
討厭這種很陰的人。
  「有想說的話,就快點說出來。」
  一旦有可疑的傢伙在我面前時,我就會變得強硬起來。我認
同的能將曖昧的話,不停的說啊說的只有古泉一個人。我在語氣
裡加入了一點點的力量。
  「如果你找我有事的話,沒有問題。有什麼事,要我傳達給
春日的嗎?如果只是介紹的話無所謂。」
  「不用了。涼宮春日啊,沒有必要和她見面。」
  聽到這句話真的讓我很意外。我還確定地認為那傢伙也是因
春日而轉入不可思議事件的一人呢。
  「我和朝比奈實玖瑠不一樣。」
  那傢伙的眼睛就像是線一樣細長,就像睨著我身後的只露出
臉的SOS團專屬未來人一樣,同樣的眼光也看著我。
  「她規定的事件,還是不要全部做比較好。事實是不限於一
個的。本來,到現在為止,我的規定事件也是一樣的。這個記憶
裝置對未來是很重要的東西。你用自己的手拾起,不管是誰得
到,結果都不會變,你已經得到了這個東西。是這樣吧?」
  很大程度上的不一樣。按照我的預定表,一個字也沒有寫過
會有像你這樣的傢伙出現。
  「你好鈍啊。妳還是不明白這並沒有什麼很大的不同嗎?我
來這裡的意義是?你認為我是為什麼來這裡的?」
  「怎麼可能知道。」
  我想也不想就回答。是因為會有其他的SOS團員為我考慮的
關係。對不起了,如果你要禪僧那種回答的話,你去問我們團的
副團長。
  「拒絕,我沒有這樣的打算。」
  非常冷淡的回答。這傢伙就像是要壓倒風似的往後退。
  「今日只是見個面而已。只是玩一會啦。這也是記錄在我的
計劃表上的行動。我不知道你那邊那位未來人的預定表上有沒有
這一條。這條之上的,哼,是禁止事項。」
  迅速的翻身,那傢伙悠閒的邁著腳步離開。僅僅說了他自己
想說的話,就連自我介紹都沒有,就離開的失禮行為,我是否應
該去糾正他。我瞬間迷茫了一下,到底是不是應該去追他,最後
還是被他逃了。
  朝比奈學姐就像是銅像一樣僵在那裡,抱緊我的雙腕。腳就
像是生根了一樣,動不了的朝比奈學姐,只是用膽怯的眼睛看著
那討厭的傢伙的背影。那傢伙轉了個彎,完全看不見了。
  「啊……」
  突然,身材矮小的上級生的手失去了力氣,我支撐著就要倒
下的她。我很了解的朝比奈學姐想要黏著春日取暖時的心情,從
我的手傳了過去。但現在並不讓我覺得高興。
  「朝比奈學姐,對於那傢伙妳真的沒有印象?」
  踉踉蹌蹌的朝比奈學姐總算是站直了下半身,小聲的說:
  「……大概是……。那個人,是從未來過來的人……」
  我也是這麼想的。如果用語言表達的話,那傢伙與朝比奈學
姐有一部份相同。這種程度,只要用我的推理能力,就可以知道
了。但是,到底是為什麼來呢,那傢伙。在我們之前來找,特地
為我們找到掉落的東西,不能想像。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就不
會看著我和朝比奈學姐爬在花壇裡找了三十分鐘了。
  新的未來人。而且對朝比奈學姐抱有敵意。
  與要把人凍僵的冬天的氣溫沒關係,我感到不能想像般的寒
冷。就像是宇宙生命體也有幫派,未來也有意見不同的同夥啊。
對啊,我也稍稍感覺到古泉對「機關」以外組織的不愉快。到現
在為止,到底做了些什麼,我不知道。終於新的種族也踉踉蹌蹌
地登場了。
  「未來人也有很多種啊。」
  對於我的感嘆,朝比奈學姐像是要回答我一樣,張開嘴。
  「嗯,那個……」
  說出來的話,就只有這點。朝比奈學姐不斷大張大合著嘴,
眼睛朝下看了一會。
  「禁止的事件。就是想說也說不出來,禁止的事件就是這樣
的東西。」
  已經夠了。我不在意的,所以,請你也不要去在意。
  「但是,這一定是很重要的事。什麼時候一定會再見到剛才
那個人的。但是……在這樣不安定的時候見面……」
  「不安定?」
  「是的。但是,本來在這裡的我,現在應該和涼宮在一起。」
  所以說也許。
  我從外套的外側壓了壓內側口袋裡的信。如果我和朝比奈
﹝大﹞與那傢伙相見是規定事項的話,朝比奈﹝小﹞這個時候一
定沒有和春日、古泉在一起。要成為可能的話,只有從八天後來
的朝比奈﹝實琪瑠﹞,和我一起行動。
  我感到握在手中的記憶媒體已經黏上汗了。今天的命題應該
只有這個,但有比在意這東西到底是什麼更在意的事發生了。我
把拾到的東西,放進了裝信的口袋裡。雖才分手,但一想起那傢
伙,我就再一次生氣。隨隨便便干涉朝比奈學姐的傢伙,還可以
在過去、現在、未來通行,我認同不了。鶴屋學姐也一定不會允
許的吧。就春日而言,也不會原諒吧。簡單的想,長門和古泉也
不會寬恕的。
  「還會和那傢伙碰面嗎?」
  「大概吧。」
  朝比奈學姐意外爽快的表示同意。膽怯的眼神也在困惑的移
動,是在想著什麼事的表情。令人高興的是,朝比奈學姐還沒有
注意到她勾著我的手腕。
  「那個人,說他和我一樣的,是規定事項。一定和這樣的我
沒有什麼區別。而且……」
  說到一半的話,突然止住。這也是禁忌的事嗎?
  「嗯。」
  朝比奈學姐終究還是移開了緊貼著我的身體。
  「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壞的人。阿虛,你是怎麼想的?」
  怎麼想的,怎麼樣呢?總覺得什麼讓我很火大,最討厭的就
是那樣喊我和朝比奈學姐。只叫我也就罷了,……算了,確實很
少人這麼做了。如此在意初次見面的那傢伙,我才不呢。
  當然,就算是喊我的綽號,也不覺得有什麼高興的。


  因為做了像類似破壞花壇的事,還有奇怪的傢伙登場,浪費
了不少時間。與春日他們匯合時間定在下午4點,現在已經是三
點多了。從這裡回到圖書館,把長門從書架前拉出來,到再到車
站,這樣算的話,還有一點時間。我當然不可能把朝比奈學姐就
這樣扔在這裡。就算是坐計程車,那個計程車司機也不一定會是
我們的同伴,讓我變得更加擔心,有剛才的那冷笑的傢伙存在讓
我更加厭惡。
  心痛錢也沒有辦法,我也坐上計程車,送朝比奈學姐到鶴屋
學姐家,然後再這樣坐計程車去圖書館。
  我在街上攔下了私人計程車,和朝比奈學姐一起坐了上去,
就在我關上車門的時候:
  「鶴屋學姐家的地址是什麼?」
  「啊,我也不太知道。是哪條街呢?」
  人過中年的司機態度很好地說:
  「那個很大的鶴屋家嗎?如果是的話,我知道怎麼走。」
  鶴屋家真是不得了。還好附近姓鶴屋的只有一戶。這樣連打
電話的事也可以省了。
  司機很健談,知道我們是什麼年級,也知道高中生活,告訴
我們現在他的兒子還只是小學生,計劃著讓他上好的私立中學,
就在交談間,已經到了鶴屋家正門口了。
  先下車的朝比奈學姐,多次感謝我和司機,看著她走進鶴屋
家我就安心了。這樣的話,新出場的未來人就不能對朝比奈學姐
下手了。人類,一定要有能讓你依賴的前輩。
  「請開到市內圖書館。」
  我坐在座位上告訴司機,之後要去的地方。緊繃的神經總算
鬆下來了一點。


  回到圖書館的我,看到長門已經站著看書等我了。拿著這麼
厚的硬皮書,站著看的樣子,我真佩服她怎麼一點也不覺得累。
  「久等了,不好意思。」
  「沒關係。」
  長門啪的一聲合上封面,把像字典一樣的書放回了最前面的
那個書架上。之後從我身旁走過,向出口急行。
  慌慌張張地跟在她旁邊,我從口袋裡把記憶媒體拿了出來。
  「長門,妳知道這是什麼嗎?」
  走出圖書館,長門悠閒的臉朝向旁邊,腳步不停的,看著我
的手指。
  「事實上……」
  去車站的途中,我開始把事情經過什麼也沒有隱瞞地告訴長
門。包括鞋櫃裡信的事,還有剛才的事都詳盡地告訴長門。
  「……這樣啊。」
  長門還是如平常一樣,無表情地點點頭。普通地用平和的聲
音回答我。
  「這個記憶裝置已經破損了,資料已經輸入進去了。」
  就像是CT掃瞄一樣,看著這塊薄薄的板。
  「已經損壞一半。這樣的話,好像已經沒有什麼用了。」
  是什麼樣的資料?
  「情報不足。損傷程度太大。資料滅失的地方也很多。」
  還有長門不知道的東西啊,這樣的話,不管什麼樣的人類都
不會知道的。我將要寄的那位不知道是誰的人,應該知道這東西
吧。
  「在修復的過程中,會成為與原來完全不同的資料。」
  長門露出已經讀完這個記憶裝置的臉,把注意力從記憶裝置
上移開。
  「推測是可能的。」
  我邊走邊甩著垂在背上的厚外套的帽子。
  「埋藏了這個資料缺少的部份的時候,和原來不同的資料有
二百一十八處不同被輸入。本來這個記憶裝置是參照再生機,如
用其他排列形式進行閱覽,可以得到某個技術的理論基礎。」
  就在我還想問什麼的時候,長門看著前面說:
  「朝比奈實玖瑠正在使用的東西,時間移動理論的原理基礎
資料。」


  但是──,長門解釋給我聽。
  就算得到了完好的資料,以人類現在水平的科學知識、技術
力,也不可能理解這是什麼樣的資料的,這個不應該只和時間航
行有關。但是,對於時間航行來說,是不可欠的資料。如果沒有
這資料的話,航時機是不可能被開發的,人類也是不可能超越時
間的。她們的時間移動方法,已經移稼於幾千次同類事物的偶爾
發現。這一切的基本就是這樣──。
  「可以這麼理解嗎?」
  「是的。」
  長門一臉沒什麼興趣的表情,步調一點也沒有放慢,我自然
也不可放慢。裝入就像未來的命運收入掌中的東西,有種非常想
到拜託她,但又說不出口的精神壓力。
  「也有可能是傀儡。」
  長門不會挑撥離間的。
  「這個東西一定不只一個,複製品一定是複數存在的。」
  想一想的確如此。如果把這麼貴重的東西委託運輸公司送的
話,事實上這只是個誘餌,真正的東西,已經通過別的途道安全
的運走了。這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朝比奈﹝大﹞閉起一隻眼,豎
起食指放在嘴唇上,泰然自若的笑臉浮現在我眼前。但,對她來
說,一定也有不行的科目,可我一定會馬上去她身邊幫她。
  「啊,這麼說來,長門。」
  我對迅速地在前面走的短髮背影說。
  「今天對不起了。」
  長門的步伐稍稍減速,無表情的回頭看著我。
  「不,所以啦,昨天沒有說,我會帶著朝比奈學姐吧,不說
明白,就隨便拜託人家,被拜託的人是妳,妳會怎麼想?」
  「……」
  長門看著我,繼續直接地說下去。就像是在探察我的本意一
樣的眼睛凝視著我。走了十步之後,我投降了。
  「朝比奈學姐說讓我和妳道歉,總之,對不起。」
  「……是嗎。」
  總算長門看著前面走路了,長門不介意地往前走,過了五秒
鐘左右,又說了一遍。
  「是嗎。」


  在車站前,春日和朝比奈學姐就像是玩累的小狗姊妹一樣,
黏在一起,古泉在一邊,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
  集合之後,為了報告我們下午的成果,進了咖啡廳。當然,
向春日報告的事,從去年的春天開始就沒有過,我是不會說什麼
又有奇怪的傢伙出現了。幸運的是,與第一回不同,「都沒發現
不可思議事件和不可思議的東西」,即使這樣和春日報告,春日
的心情也沒有變得不好。
  「算了,有時候也會有這樣的日子的。」
  除了這樣的日子,還有什麼樣其他的日子啊。
  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春日,一邊不停的喝著卡布其諾。
  「明天我們也集合見面吧,不可思議事件一定沒有想到我們
會連找它們兩天,不小心,不小心,就被我們抓到尾巴了。一定
會發生什麼意外的事的,比如在轉角偶然遇到。」
  突然從身後被叫住,一想就生氣。想都想的到,那傢伙一邊
觀察著我和朝比奈學姐,一邊露出輕蔑的笑容。有種把正在喝的
奶咖變成黑咖啡的錯覺,下次再遇到我,有你好看。抓住你的頭
頸,讓你坐在春日或長門的面前。
  我露出相當痛苦的臉了嗎?春日盯著我看,好像是想要說什
麼,最後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露出看不懂的笑容。
  「啊,明白了吧?明天哦明天。日期變更的話,狀況也會有
所變化的。如果永遠在同一天幹的話,不是很沒勁?我的預想是
星期天是最容易發現什麼的。不知為什麼有種星期天是那種會馬
虎大意的感覺,星期一我覺得是和朋友關係不好的那種。我是這
樣覺得的。」
  一邊聽著隨便就把星期擬人化,就連性格也決定好的春日的
話,這麼說來,想起下星期一也休息。不是準備連著三天尋找不
可思議的吧。想著很可能會變成那樣,回想朝比奈﹝實琪瑠﹞並
沒有這麼說過,比起那個,看著和春日和睦地說著話的朝比奈
﹝小﹞的那忍不住笑出來的聲音,是治癒我心靈的笑聲。
  「今天就到這裡吧。」
  春日說了解散宣言。
  正如朝比奈﹝大﹞告訴我的一樣,明天下午五點見面。


  算了算了,今天要考慮的事還真是多。
  頂著逆風騎自行車回家,白天古泉的話,二個朝比奈學姐,
連名字也不知道的嘮嘮叨叨的那傢伙,長門那沒有表情的臉,回
想著春日莫名的有精神的樣子,擁有這麼多煩惱,從來不考慮的
我,需要做的事,還有沒有做完的。踏著雪地向前進,什麼也不
用拿地回家,我不是那種很容易忘記事情的人,不能袖手不管口
袋裡的東西,明天也有事要做。
  我經過便利店買了郵箱和信封。往百貨中心去。
  在寵物角那裡逛啊逛,和三味線大不同,附著血統書的狗貓
兒,我被牠們吸引,想辦法不受其誘惑,尋找著賣烏龜的櫃檯,
我在水槽裡發現,金錢龜和綠毛龜感情很好的在一起,像是成為
一隻了。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和朝比奈學姐一起來。我想看她
看看放在玻璃籠子裡的美國犬、喜樂蒂,眼睛裡散發著光采,叫
著「哇~~」的樣子。我已經慨過多次妹妹這樣子了。我把目光落
在了水槽裡。
  「那麼就買這個?」
  我開始選擇品種。小的烏龜基本上都不動的。疊在就像是西
洋風景畫一樣的岩石上,一動不動。這隻好像喜歡著那隻烏龜。
我同意喜歡烏龜的人很多。但,是不是有點過於愛想像了,因為
是冬天,一動不動也沒有辦法。雖說如此,我明天要做的事是把
烏龜扔到寒冬的河川裡去,不管對哪隻龜,都會給人家添麻煩。
最後這樣,烏龜會高興嗎?暖呼呼的在這裡過日子和回歸雖自由
但很殘酷的自然環境,到底喜歡哪一種呢?
  是感受到我熱心眺望的視線了嗎?一隻金錢龜慢慢地轉了轉
頭,抬了起來,平衡系統壞了吧,從岩石上零零落落掉入水裡的
烏龜,在過濾器噗噗吐著氣泡的水邊,悠哉悠哉爬過之後,果然
因冷馬上回到同伴的背上,好,就是這隻了。
  我好著急的把出貨店員叫住,指著那隻烏龜告訴她,我想要
買。不知道是不是打工的像年輕大學生的青年店員,露出很高興
的臉,拿出陳列用的裝烏龜的盒子,懇切、禮貌的熱心地和我說
明飼養烏龜的方法。對我來說,我只要拿著這個紙袋回家就可以
了,又不打算飼養,我是為了把牠扔到河川裡才買的,不過,這
樣的氣氛真的很難讓我說出那話,到底是為了什麼想到要養烏龜
的,就像你問我,我也不可能告訴你的,我自己還想知道呢。
  結果,我為為什麼要買這隻烏龜尋找著好的藉口,店員在一
個鮮艷的盒子下鋪上砂石,再放入水槽裡的水,把我看中的那隻
金錢龜,就像是當然貴重品一樣小心,把牠放進那隻盒子的中間
和著飼料的箱子,一起遞給我。
  「這是買烏龜之外提供的免費服務。」
  他禁不住露出快樂的笑容,引導我去收銀台。看起來是一個
很喜歡烏龜的店員。
  「如果有什麼關於烏龜的事,什麼時候都可以來問我的。」
  這樣說著的他,自己來收銀,盒子的錢和飼料的錢,都是由
那位店員自己出的,我實在是不好意思。這隻小烏龜,明天就要
扔到河川裡去了,這是牠的命運。
  多少覺得有點心痛,我拿著放入金錢龜的盒子,出了百貨商
店,把買的東西,放在自行車的籃子裡,開始騎車回家。
  已經是完全天黑的時間了,但對我來說,還不能回家,和今
天有關的、不得不去的地方還有。
  「呀!阿虛!我想你一定會再來的,晚上好。」
  即使是星空下也顯出明亮氣息的穿著丸出和服的鶴屋學姐打
開了門,自行車很麻煩,我決定停在鶴屋家。
  「欸,這是什麼?是土特產吧?」
  鶴屋學姐的目光停留在籃子裡的盒子上。
  「呀,烏龜啊烏龜。值得慶幸的是,妳家的池子裡有很多草
龜,這是什麼時候繁殖成那樣的?這隻我要放生,並不是欺負
牠。」
  可惜,這並不是給鶴屋學姐的禮物,如果一定要說是給誰的
話,也是要給朝比奈學姐的寵物。
  「這樣啊,可惜。阿虛,對不起。今天,沒有把實琪瑠送到
圖書館,對不起。我今天怎麼也脫不了身。」
  我把自行車停在大大的日本庭園裡,拿著裝烏龜盒子的我和
鶴屋學姐肩並肩的走著,我問道:
  「今天有事?」
  「是法事。家族的人一起在先祖靈前,談過去的事的日子。
雖是父親的爺爺,是個過了有趣一生的爺爺,有很多逸事,今天
就像是開宴會!」
  喜歡說話的鶴屋,是在與龜長距離比賽似的用拿出真本領兔
子的走路方式。
  「有什麼讓那位實琪瑠擔心嗎?如果有什麼事的話,住一起
不就好了嗎?我也會睡在你的旁邊,這樣的事,你不喜歡?」
  鶴屋學姐對我露出了像是完全沒有緊張感的笑臉。就像是給
灰姑娘上等衣裝的仙女般的好意,趁機而入,提出要求,把我搾
光的。太簡單的誘惑離陷阱是不遠的。鶴屋學姐也明白,所以才
會說那種話。
  「我不會的。」
  我的回答,如果是鶴屋學姐的話,還是能理解的吧。就算真
的成真,被兩位上級生夾在中間,一定會精神過於疲憊而一晚都
睡不著的,身體一定也是很疲勞的。
  是因為天太冷的關係嗎,金錢龜縮在盒子的一角,一動不
動。我覺得比起扔在自然的河川裡,還是扔在鶴屋家的池子裡比
較好。但是不能違背朝比奈﹝大﹞的指示。有種進退兩難的感
覺,如同隔靴搔癢。
  「啊,阿虛?」
  正當的要進門,朝比奈學姐意外的叫我並出來迎接。剛剛才
分手,我也沒有想到我會再來,這個是忘記給妳的東西,我拿出
放烏龜的盒子。
  「明天,妳能不能帶著這個出來?」
  我希望她能想起#4那封信的內容。
  「明天上午十點五十分之前,請把烏龜扔進河川。」
  這是我和朝比奈學姐最後要做的工作。市內巡邏明天也要
去,時間是九點和春日他們在車站裡集合。之後,就會到咖啡廳
裡去吃點東西,然後抽籤,大概會花一個小時的時間。烏龜由朝
比奈學姐妳幫我帶去,這樣比較合理。如果帶這個東西去車站和
大家集合的話,春日一定會問我很多問題的吧。
  「嗯,對啊。是這樣啊。」
  朝比奈學姐一邊接過盒子,一邊說。
  「週日的早上,阿虛什麼也沒有帶。」
  呀,奇怪。我已經聽到故意發出來的咳嗽聲了。茶桌上放著
鶴屋準備的茶點。她像是稍作休息似的,閉上了一隻眼睛。
  「明天也希望我送實琪瑠到那裡嗎?」
  「可以拜託請妳幫忙嗎?」
  面對詢問而站起來的我,鶴屋學姐爽朗地笑著說:
  「啊────這怎麼辦才好呢?明天我也有很多事要辦。家
族會議不出席不行。但是你放心,我會和家裡的人說,好好的把
這位實琪瑠送到那裡的。那麼,幾點?」
  上午十點四十五分,河川兩邊都是櫻樹那裡,拜託了。具體
地方,這個朝比奈學姐是知道的。朝比奈學姐不是什麼方向白
癡,還沒有到會看漏記憶中有那長凳的地步。
  「OK,OK。交給我吧。回來的時候,就叫計程車吧。」
  鶴屋學姐咚咚敲了敲自己不大的胸。
  「我明白阿虛君你擔心的心情,不就是和實琪瑠兩人在繁華
街上散步嗎?每隔二百公尺,就是個難關噢。不要再覺得麻煩。實
琪瑠也要提起精神來做。」
  我想鶴屋學姐已經完全提起精神了。
  「實琪瑠像是有喜歡的人了。這點也讓我覺得擔心。如果能
和好的男人在一起的話,我就能稍微安心一點了。」
  說起那個,我就安不下心來,每天想像著種種事,過著一天
天。
  「哈哈哈。妳啊,有沒有能讓阿虛心定下來的方法呢?」
  有啊,雖這麼說,可是想不出來有什麼方法。朝比奈學姐對
於鶴屋學姐的話感到害羞了嗎,朝比奈學姐的臉變紅,手啪嗒啪嗒搖
著。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的樣子,我決定要守護的不僅是暫時在
這裡的朝比奈實琪瑠,還有實玖瑠全部。我已經無所謂變成什麼
樣了,鶴屋學姐也是這樣想的吧,啊,就這樣辦吧。這就是我說出來
的話。
  明天要用的東西就是這個嗎?我一邊喝著鶴屋學姐倒的苦澀
的茶,一邊眺望著朝比奈學姐。看著小烏龜在盒子裡游的樣子,
朝比奈學姐不由得笑出聲來。我想如果永遠把這個朝比奈學姐放
在這裡的話,好嗎?如果再這樣進行下去的話,朝比奈﹝小﹞也
會卷入,在這個時間帶裡停留。這樣真的好嗎?而且八天
後────不,現在應該說是三天後了吧────有必要回到那
個時候嗎?
  我想起信封上那一連串的數字。#3、#4,然後是#6,數字
的數法就算有了變化,也不可能變成四的後面就是六。名為#5
的信,一定在什麼地方。缺掉的那封信我到現在還沒有收到。
  #6那封信我對朝比奈學姐保密。大概我覺得不必由我來說
吧,那封信上不是這麼寫著:
  「所有的事都結束的時候,來我和你在七夕之夜相會的地方,
請你到長凳那裡來。」
  鶴屋家的茶要比社團活動室裡喝的茶更高級,鶴屋學姐沒有
問過什麼有關我帶著烏龜的之外的問題,我對於這樣的她很感
謝。看著挨在一起兩位上級生的樣子,我思考著。
  所有一切都結束的時候──────。也就是朝比奈學姐從
八天後來的這件事,對於朝比奈﹝大﹞來說,也是既定事項。不
要想得太遠,該解決的事是一定要解決的。
  我和你──────。這個「我」因朝比奈﹝不論大小,無
論實玖瑠還是實琪瑠﹞存在而存在。四年前的七夕,我在那裡兩
次面對同一個人。
  心裡急得發癢,我能好好地和朝比奈學姐說出來嗎?將意思
不明的數封信放入我鞋櫃的是未來的妳。朝比奈學姐到底在哪
裡?不管怎麼做,這都是既定事項嗎?
  而且,這個朝比奈學姐可以知道到什麼程度呢?從未來來的
指示,而且聽從信的指示的我。這樣的我盡是給朝比奈學姐辦壞
事,這樣也算是正確的嗎……?
  我稍稍搖了搖頭。
  怎麼都沒關係。我就像是不擅長讓頭腦休息的傢伙。這是因
為那個奇怪的傢伙留下話就走的後遺症嗎?哪有兩邊都對的情況
啊。這是長門教給我的訓言之一。
  考慮未來的事,而煩惱個不停也沒用。在未來的我的責任是
應該由現在的我來承擔的。每當這種時刻,也都會詛咒過過去的
自己。但,現在的我不會詛咒未來的我,只會盡責去做我能做的
事,已經沒有時間考慮了。
  唯有行動。


  我在鶴屋家閒了一會,回到自己家。趴在我床上睡覺的三味
線的睡容,是如此的平靜。這傢伙會露出這樣的臉,也只有在睡
覺的時候了,這個世界也一定很和平的吧。不管發生什麼事,我
也無法想像失綿的三味線。
  「一切都由明天決定……」
  明天所有的事都會確定下來。春日的不可思議連續兩日探
險、烏龜的放生。我應該做的事應該就這些了。這麼比起來,其
他的事也不難做。為了尋找不可能發現的寶物,挖洞穴、把沒有
見過面的人送到醫院、移動石頭、撿到記憶裝置並把它寄到某
處─────,還有那件事,在忘記之前,先解決完吧。
  我在從便利店裡買來的信封上寫上,#3上面記錄的地址和名
字。再把那個媒體放進去,再封口,我想不管世界各地都能寄到
了。貼上郵票,再次放入外衣裡。當然我沒有寫我這邊的地址。
  我把信投進了郵筒之後,祈求著千萬不要有什麼郵件遞送事
故發生。不要讓我連這個也要擔心,朝比奈﹝大﹞。
  我被拜託的事情,應該都能很好的開始,很好的結束,這中
間我絕對不想聽到任何特殊狀況發生,所有的一切都結束的時
候,就去那個七夕的長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eathy 發表於 2009-5-23 11:17 AM

第六章

  命運的星期天到來了。
  和昨天一樣我們九點前在車站前集合,當我騎著車到那的時
候,發現和往常一樣大家都已經到齊了。
  因為這樣所以決定由我請客,在咖啡廳裡我們抽籤決定誰與
誰組隊,結果正如我所料的那樣我與長門一組。長門沒有忘記我
曾經說過的話,我也必須要學習一下才行。特別是和長門的約定,
我打算誓死遵守。長門也一直遵守著和我的約定。
  坐在咖啡廳裡,我一直在留意時間,與此相反春日看起來比
昨天還要高興,根本就沒有空去留心其他事情。自從尋寶之後她
一直保持著這種狀態。月初時的萎靡不振,應該是因為身體不舒
服或者是其他什麼原因吧。
  春日靠在朝比奈學姐的耳邊小聲的說著什麼,並不時嗤笑著,
在我看來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畫面,並且我也十分好奇是什麼談
話內容讓朝比奈學姐一直保持著溫和的笑容。古泉和長門就像平
時那樣,至少看出出任何像要發生大異變的跡象。
  當我將杯子裡最後一點維也納咖啡喝完的時候,春日站起來
將賬單遞給我。
  這時剛剛好是上午十點。
  即使徒步走到對面那條沿河的散步道也還有大把的時間。


  再會合的時間定在正午,我在考慮將烏龜放生到河裡然後再
回來應該還來得及。
  我看著春日、朝比奈學姐和古泉三人越走越遠,背影越來越
模糊。我開口對長門說:
  「對不起,今天妳可以一個人去圖書館嗎?一個小時以後我
去接妳。」
  「哦。」
  長門將大衣的帽子翻起套在頭上,避開我的視線回答我。
  「長門,妳知道我和朝比奈學姐在做什麼嗎?」
  「必須要做的事情。」
  長門小聲的嘟噥著,開始往圖書館的方向走去。我稍稍猶豫
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對誰來說是必須要做的事情?」
  「你和朝比奈實玖瑠。」
  到現在妳還沒有加入嗎?春日和古泉呢?
  「……」
  長門一直低頭沉默地往前走,過了一會藏在帽子底下的她用
很平靜地聲音說:
  「加入的可能性是有的,但還沒確定。」
  我停下腳步,有些氣餒地垂下肩膀,長門似乎有所察覺,突
然回過頭,用她那雙像玻璃珠似地眼睛盯著我。
  「但是……」
  她前額的頭髮被風輕輕吹起。
  「馬上就能見分曉了。等到那個時候我就會做出決定。古泉
一樹也是。」
  斷斷續續的說話方式果然是屬於長門的風格,認識她之後一
直沒有改變過。
  「大家前進的方向是一樣的。我是,你也是。」
  這好像是最後的結論,長門說完轉身面向前方,踏著平靜的
步伐繼續向前走去。這一次,我沒有追上去。
  「謝謝妳,長門。」
  因為感到不好意思,我用細小的聲音說道。我不知道越走越
遠的她是否能聽到,但我確信這樣的心情一定能夠傳達給她。這
種程度的善解人意長門肯定是有的。
  在其他方面長門也給了我極大的信賴感。我、長門、古泉、
朝比奈學姐在各方面都存在著很大區別,讓這樣的我們團結在一
在的東西就是這種信賴感。我們著中央有著像恆星一樣的閃閃發
光、耀眼的春日,而我們就像是圍繞著恆星轉動的行星們,想不
起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如果有一天火星或者金星突然
從夜空中消失了,那一定會變得相當寂寞對吧。首先占星術師就
會感到大困惑。我也是。雖然我知道火星人或金星人是100%不
存在的,但在宇宙的某個星球上一定有著人類的鄰居,或許當我
們向他們發出邀請時,會發現原來有很多讓我們出乎意料的事
物。嗯……就像考試時使用的自動鉛筆筆芯……啊不,這種無意
義的東西是無關緊要的。不管怎麼樣,我不想再次嘗到猶如去年
十二月蒙受的那種巨大失落感了。
  「可以告訴長門了!」
  原來我今後的道路,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決定了。


  三十分鐘後,我走到了河岸邊。秋天是一個看不見櫻花燦爛
盛開的季節,只能看見茶色的花枝裸露在風中,靜靜的等待著春
天的到來。我一邊沿著散步道往前方的長凳走去,一邊將視線移
到河川上。這是典型的地上河,水面到河岸有3公尺左右的落差。
因為護岸工作進行得非常周到,所以給人一種很整潔的印象。水
流量並不大,水深大概只有幾公分,似乎也有下游,河水就這麼
恬靜的向前流著,如果到了夏天一定可以看見孩子們在河水裡啪
躂啪躂追著小魚奔跑玩耍的身影吧。可是在這寒冬裡恐怕沒有一
個人想要靠近這冰冷的河流。所以,我曾坐在上面傾聽朝比奈學
姐講述關於未來話題的長椅現在也是空空的,雖說是星期天,但
在這寒冷的早上,幾乎沒有人願意在吹著冷風的河岸邊坐著。林
蔭道上也見不到什麼人影,只有看起來很無聊的狗和牠那此刻正
瑟瑟發抖的主人,彼此沉默地在溜躂。
  此刻我刻意的裝成一位聆聽著潺潺水流聲,專注地思考著問
題的高傲男生。
  「阿虛。」
  朝比奈學姐從面對著車行道的台階上朝河堤上走來。她抱著
裝有烏龜的盒子,但似乎卻忘了戴昨天的口罩。這樣的她與印象
當中那個戴著針織帽、圍著厚圍巾的她不太一樣,算了,這樣也
不錯,反正也快要結束了。
  朝我揮動著小手的朝比奈學姐,回過頭面向著車行道行了一
個禮。那個鶴屋學姐家的車子沒錯,果然是有錢人家開的高級轎
車。我看著它靜靜的開走,突然意識到自己也應該對司機先生行
個禮才行吶。
  上午時間十點四十四分。當我和朝比奈學姐一定朝著河畔走
去時剛好四十五分。時間剛剛好。
  「水,好像很冰。」
  朝比奈學姐看著緩緩流動的水面,接著將盒子舉到眼前,凝
視著烏龜。
  「烏龜先生,請一定要平平安安的長大哦!」
  真的是個關愛小生命的、溫和的高中二年級生啊。
  「請等一下。」
  她將盒子放在地面上打開蓋子,從大衣的口袋裡取出裝著龜
糧的盒子。金錢龜將頭努力地伸出,朝比奈學姐一臉擔憂地拿出
一顆龜糧湊在牠的嘴巴上,牠馬上張開嘴巴一口吞了下去。這是
才和她處了一晚上的小東西,從這裡也可以看出朝比奈學姐的善
良品性。
  這種很依依不捨的氣氛對朝比奈學姐和小烏龜都不好,時間
馬上就要到了,離十點五十五分只剩下三分鐘。
  「春天還會再來的。」
  我安慰著朝比奈學姐,然後拿起金錢龜。那小小的烏龜居然
沒有任何的抵抗,安靜地趴在我的掌心裡。
  「等到這小傢伙長大了,有一天一定能和牠再會的。」
  雖然這種說法很站不住腳,我也只能這麼安慰她。
  我撫摸著烏龜的殼,避開朝比奈學姐的視線。做出要將牠投
擲出去的樣子。我以低手投球的姿勢,想要盡可能溫柔的將牠投
出的時候──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突然從我身後冷不防冒出一個聲音,害得我握著烏龜差點滾
落到河裡。在踩空之後,我好不容易站穩,驚魂未定地轉過身。
  「之前的事,非常感謝你。」
  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年紀小小的少年,恭恭敬敬地低著頭用
稚嫩的聲音說道。他就是我上個月從一場未釀成的交通事故中救
下來的那個孩子。我們叫他小博士,而且他的住所就在春日家不
遠處。
  「啊……」
  朝比奈學姐感到非常驚訝,我也一樣,真的沒想到能再碰到
他。
  「您在做什麼呢?」
  眼鏡少年有著一張與我家妹妹截然不同的看起來很睿智的
臉,他看著我和朝比奈學姐,然後發現了我手中握著的金錢龜。
你在做什麼之類的應該是我問你的吧。
  「我正要去補習班呢!」
  在我詢問他之前,少年已經爽快地做出了回答,並指了指搭
在肩上的書包。
  「我經常都是走這條路的。那個時候也是。」
  少年又是一個點頭行禮,正好讓他看見了地上的盒子,隨即
他又一臉驚訝地盯著正在我手中蹬著四肢掙扎的帶著甲殼的爬蟲
類小動物。
  「你是要將烏龜放回到河裡去嗎?」
  「是的。」
  在回答的同時,一股罪惡感湧上了心頭,不論是朝比奈學姐
還是少年,都對金錢龜投去了飽含同情的眼光。我感覺到自己說
要將這樣幼小的烏龜投進寒冬的河川裡正受到他們無言的控訴。
但我也是沒有辦法嘛!因為這是必須要這麼做才行的事情。
  我看了看手錶,離指定的時刻只剩下一分鐘而已。不能再這
麼發呆了,我開動我不怎麼好使的腦袋。
  「你家允許養寵物嗎?如果你帶著這傢伙回去你父母不會反
對嗎?」
  少年輕輕地推動了一下眼鏡。
  「由我來照顧牠的話,應該沒有問題。」
  「是嗎?那麼,你等一下。」
  我捏著金錢龜的殼蹲在河岸邊,水面距離岸沿還有3公尺的距
離,落差看起來也不是特別的高。看這緩緩的水流,即使將烏龜
放進裡面也不會馬上不見了吧。
  為了使落水的衝擊盡量變得最小,我像在放一片羽毛似的將
烏龜輕輕地放入河裡。
  「啊……」朝比奈學姐不由得叫出了聲音。
  「噗通」,小烏龜輕巧地落到了水面上,同心圓狀的波紋馬上在
牠的周圍擴散變大,牠打了個圈順著水流的方向頭朝著下游漂去。
  少年看到這樣的情景,擔心得連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落水時沉到水下的小烏龜,在碰到淺淺的河底時馬上又浮出
了水面。牠伸長脖子,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四肢啪躂啪躂
地劃動著浮在水面上,蕩起了一片漣漪。在這樣平緩的河流中撥
動河水對牠來說已經是久違的吧。一會牠就漂到了不遠處的一塊
石頭上,緊緊地抓住,努力地伸長了牠的脖子,看樣子應該不是
向我們告別。突然我發覺自己竟然在揣測烏龜先生的想法。
  波紋慢慢地散去,只看見死命抓著石頭的烏龜。
  朝比奈﹝大﹞是一個不會去計算結果的人,當她給出「將烏
龜放進去」的指令之後就完成了她的工作。現在被放進河裡的烏
龜不管怎樣應該都會感覺到自由吧。我一邊這樣勸說著自己,一
邊脫下鞋襪,卷起褲腳,將此刻正睜大眼睛的朝比奈學姐和那個
少年拋在岸上,跳下河。河水果然冷得刺骨,而且腳踩在苔蘚上
滑溜溜的感覺讓我不太舒服。但是在河裡行走對於我來說是很拿
手的事情,因為每次回老家我都會和堂兄弟們去河裡玩耍。
  「對不起了,小烏龜。」
  金錢龜揚起牠那小小的腦袋,伸長四肢掙扎著,即便如此牠
也逃不掉,我輕而易舉地再次將牠抓住。或許對烏龜來說,這樣
一次次地被抓然後放生真的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幸好我聽不懂
龜語,不然恐怕要聽牠的抱怨了。我用一隻手捏著烏龜走上岸,
當我將牠放回到盒子裡時一股寒意從腳尖傳到了腦門,啊啊,好
像著涼了。
  「小朋友,這個烏龜就交給你照顧了哦!」
  「真的可以嗎?」
  一直盯著我們看的眼鏡少年,有點想要拒絕。
  「你前面把牠放到河裡去,不是也有你的理由嗎?」
  真的是一個聰明的充滿好奇心的孩子,和對烏龜一樣,我找
不到什麼言語回答你。或許應該說連我自己都不了解自己為什麼
要那麼做。
  「那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我想就算是烏龜,也會因此自己
在寒冷的冬季被放到冰冷的河裡而感到難過吧,那樣的話還不如
由你來飼養牠。」
  朝比奈學姐會有什麼反應呢?她肯定會說一定要按照信上寫
的未來指令去做,但是我現在所做的並沒有違反指令所說的。雖
然她看起來多少還有點擔心,但因為惦念小動物還是將裝著龜糧
的小盒子輕輕地交給少年。
  「你拿著吧,這是烏龜先生的飯哦!」
  這樣的她看起來有點像一個姐姐的感覺。
  「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照顧牠。」
  「嗯,我答應妳。」
  雖然他有點少年老成,但我並不討厭他。
  他從朝比奈學姐手中接過裝有烏龜以及糧食的盒子並抱在懷
裡。
  「我會一直愛護牠的。」
  少年似乎不介意將他那滿滿的決心表現在我們面前,很有氣
魄的說。
  「啊,小朋友。再答應我一件事情。」
  還是先和他說清楚的好。因為上次的事,我和朝比奈學姐被
春日用那種「你們還真是了不起」的眼神看了很久。
  「在你家附近住著一個叫涼宮春日的人對吧?」
  「是的。而且涼宮姐姐一直很照顧我。」
  聽到「涼宮姐姐」之類的話,再次讓我感覺到難為情。
  「絕對不要將烏龜的事情告訴涼宮姐姐哦。還有,你在這裡
碰到我和朝比奈姐姐……嗯……兔子姐姐的事情,另外小烏龜是
從我們這裡得到的事情也絕對要保密,可以答應嗎?」
  「我一定會保守這個秘密的。」
  少年很認真地點了點頭,這讓我感到很安心。接著朝比奈學
姐說:
  「將烏龜帶回家,真的沒關係嗎?你媽媽會不會說不能將從
不認識的人那裡得到的東西帶回去呢?」
  「沒關係。哄我媽媽我最拿手了。」
  少年伸直了身子。
  「將這個烏龜拿來做實驗的人,因為牠變得沒有價值而要處
理掉,這時我剛好路過看到。因為覺得烏龜很可憐,就把牠從那
些人手上要來了。我想就這麼解釋吧,這麼說的話媽媽一定會同
意的。」
  這是一個多麼了不起的孩子啊。我突然想讓他教教我家妹
妹。雖然兩人年紀差不多,但在各方面卻差很多,難道是因為成
長環境不同?
  「我要趕去補習班了。」
  少年對我們行了一個禮,朝比奈學姐摸了摸他的頭。
  「這之前我們之間的約定也不要忘記哦!要小心車子,不要
再發生任何的事故了。將來你一定會變成一個很出色的人的。一
直,一直被很多人銘記在心裡……」
  面對著朝比奈學姐伸出的小指,少年微微流露出了屬於他這
個年紀的羞澀,小心翼翼地與她勾了勾手指。望著拉勾起誓的朝
比奈學姐和少年,我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少年調皮的一笑,鬆開手指,像抱著一件寶物四的抱著烏龜
朝著補習班的方向走去,並不時地低頭看看烏龜。朝比奈學姐朝
著少年的背影一直揮手,直到他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之內。我將終
於乾了的腳踩在鞋子上,低下身將鞋套在了腳上。
  「呼……」
  她嘆了一口氣。從朝比奈學姐或者說從朝比奈學姐的未來看
現代,那個少年很有可能是個很重要的人物。舉個例子,現在我
的感覺就像是時間回到江戶時代,自己與某位在歷史上留名的偉
人相遇那樣。這樣的感覺不用問你也應該能夠了解吧。雖然這是
不可能的。
  「呼。」
  我像是被她傳染了一樣,也嘆了一口氣。但這更像是完成了
某件任務之後,鬆了一口氣。我與這個朝比奈學姐一起該做的事
情應該全部都做完了。空罐子的惡作劇、葫蘆石、謎之記憶媒
體,還有烏龜。
  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出現其他的問題,但至少在最後一封信
#6中並沒有提及。朝比奈學姐再沒有到處走、也一直安靜的呆在
鶴屋學姐的家裡,這樣我也安心了。還有兩天,如果一切正常,
這個朝比奈學姐就能回到我們的時間裡。為此我必須要讓現在的
朝比奈學姐回到過去。但,這也是後天的事情。暫且,先讓她放
下背在身上的包袱吧。
  「朝比奈學姐,妳出來也很久了,回鶴屋學姐家去吧。我們
一起坐計程車去那,然後我再去圖書館,長門在那等我不去不
行,所以……」
  「好的……」
  朝比奈學姐仍然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她跟著我朝著與沿
岸的林蔭道並排的車行道走下去。即使是站在路邊等計程車的這
段時間裡,朝比奈學姐也是微微低著頭極少開口說話。
  因為擔心昨天那奇怪的傢伙又突然出現,所以在等計程車的
時候,我小心翼翼地觀察四周的動靜。
  雖然那個傢伙並沒有什麼惡意,但是如果再這麼出現一次的
話一定會被人當成壞人。對於他直爽的語言,我一點都不感覺到
害怕。如果是古泉那樣的人,像昨天那傢伙一樣和我們搭訕的
話,我想我們會感到更有威脅。
  即使是我也很佩服自己有這種讓人可靠的氣勢。現在的我,
被卷進了一連串怪異的事件當中,如果是在一年前,我根本無法
想像。
  每一次的事件都讓我在考慮問題方面更加成熟了,雖然偶爾
也會有動搖的時候。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或許還是不如長
門,但經過這麼長時間,我已經使自己變得更加堅定,再也不會
弄錯自己的位置。
  計程車怎麼也不出現,而且在車行道上行駛的車子也很少。
朝比奈學姐就這樣並肩站在路邊。但出乎意料,這樣的狀況並不
讓我感到尷尬,反而有一點點的開心。看來,不能盡快趕去接此
刻正一個人呆在圖書館的長門了。
  這樣悠閒地在思考這些問題的我是不是有點惡劣?此刻的
我,沒有想到在下一個瞬間,發生了一件讓我無法相信的事情。


  那個時候,應該沒有剩下很多充裕的時間,雖然我並沒有看
手錶確定,所以不知道正確的時間,但我可以確定一定沒有超過
上午十一點。
  事情就像接下來描述的那樣發生了:
  我和朝比奈學姐站在左行車道的外側,心不在焉地等著計程
車,這時一輛大型貨車朝我們緩緩地駛來。因為這是條限速的公路,
所以對於這種情況我並不覺得奇怪,也沒有在意。然而這輛車卻繼
續減速,這裡並沒有紅綠燈,但卻在我們面前慢慢地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
  我甚至連思考的時間也沒有,突然這輛大貨車的門打開了,
從車內伸出的手將朝比奈學姐抓了進去,過程不過短短數秒。
  「啊……!?」
  當我聽到朝比奈學姐的叫聲才反應過來的時候,大貨車連門
都沒關就開走了。它像是在嘲笑我似的,朝我噴出嗆人的尾氣。
我只能呆呆地看著它消失在車行道的盡頭。
  「啊啊……」
  從茫然呆立到恢復意識不過短短0.2秒,但車子已經完全從
我的視線裡消失了。
  等、等一下,等一下。
  這是什麼啊?朝比奈學姐就這麼從我眼前消失了,她被拉進
車子裡,然後車子迅速消失,只剩下我一個人呆立在車行道旁,
這到底算什麼?
  「綁架……!」
  而且這一些就發生在我的眼前。我就站在她的身邊,伸手可
及,甚至轉個身就能抱住她。和我這麼近距離站著的朝比奈學
姐,幾秒前還在我身邊的朝比奈學姐,現在不在了。
  竟然有這麼白癡的事情?
  「可惡,為什麼會這樣!」
  我感到很慌張,這種感覺自從12月春日沒有出現在教室以
來,再一次出現。與那時看見朝倉代替春日來時的驚慌程度不相
上下。
  「糟了!」
  是昨天那傢伙!?難道這才是他的目的所在?那也太過份了,
都怪我太低估他了。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為
什麼我的注意力一分散就……。
  「朝比奈學姐……」
  刺耳的聲音震耳欲聾。那並不是櫻花的枝葉被狂風吹落的聲
音。那是將我身上的血氣全部抽走的聲音。
  我慌張地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此刻我必須向誰求救才行。這
個時候找誰都行。如果能夠讓朝比奈學姐回到我面前,就算是找
警察、消防署、自衛隊、商工會議所都沒關係。我的手指在半自
動地對手機進行著操作,撥通電話的嘟嘟聲在我耳邊響起,雖然
我也不知道是打給誰的,很快電話就接通了。
  「怎麼了,阿虛?」
  是春日的聲音,在一瞬間我無意識地將電話打給了春日,這
種時候我的思考能力幾乎為零。
  「春日,大事不妙,朝比奈學姐被綁架了!」
  我只能這樣大聲叫著。
  「啊?你說什麼吶?」
  春日的聲音拉得老長老長的,我的胃都在翻江倒海了,但也
只能再說一遍。
  「我說朝比奈學姐被綁架了!如果沒有人幫忙……」
  「喂,阿虛。」
  春日用一種很溫柔的聲音說:
  「雖然我不知道你打算做什麼,但請你多打幾遍這種惡作劇
的電話過來吧!我正無聊著呢。這是什麼啊,你想幹嘛?實玖瑠
現在就在我身邊。如果你說是有希被綁架了我還能理解。」
  「不是的,不是長門,朝比奈學姐她……」
  剛一開門我就明白了再說也是徒勞的。是呀,現在的朝比奈
學姐正和春日在一起。消失的朝比奈學姐是從剛才開始一直與我
在一起的朝比奈學姐,是那個出現在放清潔用具櫥櫃裡的朝比奈
學姐,我說的朝比奈學姐是被車子帶走的朝比奈學姐。
  「減分,你的謊話一下就被我拆穿了,好沒用啊。我說吶,
如果是開玩笑那也說點真正好笑的事情嘛!就這樣我要掛了,笨
蛋,阿虛。」
  「等等……」
  電話掛斷了。
  我拿著電話手不停地在顫抖,緊急的時候,真的不應該打電
話給春日,不管怎麼說,求救的對象也不應該是春日。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我沒有去看誰打來的電話就按了接通鍵。
  「喂,喂……」
  是古泉。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他就說:
  「不要擔心,我現在和涼宮她們分開了,正在趕過來的路上。
我說我要去洗手間趁此機會就跑出來了。」
  他知道了?管不了那麼多了。
  「古泉!朝比奈學姐……」
  「我了解狀況,放心交給我吧,我馬上就能到你那裡了。」
  「可是你怎麼來?」
  我仰起臉,一陣嚴重的眩暈感向我襲來,正在這個時候,一
輛嶄新的車子停在了我的面前。這是一輛全黑的計程車。我不知
道它是屬於哪家公司的,但是覺得很眼熟。它似乎就是曾經載著
我去參觀「神人」的車子。
  車子後座的門打開了。
  「請上來吧,快點。」
  坐在後座上的人朝我招招手。我沒有猶豫飛快地鑽進車內,
車上的人看起來很面熟。來不及了解事態的發展,我先關上了
門,彎成G字型的身體深深地陷在座位裡。
  「馬上去追。」
  從旁邊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聽起來非常耳熟。原來是一直
很照顧我的「她」,真的是不應該忘記她的名字。
  「是森……森圓生小姐?」
  不過是一個月不見,應該算不上很久。可是森小姐為什麼會
在這裡呢?而且她也不是一副女僕的打扮,而是穿得很像一個普
通的OL那樣,森小姐仍然像往常一樣,帶著一臉沉著的微笑。
  「古泉沒有告訴你嗎?我也是『機關』的一員。女僕只不過是
我用來隱藏自己身份的,只是和你們一起的時候出現在的臨時工。」
  為了讓我安心,她示意我看向駕駛座,對我點點頭說:
  「不僅僅是我,他也是的。」
  駕駛員舉起操縱方向盤的左手,通過後視鏡向我打了個招
呼。
  「新川先生……」
  「是的。」
  他是一個廚藝了得的管家,而現在變成了讓車子快速行駛的
技藝精湛的司機。這個看起來四、五十歲的紳士開口說:
  「竟然綁架了那麼可愛的小姐,真是野蠻啊。我不會讓他們
逃跑的。」
  他更加用力地踩向油門,我更加緊貼的在後座的靠背上。坐
在如此高速行駛的車裡讓我湧起了一股恐怖感,但拜他所賜,原
本凍僵了的頭腦開始變得清醒過來。
  森小姐和新川先生兩人是古泉的朋友,我知道原來不論是女
僕還是管家,不過是臨時工而已。真的,怎麼也想不到在這樣的
情況下居然遇到他們了。而且在朝比奈學姐被綁架之後不久,他們就
像早就準備好了似的,開著車子來接我……原來是那樣。
  「你們早就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的吧!!」
  老半天我從嘴裡擠出了這句話。
  「朝比奈學姐被綁架的事情,不論是你們還是古泉早就知道
了,對吧!所以,你們就一直在我們的附近等待著,是這樣吧!」
  「不。」
  森小姐就像女版古泉那樣保持著同樣的笑容。
  「我們跟蹤的人不是你們,而是他們。我們看見他們的車子
接近你們,但完全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做了那樣的事,這事我們也
感到意外。」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我腦海中能夠想到的人就是昨天那個傢伙。
  「這個古泉也沒有告訴你嗎?綁架朝比奈小姐的人是與我們
『機關』敵對組織的人。」
  這樣的話也不能確定到底是哪個傢伙,但不論他們是未來人
還是超能力者,都是不能原諒的。
  「但為什麼要綁架朝比奈學姐呢?」
  「恐怕是先下手為強。為了確保未來的優勢吧。」
  「優勢?」
  「是的,為了準備籌碼,所以他們抓走了朝比奈小姐。但是,
他們弄錯了。因為他們真正應該綁架的是現在與古泉在一起的朝
比奈實玖瑠。」
  這麼解釋不通的道理,森小姐居然若無其事地說了出來。
  「真是粗糙的計劃,他們一定很慌張。為什麼要這麼急於行
動,不管怎樣在事前總要做好調查工作,對吧?」
  那個怪傢伙的登場也是操之過急的。一定是個新手。都是因
為他的出現破壞了他們的計劃。
  森小姐像是讀懂了我的心似的,點點頭表示贊同。
  「但因為他們已經正式開始行動了,我們就不能坐視不管
了。」
  「那個『機關』是……」
  在我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她忍不住說:
  「做我們的伙伴好嗎?」
  「我們的願望是維持現狀。難道那樣還不夠嗎?」
  我這樣回答森小姐,讓她找不到什麼話回答我。那些綁架朝
比奈學姐的傢伙,到底在想什麼。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如果不是
我們的伙伴,就一定要是敵人嗎?
  「與『機關』對立的組織,與朝比奈實玖瑠相對立的未來人
們,以及像長門有希小姐那樣存在於地球以外星球上有意識的生
命體……」
  森小姐用一種淡淡的口吻說道。
  「我想差不多要動手了。因為關於年初的雪山,我從古泉那
裡收到了情報。這三分有結成同盟的可能。這對於涼宮春日小姐
來說只有打賭的價值,如果輸了可能什麼都沒了,但是相反的如
果贏了,也會得到很多。」
  因為地面有一處不平整,車子跳躍起來,整個車身都在搖
晃。在路口的時候,車子也是不停地橫穿過去,甚至在S字型的
拐角處也絲毫不減速地往前衝。因為過快的車速,輪胎都吱吱嘎
嘎地像要脫離車子飛出去一樣。
  「古泉,還有你們。」
  雖然我已經開始暈車了,但我還是強裝鎮定地說:
  「你們都已經知道不止有一個朝比奈學姐了,對吧?她來自
一個星期後的未來,另外她藏在鶴屋家的事情,全部都已經知道
了吧?」
  「如果沒有她,或許被綁架的就是另外一個朝比奈實玖瑠小
姐。在涼宮春日小姐面前。」
  如果那樣的話就糟糕了,春日不知道會做出什麼。
  「這麼說的話……」
  從未來的朝比奈學姐代替了過去的自己被綁架,也就是說,
為了幫助過去的自己,未來的她被人綁架了。啊,原來是這麼回
事。所以朝比奈﹝實琪瑠﹞必須要來到這裡。朝比奈﹝大﹞的信
中寫的事情,其實我一個人也可以完成。為什麼要我與朝比奈學
姐一起去做呢?是不是我一個人的話就失去了原本的意義呢?關
於另外的未來人,烏龜與少年,還有綁架,只有朝比奈﹝大﹞一
個人全部都知道。
  當一股莫名的情緒將我包圍的時候,森小姐說:
  「不要跟丟了,新川。」
  「明白了。」
  兩人的對話將我的意識拉回到了前方。已經可以看見綠色的
車子了。兩輛車的速度依舊不變地追趕著。車子開到這樣,我覺
得發生三、四場交通事故都不奇怪,新川先生完全是一副無視交
通法的樣子。他的技術已經達到了WRC的水平了,完全超過了
一個管家的能力範圍。
  綁匪的車子好像是朝著山裡開去的,這樣下去的話,他們一
定是想穿過作為電影取景地的森林公園,然後一直往北吧。那兒
只剩下山路,遠離村莊。混蛋,他們把朝比奈學姐帶到那裡去想
幹什麼,絕對無法原諒他們。
  我一直盯著前面的車子,帶著一個貨箱,苔綠色的車身,和
那個時候的車子同一類型。與上個月差點將眼鏡少年撞飛的車子完
全一樣,絕對不會錯,不管怎麼想都覺得他們不可能是我的伙伴。
  綁匪的車子以極快的速度向前衝去,突然它衝出柏油路,開
到了路邊的山路上。新川先生以精湛的技術控制著方向盤,緊緊
地跟在他們的後面。在靠近懸崖的山路上,兩輛車子緊追不放,路
邊沒有護欄,如果方向盤操縱失誤,一定會滾落到崖底車毀人亡。
  我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親身體驗這種猶如槍戰片中車子相互
追逐的場面,注意到這種狀況的我完全無法冷靜下來,我想方設
法地想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而不停地在腦海裡想,待會如何將綁
匪痛扁一頓。
  就像故意要將我的頭志澆滅一樣,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不
是我緊緊握在手中的手機,而是森小姐的。她取出手機放在耳
邊。
  我聽不見說話的內容,只知道對方是個男的,過了很長時
間,沉默聽著對方說話的森小姐開口說:
  「知道了,和準備的一樣。」
  做了簡短的回答後,她結束了通話,用甜美的聲音朝著前面
說:
  「新川,他們馬上就到。」
  「明白了。」
  新川先生用一種讓人信賴的聲音說,並點點頭。他突然換
擋、剎車速度減慢。我還沒來得及問他想做什麼──
  「哇?」
  車子已經開到一個彎曲的地方,在拐角處,從我們的前進道
路的前方出現了一輛警車,而且警車突然一個急剎車,車身劃出
了一道美麗的弧線,打橫停住,將路完全堵住。
  完全沒有去路的綁匪,只能趕緊踩住剎車,將速度減到最
低,地面上揚起了一片塵土。當他們的車子一側的輪胎越過懸崖
的瞬間,我的心都提到了嗓門口,但還好對方司機的技術也很高
超,他強行將車體打橫滑行,就像雜技一樣,在車體打滑轉動一
圈半之後,車頭挨著山邊,側面緊貼著警車停了下來。
  新川先生並沒有用安全減速的方法停住車子,也同樣的將黑
色計程車打橫停住。綁匪的車子完全被我們包圍了。如果他們仍
想逃跑,那唯一的去路就是崖底。
  「新川,你在這裡等著。」
  森小姐說完打開車門走下去。我也跟在她後面,想直接向苔
綠色車子衝去,森小姐一把拉住我的手臂,她用眼神暗示我不要
靠近,然後用晴朗的聲音對著綁匪們的車子說道:
  「請熄火下來吧。現在一切還來得及。」
  不變的還是她那謙恭和藹的語氣,但與我在孤島的宅邸,還
有鶴屋學姐的山莊聽到的她的聲音完全不同。
  警官也從警車上走下來,當我看見那個穿著制服的人的臉時,
我再一次大吃一驚,那個在制服帽子底下,豎起姆指微笑的人是
多丸裕先生,而坐在駕駛座上正對我點頭的是他的哥哥,多丸圭
一先生。
  先前給森小姐打電話的應該正是他們倆吧。
  「請把朝比奈實玖瑠小姐放了,你們已經失敗了,不用再做
無謂的反抗了。」
  森小姐正義凜然的聲音將我的注意拉回苔綠色的車子上。對
方車子的車窗上貼了一層黑色的窗紙,完全不能看見裡面的情
況。當我控制不住焦急的心,想衝上去的時候,一直處於空轉狀
態下的引擎沉寂了下來,接著側門打開了,看起來他們總算不想
再做什麼抵抗了。
  但當我看到綁匪們的真面目時,禁不住瞪大了眼睛,沉默地
從車上走下來的他們既不是昨天那個傢伙,也不像精悍的軍人,
而只是平時走在大街上隨處能見的年輕男女們。我目不轉睛地盯
著他們,怎麼也捕捉不到他們臉上有絲毫惡意。
  但是,我已經不想去思考這些讓我感到筋疲力盡的問題了,
我只想看見朝比奈學姐的時候就飛奔上去。最後一個下車的女人
架著朝比奈學姐出現了,她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閉著眼睛,軟
綿綿地靠在那個女綁匪的身上。
  果然是不可以原諒。
  正想過去的我再一次被森小姐制止了。
  「聽清楚了,如果你們敢動這個女孩一根汗毛的話……」
  我看見森小姐露出極其怪異的笑臉,不爭氣地差點嚇癱過
去。沒有什麼事情比看見一個美人露出這樣的笑容更恐怖的。春
日有時也會這樣笑,雖然在笑,但其實是在發怒,這樣的笑臉實
在是……
  森小姐注意到我的反應,突然朝著我露出了一個女僕式的微
笑,接著繼續用另一種笑臉對著綁匪們:
  「聽話的我就放過你們。你們可以離開這裡,回你們的組織
也好,去別的地方也好,反正隨便你們,不然的話……」
  森小姐的微笑變得更加凌厲,我嚇得就快要跌倒在地了,如果
我站在他們的位置上面對著這樣的一張臉,恐怕早就渾身發抖了。
  可是綁匪們就這麼站著一言不發,在嘖嘖嘴之後,他們鬆開
了抓著朝比奈學姐的手,暈迷的朝比奈學姐馬上順著車身、輪胎
癱倒下去,然後一屁股跌在地上。綁匪們就好像在處理一樣摔壞
了的物體一樣。如果他們撞傷朝比奈學姐的話,我想我會不顧一
切地朝他們衝去。
  「車子過會兒會給你們送回去的,請你們徒步走回去吧。」
  森小姐平淡地用手指了指懸崖底下,難道讓他們從這裡走下
去嗎?就算是,這怎麼可能呢?在沒有登山工具的情況下走下去
是非常困難的事情,但是我覺得他們這是活該。
  「沒有辦法了吶。」
  其中一個綁匪像是仍然沒有了解到處境似的,用很輕鬆的語
氣說。
  「雖然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果然還是不行吶,看起來一
切都是必然的。」
  之前押著朝比奈學姐下來的穿著紅色衣服的女孩又引起了我
的注意,不管怎麼看,她都還是一個少女。是與我同齡的人。
  她朝著我露出一個光彩照人的微笑。
  「初次見面,能在這樣的情況下與你碰面真的感到很榮幸,
以後有機會一定和你正式地認識一下。」
  這傢伙對她的同伙打了個手勢,接著其他人像是沒有什麼猶
豫就離開了車子,只剩下她一個。走在最後面的一個像大學生模
樣的男人走之前還不忘將車的側門關上,然後走到陡峭的懸崖
邊。一個,兩個,他們的身影一個一個慢慢地消失在冬天的森林
裡。
  不論是森小姐還是多丸裕先生絲毫沒有去抓捕他們的打算。
  雖然我很想盡快跑到朝比奈學姐身邊,但森小姐一直抓著我
的手臂不讓我離開。那個女綁匪突然發出一陣竊笑。
  「不用擔心,你的實玖瑠學姐連一點小擦傷都沒有,只不過
我們用麻醉藥讓她睡著了而已。她醒過來之後可能連自己遭遇了
些什麼都記不得。但我們感到奇怪的是,麻醉藥對她的作用不
大,過了好一會她才睡著,難道以前她也經常被麻醉藥迷暈過?」
  即使她的伙伴全都走了,這個女人──不,應該是少女,仍
然是一副很悠然的樣子。森小姐到底要和她對峙到什麼時候。她
可是綁匪,綁匪啊。多丸兄弟倆也是,穿成這樣一把槍總該有吧。
  當我下定決心抗議的時候,應該已經空無一人的苔綠色的車
子的門從內側被打開了。
  「真沒勁啊。」
  突然露面的這個男人,臉上帶著比古泉還要邪惡五倍的笑
容。
  「你們的行動也太簡單了,這樣輕易地讓他們把小姐給搶
回去,實在太差勁了。你們要再堅持一下嘛,那樣結果可能就會
不一樣。」
  他似乎並不打算從車子上下來,仍然泰然地坐在位置上,是
昨天那傢伙。他的出現果然有一定的目的。
  「這也是規定好的事情,對於我們來說也是這樣,所以它的
結果總是一樣的。」
  「你也請離開吧。」
  森小姐儼然像一個姐姐那樣對他說。唇邊帶著的笑容猶如一
朵盛開的帶著劇毒的花。
  「或者你還想再逗留一會?如果是的話我可以為你準備一張
床。」
  「不需要你們擔心。」
  那傢伙低著頭看向朝比奈學姐,「哼」了一聲,然後用很邪
惡的眼神盯著我。
  「這並不是失敗,這只不過是歷史事實,辛苦你們了。你還
有朝比奈實玖瑠。喂,你啊,別人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這樣開
心嗎?我可不行,我已經厭煩了將我已經知道的事情再做一遍。」
  「欸,那不是也不錯嘛。」
  女綁匪說道。
  「你是說未來的事情已成定局,對吧?朝著正確的結果,不
偏離地走也是一項技術。如果光是做一件事情誰都可以,但要正
確地按照指定的步驟來做可是一件難事。」
  「呼,你們只要那麼做就好了。我可不指望你們的能力。」
  「是嗎?」
  少女像是感覺很有意思似的,繼續說道:
  「我無所謂,反正最後還不是在同一個地方集合,還不是被
要求互相合作。」
  那傢伙滿臉怒氣,再次盯著我。首先聲明,對於經常被春日
盯著的我已經習慣了,這種程度還沒有讓我感到害怕,但我可不
想被卷進這樣的視線戰爭。
  似乎感覺到我的殺氣了,那傢伙又擺出一張更可憎的臉。
  「全是笨蛋。你也是,他也是,不管誰都是,怎麼都沒有人
明白。你那可怕的無知,我會牢牢記住的。」
  他將手放在車門邊的扶手上,對我說了最後一句話:
  「我還會來的,以後必須還要與你見好幾次面,真是無聊啊。
但是,沒辦法,那是我的任務。」
  他說完這些門就關上了。誰都沒有動一下。森小姐仍然帶著
恐怖的笑容,盯著女綁匪,一動不動,因為她的緣故我也動不
了。不想自報家門的綁匪少女也依舊面帶笑容地站著,過了一會
她像是想起什麼似地,慢慢靠近車子,車門一下就打開了。
  即使她不把門打開我也知道車子裡沒有人。車內沒有半個人影,
帶著敵意的那個混蛋也不在,不管他是用什麼方法,空間移動也好,
時間移動也好,反正他從我們的眼前消失了,真是讓人開心。
  「那麼我也告辭了。」
  少女像是完成了工作,拍了拍雙手,偷偷地看了一眼山路下
面。
  「還是走著回去好了。啊,對了,這個車子隨便你們怎麼處置。
不用給我們了,就當送給你們好了。」
  「謝謝。」
  森小姐道了聲謝,終於鬆開了抓著我的手。我就像一隻擔心
留在鳥巢裡的孩子們的小鳥媽媽那樣,衝到朝比奈學姐身邊。
  「朝比奈學姐。」
  我扶她起來,細小的呼吸聲,以及有序地上下起伏的胸部,
證明她還活著。我想大聲地痛罵綁匪少女,卻發現她已經從山路
上往懸崖底下走去了。
  森小姐站在我的身邊,慢慢靠近正在昏睡的朝比奈學姐,將
手搭在她的脖子以及放在鼻子前探了一下氣息。
  「她沒有大礙。我想再過兩個小時她就能醒過來了,請上車
吧。」
  當然由我來背她,我已經習慣了這樣背著她,這是一件我不
想讓任何人代替我做的事情。
  當我們回到黑色計程車上時,新川先生用一種像望著自己小
孩子的眼神望著朝比奈學姐,同樣也給我投來了這樣的眼神。我
用盡力氣使朝比奈學姐坐在後座上,當然我就坐在她的身邊。只
要能將朝比奈學姐救回就太好了。當我想到他們居然就這麼讓綁
匪們跑掉了……不要,我不想去考慮那些事情,真不可思議。
  妳這樣堅信過去的事情已成定局也不錯,朝比奈﹝大﹞。我
相信妳讓我們所做的一切事情,現在靠在我身邊的朝比奈學姐在
變成妳的這段時間裡絕對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對吧?
  我就這麼一直望著看起來比我還小的朝比奈學姐的睡臉,以
至於森小姐跟在我後面坐進車子的事情我也毫無察覺。一直到車
子開動我才注意到,另外我也忘記了與多丸兩兄弟打招呼。
  「你要去哪裡?」
  森小姐開口問我,我這才意識到車子已經回到了之前我們追
趕綁匪車子時經過的公路上。
  「……去圖書館。」
  現在趕快去和長門見個面才能安心。我說完,也像朝比奈學
姐那樣將身體深深地陷在柔軟的座位裡。
  將烏龜放生再抓回來的事情已經夠嗆了,沒想到還有朝比奈
學姐被綁架然後去搭救她這樣的大工作等著我,實在是太意外
了,這一切讓我精疲力盡。我用盡力氣慢吞吞地動了動嘴巴提出
了自己的疑問。
  「森小姐,朝比奈學姐是不是之前就被那伙人襲擊過?在我
不知道的某個時候,曾經被綁架過嗎?那麼以後會不會……」
  「在這個時間裡的她沒有被綁架過。」
  那麼,之前我所經歷的算什麼?
  「我認為我說的沒錯。現在的她完全平安無事。但這是因為
未來的她代替她被綁架了的緣故。」
  森小姐的臉上寫滿了慈愛。
  「朝比奈實玖瑠小姐被很多人保護著,你、長門有希小姐,
還有我們……我們不想將她交給任何人的心情是一樣的。」
  頓了一頓,她繼續說道:
  「其他的事情我想你可以問你那個漂亮的女僕小姐。那個來
自更遠的未來的、漂亮成熟的她。」
  這是一個正確的意見。我呼了一口氣,問了一個很唐突的問
題。
  「森小姐的地位比古泉高嗎?妳可以直接叫他的名字。」
  森小姐哈哈哈地發出一串爽朗的笑聲。
  「請不要在意這個。在日常生活中,對別的公司的客人提起
自己老闆的時候不用尊稱,也很正常吧。我直接叫古泉的名字也
是一樣的道理。」
  我已經意識到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關於『機關』上下關
係,我實在不應該抱太大興趣。
  如果我真的在意,可以掐著古泉的脖子嚴厲地追問他,但我
不認為他會告訴我實情,森小姐也是。如果他們真的想讓我知
道,那麼不用我問他們也會告訴我,一定會有那麼一天,他們願
意主動跟我說。
  那麼,就等待那個時刻的到來吧!


  車子很快抵達了圖書館,我下了車,在森小姐的幫助下將朝
比奈學姐再次背在身後。
  「在我們下次見面之前,要保重哦!」
  森小姐像是回到了女僕身份一樣帶著溫和的笑臉對我說,新
川先生也如同以前像管家那樣恭敬地向我默默地行了一個禮,然
後他們二人開著車快速地往國道方向去了。或許上次古泉帶我去
參觀「神人」時,載我們的那輛車上的司機說不定也是新川先生。
下次一定要問一下,而且要鄭重地向他還有多丸先生他們道謝。
  我背著朝比奈學姐朝著圖書館的玄關走去,在入口碰到了似
乎已經等我們多時的長門。她完全不在意寒冷的天氣,一動不動
地站在那,還沒等我開口,她就說道:
  「你們沒事實在是太好了。」
  她用那雙毫無雜質的眼睛看著靠在我背上的朝比奈學姐。
  「妳已經知道了?」
  是誰告訴她的?古泉嗎?
  長門緩緩地點了點頭,然後更加緩慢地對我伸出左手。她的
手上拿著一個信封。信封的表面有一個插圖,而插圖的邊上有一
個手寫的數字。
  #5
  是未來來信中缺少了的那一封。原來被送到長門手上了。不
用問也知道送信人是誰了,長門很坦率地告訴我。
  「是另一個時空的朝比奈實玖瑠。大約在一個小時前我和她見
了面。」
  果然來過了,朝比奈學姐﹝大﹞。但是,沒想到她來找的是
長門。
  「她說什麼了?」
  「她說有事情拜託我。」
  長門用淡淡的語氣對我說,然後伸出手指,輕輕地放在朝比
奈學姐的額頭上。
  「……嗯……啊……欸?」
  這是一隻有魔法的手指,朝比奈學姐如同預料的那樣睜開了
眼睛。
  「哇…阿虛……啊!?為什麼你要背著我。啊,長門同學。」
  她好像很討厭這樣被莫名其妙地背著,一醒過來就噼哩啪啦
地大叫著。雖然我還想再背她一會,但看樣子她一定不會順從
的,而且長門也正看著我們。我鬆開手放她下來,她一落地馬上
就恢復了平靜。一碰到我的眼神就馬上避開了。
  「那個……我到底怎麼了,我們把烏龜送給那個少年之後……
有輛車子突然停在了我們面前……」
  那之後妳應該就被麻醉藥給迷暈了。我把之後發生的所有一
切毫無隱瞞的全都告訴了她。朝比奈學姐似乎完全不記得事情經
過,在我講述的過程中她的臉時而發青時而發紅。但是當我將整
個綁架事件敘述完畢之後,她卻出乎意料地笑起來。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這麼說來我也起了作用,對吧!我保
護了這個時間裡的我了,太好了!」
  看見這樣的笑臉,我心中所有的精神疲勞全都一掃而空。是
呀,如果沒有這個朝比奈﹝實琪瑠﹞,那麼綁匪可能會用更強硬
的手段帶走朝比奈﹝小﹞,在春日的面前,可能因為這樣事態會
變得更糟。相比較來說還是帶走毫無防備的這個朝比奈﹝實琪
瑠﹞比較幸運,這樣反而讓綁匪的目的無法達成。
  在沒有長門的幫助下我將朝比奈學姐救了回來,如果長門也
插手的話不知道事態會演變成什麼樣,那些傢伙應該能預料到吧。
  「啊,那個信……」
  朝比奈學姐留意到了#5。
  「這個,什麼時候……」
  就在不久前交給長門的。
  「給長門同學…?」
  撲閃著她那長長的睫毛,朝比奈學姐小聲的對她說:
  「欸,長門同學。這是交給妳的,那麼或許……」
  「我不會告訴妳的。」
  長門斷然地拒絕了她。用一種屬於外星人的語氣,毫無表情
地對朝比奈學姐說。
  「反正不久以後妳就會知道的。」
  朝比奈學姐微微地張著嘴定在那裡。
  「這是應該讓妳自己去了解的事情。」
  用這樣冰冷的語氣說完這些,長門就將她那深不見底的眼神
藏進了大衣的帽子裡。
  長門並不是不想告訴朝比奈學姐,而是不能告訴她吧。看來
不僅僅是我有這樣的煩惱,我想朝比奈學姐應該能夠理解我們的
心情吧。


  她們倆彼此沉默著,被夾在中間的我感到非常尷尬。為了緩
解這種不好的氣氛,我立即翻出信閱讀。
  #5的內容。
  「結束了。請你說希望朝比奈實玖瑠回到她原來生活的時間
裡去吧。回去的時間請你來決定。如果可以的話,回去的地方也
請你選擇吧,隨你的喜歡。」
  隨我的喜歡嗎?我想告訴她在不同的地方意義也完全不同,
即使只有一次也好,張然是想告訴真正的朝比奈學姐。
  這是我的事情。這樣的願望居然得以實現了,我驚訝地什麼
都做不了,只是感覺有點暈眩的失神站著,如果我一直這麼昏昏
沉沉地犯迷糊的話結果一定會被春日那樣的敲醒。一定會有這樣
的結局。所以我的願望都不會太遠大,更不會像春日那樣希望地
球逆轉。有些不切實際的願望還是塵封起來的好,世界也依舊是
與以前一樣的世界。
  首先要決定的就是要朝比奈學姐回到原來的時間裡去。此刻
的她正心不在焉的想事情。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給她看#5的信。
比起信的內容她似乎更在意寄信人是誰,但她還是將信看完並露
出一臉的贊同。
  「我明白了,我該做的事情都已經結束了對吧?」
  她的表情有一點落寞。
  「但是,這倒間接的變成對你的指令了。如果沒有你,我就
不能回到原來的時間裡去了。」
  這種落寞隨即被她的微笑代替了。
  「終有一天,我一定會變成一個什麼事都能自己做好的人。
那個時候,就輪到我來幫助阿虛你們了。雖然我還不知道那是什
麼時候的事情,嗯,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的……」
  妳的願望會實現的,到了那個時候可別忘記了現在妳說的一
切哦!
  我不知不覺地看了一眼手錶。
  「那麼,我們首先決定一下回去的時間。」
  這個朝比奈學姐出現在櫥櫃裡的時間是在六天前的下午3點
45分,那個時候她告訴我:『我是從八天後的下午4點15分來
的。』所有她原來生活的時煙是兩天後的下午4點15分。一定不
能發生什麼其他狀況,應該避免讓二個朝比奈學姐同時存在於一
個時間帶裡。時間相差62秒應該沒問題吧!
  「兩天後是星期二。我們就定在那天下午的4點16分怎麼
樣?就是現在的那個朝比奈學姐回到過去之後。地方就和妳來的
時候一樣,活動室的櫥櫃裡。」
  「是呀,那個時候只有阿虛一個人。」
  「還有校服和拖鞋。」
  長門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朝比奈學姐現在穿的衣服全是
從鶴屋學姐家借來的,原來的水手不也都放在她家了。如果現在
去鶴屋學姐家拿回衣服,然後再趕去車站前與春日他們會合恐怕
是來不及了,而且發生了之前那件事我也不放心讓朝比奈學姐一
個去拿。
  「這樣吧,朝比奈學姐妳就穿著這身衣服在2天後回到這裡。
妳的校服和鞋子今天我去趟鶴屋學姐家拿好了。」
  「真的麻煩你了,還有,那個……」
  低下頭對我行了個禮的朝比奈學姐,抬起頭凝視著我。她像
是突然忘記了自己要說的話,張了張嘴,又閉上了。是不是因為
長門在我們旁邊的緣故?
  「沒什麼了……」
  她想說什麼?不過看她的樣子也不像是有什麼重要的話要
說。而且後天她就會告訴我的,現在不說也沒關係。
  其實現在我們就可以開動時間裝置送朝比奈學姐回去,但我
現在似乎並不想讓她看到這個瞬間。現在還是讓她一個人呆著比
較好吧。我們走進圖書館,將朝比奈學姐送到洗手間前。
  「阿虛,真的非常感謝你。其實對古泉君還有鶴屋他們也該
說聲謝謝的。」
  古泉,妳隨時都可以對他說,森小姐他們的話,下次見面的
時候再說也沒有關係。鶴屋學姐,即便妳不說,她肯定能體會到
妳對她的感謝之情,而且我也打算好好地向她道謝。
  「那個……阿虛,長門同學,我們後天見。」
  朝比奈學姐依依不捨地、遲疑了一下然後消失在洗手間中。
我聽到洗手間裡傳出一個關門聲,之後就再也沒有發出任何的聲
音。長門平靜地抬起頭。
  「她已經從現在的時間裡消失了。」
  妳是在提醒我朝比奈學姐已經走了,然後我們只需要等待後
天的到來嗎?在長門的陪伴下我走出了圖書館,在門口我深深地
吐了一口氣。
  「吶,長門,昨天和今天我見到了朝比奈學姐以外的未來人,
他們是與古泉的組織相對立的一伙人。」
  「是嗎。」
  「嗯,所以說也可能有妳所說的外星人。」
  「可怕嗎?」
  長門目不轉睛的望著我。
  「我不害怕。」
  長門,就像妳說的那樣,我也持相同的意見。朝比奈學姐與
古泉也都認同的對吧。我們都是有著一些共同點的伙伴,所以要
好好相處。
  長門一言不發地向前走去,我閉上嘴跟著她。
  我知道,有一些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沒有必要刻意的提起。
SOS團並不單純的是我們五個人集會的名義,它已經緊緊地將我
們五人融為了一體。這是大家早就明白的事情,所以我沒有必要
對一個比我更清楚這個事實的人強調這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eathy 發表於 2009-5-23 11:20 AM

第七章

  車站前,春日一看到我和長門,就好像手中握著啦啦隊隊旗
一樣朝我們熱情地揮動著雙手。朝比奈學姐就站在她的身邊,而
古泉則站在稍稍離她們有點遠的地方。春日和上午一樣表現得無
比精神,而朝比奈學姐的心情似乎也比往常更愉快。古泉對我使
了個眼神,用手指彈了彈前額的頭髮。
  「阿虛、有希,你們動作太慢了。是不是兩個人偷偷去哪閒
逛了呀!」
  春日挽著長門的手說。
  「你們真的一直都呆在圖書館裡?在圖書館裡難道沒有發生什
麼不可思議的事情?應該有吧?」
  「沒有啦。」
  那個圖書館裡沒有一本書的內容能夠引起我閱讀的欲望,主
人公的形象也不鮮明。如果是更大的更歷史悠久的圖書館的書庫
裡或許能夠找到那樣的書。
  「是嗎,下次我們去找找看吧!去專門收藏古書的店之類的地
方。因為我不是鶴屋學姐家族裡的人,所以被禁止進入他們家的
書庫,但是我真的好想進去。不過也沒有辦法,誰讓這是他們祖
先留下來的規定呢。」
  春日說完也沒有告訴我們要去哪,一個人向前走去。朝比奈
學姐和古泉像是知道她要去哪似的,蠻不在乎地笑了笑跟著走
去。我和長門也是。
  即使我們大聲的問她:「喂,春日,這是去哪啊?」她也不
會告訴我們,對於這點我非常確定。所以,就算是不知道目的地
在哪,我們也會跟著她,然後等著她停下腳步指指腳下挺起胸膛
告訴我們「就是這裡」,SOS的行動指南就是一切由船長春日掌
舵。當我覺得這次她要帶我們出航去百幕達的時候,我看見了目
的地。原來目的地是昨天我們曾經來過的一家新開的義大利餐廳。
  在吃午飯的時候,我懷著很複雜的心情看了好幾眼朝比奈學
姐。看著她握著刀、湯匙悠閒地吃著蛤蜊和蝦的樣子,感覺真的
很安心。但是很快她就要被帶回到過去,與過去的我經歷很多事
情。乾脆全告訴她吧,至少要將綁架事件告訴她。
  當我在做心理鬥爭的時候,坐在對面的春日很粗魯的用叉子
戳了戳我的盤子。
  「阿虛,你在想什麼啊一直發呆。有什麼煩惱嗎?做為團長,
我願意做你的傾訴對象。」
  閃閃發亮的眼睛證明她真的很精神。而此刻她正用一種很特
殊的眼神看著我。
  「還有吶,你打給我的那個電話,忘記了嗎?就是那個惡作
劇電話啦。它是什麼意思啊?」
  「啊啊,那個是……」
  我假裝喝了一口水,用這一點時間給自己想了個很差勁的理
由。
  「我開玩笑的,但是好像很無趣。那個時候我剛好有那樣的
心情,其實看起來還是不要打給妳的好,對不起。」
  說完我快速的看了一眼朝比奈學姐,春日馬上也看向她。朝
比奈學姐因為我們突然看向她而嚇了一跳,正往嘴裡送義大利麵
的手也停在半空中,然後我與春日又對視了一眼。
  「沒關係啦。」
  春日落落大方的原諒了我的行為。
  「不過,下次再打這種惡作劇電話的時候請說點更有意思的
東西嘛!要讓我覺得好笑的,我會給你額外加分。積累到一定分
數可以用來交換我特製的禮物哦。但是,如果是無聊的玩笑,絕
對不可原諒一定要扣分。大家都要注意哦。」
  這是間接要求我打惡作劇電話給她吧。看來即使是在平時打
聯絡事項的電話時也要考慮設計一個笑話了。啊~真是讓人頭痛
的事情。春日和朝比奈學姐同時望著我偷偷地壞笑。
  吃完午飯之後,春日似乎毫無留戀的宣佈全員解散。我曾經
聽朝比奈﹝實琪瑠﹞講過今天會發生的事情,似乎不應該這麼早
就解散的。
  其實春日這兩天應該很累,但她不想讓我們看見,所以一直
表現出超乎尋常的充沛精力。
  朝比奈學姐用手摀著嘴巴,但仍然微笑著與我點頭道別。長
門一如往常的面無表情,而古泉則表現出一副早已厭倦了的樣子
爽快地轉過身。
  大家就這樣朝著不同的方向走去。
  我遲疑了一下,朝著古泉的方向走去,攔住他。
  「我還準備向你道謝呢。」
  古泉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那樣微笑著。
  「不客氣。因為只是防範於未然,所以我也不能肯定從始至
終都能在那幫你們呢。你們在追綁匪車子的時候我就沒在那。」
  那個時候坐著警車出現的警官多丸圭一和裕兩兄弟,那真的
是他們的真面目嗎?實際上他們是不是兄弟倆也讓人懷疑。
  那麼,在孤島上的館主和他的弟弟,另外那個冒險企業的老
闆和他的弟弟,以及警察兄弟倆……其實他們是化了裝出現在我
面前的伙伴,不對嗎?
  森小姐和新川先生,尤其是森小姐的真面目變得越來越可疑
了。
  「你的組織,和朝比奈學姐以及長門的首領們已經達成共識,
正在合作嗎?」
  「沒有直接的合作。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家都沉
默地接受了這個事實,其實我們在某些時候已經成為了合作關
係,慢慢地變成了一個連我都不了解的世界,眼看著『機關』的
統一志向變得越來越模糊。」
  古泉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往小巷深處走去。他聳了聳一邊的肩
膀。
  「我們當中有很多不同的意見。一部分人甚至極端的認為外
星人和未來人根本不存在,而像長門同學和朝比奈學姐那樣深信
自己是外星人或未來人的傢伙是非常可悲的。」
  事到如今即使給他們保證書,他們也不會相信的。
  「但是,長門同學確實擁有類似魔法的神奇力量,朝比奈學
姐也有時間移動能力。對於這些他們覺得這一切只不過是涼宮同
學搞的鬼,使得她們倆也慢慢地深信自己是外星人或未來人。」
  既然他們都說到這份上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
  「還有的人也認為擁有像神一樣能力的不一定是涼宮同學,
或許另有他人。」
  古泉一改略帶嘲諷的微笑,對我露出他一貫的爽快笑臉,讓
我覺得他是個很有風度的人。
  「當你站在颱風的中心部份看到的是平靜的晴天,但其實在
周邊部份暴風雨已經非常猛烈。也有一些人置身事外,正偷偷的
看熱鬧。你不是經常為了團裡或者其他人的事而東奔西走嗎?如
果你是編劇,你會安排一個這樣吃力的角色給自己嗎?」
  這是古泉特別拿手的模糊解說。畢竟我欠他人情,所以還是
決定安靜地聽他說,但是我不能保證自己是否能聽明白。如果聽
明白了那說明我的水平正在不斷地提高。
  「說實話,我現在漸漸往少數派靠攏了。如果有人問我的歸
屬,我首先想到的就是SOS團,當然也會想到我的家鄉。要是有
一天,『機關』給我的任務會損害到SOS團的利益,我應該會很
難抉擇,對吧?」
  真的是很長的演說呀。當我已經做好充份的心理準備繼續做
他的聽眾時,古泉卻像是已經傾吐完所有的心事,他朝我輕輕地
揮了揮手,轉身離去了。


  我一回到家就走進房間,一屁股癱坐在被三味線弄得亂糟糟
的床上。
  朝比奈﹝實琪瑠﹞需要做的事情都結束了吧。而朝比奈
﹝小﹞的卻剛剛開始。那麼,也就意味著需要我去做的事情還沒
有結束。
  我的身邊還留著一封未來的來信,#6。
  「全部都要結束了,在那個公園裡。」
  通知我們朝比奈﹝實琪瑠﹞可以回到屬於她時間裡去的是
#5,在這之後我們只收到了這封#6。但是,就這樣……
  一切真的都結束了嗎?我告訴自己是的,一切都結束了,但
是為什麼我總覺得還會發生些什麼事。這些念頭就像是卡在喉嚨
裡的小魚刺時時提醒我它的存在。
  無論我如何絞盡腦汁的去想,仍然沒有得出答案。我試著將
朝比奈﹝大﹞寄給我們的未來來信重覆的看了幾遍,仍然有好幾
個地方讓我琢磨不透。她要我們做的事情有什麼意義,我大概能
猜到一點。但是……
  「原來如此。這有一個例外……」
  我手中拿著是第三封指令書。
  「請去山上。在那有一塊形狀很特別的石頭,你們將它往西
移三公尺。具體的地點,朝比奈知道。」
  就在之後,春日開始了她的行動,她帶著SOS團全員集合在
一起進行沒有任何意義的尋寶。結果什麼也沒有找到,什麼也沒
有發生。為什麼是那塊石頭呢?
  正當我覺得有一點點頭緒的時候,妹妹跑進來告訴我晚飯做
好了,我只好帶著這些疑問走出了房間。本來打算在浴室洗頭洗
澡的時候繼續想這些問題,結果當我的身體浸泡在盛滿著溫水的
浴缸裡時,我竟忘了所有的問題。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今天一
定要早點睡才行。
  但是,沒想到在今天的最後時刻,居然又出現了新的指令。
發出指令的不是未來人而是春日,而且指令也不是出現在鞋櫃裡
而是通過妹妹手中的電話。
  「阿虛,你的電話──。春春打來的。」
  妹妹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打開浴室的門走進來將分機遞給
我。我一邊揮手將妹妹趕出去,一邊將電話靠在耳朵上。
  「喂──」
  「啊,莫非你在洗澡?」
  春日的聲音在浴室裡回響。即使如此,可不能胡亂想像呀。
  「沒有啦,笨蛋。不說這個了,明天,還是在車站前集合。」
  為什麼在這樣的時間突然說這樣的指令?白天我們大家分開
前說不是更好嗎?
  「時間上應該沒有問題吧!連我都沒有問題哦。」
  以前大家集會的時候除了妳,其他人有因為沒時間而不來的
嗎?
  「好的!啊啊,但是集合的時間最好是下午,嗯……下午2
點剛好。……你過來的時候不用帶任何東西。」
  「你」是?
  「我在和別人說話呢。可以嗎?明天2點就這麼定了哦。如
果你不來我保證你會很後悔的。還有,一定要嚴格遵守約定的時
間,要守時、守時啦!!那麼就這樣吧!」
  快速的說完要說的話,然後掛斷電話,這果然是春日的作
風。我握著電話從浴缸裡走出來,一邊用浴巾擦乾身體一邊繼續
開始思可之前的問題。
  果然還沒有結束。這次是什麼?從2月份春日的萎靡不振開
始,春分、尋寶,接下來是連續兩天不可思議的找尋。這是最後
的嗎?
  等著吧!
  為什麼朝比奈﹝實琪瑠﹞沒有告訴我。從她那得知的未來行
程裡並沒有明天車站前的集會。難道明天的集會和她無關嗎?因
為她不知道所以沒說,還是,她知道卻不願告訴我?
  如果是後者我還是想原諒她。


  漸漸地按照春日的時間去約定的地點集合已經不單單是一種
習慣,而是已經變成了一種條例反射。一如既往,我在那天下午
差5分2點前趕到車站前,其他成員已經在那等我了。看來在春
天來臨之前我會一直遲到的。
  春日這一次竟然很罕見的沒有責怪我。接著我們走到公車的
車站,然後登上了開往北面的公車。
  我留意到朝比奈學姐連著打了好幾個哈欠,但她似乎害怕被
別人察覺到而慌張地掩飾著自己的嘴形。我再仔細觀察,發現春
日也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經常用手揉眼睛。馬上她就發現我
在看她,然後瞪了我一眼,動了動嘴巴。我趕緊將頭轉向窗外。
窗外的景色已經開始變綠了。
  我們乘坐的公車是朝著山行駛的,走的路線也是與前兩天我
們為了尋寶去鶴屋家的山時走的路線一樣。
  下車的地方也一樣。而且應該也會走同樣的道路去山頂吧。
當我正在這麼想的時候,春日開口說:
  「從這裡上去的話要繞遠路了,還有更近的小道可以上去。
我們繞到南面去,從那上去吧。」
  春日毫不猶豫地邁出了前進的步伐,朝比奈學姐和長門對第
二次來登山沒有提出任何疑問,也跟著春日往錢走。古泉撓撓下
巴,遲疑了好一會,然後說:
  「算了,去吧。既然都已經到這裡了,就不要半途而廢了,
你也一樣。」
  然後他發出了一種讓人費解的、像鴿子一樣的「咯咯」笑聲。
  春日站在山腳,環視了一下四周,找到了南面。我也開始明
白她到底想去哪裡了。那是一個去過好幾次的地方,尤其是最
近,連續兩天都去過。
  這一片廣闊的地方除了山,就只有已經乾枯了的田野。第一
次,我是與朝比奈﹝實琪瑠﹞一同來的。第二次,SOS團全員都
來了。
  春日帶頭走進了一條通往那塊葫蘆石最近的小路,那應該是
一條經常有野獸出沒的道路吧。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按照指令我們來搬動石頭的那天,未來的朝比奈學姐對附近
的環境非常了解,原來那是因為她曾經多次來過這裡。
  春日拉著朝比奈學姐的手往上走,但朝比奈學姐的腳步仍然
是搖搖晃晃的,長門跟在她的後面防止她摔倒。
  我們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春日輕鬆地跳到半山腰的一塊平地
上,一屁股坐在葫蘆石上。
  「阿虛,古泉,這是尋寶的第二彈哦。我們想一想,如果只
是經過一天的努力尋找就放棄了也太沒勁了。說到尋寶,那肯定
要一直不放棄的去找,直到找到為止。」
  春日露出非常燦爛的笑臉,從上衣的口袋裡取出兩把園藝用
的小鏟子,遞給我和古泉。
  「其實我也很想用上次的那種鏟子再將這裡挖一挖,但是,
我們只能用這種小鏟子。不過,我們已經需要挖的地方只有一
處,就是這裡。」
  她站在我們的正前方,用手指了指靠近石頭的一側。那不正
是三天前我和古泉曾經挖過的地方嗎?我剛想開口對春日說──
  「曾經被認為沒有的東西,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又回到我們找
過的地方,這種事情不是經常發生嗎?寶藏就是這樣的東西。我
們要找的東西或許最後還是在我們曾經找過好幾次的地方被找到
呢!我說它就在這裡,肯定在這裡。」
  春日表現得比花咲爺爺家的忠狗還要自信。不知道為什麼,
連朝比奈學姐都笑著點點頭「嗯嗯」地表示贊同,只有長門不贊
同也不反對。在這種情況下,我沒有任何理由拿著小鏟子什麼都
不做。我終於領悟到之前古泉臉上的微笑意味著什麼了。
  我們雖然在不停地挖,但其實既不費時間,也不花力氣。之
前曾經挖過的泥土非常柔軟鬆動,即使是用小鏟子挖也很輕鬆。
剛開始挖了很久,小鏟子就碰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
  春日完全沉浸在開心之中,一臉的笑意。我將泥土撥開,從
泥土裡取出那個堅硬的東西,這是一個方形的箱子,不過怎麼看
也不像是年代久遠的古董。大概就是裝餅乾或者蛋糕的小罐子。
  三天前,我和古泉來找的時候,並沒有這樣的東西。在這三
天裡一定有人將它埋在這裡的。我還來不及去想究竟誰有這種嫌
疑,春日就開口了:
  「把它打開看看。」
  我把手放在罐子上,啪地將蓋子打開了。
  「…………」
  既不是黃金也不是小金幣。如果說這是寶物一定會招來很多
人的異議。
  裡面放著六個用華麗的包裝紙包裹著的小盒子,果然不出所
料,上面還綁著緞帶。
  終於,終於我想起了今天是幾月幾號。今天對於一部份男生
來說是比七月七日更重要的日子。
  今天是二月14日。
  也就是情人節。
  「這可是純手工製作的哦!」
  春日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繼續說道:
  「昨天一直從白天到晚上,我和實玖瑠、有希一起,在有希
家做了一整晚才做好的,一整晚哦!其實這應該是用可可豆做
的,但是我們做不來,所以就做成了巧克力蛋糕。」
  在包裝紙上還貼著小紙條,寫著我和古泉的名字,每人三
個。
  古泉放下小鏟子,一絲不茍地拍了拍手,從罐子裡取出一
個。「送給古泉,實玖瑠」,這是朝比奈學姐做的寶物。
  春日開始像機關槍那樣喋喋不休。
  「瞧!我們做得不錯吧!原來做這個東西還蠻有意思的,所
以我們都是全力以赴去做的哦。應該還不錯吧。其實我可不喜歡
做這種事情,但是只要按照步驟去做就好。算了,反正這也是一
種風俗習慣吧。雖然點心店裡也有,但總覺得親手做的比較好。
你們不用感到愧疚,反正我、有希、實玖瑠都覺得挺好玩的。本
來我們也考慮過要將辣椒放進去,不過最後沒有這麼做。怎麼了
啊,你的眼睛?」
  沒,沒什麼,只是,很感動,為什麼我將今天這個特殊的日
子完全忘了。如果記得的話,我一定會事先準備一些小節目,結
果卻是妳們三個女生給了我們這麼大的驚喜,我真的感動地無言
以對。我無法故做瀟灑地對妳們說謝謝,也無法掩飾我的難為
情,這些實在太難了。大概是因為我的人生當中這樣的經歷太少
了吧!
  我體內是力量一下子像是完全被抽走了一樣。我意識到全部
的謎底都解開了。二月以來舉止和表情都快失常的春日,從未來
穿過時空來到這裡的朝比奈學姐,唯獨沒有告訴我關於今天尋寶
的事情,也都因為今天她們會給我們一個這樣的驚喜。
  春日一直在考慮著情人節那天以怎樣的方式將巧克力交給我
們。這簡直是太不坦率了吧!她召集我們來這裡,趁機讓我們自
己動手挖了一個洞穴,然後再將巧克力埋回到洞裡,讓我們再將
它挖出來。這些主意究竟是什麼樣的傢伙想出來的啊。這麼說來,
啊,原來如此,鶴屋學姐也是同謀吧?也就是說藏寶圖也是騙人的。
  春日如此輕易地就放棄了尋寶藏的事情,是因為她知道這裡
根本沒有什麼寶藏。春日所說的寶藏,是在那之後才埋進去的,
也就是現在在我和古泉手上的六份巧克力。為了這樣的事情,春
日從二月初開始就過得很不安定吧,而且還將長門和朝比奈學姐
也拉入了這個事件當中。
  怎麼說呢~~~~
  不論是這個事件的策劃者春日,還是對此事毫無察覺的我,
都是笨蛋。
  「這是友情,友情。其實我也不想說什麼友情啦!不管是巧
克力還是巧克力蛋糕,反正都是巧克力嘛!」
  春日的聲音就像秋天草叢裡奇怪的蟲鳴一樣,我無力地抬起
頭。
  春日正怒視著我。朝比奈學姐像一個小女孩一樣調皮地笑了
笑,長門盯著我的手,面無表情。
  「非常感謝。我們會好好品嘗的。」
  古泉開口說道,被他搶白了的春日緊緊的閉著嘴巴一言不
發。
  「我們回去以後會馬上就吃,就把它當作晚飯吧。絕對不會
把它放在神龕上當裝飾的。」
  春日突然將頭撇過不理我們,然後霍地站了起來。
  「可以回去了。集會結束了大家就不要再留在這裡,趕快走
吧,不要擁擠。我可要睡覺了。因為我做那個東西可是做到黎明
吶。然後連夜跑到這裡將它埋好,然後再回到有希家,只睡了兩
個小時。實玖瑠和有希也都是這樣辛苦了一晚上吶。」


  在車站等公車的這段時間裡,春日站在離我最遠的地方,擺
出一副很生氣的樣子,看都不看我一眼,唉呀糟糕了。
  我小聲的問站在我身邊的朝比奈學姐。
  「還沒有喜歡的人嗎?」
  「嗯。」
  朝比奈學姐似乎有一絲寂寞,然後她繼續說:
  「即使在這裡有我喜歡的人,我也必須要回到未來的。到時
候我和他就一定要分別,那不是很痛苦嗎……?」
  說的沒錯,這個原因讓人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但正是這
麼完美的正確理論,卻讓我猶豫是否該認同。
  「那一直在這裡不就行了。」
  我說。
  「其實這個時代也不錯啊。未來的話偶爾回去也可以啊。」
  「嗯,謝謝。」
  朝比奈學姐平靜地微笑著,然後張開她那迷人的雙唇說道:
  「但是,這裡不是我出生的時代。我的故鄉在未來。對於我
來說這裡是過去,我不過是一個客人。未來才是我自己的家,有
一天必須要回去。」
  就像《竹取物語》裡的故事那樣,即使想盡一切對策也無法
阻止,當那個時刻到來她必須要走。因為這不是她生存的地方。
其實換作是我,或許也會有同感。假如讓我回到一百年前,即使
開始覺得一切都稀奇但漸漸地一定會懷念現代文明,會很想打電
玩、在便利店裡用微波爐熱炸雞排便當、用手機發短信無聊地煲
電話粥。在自己的房間裡睡懶覺、看書,悠閒地過屬於自己的時
間,這比任何東西都珍貴。
  不管在這裡做多少與未來一樣的事情,朝比奈學姐還是會忍
不住覺得這裡不是自己的時間吧。對於她來說不管這裡怎麼樣都
是過去。呆在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地方,一定會感到很慌張吧,這
些我可以想像。
  「啊,但是,但是……」
  朝比奈學姐突然表現出很慌張的樣子,擺了擺手。
  「雖然這個樣子,但是我並沒有不開心。來到這裡之後覺得
自己做的事更又意義,也不自覺的更加努力了。真的,能遇到阿
虛實在是太好了。」
  是不是因為我經常會講些有趣的事情呢?那麼現在就來試試
吧!
  「那麼,妳回未來的時候,把我也帶著走好了,怎麼樣?」
  如果發生這樣的事情,春日一定不會再沉默了。
  「乾脆我們全部的人一起去進行未來旅行吧!春日還有長門,
古泉你也一定要去。有什麼怨言不要對我說。啊啊,我已經開始
覺得移居到未來真的是件不錯的事情。」
  「欸!?」
  朝比奈學姐驚訝的瞪大了漂亮的眼睛。
  「不行,不行。這是被嚴厲禁止的事情。如果做出那樣的事
情……」
  過了一會,她才從我的表情中明白了我的用意,閉著嘴,纖
細的肩膀開始微微顫抖。
  「呵呵,夠了,阿虛。如果這是開玩笑的話,請說點更好笑
的事情嘛!我都被嚇到了。」
  「對不起哦。」
  是呀,這麼快就被認定是開玩笑了。沒錯,這裡是屬於我的時
間,而我應該生存在這個時代裡,是不允許去未來的。至今為
止,我遭遇了很多的事情,特別是三、四年前,一直覺得找不到
一個我該去的地方。但是現在有一個可以收容我的地方,那就是
SOS團的活動室,它給我的感覺就像家那樣,是一個必須要回去
的地方。
  我的高中生活還不滿一年,春日在現代還有許多未做的事情
吧。那傢伙的事情,恐怕沒有能做完的一天。所以,這個未來逃
亡計劃恐怕訂立的太早了。
  或許朝比奈學姐很快就要回到未來,但是現在她還在這裡,
這樣就夠了。如果快樂的時光能一直持續下去,那麼自然而然地
未來也會變得快樂,對吧。
  我曾經一度失去了我的伙伴,但是後來我又挽回了他們。那
個時候的決心,我仍然沒有忘記。在那之後,不論我遇到什麼事
情,都不會逃避,勇敢的面對。比如,就算我跌倒的時候,也要
面向前方。現在的我是一個全新的我,不再是那個搖擺不定、懦
弱的我。但是請允許保留「唉呀唉呀」的口頭禪,因為我覺得那
很特別。
  低廉的自尊心,如果再降價出售的話還有什麼意義。雖然我
還會說「唉呀唉呀」還會搖頭,但是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前進。
而且我的伙伴們都會一直幫助我,就像筷子的故事一樣,一根筷
子是很容易被折斷的,但是想要一下折斷一把筷子的話就很難。
  在這一週裡我很深刻的體會到了這些道理。


  每天我都需要往返於車站和學校之間,它們之間的距離並不
短。
  直到最後,春日都沒有理睬我。我還沒有機會和她說聲再
見,她就忿然地轉過身大步的走掉了。這就是我們的團長殿下,
不知道明天她將會擺出一張什麼樣的臉去學校呢?
  我向朝比奈學姐和長門表示了我的感謝,朝比奈學姐反而覺
得過意不去,低下頭說:
  「一直沒有告訴你實情,對不起。是涼宮同學叫我們不要說
的。」
  沒想到甚至連長門都按照春日說的去做了。沒想到因為最近
的一連穿事件讓我將這麼重要的日子都給忘記了,完全就將情人
節拋在了腦後。
  回到自己家的我,雖然想要遵守春日的命令,但還沒有打算
把蛋糕當作晚飯。我興奮地打開這三包東西,在透明的小盒子
裡,我看見了表面裹著巧克力的蛋糕。
  春日做的是圓形,朝比奈學姐的是心形,而長門的則是星
形,而且在每個蛋糕的表面都用奶油寫著字。
  生硬地寫著「巧克力」的一定是春日的,哈哈。用漂亮的明
體寫著「贈送」的是長門的。而朝比奈學姐寫的是「情義」。當
我以為盒子裡沒有其他東西的時候,發現在盒子底下還有一個小
紙片,上面寫著「是涼宮同學讓我這麼寫的。」似乎是朝比奈學
姐在匆忙當中放進去的。我的腦海中浮現出她們三人在長門的公
寓裡吵鬧地做著蛋糕的畫面,真的非常感謝你們。我將這三個禮
物珍藏在冰箱裡,但是為了防止妹妹將它們吃掉,我也不能忘記
要和她交代一聲。


  太陽落山之後,我騎著自行車離開家
  最後要確認的地點,就在長門的公寓附近,那個公園裡被指
定了的長椅。
  遠遠的望過去,黑暗的公園裡似乎沒有人,在路燈下的長椅
顯得很孤單。我停下車,往公園裡走去,發現果然沒有一個人會
在這寒冷冬夜裡在公園裡閒逛。
  我坐在冰冷的長椅上,對著天空說:
  「妳在那,對嗎?朝比奈學姐。」
  長椅後面的草叢中發出沙沙的聲音,我慢慢的轉過身,等待
的人終於出現了。
  「可以坐下來嗎?」
  當然可以,或許我們之間的談話會很長。
  「呵呵,我可不太擅長講話哦。」
  朝比奈﹝大﹞以優雅大方的姿勢坐下。如果光從表面看,穿
著冬裝顯得很成熟的她與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除了她那攝人心
魄的美貌。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冬天的空氣,然後吐出,開口說道:
  「有些事情可以為我說明一下嗎?」
  「從什麼地方開始呢?」
  「我和朝比奈學姐做的第一件惡作劇開始。」
  在地面上釘上釘子,再用空的罐子蓋住,使得一個可憐的男
人進了醫院。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
  「必須要那麼做,這是有理由的。」
  朝比奈學姐歪著頭對我微笑著。
  「阿虛,試著想像一下。如果你會到過去,不管是幾年前或
者幾十年前──」
  她用很穩重的語氣繼續說著:
  「在那,你可以看見過去的歷史。但是如果歷史跟你所知道
的不一樣了的話…」
  「不一樣是指?」
  我還是無法理解。
  「打個比方,你現在想一想一年前的今天。那個時候,一年
前的你在哪?」
  大概,是在房間裡玩遊戲吧。似乎也沒有人送我巧克力。
  朝比奈學姐微微的點了點頭。
  「我們來假想一下歷史改變了的狀態。當你回到一年前,去
自己的家時發現那個時候的你不住在那,你會怎麼樣?不僅僅是
你,你的妹妹還有你的父母他們全都不住在那。在你的家裡住著
別的你不認識的人。而且,那時的你和家人不住在這個你知道的
家裡,而是在另外的地方過著原本屬於別人的生活,那樣的話
……」
  那也太傻了吧。
  「當我們回到過去,並且發現那時的狀況和我們所知道的歷
史有微妙的偏差,那麼未來的我們會怎麼想,你能理解了嗎?過
去的歷史一定會影響到未來的情況。如果不那麼做,就無法形成
我們的未來,而是變成了另外的未來。」
  朝比奈學姐的聲音變得有點虛無縹緲,完全是一種盡述衷腸
的口吻。
  「一個本應該在未來繼續活下去的人,卻在過去死了,那麼
原本能在未來相遇的兩個人就不能再相遇了。如果我們放任這樣
的過去存在,那麼我們的未來就會不再存在。」
  一抹寂寥浮上了她的微笑。
  「現在我開始揭密了哦!踩在你放在那的空罐子上的男人,
腳受了傷之後去了醫院。然後在那與一個女人相遇,並結婚生
子,而他的孩子又有了子孫。生命就這樣延續著,而這一切的前
提是,那個男人受傷去醫院。因為除此之外命運沒有給他們安排
另外的相遇方式。」
  這時我腦海中突然閃過那個男人抬頭望著我和朝比奈學姐露
出了一絲微笑的片段。
  「那個記憶媒體也是一樣的道理。在那種情況下一定要將資
料送過去。實際上,那個男人本應該在偶然的情況下得到那個資
料,但是這種偶然卻在過去消失了,也或許是被故意抹去了,所
以我們必須要創造一個偶然的機會讓他得到那個資料。」
  掉落在花壇裡的儲存器被誰撿起,偶然地填寫出了正確的地
址寄了出去──她繼續給我進行說明。
  我一言不發地聽她說著。應該沒有那樣的偶然,況且在那個
時候,奇怪的傢伙出現在我們面前,而我們甚至是把資料交給了
他。要是他破壞了我們的行動那現在又是怎麼樣的情況呢?
  「他不會破壞的,因為那個資料對於他的未來以是必須要有
的東西。所以他也來到這個時代。」
  朝比奈學姐很明確地告訴我。
  「對於未來的我們來說,這些是必然要發生的事情。但是對
於你或者得到資料的人來說這是偶然。時間就是這樣的一種東
西。」
  「…………」
  我的頭開始暈眩了,原來有這麼多事情輕鬆地超出了我的想
像。
  「烏龜和那個孩子的相遇也是偶然。那個孩子一直記得那時
候他從一對男女那得到了烏龜。就連那個男人將烏龜扔進河裡激
起的波紋,他都記得。隨著烏龜的成長,他每次看到烏龜都會想
起那時的情景。這作為一個異端,漸漸地形成了一個基礎理論,
但是同時它也是由其他很多別的要素組成的。恐怕──」
  在我頭暈眼花的同時,我的想像開始展開。那少年後來變成
了時間機器的發明人。交通事故,金錢龜,難道我的手改變了未
來?那個少年的未來,以及這個世界的未來,就因為我的一個極
小的行為。
  突然,別的記憶在我的腦子裡復甦。就在校慶的前兩天,長
門對感到困惑的我說:
  「為了未來的固定,所以有必要輸入正確的數值。朝比奈實
玖瑠的作用正是調整這個數值。」
  我的記憶力並沒有好到讓人吃驚,為什麼會突然想起這番
話?這裡面讓我最在意的一句話是:「為了未來的固定。」不管
是否固定,未來只有一個吧?
  大概吧。因為我並不確信所以還不能說一切真相大白。但是
對於因為我們洞察力而產生的問題在我們腦海卻只有無數的問
號。
  未來難道沒有被固定嗎?
  是不是意味著對於朝比奈學姐來說還存在著別的未來?這麼
一想,僅僅覺得有點認同。只有一點點。但是如果說未來被分支
了的話,也就是說,有兩個未來。一個是那個眼鏡少年繼續活著
的未來,一個是他死了之後的未來。可是,那個時候我已將第二
個未來清除了。
  這樣的話,在我的一隻手中一個未來被完全消滅了。
  我不知道這樣的想法是否正確。但是這樣的推測一成立,這
種妄想就沒有那麼輕易地能從腦海中除去。我感到一片茫然,然
後是目瞪口呆,另外的還有什麼可能嗎?
  「分歧點全部都集中在這個時間段裡了。大部份的人不論走
哪條路最後都能通往同一個未來。只有你這段時間做的事情上存
在著分歧點,其他的都沒有。不一樣的未來……」
  我感到她那優美的聲音變得很單薄無力。
  「在不久的將來,更大的分歧點要出現了。一個力量特別強
大的未來……。如果最終選擇了那個未來的話,我們的未來……
嗯,或許會變得很不好。」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身體開始變得遲鈍。我想將頭轉向朝比奈
學姐那,但卻因為變得僵硬,而根本無法移動了。
  「但是會沒事的,我堅信。對吧?」
  我的意識開始模糊。在一片朦朧中我看見一些奇怪的文字和
線纏繞成漩渦狀,白色的板在我的腦子裡到處晃動,可以在漩渦
裡看見兩個X。
  過去不能被完全的消除,那麼被改寫的歷史只會被寫在原來
的時間上。
  而且我也有別的記憶。在那個暑假,我在同樣的兩週裡重覆
幾萬次。但是,除了長門,我只記得最後的兩週時間。而另外的
幾萬次就完全不見了。所以,不能馬上得出答案吧。
  消除過去也是有可能的。作為事實過去有或沒有都不會成為
問題。過去確實是存在的,但在現實當中沒有人會去關心他們的
過去是否存在,因此……
  記憶被消除也沒有關係。
  如果12月18日開始到21日之間,回到三年前以及被朝倉
刺傷的記憶全部被清除,只記得自己在醫院的病床上醒過來的話,
事情會變得怎麼樣嗎?我肯定會認為自己如古泉所說的那樣從樓
梯上摔下,敲傷了頭而讓我喪失了那三天的記憶。
  如果文藝部少女長門,書道部的朝比奈學姐,異常適合綁馬
尾的春日以及化身成普通人的古泉,他們的記憶也被完全清除了
的話,就不會有人去注意要去校正過去的事情。
  但是,這些都是不應該發生的。
  在18日因為朝倉的一擊而瀕臨死亡的我,見到了來自未來
的我和我的伙伴們。我知道我們需要再回一次那個時間,然後,
再被重新寫在時間上。
  我感覺到了寒氣。春日不知道這些事情,古口和國木田也不
知道。只有我、長門、朝比奈學姐和情報專家古泉知道。
  如果那樣,在我不知不覺當中歷史被重新改寫,雖然這只是
假設,但記憶要是丟失的話,我們根本無從得知真正的歷史是什麼。
  現在正陷於思考當中的我,或許正在另外的時間軸上重新寫
著歷史。即使沒有現在的我,也一定有別的我在朝著未來前進,
在另外的時間軸上。
  我記起了在病房裡長門說的話。
  ──她從妳那把相應的記憶消除了。
  ──不那麼做的話就沒有了任何保證,從一週後來到這裡的
朝比奈學姐,說過一週內沒有與我見過面的證言。因此,為了不
與我碰面而變得非常辛苦。但或許我們遇上了也不是什麼很嚴重
的事情。
  那麼為什麼,要將在這個時間裡的朝比奈學姐的記憶奪走才
行呢?讓她回到一週前的時間裡,見面或是不見面,結局其實都
不錯。
  在我的內臟深處有一股不愉快的情緒湧上來。就如同上個月
在病床上對資訊統合思念體感覺一樣。這次的矛頭是指向朝比奈
﹝大﹞的。
  這個人操控著過去的自己──朝比奈﹝小﹞。將她變成了一
個成日慌慌不安,無依無靠的二年級生。啊,我明白如果她不以
這樣的面貌出現是不行的。必須要與自己曾經經歷過的歷史一樣
才行,雖然這一點我可以理解。
  從頭到脖子的詛咒似乎慢慢在解除,我的身體又可以動了。
但當我花費了很長時間將頭轉向她,想把我腦海裡已經想好的台
詞一口氣全說出來的時候,我卻注意到已經沒有任何人坐在那。
  朝比奈學姐從我的身邊消失了。在微弱的燈下的長椅上只坐
著我一個。但是,她留下了一個小盒子。
  這是一個包裝精美的,紮著緞帶的正方形小盒子。旁邊還有
一張小卡片。在幽暗的燈光下,我看了看,上面只寫了一句
「Happy Valentine」。這是一塊平平無奇的巧克力,沒有任何來自
未來的氣息。朝比奈學姐的時代裡,做點心的方法似乎沒有什麼
變化,那能適應時代潮流的發展嗎?
  「只是,朝比奈學姐……」
  我不想簡單的認為這是一種懷柔政策。雖然妳今天告訴我了
一些很不可思議的情報,但那仍然沒有解除我心中的疑惑。我還
想聽妳解釋一下綁架事件,還有關於那塊讓我們去尋寶的石頭,
妳似乎絲毫都不想提及。是呀,大概是因為那些是完全沒意義
的。只是春日為了將巧克力埋在那而搞出來的。但是這麼一來為
什麼一定要在那個石頭附近,還有讓我去移動那塊石頭理由又是
什麼?
  還是朝比奈﹝大﹞,正如妳所說的那樣,從現在開始我想做
的事情,全都是妳已經安排好的事情嗎?
  「全部都結束的時候……」
  「反正怎麼看都不是今天。等到那一天,我還會來到這裡。
索性把SOS團全員叫過來,我現在要好好思考如何對春日和古
泉說明這一切。到時候他們只能當我們的聽眾了對吧?」


  我在公園打了一通電話。
  「喂,啊,鶴屋學姐?是我,是這樣的,實琪瑠學姐已經會
自己的家裡去了,非常感謝鶴屋學姐的照顧,借去的衣服一定會
還給妳的……欸?是嗎?然後還有,後天或許鶴屋學姐所熟悉的
那個朝比奈學姐會向妳道歉,但那都是沒什麼意義的,就請不要在
意。還有,她走的時候留在妳家的北高校服,明天能幫我帶到學
校去嗎?嗯,見面的地點,我們放學後再聯繫吧。」
  接下來我要進入正題了。在鶴屋學姐給了我一個肯定的答案
之後,我調整了一下氣息。
  「另外還有一件事。這才是我打這通電話真正的目的。鶴屋
學姐家的那座山,就是有藏寶圖的那座。啊啊,不用了,不用
了。春日繞著圈子做的一切……。嗯,已經收到了。四個,不,三
個。真的很開心。」
  鶴屋學姐刻意降低自己的笑聲。
  「藏寶圖是真的有那麼一回事。從那座山的南面,一塊田地
的旁邊有一條上山的路,你知道嗎?從那上去,很快就能爬到一
塊平坦的地方。這個也知道嗎?然後那塊石頭的所在地往東走三
公尺左右的地方,你可以挖挖看。或許會挖出很有趣的東西。雖然
我也不能100%確信有,但我一直認為是有的。」
  啊,如果朝比奈學姐沒有讓我去移動石頭,那麼春日讓我們在
那挖掘的時候,就會把真正的寶藏挖出。是什麼東西不能讓我們看
見呢?如果被我們看見了是不是會讓他們為難呢?那究竟是什麼?
  我曾經將石頭挖起往西走了三公尺。對,只將它移動了三公尺。
  我與鶴屋學姐簡單地寒暄了幾句之後,掛斷了電話。
  朝比奈學姐,對於妳還有未來我沒有想過尋根究底,但有些
事情我也想試著做做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deathy 發表於 2009-5-23 11:21 AM

尾聲

  第二天,開完早會跑回教室的我,不去理會繃著臉的谷口和
正在捉弄其他同學的國木田,對著後座的春日說:
  「喂,妳看起來精神不錯喔。」
  「當然囉!」
  春日回了我一個笑容。這是只有當她在想鬼主意時才會出現
的。我感到很吃驚,她居然沒有瞪著我反而給了我一個微笑,這
傢伙一晚上就能將心情轉換過來。聽到預備鈴響起,我坐到位置
上,春日突然從我身後趴在我耳朵邊小聲地說:
  「阿虛,先說好哦。不要把昨天的事情到處去說。特別是谷
口他們。要保密,保密!我會不好意思的……沒有什麼特別的原
因,就這樣,行不?如果被宣傳出去不太好,而且本來就是沒有
什麼價值的事情。」
  她開始喃喃自語。還好沒有說要讓我把巧克力蛋糕還給她。
  「我不會叫你還給我的啦!如果那樣當初我就不會給你了。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今天放學以後會很忙。」
  明白了。實際上今天我真的很忙。要送今天的朝比奈學姐回
到八天前,還必須要去迎接從兩天前回來的朝比奈學姐。然後,
這一切終於要結束了,真的是漫長的一個星期。


  午休的時候,鶴屋學姐來教室找我。幸好沒帶便當的春日去
了學校餐廳。我放下便當朝著站在走廊上的學姐走去。
  「我們不要站在這裡。」
  鶴屋學姐領著我爬上樓梯,一直往上走,直到走到通往天台
的那扇門。曾經春日也帶我來過這裡,和上次一樣這裡仍然堆滿
了雜亂的美術用具。
  「馬上進入正題吧!」
  我試著對鶴屋學姐微微一笑,她從胸口取出幾張照片。
  「喂,阿虛,你知道那裡埋了什麼東西嗎?我給你看看。」
  果然是有些什麼東西,到底是什麼?
  「那是讓人很意外的東西。」
  鶴屋學姐將照片握在手上,擺成扇子的形狀。
  「首先,第一個讓人吃驚的是,在洞穴裡,看──跟百年以前
的罐子打聲招呼吧!」
  她讓我看的照片上有一個滿是裂痕的土器,而背景是白色的。
  「可以確定是三百年以前的東西嗎?」
  「完全可以確定。已經做過同位素檢測了。如果你再看下去
會更吃驚的!」
  第二張照片上是一張破破爛爛的日本紙寫著如同象形字那樣
的文字,完全看不懂寫著什麼。可以看明白的地方是日本紙的兩
端有畫著一座山,在山上的半山腰打了一個小X。
  「這個真的是我們祖先,鶴屋房右衛門在元祿15年時寫的,
大致的意思是,他從某處得到了很稀有的東西,感到非常興奮,
將它埋在山裡。」
  春日拿出藏寶圖的時候,也說過相類似的話,但那個是假
的,而這個是真的。
  「但是這個房右衛門爺爺,也太糊塗了。居然將寫著埋藏地
點的手記一同埋了進去。難道是讓我們自己去找?」
  鶴屋學姐一邊笑一邊指示我看第三張。
  「你看,這是什麼?」
  因為照片有一部份是疊放在一起的,所以我看不清楚上面的
東西,彷彿是一根十公分左右的金屬棒。它雖然在地底下沉眠
已久,但仍然閃閃發光的。在它們表面描繪著一根根的線,就像
蜘蛛網那樣。看起來是毫無秩序的,但我注意到它其實是有著很
和諧的對稱性。這應該是江戶時代的裝飾品吧!
  「在罐子中只放著信和這個!這就是大問題。它們從先祖的
時代容器中出來的時候,我怎麼都不敢相信。」
  鶴屋學姐很開心的甩了甩照片。
  「但是,這是鈦銫合金做的哦!」
  我大吃一驚。待會我要去問問國木田,它應該也會很驚訝
吧!
  「三百年前地球的科學技術根本還沒達到這種程度。加工這樣
的東西實在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真像檢測人員所說的那樣,這
是幾百年前的古物,我想這或許是超古代文明的遺產,又或者是
未來人在古代遺留的東西,當然也有可能是從外星來的宇宙船上
的碎片。」
  超古代文明的話,我不是很認同。
  「但是,這個看起來是零件之類的東西,對吧?」
  鶴屋學姐端詳著第三張照片,然後朝我笑笑。
  「阿虛,你是怎麼認為的?未來人或者是外星人,你覺得是
哪個?」
  當這個天真爛漫的二年級生問我這個問題時,我真的不知道
該怎麼回答。


  我答應不會將鶴屋家的這個秘密說出去。鶴屋學姐因為我們
的保證而感到安心。我會好好堅守這個約定的,但首先要解決的
是不能讓春日有所察覺。但我有種預感,在春日的折磨下我可能
會忍不住說出來,我並不想事情變成那樣。
  我並沒有覺得那個像零件的東西是什麼有用的東西。
  也許,鶴屋學姐早就決定要將寶藏的所在地告訴我了。不告
訴別人,卻告訴我,是因為她想讓我去挖寶藏嗎?但是,可能
嗎?
  如果是春日知道這件事後,肯定存在著將東西挖出的可能
性。比起這樣那個謎一樣的東西,還是作為鶴屋學姐的所有物比較
好。或許有一天突然超古代人或未來人或外星人會出現,把東西
要回去,如果是春日的話她絕對不會答應。本來那傢伙就是很渴
望在她的面前出現很多不可思議的東西。而在我的伙伴中朝比奈
學姐和長門都是隱藏著身份出現在大家面前的,比起關心這件事
情,她們更應該盡量地去防止未來變得不幸。因為我們還要一直
生存下去。


  和鶴屋學姐分開之後,我回到了教室。春日竟然很隨便地在
吃我的便當。
  「喂,這可是我的便當。」
  「我知道。我才不會隨便亂吃陌生人的便當。」
  「即使是認識的人,這麼做也不太好吧。還給我,吐出來。」
  「啊,那個……」
  春日把筷子放在空空的飯盒裡,擺在我面前,抬起頭看著我。
  「你啊,為什麼擺著一張這麼噁心的臭臉?你一個人默默地
在笑什麼笑啊。」
  笑?我有理由要笑嗎?我摸摸自己的臉,吃驚地發現春日
說的沒錯。確實自己的臉有一點扭曲。
  「奇怪的臉。」
  真是不禮貌的評語,春日說完就轉過身。她是頭髮飄舞著,
稍稍露出了耳根。
  一瞬間,我突然明白了。
  我無意識之間,冷笑的原因。為什麼我要這麼笑呢?在這一
週裡我遭遇了什麼?與另一個朝比奈學姐一起徬徨前進,也還算
不錯了,沒想到還有新的未來人和新的組織出現,綁架了朝比奈
學姐,做出了帶著深深敵意的事情,而我似乎感覺到他們還會出
現。這裡的事情還沒結束,從山中又出現了用途不明的類似零件
一樣的東西,難怪我會一個人默默地傻笑。
  那些傢伙都是壞傢伙,但我可不是。我慢慢地放鬆了臉部的
肌肉。
  至今為止,我遇到了很多奇怪的事情,而且接下去似乎仍然
還會繼續碰到這樣的事情,但現在的我完全沒有動搖。不管要做
什麼,不管你是誰,通通都出現吧!
  為什麼我一點都不害怕那些傢伙,想來的話就過來吧!你們
不正想要找我們麻煩嗎?我並不是一個人面對你們。那個時候,
我們的伙伴一定都與我同在。我的旁邊有長門、古泉、朝比奈學
姐,而春日肯定會以一員大將的姿勢站在我前面,或許鶴屋學姐
也會站在我們的後方。只要那樣就好,你們都來吧。
  我將春日遞給我的空便當盒用餐布包好塞進包裡。
  雖然她說我的臉奇怪,但此刻春日擺出一張更加奇怪的臉,
朝我看。前面我的臉有她這麼奇怪嗎?
  「吶,春日。」
  「幹嘛?」
  春日皺著眉頭。
  「SOS團就拜託妳了。」
  不經任何思考,春日就脫口而出:
  「那是我應該做的。」
  瞬間她很開心地笑著,大聲地說:
  「因為那是我的團。」


  放學後──
  之後就可以將兩個朝比奈學姐換回來了。我該做的事只剩下
這個,但春日那還有事要做。應該沒有人會忘了那件事,春日要
做這件事已經在學校裡引起轟動了。我所知道的是春日準備召開
抽籤大會,朝比奈學姐要扮成巫女,為抽中的人奉送獎品,沒想
到抽獎大會的內容是:
  「SOS團的禮物──朝比奈實玖瑠親手做的巧克力哦!參加的
人都有機會得到。這是遲了一天到來的情人節特別抽獎大會,門
票一人500元!」
  現在春日正拿著話筒到處做宣傳。如果是我一定感到非常丟
臉。
  就是這樣,為了讓大家都有機會得到朝比奈學姐親手做的巧
克力,而召開的抽獎大會一定需要很多紙畫上線條,所以需要一人
500元的參加費用。但即使這樣,大家還是蜂擁而至。看這場面,
不花點力氣是擠不進去了,即使得到了獎品,也實在是合算哪。加
上我和古泉的那兩個,這是朝比奈學姐做的第三個友情巧克力。
  「其實這個基本上是長門同學幫我做的……」
  一臉抱歉的朝比奈學姐向我們坦白,然後穿上巫女的衣服,
一臉膽怯地佇立在裡院的草坪上,春日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拿來的
衣服,這是她結束課外活動後將朝比奈學姐拉進活動室,強行幫
她換上的。
  受到春日鼓動的我和古泉把活動室裡那張長桌子背起,走到
活動場上,春日一隻手拿著話筒到處走來走去,而長門擔任了接
待人員一職。
  在院子的中間站了一個很凶神惡煞的男生,他召集了一群
人,擠得會場一片黑壓壓的人頭。我開始擔憂這個國家的未來。
我看見谷口和國木田也在。唉,我也開始擔憂我同班同學的未來
了。
  春日繼續用她的小話筒,積極地勸誘更多的男生來參加這個
大會。她的賣力勸說果然有效,我甚至在男生堆裡看見了少數的
幾個女生。
  「這邊是受理處,請大家在有希的前面排好隊,交了500元
之後她就會交給你一張寫有數字的小票,拿到小票的就到古泉君
那裡,寫上自己喜歡的數字,每人一條橫線,隨便你寫在哪裡!」
  長門很好地控制了混亂的場面,古泉則在B4紙上劃上縱線。
隨著古泉將紙放在桌上折疊的次數越來越多,我看手錶的次數也
越來越多。情況非常不妙。如果再這麼下去,就要來不及了。
  朝比奈學姐﹝實玖瑠﹞回來的時間是四點16分。而這裡的
朝比奈學姐回到過去的時間是四點15分。而且她還要換上校服。
  而且現在馬上就四點了,而長門和古泉的工作還沒有結束。
  朝比奈學姐一直保持著福神那樣的笑容,手中拿著一個包裝
精美的禮盒。在這種天氣穿著巫女的衣服應該也會冷。不對,現
在不應該想這些問題。計算她脫掉這身衣服換上校服需要多少時
間,大會終於結束了。
  春日徐徐地拿過筆,在幾十條縱線裡選了一張,在下面打了
一個心形標記。然後她又胡亂地畫了幾條縱線。
  「聽好!歷經千辛萬苦能夠走到這心上的人只有一個,他可
以得到朝比奈學姐的情義巧克力,並由她本人親手送上。得到的
人將會非常高興!那麼從最右邊開始按順序來吧!」
  本來從記號旁邊走過來一下就好了,為什麼要這麼大費周
章。我明白這是春日為了讓氣氛更加高漲的花招,但是我沒有時
間啦。
  不知道我焦躁心情的春日,拿出錄音機將磁帶放進去,按下
了播放鍵。節奏感很強的旋律隨即響起。
  是「天國與地獄」,難道她以為這是運動會嗎?
  這樣的話,我唯一的希望就是拜託她了,抽籤女神恰好在這
裡。
  「不好意思,長門。」
  長門現在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盯著裝滿硬幣和紙幣的罐
子,我輕聲對她說:
  「能不能讓他們一下就抽中,沒有時間了。」
  「…………」
  長門一聲不響地看著,因為緊張和寒冷而不停發抖的巫女,
然後只動了動眼睛看了看我,什麼都沒有說。接著她突然站起
來,在春日拿出紅筆想要開始玩之前,一股力量帶著春日手中的
筆在橫線上畫了一筆。


  十分鐘後,我拉著朝比奈學姐朝著活動室跑去。
  「哇,阿虛……!好痛,你怎麼了?」
  被我拉著跑的朝比奈學姐發出了驚叫聲,但我已經顧不了那
麼多了,只剩下五分鐘了。
  我像是用一隻手拎著她一樣快速地往樓上跑去。
  在大會那面,不愧是長門,輕鬆地幫助我實現了願望。這樣
掃了興真的很不好意思,但請不要在意。春日仍然想讓氣氛再高
漲起來,用BGM的「勝利之歌」換掉了原來的歌,拿著56號卷
的學生被強行拉出,與朝比奈學姐面對面站著。順便提一下,獲
勝的是一個頭髮卷卷、可愛的一年級女生。會場洋溢著一種奇妙
的暖暖的空氣,朝比奈學姐生硬地將獎品巧克力遞給了那女孩
子。按照春日的要求,她們握了握手,不知道為什麼還引得全場
一片掌聲。為什麼還要有這樣的沒有意義的事情?我一直忍耐
著,直到春日拿出相機為她們兩人拍了留念照片,這已經是忍耐
的極限了。
  對於朝比奈學姐的抱怨我沒有任何反應,繼續拉著她往前
走,事到如今我已經沒有時間去顧及她的感受了。很快我們到達
了活動室。
  「請問,有什麼事嗎?阿虛……」
  我將掛在衣架上的衣服放在她面前。
  「三分鐘內換好,快點!」
  被我的強勢嚇到的朝比奈學姐,面對著擺出一張陰森的臉的
我,她呆呆地點了點頭,但是仍然沒有開始脫衣服,乾脆我幫她
脫好了。當我開始生氣的時候,她用手指膽怯地指了指門。
  「那個……」
  「又怎麼了!」
  「請你出去一下。」
  我飛快地跑了出去,大概只花了一秒鐘。我站在門口,開始
盯著手錶,12分33秒。
  「朝比奈學姐,還沒有好嗎?」
  「……等一下……」
  下午四點14分了,已經不能再等了,我馬上衝進活動室。
  「啊,阿虛,我還沒好呢,哇、哇。」
  睜大眼睛的朝比奈學姐正在拉水手服的拉鍊,在我跑進來之
後,她的動作就定格在那。白色的衣服和襪子散落在桌上,待會
再收拾吧!
  我抓住朝比奈學姐的雙肩,就這樣用手夾著清潔用具。
  「哇啊,痛……痛……」
  聽到這樣的聲音我知道自己突然這樣不顧及她的感受太不好
了。她的腳底一滑,我順勢將她推倒。
  「哇,不行,不行啊……」
  這是在做什麼,我拉起她,用一隻手打開櫃子,將她塞進
去。
  「朝比奈學姐,妳準備好了嗎?請聽清楚。現在請馬上回到八
天前。不要管那麼多了,總之請先回去吧!」
  雙眼漸漸地濕潤的朝比奈學姐,一臉的茫然。
  「欸?但是沒有得到批准的話……」
  「請去吧,馬上!」
  「八天前是嗎?那麼是幾點呢?」
  混蛋,我得趕緊想一下,那個時候是幾點幾分?和朝比奈學
姐說了什麼?和阿虛在七天前的下午……
  「下午三點45分,請以最快的速度到那!」
  「明、明白了,那個……?」
  朝比奈學姐抬起頭看著我,用一隻手拍了拍頭。
  「雖然還沒有申請就已經來了,時空間座標……。八天前,二
月七日下午三點45分的……這裡嗎?欸,最優先強制法典
……?」
  「去的話妳就會明白的。在那邊的我應該也在等妳。那邊的
我不管怎麼樣都會幫妳的,請幫我對他說聲拜託了。」
  四點15分只剩下十秒。
  仍然一臉驚訝的朝比奈學姐點點頭,拿起清潔用具,然後將
櫃門關上了。隔著這扇門,我聽不見任何呼吸聲。
  所謂的報應是怎麼一回事?你對某人做了一件事情,但結果
卻影響了你自己,是這樣的意思嗎?我現在這副氣喘呼呼的樣子
是因為兩天前我將朝比奈學姐回來的時間定在四點16分而造成
的。兩天前指定這個時間的我絕對沒想到兩天後的我會是如此的
處境。不管怎麼說都是我的錯。
  「朝比奈學姐。」
  我試著對這櫃子喊了一聲,沒有任何回答。我知道這是白費
力氣。我甚至來不及給八天前的我一些忠告。雖然想說,但是都
沒有時間。
  手上的指示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四點15分03秒。此刻特別
安靜。除了我這裡沒有任何人。耳邊能聽到的只有風聲,還有隨
著風從裡院那傳來的模糊的喧鬧聲。他們還在做什麼?
  我站在放清潔用具的櫥子前,繼續等待。
  喀躂……
  在櫥子裡發出了像是什麼東西出現的聲音。我仍然沒有聽見
裡面有呼喚聲。僅僅是鎖的聲音嗎?還是我的錯覺?現在剛剛好
是下午四點16分。
  我打開櫥門,說出了準備已久的台詞:
  「歡迎回來,朝比奈學姐。」
  兩天不見的她穿著長大衣,那是從鶴屋學姐那裡借來的衣
服。
  「啊……,那個……」
  朝比奈學姐害羞地低著頭,然後慢慢地抬起頭。小心翼翼地
用清澈的眼神看著我。馬上她微微一笑,唇間像是綻放了一朵花
似的,接著她開口說:
  「……我回來了。」
  如果能再繼續沉浸這種美好的氛圍當中,那該多好啊。但我
和朝比奈學姐現在所面臨的狀況不允許我們如此。她必須要先將
身上的衣服換掉才行。但是,今天我卻沒有從鶴屋學姐那拿到衣
服。沒有辦法了,只好讓朝比奈學姐再次變成巫女了。我走出活
動室關上門,癱靠在門上。
  春日她們還沒有來,我開始擔心她們到底在幹什麼。這個時
候一個人出現了,如果她早點出現或許我們都省了不少力氣。
  「唷~唷~阿虛,對不起哦。午休的時候忘了把實玖瑠的衣
服給你了。」
  鶴屋學姐拎著紙袋,站在離我幾步遠的地方。
  「嗯?春日他們好像在院子裡玩呢,實玖瑠呢?」
  我沒有說話,只是笑著指了指活動室,鶴屋學姐就好像打開
自己家冰箱那樣隨意地推門走了進去。
  「呀,實玖瑠,原來妳在換衣服啊。挺漂亮的嘛!這個衣服,
過會我要拿走。」
  雖然我現在正在面對著走廊的牆壁什麼也看不見,但我可以
容易地想像出此刻朝比奈學姐吃驚的表情。因為已經看過好多遍
了。
  「我也幫妳吧!換衣服、換衣服,今天是巫女廉賣日?」
  我聽著朝比奈學姐慌張的聲音,還有鶴屋學姐像孩子那樣的
笑聲,然後一屁股坐在走廊上。為什麼借給朝比奈妹妹的衣服,
現在卻穿在朝比奈學姐本人身上,鶴屋學姐對於這些現象根本不
在意吧!我和朝比奈學姐都知道有些事情即使解釋了也沒有用。
鶴屋學姐完全沒有介意這些事情,這也正是她偉大的地方。在她
面前我真的自嘆不如。
  我苦笑了一下之後,看見長門和背著長凳子的古泉在春日的
帶領下回來了。春日像是舉著一面很大很大的旗幟那樣帶著得意
的微笑,大踏步地朝這邊走過來。她還時不時地晃動罐子,使裡
面的小硬幣叮鈴噹啷響個不停。
  「你為什麼把實玖瑠帶走啊,客人都紛紛表示不滿了。」
  「朝比奈學姐穿得那麼少繼續站在外面肯定會感冒的。而且
也太浪費了,她穿著那身特別的衣服光是讓人欣賞就該收500元
了吧。」
  「算了,也對。你說的我明白。這樣真是便宜了他們,價值
都減半了。」
  春日已經一臉興奮的策劃下一個計劃了。
  「還有啊,阿虛,我真的嚇了一跳哦!有希突然給他們頒發
了安慰獎。」
  春日大大咧咧地拍了拍長門纖細的肩膀。
  「不是有那種用小袋子裝著的很實惠的巧克力嗎?就是被做
成數字形狀的那種。然後將它們一個一個分給沒有中獎的人哦。
居然做了這種準備,真的讓人大吃一驚哦。有希,妳怎麼不和我
們商量一下。不過,真的是個好主意。下次這些沒有中獎的人也
會衝著安慰獎來參加的。」
  我永遠都記得長門的機智,那時候多虧有長門在,不然的話
就糟了。
  「…………」
  長門只是微微地動了動身體,說想快點去活動室看書,她此
刻在想什麼只有我知道。
  這個時候,活動室的人從裡面被打開了。
  「啊,鶴屋學姐,妳來啦,怎麼了?這件衣服。」
  「呀,春日!這個啊,是以前借給實玖瑠的,我只是來拿回
去的。我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鶴屋學姐將長大衣搭在肩上,別的衣服放在紙袋裡,而鞋子
則被她拎著晃來晃去。
  「再見,春日。」
  「嗯,再見哦,鶴屋學姐。」
  鶴屋學姐與春日擁抱了一下,沒有表現出任何不自然,然後
轉身走掉了。似乎朝比奈學姐的事也好,午休時照片的事也好,
全部都沒有發生過,與往常一樣。我的話一定不能偽裝得那麼
好,果然了不起。
  只要有她在,鶴屋家一定會很安泰昌盛。
  「…………」
  長門信步走進活動室,很自然地從書架上取出一本書,拉出
椅子坐在,馬上開始埋頭閱讀。
  我與古泉一起將桌子搬進房間,春日斜視看我們,沒有注意
到穿著巫女衣服的朝比奈學姐的臉上寫滿了眷戀。
  「實玖瑠,下次我們可以盡情地去買貴的茶葉了。因為現在
我們有很多錢,這大部份是妳的功勞。高興一點嘛,實玖瑠。現
在我覺得因為這次的功績妳被升為SOS團副團長了。」
  我一邊看著正在擺弄團長桌子一臉得意洋洋的春日,一邊在
最靠邊的位置上坐下,四肢無力地趴在桌子上。
  好累啊,我一直在為了時間移動的事奔走。有什麼問題的話
我也常常認為是自己的責任。未來是不是經常這麼辛苦的?暫時
還是不要告訴朝比奈學姐比較好吧!如果讓現在的朝比奈學姐背
上沉重的精神負擔的話,她是不是會很可憐?
  「你可以將這種辛苦分點給我,沒關係。善後可是我最拿手
的。」
  坐在我身邊的古泉用只能讓我聽見的聲音小聲地對我說,一
邊說還一邊打開裝著紙牌的盒子。
  「涼宮同學的計劃,你也有點預料到了吧!」
  我抬起頭,與一邊研究紙牌一邊微笑的古泉對視了一眼。
  「最適合妳的髮型是什麼呢?」
  春日讓朝比奈學姐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擺弄著她的頭髮。朝
比奈學姐後面的頭髮被梳起,她的眼睛就像貓那樣瞇成一條線。
  「你不是說過春日的狀態還是像往常一樣嗎?」
  「所以,不論是探寶還是市內探索,一直都像涼宮同學的作
風。與其勉強行事還不如普普通通的行動。畢竟,那是對我們男
生來說很在意是否能夠收到巧克力的一天。當然,她也想到了你
會在意,所以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在做那些準備,所以連續兩天去
市內勘察只不過是掩護她的行動而已。她一定想萬一你沒有收到
巧克力怎麼辦?所以一直在計劃著。」
  把巧克力放進我的鞋箱裡也行啊。那又不是給未來人專用的
信箱。
  「涼宮同學最討厭這種普通的做法。她認為這樣很沒趣。而
且寶藏在經過辛苦找尋之後,才被找到時那種喜悅不是更大嗎?」
  古泉繼續在玩手中的牌。
  「我可是覺得非常開心,難道你不是嗎?」
  這算什麼,是誘導詢問?
  我在考慮如何回答他。
  「那邊的,古泉君,自由聊天時間結束了。」
  已經變的迷迷糊糊的朝比奈學姐被春日嚇了一跳,我與古泉
也將視線轉向前方。
  「那麼,講義開始囉!」
  她拍了拍寫字板。
  「特別是阿虛和古泉,你們不認真聽是不行的。」
  團長此刻正閃著像謀略家似的笑容,像一個家教老師般開始
給她的學生講課。
  「接下去,我要開始講講我們三月份預定要舉行的活動。」
  我開始思考關於下個月有些什麼特別的日子。
  「是女兒節嗎?」
  一瞬間春日陷入了沉默當中。
  「……是啊,這個也算是。」
  她好像忘記了女兒節的事情。
  「我記得啦。在過著新的、時尚的節日時,我也同樣很重視
傳統節日的,沒有理由會忘記的。在三月三日,是的,我們從最
上面的樓梯開始放滿人偶吧!」
  原來女兒節是這麼過的,我還是頭一回聽說。
  「然後,三月裡還有沒有什麼活動是不應該忘記的?」
  春日此刻的臉比銀河系裡的星星還要燦爛。
  「我接下去要說的事情,你和古泉一定要牢牢的記在腦海
裡。」
  到底是什麼事情讓春日這麼興致勃勃呢?
  「白色情人節哦,三月14日。在那一天,收到過情人節巧克
力的人不論是出於友情還是別的什麼原因,都必須要返還送她巧
克力的人三十倍的恩情。」
  春日就像一匹脫了韁的野馬,她做的事情是異於常人的,但
是如果她有充裕的時間,也會做些和普通人一樣的事情,比如說
像情人節送男生巧克力。要三十倍那麼多嗎?真的比通貨膨脹還
厲害。
  「有希和實玖瑠,妳們也快點告訴他們妳們想要的禮物吧。」
  她用手指指我和古泉。
  「到時候一定要帶著我們喜歡的東西來啊。雖然報恩的仙鶴
是古代的傳說,但是作為一個人,這可是最基本的人情和義理。
一定要送我們很棒的禮物才行。」
  春日笑得異常開心。
  「不妨說出來讓你們參考一下好了。我想要的東西啊……有
很多耶,我再想想。近期會告訴你們的。不用擔心,還有一個月
的時候讓你們去準備呢。」
  春日毫不客氣的對我們說,恐怕她想要的東西就像輝夜姬對
她的求婚者們出的難題一樣難以解決吧,一定是。我開始拼命的
祈禱,希望她的要求不要過份無理,比如說證明邪馬台國古蹟所在
位置的證據還有蓬萊島的不老神藥之類的東西我可沒有辦法得到。
  「我會付出和尋寶時一樣的精力和時間去準備的,但是如果
還是準備不好那心意到了就行了吧?」
  在說完這些話之前我就意識到可能會產生反作用,但是已經
太遲了。
  「當然不行。」
  春日的兩眼放出比星星還要亮的光芒。
  「那才是我期待的哦。為了準備我想要的東西,就算是在火
星你們也要上去幫我找。對吧,有希、實玖瑠?妳們也是這麼想
的吧!」
  朝比奈學姐不好意思地笑笑,長門仍然緊盯著書本微微地點
了點頭。我看著她們,聳了聳肩。然後幾乎同時地和古泉深深嘆
了一口氣。唉……我們的未來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deathy 發表於 2009-5-23 11:22 AM

後記

  為什麼人不能知道未來的自己在做什麼,甚至也經常不知道
以前的自己想過什麼?
  與其說是不知道,很多人會說「我只是忘記了那個時候在想
什麼而已。」所以為了不讓自己忘記,應該把做過的事情用筆記
記錄下來。雖然有的時候你根本不了解這種記錄有什麼意義。比
如說──


  ……在準備開始寫後記之前,我翻閱了以前的記錄,有很多
地方記載著一些意味不明的事情,我會忍不住想「為什麼我會不
能理解以前自己做過的一些事情呢?這應該不是因為思維方式改
變了的緣故,而是以前的自己不知道從哪裡接收到了謎一樣的電
磁波,它指示我無意識地寫下了這樣的筆記。」「百萬根紅薑絲
的傳說」還有「巴布洛夫的音符」為什麼我會寫下這樣的筆記,
每次在我對它的意義進行推測,總是非常困惑。
  那個時候的自己,一定是這樣想的:「連這些話都記錄進去
的話,下次重新閱讀的時候,一定可以馬上更詳細地想起來吧。」
那個時候這麼想的我對自己的記憶力一定是自信滿滿的吧。現在
自己,看到這些的時候反而更想不起當時的問題了,連最初的一
點都想不起來。反正一定是一些無意義的事情,但萬一,那是一
件很有趣的事情,我想我會因為輸給了過去的自己而感到很生氣。
  可以從這裡得到一個教訓,那就是以後記錄的時候要盡可能
的詳細。雖然有的時候,你可能都不明白自己寫的是什麼,但那
又是另外一個教訓……。


  這次寫的作品是在這一系列當中最長的一篇。
  從《消失》開始,小說中的故事都是發生在冬季,而在這一
回冬季終於結束,接下來要開始寫在春天發生的故事了。順便說
一下我最喜歡的季節是初夏,到了那個時候你可以聽見悠閒的青
蛙和忙碌的知了鳴叫聲,牠們的聲音混雜在一起猶如二重奏那
樣。到了那個時候就有好長一段時間可以遠離寒冷了,好開心
呀!即使是夜裡去便利店也不會是件讓人痛苦的事情。
  先不說這些了。因為有大家源源不斷的支持,所以我才能夠
繼續寫這些故事。當我在寫這些的時候,回顧以前,發現原來自
己已經寫了這麼多本小說了,而且以後還要繼續寫下去。心情自
然是有一半的驚訝,一半的焦慮。不知道大家看了之後會覺得怎
麼樣呢?
  再次感謝大家,如果你喜歡我的故事,以後也請繼續支持
我,拜託大家咯。
  那麼,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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